说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师兄了,她默默趴上矮墙,凑近些关注着师兄的动静。
师兄好像一直在找东西。
柳千千本来以为师兄是在翻什么药材,毕竟她记得师兄从前就对制药感兴趣,院子里也会经常晒些药草。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师兄从那角落下头最后翻出来的是个深色的小木箱子。这箱子长得普通,瞧起来质料也不太贵重,没有锁扣,就像是寻常拿来放杂物的箱子。
找到后,师兄原本皱着的眉头松了松,直起身打开了盒盖。
但柳千千惊讶地发现,那盒子里头是……满满一整盒灵石。
灵石是修行者的通用货币,其本身也是灵力凝结的一种方式,若要打比方,大概灵石就是修行世界的真金白银。
关键是师兄这盒灵石看起来十分剔透,荧光皎洁,显然是上品。
这样珍贵的东西竟就被草草收在朴素的木盒子,随意放在院角的置物架下头,柳千千有那么一瞬间替师兄担心起财物安全来。
不过……师兄现在找灵石做什么?是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么?
柳千千见师兄垂着眼睛像是在扫视这盒子里头有多少灵石,一面拿着盒子转身往屋里走。
她在内心挣扎片刻,最后还是马上翻过矮墙跟了过去。
只是为了更全面地掌握梦境信息而已,柳千千这样告诉自己。
她下意识轻手轻脚地跟到师兄门口,然到底不敢跟进屋内,只是寻了上次的那扇窗缝,掀开一点悄悄观察师兄在做什么。
与上次相比,屋内的陈设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靠近门的地方挂了一顶帷帽。
帷帽?柳千千脑海里一闪而过什么东西,今日是不是在哪听过?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自己在哪听过“帷帽”这个词了,因为她惊讶地看见师兄案几上放着一个鹅黄色的小荷包。
帷帽、最后一个荷包、古怪的客人……一条线轻轻串起来,她愣愣看着师兄拿起荷包,开始往里头装灵石。
原来是……是师兄吗?买了她的最后一个荷包的古怪客人?
她觉得口舌发干,心跳加速,只下意识专注盯着屋内的人。
案边有一点熏黄的灯火,师兄垂落眼睫,神色极为认真地一颗一颗往袋子里放灵石,那点光亮映照着他的脸侧,让他的眉眼奇异地柔和。
柳千千有些不明白自己心底那种又软又烫的感觉究竟是为什么。
她只是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想到自己随便拿棉布替了的荷包被师兄买下来用,好像特别不好意思。
明明她方才还大言不惭地告诉小茗,荷包的功能最重要。
可她现在恨不得拿最贵的绢绸再做一个,好把师兄手上这个换回来。
就在她脑海里纷纷扰扰搅了浆糊似的胡思乱想时,师兄好像又有了新的动作。
他好像把小木箱里的灵石全部装进了小荷包,而后重又戴上帷帽,似乎要离开院子。
柳千千观察了了一下天色,这才想起方才所有应就是今日的事情。
这个古怪梦境的时间线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她放轻脚步跟在师兄后面,见他果真出了院门。
只是在柳千千的视野里,师兄跨出院门的那一刻,院墙上仿佛震荡地出现了一层金色屏障。
心尖一紧,她注意到师兄跨过去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柳千千很快便联想到了掌教大人说的圣树通灵阵。
不敢多耽搁,柳千千一路尾随师兄,却发现路上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渐渐到了问道堂的宿区。
那不就是……她住的地方么?
不知道师兄做了什么,他这次走在路上好像并不引人注意,甚至就连过问道堂宿区的关卡时,也如入无人之境。
哪怕心中已有猜测,可是当柳千千看见师兄真的穿过行堂,走到她和小茗屋子后面的窗户时,已经讶然到控制不了面上的表情了。
她如今就紧跟着站在师兄身侧,甚至能听见屋里的“自己”在和小茗说话。
“奇丑无比?”
柳千千心底咯噔一声,意识到此时正是自己在和小茗讨论那位古怪的客人。
师兄就静静站在窗边,隔着帷帽,柳千千在他身侧只能隐约看见他低垂的眉眼。
他把那个装满了灵石的小荷包拿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要……要把荷包放在她的窗台上吗?!
“可见还是有识货的人,明明功能才是最重要的。”
正有些大惊失色,又听见自己在里头大言不惭地开口,一想到师兄把这话也听进耳朵里,柳千千飞快埋头龇牙咧嘴,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识货的人都知道那个荷包不管是什么布料都很好用……”
屋里的“自己”还在说话,柳千千只敢拿余光偷偷看师兄,却发现师兄原本想放下荷包的动作变缓了。
一阵风过,帷帽的纱帘浮动,轻轻掀起一条缝隙,柳千千恍惚间看见了师兄垂落的眼睫,他像是在低头看荷包,握着荷包的拇指轻轻摩挲片刻。
再怎么迟钝,柳千千也能看出来师兄似乎有些犹豫不舍。
“千万别放这,我不想要师兄的灵石。”
或许是小茗今日嘴太大说了什么话,又或者是师兄知道是她做了东西来卖,以为她缺灵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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