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打了个寒颤，他清楚地明白死伤严重的背后意义。他看向韦远方，不敢相信地问道：“破坏力这么大？”
    “嗯，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我们都低估了他们的能力！”韦远方倒背着手，缓缓向前走，来到湖边，望着头上的垂柳，伸手抓住树枝，若有所思地盯着远方。
    张清扬跟上两步，也望着湖水，说：“那中央的意思……怎么办？”
    “现今也只能控制，他们这次的行动就是试探，我们分析他们还会有更大的行动，所以……”
    “引蛇出洞？”
    “嗯，接下来就看情报工作怎么样了，呵呵……小雅身上的担子很重啊，他不但是总参二部的领头人，更是西北这个工作小组的组长！当然，她也很危险。”
    张清扬说：“我很相信她的能力。”
    “呵呵，我也相信。连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能抛出去的女将军，不简单啊！”
    张清扬老脸一红，说：“那么眼下也只能等了！”
    “是啊，也只能等喽！”韦远方望着眼前的湖水，被微风吹起了碧波，就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张清扬见首长没有再谈这个话题的意思了，连忙说：“我这次来是汇报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
    “嗯，你说吧，我听远山同志说了那么一嘴，详情还不知道。胡常峰……怎么回事？”韦远方一脸严肃。
    姜振国与韦远方性格不同，工作的方式也不同。韦远方是一把手，总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仿佛永远都在思考。而姜振国身为一国之相，给人的感觉是永远都在忙碌。
    张清扬来见他时，他还在看文件，桌上全是各部送上来的汇报文件，有些已经由秘书班子看完了，能摆在他桌上的都是国家机密。
    看到张清扬来了。姜振国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见过一号了？”
    “见过了。”张清扬回答，对于他此次京城之行，首长们都知道重点是为了什么事情。
    “等我一下。”姜振国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张清扬找地方坐下了，等着领导。大概有十来分钟，姜振国才抬起头来，张嘴就是：“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
    张清扬苦笑道：“您觉得这件事真的很严重吗？”
    “你觉得不严重？”
    “我觉得……还好吧……”张清扬看起来略带些玩笑的意味。
    “呵呵，你啊……一般人还真难看懂你在想什么！”姜振国摇摇头，“一号是什么意思？”
    张清扬回答道：“首长的意思是让我请示您，听听您的意见。”
    姜振国想了想，说：“那我问你一句话，你相信他今后不会出问题吗？你比我清楚他要是出问题……那可就是大问题！”
    张清扬说：“我相信他不会出问题。”
    “为什么？”
    “因为他感觉这件事是耻辱，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姜振国叹息一声，说：“好吧，那就再等等看，暂时可以不追究。”
    张清扬的脸上有了笑容，说：“太谢谢您了！”
    姜振国摆手道：“不用谢我，其实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国家培养一个省长不容易啊！”
    “是的，干部是我党宝贵的财富！”
    “呵呵，你也这么看？”
    “当然，好的干部是我们的财富，其中难保也有一些容易犯错误的，对于这样的干部……那就应该清理出队伍！”
    “呵呵，你可真够狠的！怎么样，消息放出去之后，下面的干部有何想法？”姜振国问的是干部审核制度。
    张清扬长叹一声，说：“骂声一片，在背后估计恨不得杀了我！”
    “呵呵，可是我看你……好像没感到压力啊？”姜振国玩笑道。
    张清扬摇头道：“我的压力很大，不过之前都做好了准备，我想眼下应该没有人敢往枪口上撞。”
    “清扬，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自信。”姜振国微笑着点头：“对于朝鲜这两个经济区，你所提出的那些条件……是不是太过了？朝鲜能同意吗？”
    张清扬说：“首长，您比我清楚，他们犯了一个大错，不应该提前放出风去，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一直都握有主动权！”
    “希望你的分析是对的，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那我再具体的向您汇报下阶段我省的发展思路。”张清扬连文件都不用，坐在姜振国面前滔滔不绝地讲解着。
