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空气质量聊到口红颜色,终于在路口分道扬镳。
中央银行大阪分行是关西的第二大支行,公司为员工们提供了专门的公寓,户型从一居室到三居室都有。
如果不是老家在本地的员工,大都住在附近的这几栋楼里。
忧没走两步路就到了分行的办公楼。
她将那把价格不菲的手工雨伞插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从手袋掏出工牌夹在胸前,对前台的两个派遣员工柔声道了句“早”。
“满岛主任!”
前台的小姑娘笑着同她打了招呼,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大捧玫瑰递到她面前:“有您的花!”
忧显得有些惊讶。
“欸?谁送的?”
“不知道,是花店送来的。”小姑娘好奇地问:“里面有卡片吗?”
忧仔细翻了翻,摇了摇头。
但这并没有阻止两个前台八卦的欲望:“会不会是铃木地产的少爷?或者是IVM的社长?”
忧笑着耸肩,心底早就列出了好几个可能的人选。可既然对方选择匿名,她也没必要追根究底,把花抱了起来,对两个小姑娘道了声谢。
“我中午请你们喝奶茶吧。”
前台姑娘连忙摆手说不用,但忧执意要请,两人只能答应。忧上楼以后,她俩还忍不住感叹:“满岛主任真是人美心善,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追。”
可对忧来说,区区两杯奶茶根本不在话下。只要她把这花专卖给花店,很快就会有几万块进账。
不过她还是得给那个匿名人士做足面子。
到了工位,她将那一大捧玫瑰插进花瓶,又拍了好几张照片,配上一段颇有诗意的文字,发了条只有客户可见的朋友圈。
半泽直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股票的样子。
他不满地撇了下嘴。
“满岛,你负责的尽调都做完了?”
忧大大方方地当着他的面将股票的页面最小化,从抽屉里给他拿了几份厚厚的资料。
“您看看有没有问题。”
半泽随手翻了翻便放下了。
他不是不相信满岛忧的工作能力。
她对风险控制有着天然的嗅觉,入职以来经手的大大小小的案件,不良资产几乎为零。入职才短短两年,就从普通职员晋升到了主任,速度在同期中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
但她这样的工作态度,却让身为上司的他十分为难。
要是多给她派活吧,又有压榨劳动力的嫌疑。可要是对她放任自流吧,别人看到又会说他这个上司给她安排的工作不饱和。
半泽揉了揉眉心,纠结许久,将手头上一份牧野精机的融资申请放到了她桌面。
“你先熟悉一下这个。”
忧蹙额:“这不是您的案子吗?”
“你待会也一起去。”
“为什么?”
她问得理直气壮,看向半泽的眼神带着疑惑,仿佛他压根就不应该把这件事情交给她似的。
“你今天没有其他工作了吧?”
忧面露了然,自己可能划水划得太明显了。
她爽快地点头,接过半泽递给她的文件,又看了一眼自己日程表,直言不讳道:“我晚上六点约了山田社长吃饭,可能得提前走。”
半泽这下彻底没了脾气。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思考自己对满岛忧的新人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旁边的垣内笑着凑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宽松世代就是这样的。”
“可能吧。”半泽释然地笑了笑,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工作上。
虽然他们同为银行人,人生追求却并不一样。有的人是为了帮助他人,有的人就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像满岛这样,纯粹把金融借贷做成一门生意,实属是把银行业看得明明白白了。
垣内注意到浅野行长把满岛忧叫进办公室,又忍不住同半泽搭话道:“行长每次去东京都会带她,真是羡慕啊,能见上面那些大人物。”
“你长那样一张脸,行长也会带你去。”
半泽半开玩笑地回应。
对他们来说,职业技能和业务经验是武器,而对满岛来说,上天赐予的美貌也可以是武器。用这样的方式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无可厚非,他也不讨厌她这样利己主义的行为,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罢了。
“饶了我吧,我可没那个耐心听一群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子吹牛,说不定还会被占便宜。”
垣内摆了摆手,见满岛忧从行长办公室里出来,迅速压低了声音,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视之意。
半泽对此不予置评。
毕竟她从那群老头子那儿得到的包包鞋子都能顶他半个月的工资,更别说听到的业界趋势和经济动向。
他还挺好奇这人在股市里到底挣了多少钱,自己要不要也跟着买一点,好改善改善生活。
但他又不是为了钱才进的银行,很快就收回这个念头。
“满岛,我们十点出发。”
忧冷淡地回了他一声“好”,干脆利落地收拾了文件,又到茶水间里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饮料,出门的时候顺手递给了前台的小姑娘。
“抱歉,我中午不回来了,明天再请你们喝奶茶。”
她笑得如沐春风,跟面对他们这群大老爷们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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