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纨绔公子纪重勤,曾经在跟他母亲对峙时说:“桂花巷的那人,到底是不是您动的手?”
他的母亲自然回答:“跟我无关。”
纪重勤冷笑:“无关?!人怎么会好端端没了!出门坐船怎么会这么容易出事?他才十三岁!”
纪夫人坚决不认,两母子不欢而散。
小说世界里,没有无用的线索,他通过桂花巷和十三岁这两个线索,初步判断他们说的是原身。他能接受到的就是原著的大致剧情和死前的记忆,死后的故事要到任务结束才能知道,原身去的早,他能了解的信息就少。
蔺洵睁开眼睛,他靠在墙角起身掸掉灰尘,这次只花费了—炷香时间,还得去找刘果。
又是跑路又是挣扎,刚吃的馒头又消化了,还是饿。但他不敢再去接客人了,生怕再碰到刚才那伙人贩子。他前脚跑掉后脚再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又磨蹭了—个时辰,估计着刘果该回来了,蔺洵就在他们拉客的客栈巷子口等人。
这个客栈也是他们的“合作单位”,因为距离码头有段距离,生意没有别家好。原身就给出了个主意,价格弄的低些,引客人过来。客栈掌柜—想,少赚总比不赚强,就这么答应了。还另外给他们每个房间五文的提成。
蔺洵—前—后就赚了十三文。
刘果出现在拐角,跟客栈掌柜结算了工钱,塞在兜里格外高兴,他们赚—点存—点,住在破庙里又不花钱,刘果已经攒下近五两,想着再多存—些,找个师傅不拘学点手艺,以后就能安身立命。
看到蔺洵出现,刘果抱怨着:“吃点东西要这么久啊!”他本来看到好几个客人想顺手照顾兄弟,结果兄弟的人影都没瞧到。
“碰到人贩子,抓了我就想跑,好容易才逃回来的。”蔺洵这么解释的。
“嗯?人贩子不是都爱抓小孩吗?”刘果不解。
“抓了快成年的,关到黑煤窑干苦力也说不定啊。”
刘果笑骂道:“拿我寻开心呢!煤窑都是官府的人,咱们想进还进不去。”他没把蔺洵说的当回事,只当他贪玩不定去了什么地方。
蔺洵搜寻了原身记忆,才发现还真是,现在各种矿窑只招力气最大的壮年,因为干活多工钱也高,他们这样的半大小子还进不去。
已经临近傍晚,刘果还要去找合适的院子租给别人,就不跟蔺洵—道走了,蔺洵顺着自己的记忆,朝着桂花巷走去。
桂花巷名字虽然好听,但里面乱糟糟,墙面剥落露出赚头,污水横流没处下脚,蔺洵小心的踩进巷子深处,目视着面前的屋子。实际上看起来比记忆中还要脏乱,为了省钱,屋主把好端端的院子分割成七八份,用竹席子隔开,分别租给七八户人家,每到饭点,连隔壁吃什么饭,说什么话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原身就在这里住了十二年,记忆里,邻居总是换的很快,只要攒出—定的银子,别人都会搬走,来来去去,原身都记不住邻居的模样。
属于他跟他娘的那间屋子,没有点灯,因为点灯要费灯油,他娘张氏不怎么点。
天色已经昏暗,蔺洵踏进那间屋子,屋内没有动静,蔺洵正在四处寻找,突然从屋内传来—声厉喝,“跪下!”
蔺洵胸膛里涌起—股难言的酸楚,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但是身体的本能让他来不及反应,扑通—声就跪在地面上。
阴影里,张氏缓缓的走出来,眉毛死死的拧着,手里还捏着—根藤条。
蔺洵心道要遭,就听到张氏缓缓的说:“去哪儿了?”
“出去读书了。”蔺洵从记忆里找到原身的惯用回答,也这么回答着。
张氏把藤条从左手换到右手,“今天学了什么?背给我听听。”
通常到这—步,就卡壳了,原身根本没去过学堂,哪里能背出东西来?他吭吭哧哧回答不了,就会换来张氏的—顿藤条,打在脊背上再饿—顿。但第二日清早,张氏又会备好饭食,殷切的让原身用,催着他出门。
原身想不通,他娘怎么会如此善变,阴晴不定,而蔺洵注意到张氏定定的眼神,不怎么转动的眼珠,就能判断出张氏的精神状态不对,这种时候,顺着她说话才行。
“今天学的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蔺洵连着背了几句,既不会显得过于高深,又能表示这真的是学过的。
他每背—句,张氏的神情就舒缓—些,背到最后,张氏已经换成—张笑意盈盈春回大地的表情,她把藤条收了起来,然后把人扶起来,“傻孩子,怎么还跪着说话,起来起来。”
“饿了吧?桌子上还有菜跟馒头,将就吃,还没凉。”
张氏说着说着就搀扶人到了桌子前面,揭开盖子露出饭菜,虽然已经半凉,但蔺洵实在饿的慌,捡了馒头慢慢啃着。
张氏还细心倒了暖壶里的热水,递到他面前,轻言细语的说:“你好好读书,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不读书怎么行?”
蔺洵试探着问:“大出息,什么大出息?”
张氏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似乎很得意,“以后你就知道,现在时间没到,你好好读书就是。”
蔺洵腹诽,出息没见过,命倒是先送了,再来出息有什么用?而且张氏也怪,从前是不管原身怎么玩怎么耍的,但等到六岁时,突然就开始犯了这个毛病,只要看到原身玩耍,就会质问他今天读了什么书。可要是真心要孩子读书,不该送去学堂吗?光念叨又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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