    离开姜振国的办公室，天已经黑了，张清扬没想到迎面碰到了一位熟人。乔炎彬就站在姜振国办公室的门口，失望地正转身而去，没想能碰到张清扬。看到张清扬的那一瞬间，乔炎彬愤怒地看向姜振国的秘书，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愤怒而已。
    乔炎彬停下脚步，面向张清扬点点头：“张书记来了。”
    “是的，同首长谈点事。乔省长也来找首长？”
    “哦，我……路过，呵呵……”乔炎彬掩饰道。
    张清扬对他笑了一笑，再无二话。
    “我先走了……”乔炎彬气短，在张清扬面前失去了该有的振定，转身就走，甚至有像点逃走的。
    张清扬盯着他的背影，也替他感到惋惜。其实乔炎彬也是来找姜振国的，只不过秘书没有让他们见面。乔炎彬找姜总还是为了他的西部发展大联盟来搞活动经费的，希望得到中央的支持。但首长明显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所以秘书就替首长把他拦到了门外。
    原本乔炎彬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当他看到从姜振国办公室走出来的张清扬时，内心受到了强大的打击。都说人比人气死人，同现在的张清扬相比，他乔炎彬已经落后了不止一步。
    张清扬难得到京城，早就约好了一些故交，晚上大家聚在了一起，有丁盛、陈静、苏伟，还有正好到京城跑项目的江洲市委书记毛爱华。这些年，张清扬发展的干部逐渐成了气候，细算之下，已经有不少成为了地方大员、政治新星，有的职位已经不在张清扬之下，比如齐越华、金淑贞，这两位都是一方大员了。
    张清扬难得骄傲，可是当他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自得，这些年来要说自己的从政财富，从这些人的身上就能显露无疑。相比之下，乔炎彬就不行了，他的得力助手不断地受到张清扬身边人的攻击，死伤大半。最让他倚重的胡常峰，实质上也与他渐行渐远。
    酒桌上，大家自然谈到了西北的情况，都是高级干部，谈话也就比较隐晦。于盛对张清扬说：“这次老吕怕是危险啊！”
    丁盛口中的老吕，便是西北某地区的一把手，也是决策层委员中的一员，在西北主政将近二十年。期间，西北的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建设取得了不长足进步。相比较而言，这些年西北还算太平，只不过一直有不安势力在活动，甚至把吕书记当成了头一号暗杀目标。
    这次事情这么大，虽然说不怪他，但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责任。更何况，老吕与现今一号关系好。刚刚完成换届，一号的压力也很大，各方势力也想让他吃吃苦头。因此，吕书记的位置也就敏感起来。
    张清扬笑了笑，看向苏伟问道：“你怎么看？”近来，张清扬很喜欢倾听苏伟的意见，也算是锻炼他的官场思维。
    苏伟想了想，看向丁盛等人，说：“如果我是一号，肯定要把老吕拿下。不过……”
    “不过什么？你卖什么关子！”张清扬笑道。
    苏伟说：“不过不是现在拿下，如果现在就把老吕换下来，那一号的面子往哪摆？新官上任，无论有多大的压力，他也不会低头。也许会等老吕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再把他调走，这样一来既不丢面子，也给了一个说法。”
    张清扬点点头，看向毛爱华说：“你觉得呢？”
    毛爱华说：“我觉得苏厅长说得很有道理，等事态平稳下来再调走，那样谁也无话可说，对老吕也没什么影响。”
    丁盛佩服地说：“都有想法啊，呵呵……”
    “来来，喝酒……”张清扬举起酒杯，看着身边人的成熟，他很高兴。
    张清扬心情好，也就多喝了几杯，等被彭翔带回酒店，已经有些醉了。张清扬被彭翔带到门口，问道：“王云杉能回来吗？”
    “应该回来了，这么晚了。”彭翔回答，把领导扶进去就走了，没有半刻停留。
    张清扬连坐都没有坐，等彭翔一走，直接出来走向隔壁王云杉的房间，咚咚敲响房门。
    “谁啊！”里面响起不耐烦的声音，随后房门应声而开，穿着睡衣的王云杉瞪着张清扬：“这么晚回来，找我干什么？”
    “和你聊聊……”张清扬不请自进，推开王云杉就走了进来。
    “干嘛，一身酒气，呛死人了！”王云杉一脸不耐烦，小心肝怦怦跳动起来。
    张清扬坐下，直勾勾地盯着王云杉，看见她的床上摆着笔记本，没话找话道：“这么晚还不休息，你是在工作还是在等我？”
    “等你干什么？”王云杉没想到面前的酒鬼脸皮厚到了如此程度，秀眉微挑，气哄哄地说：“我上网不行吗？”
    “瞧你，火气怎么这么大？”张清扬斜着眼，嘴角挂着笑，“去给我倒杯水，我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