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口干舌燥,韩明溪亲自给蔺洵续了一杯茶,幽幽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韩明溪道:“也不知怎么的,我一见蔺兄就觉得亲切亲热,好像咱们天生就该认识一样,这可真是缘分。”
“是嘛,我也正有此感。”蔺洵笑,这种老套的搭讪手法已经过时啦,只是对方说,他就应承着。
但韩明溪是真的这么想,他再次起身想要表达自己的激动,结果宽袍的袍子角扫到桌面上的茶水,棕色的茶水翻倒泛滥,一下子就沾湿了蔺洵的袖子口。
“啊,这可怎生是好?”先套关系结果搞砸了,韩明溪无比尴尬。
“没事没事,换一件就好。”蔺洵撩起袖子,潮的已经能拧出水。幸好在他长待的地方都会备着衣裳,只是有些不雅。
“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蔺兄先去换吧。”韩明溪十分抱歉,催促蔺洵先去更衣,他的眼神不经意的落到那截挽起的袖口上。
嗯?那是什么?
蔺洵的手腕上有一截色素沉淀引起的胎记,长长的一截,靠近臂弯的位置。很多人身上都会有这样的图案。
但韩明溪刚才看到图案的一瞬间,脑子里拉起了警报,似乎他一旦不重视这件事的话,对他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严重到难以收拾!
但拦着别人更衣才是不礼貌的行为,韩明溪平息下狂乱的心跳,觉得大概是刚才自己胡思乱想了。等蔺洵更衣归来,他的心思也不再放在谈事上,匆匆聊了几句就提出离开。
本来聊的好好,怎么突然就要走人?蔺洵若有所思,难道是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就算真有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了,毕竟韩明溪离开的日子已经定下。
等他一走,长州恢复了昔日平静。韩管家也安安心心的教导自己的外甥,告诉他韩家内宅的人物。溪公子早已娶了正室夫人,也有了嫡出长子,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受宠的姨娘,都各自诞育后嗣。而现在当家的老国公是个端正严肃的性格,纳妾他不管养外室也无所谓,但如果想把外室接回去就难上加难。可也不是没有可活动的地方,如果韩毅能够有大出息,老国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子嗣流落在外。
“也就是说,还要我自己上进努力?”韩毅很不可思议,“那我自个上进不就行了吗?”还指望这个爹做什么?
“这话是怎么说的?每年有多少考中二甲的进士?后来又能有多少封侯拜相?”韩管家道:“倘若背后无人依靠,谁都能踩你一脚,谁都能让你背黑锅。”韩管家无比唏嘘,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被人陷害在一点点爬出来的。
“是吗?”韩毅疑惑,他其实重生前岁数不大,又没有家学渊源,对这些不太了解,不过想来舅舅也不会骗他罢。
他只能使出浑身解数,熬更守夜的学着。
蔺洵这边已经查到韩毅待在什么地方,而他隐隐觉得,韩管家之所以敢收留刘氏母子,说明跟韩家人关系匪浅,于是他坏心眼的举报了,举报有在逃犯人改头换面居然还留在城里。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安生下来,结果一眨眼就被衙役围住大门,韩毅也是懵逼的。舅舅不是说一切都摆平了吗?他们不是户籍都换了吗?
可户籍能换,长相不能换,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刘月娘跟韩毅的面貌根本没什么变化,一揪一个准。
人又被带走了。
韩管家积累下的家产已经在打点的过程中消耗光,这次他也有了些底气,毕竟溪公子已经认了他们呢!于是喊冤要求见大将军一面,大将军哪有空见他?正忙着训练手上的新兵,无奈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见能管事的人。大管家不想搭理他,于是就派出蔺洵去见。
“哟,都是熟人呐!”蔺洵在单独牢房的深处又见到刘月娘和韩毅,以及卑微求情的韩管家,
“有事就说吧,我能传达就传达。”
刘月娘避开他的眼神,不安的瑟缩着。别人堂前坐,她为阶下囚,那种羞辱感格外浓烈。尤其是当初改嫁时,她其实也考虑过这人。不过人忙着当值连人影都不见,她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也就慢慢熄了心思。
韩毅的恼怒就要格外明显些,怎么又是他?被其他看笑话不要紧,被他看了笑话尤其难以忍受。
只有韩管家十分心累,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下不来。他低声把全因后果都说了,只求大将军这边高抬贵手放人出去,好歹也是溪公子养的外室。
“这样啊,我只能如实转达,别人做不了。”蔺洵沉吟说,韩管家是千恩万谢。
这事传达给大将军后,大将军瞪圆眼:“什么?竟有此事?”
我竟然没听到现场版?亏了亏了。蔺洵默默给他配音。吃瓜真是人类最大的爱好。
不过没听到现场也不亏,大将军可以去信一封,问问到底要怎么处理此事。他写信自然是不会写给韩明溪,而是写给他的妹子。
公主收到很久没联络的兄长信件,本来以为是家常问候,结果一拆信气个仰倒,“把那逆子给我叫过来!”丢人,太特么丢人了!而且丢到外面去了!
韩明溪被叫来大骂一顿,实在这事办的太丢人!公主觉得脸面都丢光了,然后又问韩明溪到底要怎么处理。韩明溪只好说,女人就算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是孩子还得照看着,丢些银子养活就是。
“好罢,也只能这样。”公主虽然不满意,却知道只能这么做,总归是自家血脉,给些银子养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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