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颜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孙灵心惊肉跳,许道颜的那一声叹息,最是无奈。
她从来没有见过许道颜有过这样的表情,以前不管遇到再大的危险,再大的困难,他都不会放弃。
然而就在眼下,修为尽失,面对神秘植被,他真的无力了。
“无妨。”许道颜站起身来,让素问不必再为其施针。
吴小白与元宝两人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太了解许道颜了,不到最后一刻,他从来都不会轻言放弃的。
然而眼下,他如此的平静,那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道颜兄,我尽力了。”素问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许道颜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也就不再执着。
“素问姑娘,你能够答应我一件事吗?”许道颜言语郑重。
“我答应你了。”素问转身离去,因为她知道许道颜想要让她做什么。
“多谢。”看着素问的背影,许道颜躬身一礼。
自己与小天师之间,关系颇为复杂,救天石公这一件事,自己开口未必管用,但是如果由素问向小天师要求的话,那绝无问题。
“小子,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素问是何等人物,元宝又何尝不知,许道颜都做出这等姿态了,事实就在眼前。
“苍卫交给你了。”许道颜此言一出,孙灵两行泪忍不住滑落。
“没问题,还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好了。”元宝转身离去,他知道有些时间要留给吴小白跟孙灵,石蛮他们。
“没有了。”许道颜感觉自己的形体开始一点一滴的干枯,眼下自己的生命如风中残烛。
“道颜!”吴小白眼睛泛红。
“灵儿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我不在后,你要照顾她。”许道颜郑重交代。
“道颜!”吴小白双拳紧握,恨自己不能够替他。
“不用难过。”许道颜声音很平静,从来没有像在这一刻一样,内心如此的安宁。
以前无论如何,都会想抗争,然而眼下只剩下平静。
许道颜走到石云的面前,道:“接下来,鸿蒙起源是是非非会很多,切记,不管造化机缘再重要,灵儿始终是第一位。”
“明白。”石云抱拳行礼。
“哑姨呢?”许道颜看着孙灵,问了一句。
“不久之前,哑姨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间离开了。”孙灵如实道。
“哑姨……”许道颜摇了摇头,也罢,不管怎么样,他相信哑姨也会守在孙灵的身旁。
石蛮始终在一旁,不言不语,眼眸中早已是盈满了泪水,泣不成声,这么多年来,她那么的努力经营石龙商会,为了谁,只有她心里知晓。
在其怀中,那狻猊幼子眼神亦是哀伤,舔舐着她的手背,似乎在安慰她的情绪。
孙灵看了石蛮一眼,她们两者关系极佳,哪怕回到百家圣地的孙氏主家,石蛮从未与她断过联系,若其有什么需要,石龙商会都在第一时间提供。
爱屋及乌也好,至少石蛮把孙灵看得同样重要,因为她是很亲的人。
在这一刻,孙灵,石云,吴小白都把时间留给了许道颜与石蛮,他们的心情都很低落。
始于幽州,难道也即将陨落于幽州?
许道颜看着这一件石蛮的闺房,幽州,是自己修炼之路的开始,如今自己也回到此地,莫非一切早就已经注定?
“小蛮,不要难过。”许道颜眼神有些黯然,在他身旁的麒麟子走出房门,匍匐在门口,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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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颜。”石蛮放声大哭,就像个孩子一样,她抱着狻猊幼子,立在许道颜身前。
“以后你要陪着小蛮,知道吗?”许道颜手指轻轻地点在它的小脑门上,此刻这小兽眼神亦是哀伤。
“会的……”狻猊幼子应承下来。
“小蛮,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想出去走走。”许道颜站起身来,轻轻地抱了抱石蛮,手掌轻抚着她的长发。
“我知道。”石蛮呜咽着,眼泪晶莹,身上气血精华不停流失,修为高到一定境界的人,几乎是不会哭的。
然而每一次哭泣,都会消耗大量的心神精血,石蛮如是,孙灵同样也是,在这一刻,许道颜体内的天晶血泪似乎有所触动。
涵盖着一名至尊圣帝毕生精华的力量开始从他的身体,润物细无声的扩散,许道颜心中一惊,孕育了这么多年,此物竟然在这一刻,自主触动?
