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蕤吸气, 微微抬首,睇见快速掠过的灯箱光源, 扫在硬朗的下颚线,像高手素描的线条画面,恣意潇洒。
大佬在聚精会神地研究轨道站点。
苏蕤悄悄探手去摸, 腰间大手突地搂紧, 好似抓住“犯罪”现行。
“醒神, 注意车门。”嗓音藏着笑。
车门在两人身旁大开,乘客上下,涌上一群女仔,拖着30寸大件行李,其中一个手臂太细,行李卡在车门与月台的间隙,拉不动。
关门提示嘟嘟嘟响,女仔慌了神。
最后一刻,被好心人帮手一把拉过行李。
“多谢你啊。”
女仔向门边的曳西疆道谢,引起一阵小小骚动,“好帅~”
苏蕤听见她们夸他心好人好看,现在小女生胆大嘴又甜,比苏蕤大不了多少,都是学生仔。
曳西疆跟她们聊天,她们讲:“来新加坡交流学习一年,出国留学的费用太高,交流一年的性价比最高。”
曳西疆讲:“这样计划很好,又可以拓展视野,也不耽误大学毕业。”
他还为她们介绍一些像Telok Ayer(直落亚逸)之类的文青最爱宝藏地。
下车时,对方好热情地同曳西疆道再见。
苏蕤不管他,自己去乘电梯,关门最后一刻被他拦截,“不等我?”
苏蕤笑笑,“莺莺燕燕,我睇大佬好忙的嘛~”
曳西疆按下关门键,转身逼近,电梯里就两人,他不准她出门,“紧张我阿?”
非要她承认。
曳西疆只着一件灰色圆领T,休闲舒适,亚麻混织物,松而不垮,好身材绝缘无形拖沓,穿出不简单,明明不再年轻,一把年纪仍旧大受欢迎。
气到苏蕤牙痒痒。
曳西疆想攥细妹小手,被她拍掉,前后出站,上到Raffles place(莱佛士坊)站点路面,街面未能勾起回忆,他站住不动。
不是吧,苏蕤意识到,“下错站?”
难怪他在车厢内一直研究轨道站点。
曳生犯错的样子,莫名好笑。
趁她松懈,曳西疆如愿握住细妹的手,“反正你我无事,就当逛街,幸好离得不算远。”
两人打算从Raffles place(莱佛士坊)步行往Downtown(市中心)的Satay street。
马六甲12月的季风带来凉爽,气温适宜,一年的最后一日,Telegraph ST写字楼的拼命三郎统统收工喊放松。
苏蕤同曳西疆混在市中心下班的人流里,“想不到曳生也有不赶时间的一天。”
曳西疆捏捏她的手心,指着前方转角处一处移动小摊,人满为患,“要不要试试?”
苏蕤点头,两人去排队,时间也不长,摊主一口咖喱味英文,贩卖玫瑰奶茶,苏蕤听队伍的熟客讲小摊经营十几年,风雨无阻,下班后饮上一杯成了习惯。
排到身前,她才看出蹊跷,奶茶竟是粉色。
摊主往纸杯里加入一勺糖,从热气腾腾的奶锅里,取一勺奶茶,再来一勺奶皮子,最后撒上坚果碎,搅拌棒插在奶茶杯子里,递给她。
曳西疆买单,只买一杯,让她饮,苏蕤捧着浅饮一口满口奶皮子。
豆蔻、肉桂、坚果,使得口味更佳香浓,发现曳西疆一直盯着她,苏蕤笑讲:“曳生缺钱,可以明讲,我请你咯。”
“不必。”
曳西疆低头在细妹嘴边轻允,结束时用手指刮掉她唇上多余的奶泡,“……我就想尝尝。”
“……”苏蕤将奶茶塞到他手中,“呐,允许你饮一口。”
曳西疆夸张仰头作势要一口干,苏蕤垫脚去抢,“喂,说好的一口……”
曳西疆偏要举高不给她。
两人牵着手,摇摇晃晃,漫步在市中心繁忙的街头。
落日躲在摩天大厦身后,天际云霞铺满,好像偷偷化妆的手拙女仔,晕不开阿姐的腮红,娇羞又俏丽。
苏蕤驻足观赏,曳西疆就陪着她,同她讲:“日日得见的街景,人人都免费,赛过城市观光塔上昂贵的日落。”
苏蕤感叹,“原来曳生这么吝啬嘅。”
曳西疆并不认同,他有自己的想法,“后生仔冇钱,想要拍拖,须要算好成本的,压马路最好,奶茶你一口我一口,才有趣味。”
“……”
饮出小情人趣味,间接接吻的嘛。
曳西疆笑她,“你是不是没有拍拖过?”
“是啊,母胎单身,当然比不过曳生,经验资深。”
苏蕤呛声,快步走开。
“……喂”曳西疆追在她身后,让她听他讲,苏蕤捂着耳朵嚷嚷,“不听不听,大佬念经。”
白昼掉落人间,红尘滚烫,苏蕤好钟意余辉里闪闪发光的一切,包括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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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抵达谜一般的目的地。
摊贩在Satay Street上给拦路的“水马”灌水,白日里通行无阻的主街,夜晚七时华丽变身,仅凭一张桌、两根凳,成为狮城最出圈的夜市Lau Pa Sat(老巴刹)。
苏蕤跟着曳西疆走进一片维多利亚建筑与后现代写字楼混搭区域,绿色尖塔与内透玻璃的神奇组合。
曳西疆讲要带她领略东南亚地道风情,美食家坐满整马路,他讲:“本地人叫这里沙嗲一条街。”
选择落座户外,曳西疆点单马来西亚传统美食,沙嗲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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