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
    村民们张了张嘴，却也没说出什么来，只是摇摇头，望着白曦，眼睛泛红，一双双的眸子里盛满不舍。
    此时无声胜有声。
    白曦看出众人的意思,也知道村民们是想这么送她走，便没再坚持喊众人起来。
    “我在牛罗村这些年，我很开心。”
    “你们…”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你们都是孝顺懂事的孩子，看到你们有出息，我很欣慰。”
    说的再多还是要分别，白曦毕竟不是陈大柳,也不啰嗦。
    对于村民们，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分别的场面，她着实不适应。
    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从前：她带着人出远门，陈大柳送到火车站，然后期期艾艾，不舍的在火车站的月台挥手的一幕…
    稍微走了一下神，白曦眨眼回过神来，嘴角弯了一道浅浅的弧度：“乖了！有空我就回来看看大家。”
    这话一说完，白曦低头看了小黑一眼，手拍了拍小黑的脑袋，一切竟在不言中。
    这个时候，村民们就发现，原本还和他们一起说说笑笑的白曦，在他们的面前好像被缓缓的覆盖上了什么东西一样。
    或者说，她身体渐渐变得薄透,一点点的，然后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村民们震惊、错愕,但更多的是不舍，心里一下子就猛地觉得空了一块。
    姑奶奶不是普通人，她走的路，他们看不见，摸不着，村民们注定只能仰望，虽然不是阴阳两隔，可到底也不是想见就能见了。
    一想到再也不能时不时的看到这笑眼弯弯的姑奶奶，再亲眼看着她离开，难过的情绪一下子就蔓延开来。
    姑奶奶~
    有年纪小的孩子，再也绷不住，嗷的嚎哭起来：“哇…姑奶奶，姑奶奶，您别走，您别走……”
    姑奶奶要是走了，谁和他们玩啊，谁给他们讲好玩神秘的故事……
    这样的气氛下，有了第一个孩子嚎哭,很快就有其他的孩子也跟着哭起来，一时间是又悲又乱。
    不过很快,就有大人捂住了孩子的嘴，低声或者是警告或者恐吓，又是肃穆的讲道理……而大人们自己也是一边训着喊着，一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别哭，别哭，要不然姑奶奶该担心了。”
    “哭什么，姑奶奶是有事要办。”
    “你個兔崽子，你给我小声点，扰了姑奶奶，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白曦的身影若隐若现的时候，她的声音在村民们的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清甜，尾音上扬，带着丝丝的宠溺，和点点的叹息。
    “快都起来吧~”
    村民们没有起来，俯身脑袋抵着地，久久不起来，哽咽：“恭送姑奶奶。愿姑奶奶顺心如意。”
    “姑奶奶，您有空常回来看看啊~”这最后一句，不知道是谁先喊的，然后村民们也跟着喊起来。
    他们就是想姑奶奶能想起来牛罗村，想起来大家伙，能偶尔回来看看，看看就好。
    已经变得若隐若现的白曦心中一涩，缓缓点头，声音也显得缥缈起来：“好！”
    最后，白曦消失，村民们还以头抵着地，怔怔的跪着，谁都没起来。
    白曦还不是上神的时候，在神界就是横着走的存在，何况她如今成功的进阶上神。
    庆贺的典礼上，四海八荒，五域九幽都纷纷派人前来参加，各种各样的贺礼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晨曦殿。
    安静了好一阵的晨曦殿，今日霞光普照，小仙侍仙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各路神仙纷纷前来，遇到相熟的，在殿前就开始寒暄起来。
    或是含笑点头，或是相行礼，或下阶神仙向上阶的上神恭敬行礼……
    对于神界的人来说，千八百年也就是闭个关的功夫。若是没有什么大节大日，千八百年都是各自在自己的洞府修炼，或者是游历凡间各界。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块的情况是少之又少。
    白曦一身红色铢衣，头发高高盘起，周身彩带环绕，坐在高位上，散漫慵懒的一手撑着下巴，一双漂亮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看着陆陆续续进殿的各路神仙。
    时不时有仙人被小仙引到座位上，然后远远的冲着白曦的方向，行了一个礼，这才坐下。
    而座位在附近的，仙阶自然高，也会在入座前，或是和白曦点头，或是寒暄两句。
    不管是冲着白曦已经是上神，还是冲着她的准师傅陆晨，谁对白曦都是客客气气的。
    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白曦自然也不会砸场子，虽然心头还因为牛罗村的人而怅然，但也微微笑着回应前来祝贺的仙人。
    陆晨时不时会给白曦介绍：“曦曦，这是为师朋友…”
    “曦曦，这是萘阳上神…”
    “曦曦，这是青阳君…”
    “……”
    白曦扬着笑容，热情又乖巧的打着招呼：“欢迎欢迎，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
    她此刻笑眼弯弯的，但在心里把面前的人和所送的礼物给对应起来，在心中暗暗嘀咕。
    ‘这个送了一盒大夜明珠。’
    ‘这个就是送了三枚九转寿元丹的吧？！’
    ‘我记得这个，送了几坛万年兰香酒。’
    ‘这个，哦，她是炼器的，送了一把凌坤剑。’
    ‘这个好像是送了九幽界的极寒神草。’
    ‘……送了蓝灵果。’
    ‘金域送了碧海神炎果。’
    ‘水域送了一尾极海的彩鲲。’
    ‘木域有名的就是万年才结一次果的碧霜神果。’
    ‘这个门派送……’
    空挡间隙，白曦稍稍走神的想，要是牛罗村的人在，他们一定惊掉下巴，不对，大概率是怔愣一下，然后欢天喜地的自豪吧？！
    在村民们的严重，她这个姑奶奶，啥都是好的。
    若是小柳在，他一定会在她身后嘀嘀咕咕：“姑奶奶，这些人都好有钱啊，多撸一点是一点啊。”
    不止是陈大柳，牛罗村的人要是看到这一幕，大概会是防贼一样的打量着来人，然后悄咪咪的和她汇报。
    “姑奶奶，您看，那个穿青色衣裳的，一看就是有钱的主，我们白记就需要这样的消费者。”
    “姑奶奶，我觉得那个人笑眯眯的，一定不是好东西，得提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