要知道,一名至尊圣帝的毕生精华,绝对非许道颜此刻的体质可以承受,瞬间都会将其身躯撕裂。
然而这天晶血泪与他太过贴合了,这么多年来,都是用许道颜的生命本源,善德之道去孕育,故而此刻,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
许道颜那逐渐干枯的形体,开始变得紧实,透发着浓郁的生机,洗刷着他的全身,然而在其生命本源深处。
那一株神秘植被则是疯狂地吞噬着天晶血泪的力量,只见其气息更加的内敛,七色树叶,开花结果。
在上面生长出一颗颗的果实,由小变大,每一颗果实形态不一,在果实之上,刻印着完整经法符文。
那是许道颜自废修为的果实,在这一刻结在神秘植被的枝桠上,流动着盈盈宝光,似乎变得越发的完整。
许道颜原本以为还有一线生机,但感受到体内大部分的力量都被神秘植被吞噬而去,他一声轻叹。
自己已经失去了制衡它的能力,纵然有天晶血泪相助,但却也不可能让自身恢复了。
石蛮对于许道颜体内那细微的变化,并没有察觉,她立于原地,看着许道颜离开这一房间,麒麟子站起身来,将许道颜驮在自己的背上,朝着石龙商会走出。
眼下,许道颜已经成为无数人眼中的焦点。
石凡在第一时间,送来一株帝药,道:“道颜兄,希望你不要气馁,重修自身,期待你再次崛起。”
“不错,道颜大兄弟,我这里也有一株帝药,对于恢复自身境界跌落有奇效。”在一旁,易新天咧嘴一笑。
“道颜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我这里也有一枚破天飞升丹,可助一些境界破碎之人,重组大道碎片。”洪易也出现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当日曾经一起走过九龙浮屠葬,活死人墓的少年圣帝,不少人出手慷慨,都希望许道颜能够有所恢复。
紫泰来见众人都如此,自然也不会甘愿落于人后,取出一株惊世帝药,希望许道颜修为可以恢复。
面对眼前这些人,或是好意,或是做做场面,许道颜微微一笑:“多谢诸位,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眼下我已时日无多,乃个人体质的缘故。”
“什么!”许道颜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因为在每个人看来,他最多变成凡人,修为尽废,有素问那样的人物为其疗伤,固本培元,重修境界并非难事。
然而许道颜却说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道颜兄,这是怎么回事?”墨痴言语郑重。
“一言难尽,诸位故人,你们能够如此待我,心中感激不仅,许某在这里希望诸位以后能够有大成就,为永恒神庭出一份力,一同抗衡无垠之地。”许道颜身下的麒麟子跪伏下来,让其落地,朝着众人,拱手施礼。
“……”在场诸多少年圣帝,相继无言,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至此。
“道颜,九凤氏有一口命井,你要不要去看看?”苏惊圣体内流淌着九凤氏的血脉,非同寻常,她同样能够动用九凤氏最核心的手段。
“道颜,我兵家吴氏主家有一口命池……”吴敌对于许道颜,心中敬佩。
“多谢。”许道颜心中一暖,但神秘植被在其体内的平衡已经打破,做什么都只是徒劳,并非伤势过重,而是神秘植被这样的存在,可吞噬一切。
所以做得太多,都是枉然。
“三日之后,于寻欢楼设宴,到时候我会让石蛮向诸位发请柬,希望赏脸。”在场诸多少年圣帝,纷纷表达自己的心意,许道颜自然也要表示感谢。
纵然自己时日无多,但人情往来,自是如此,唯有到死那一天才是结束。
许道颜向众多关心他的少年圣帝一一行礼,告辞。
而后,他便坐在麒麟子的身上,朝着伏龙学院的方向走去。
自己在幽州的那些岁月,孟子颜对自己用心良苦,高子期对自己更是护短,如今既然已经回到幽州,自然也要回到曾经自己的学院当中。
整个幽州城,戒备森严,分毫不减,气象恢宏,许道颜一路上看过去,心中安慰:“田甜,你也成熟很多了。”
麒麟子每踏出一步,都有玄妙韵律,不少人都在暗中观看许道颜,然而此刻的他却云淡风轻,外界的一切,早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之后,许道颜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只是要辜负父亲对自己的期待了,自己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又有谁能够一路高歌?于修炼这一条道路上毫无阻碍?有些人能够跨得过去,有些人跨不过去,仅此而已。
不久之后,许道颜来到伏龙学院门口,如今这里的气象与当日一般无二,站在门口的弟子纷纷行礼。
“见过师叔祖!”这些弟子都很年轻,对许道颜异常恭敬,虽然他年龄不大,但辈分却不小。
许道颜颔首微笑,麒麟子带着他,前往伏龙后院小山。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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