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柚用手比划了一会，给出结论，“光挪动一枚铜钱，根本做不到。”
    老嬷子也上前看了会儿，头摇得像拨浪鼓。
    张汐月端详桌面上铜钱片刻，她把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冷笑道：“我认为你也做不到。”
    尹浮生莞尔而笑，“我敢摆出来，自是有解法，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我家小姐都给你一百两了，真能解出来，那你倒是解。”
    水柚不服气说道。
    “想要我现在就解的话，可以。”尹浮生笑容可掬，“再拿一百两。”
    “凭什么！”一名老嬷子怒斥。
    尹浮生也不在意，含笑道：“我刚才可没有说，你们做不出来，我就一定要解，既然你们答不出来，又想让我解，让你们拿一百两都算少的了。”
    “行，我再给你一百两，你解，解不出来，我让人把你扔出府去，这都是你自找的。”
    张汐月横眉冷目，把一张银票扔在桌上。
    尹浮生一一收下银两，刚要开始解题。
    却见，一旁待着的祝灵突然伸出手，拿起四枚铜钱的倒数第二枚铜钱，放在了一枚铜钱的右边。
    她不太确定道：“少爷，这样是不是就行了。”
    场上静寂一片。
    众人解不出来的难题，被一个小丫头解了出来，而且，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太聪明的样子。
    水柚恍然大悟，露出了个“原来这么简单”的表情。
    张汐月意外地看了祝灵几眼。
    尹浮生都懵了，他可没有事先和祝灵说，她竟然直接解出来了。
    要知道，上世的时候，他解了好久都没有解出来。
    “有点意思，继续。”
    张汐月意犹未尽道。
    尹浮生点头，他上世可研究不少这种刁钻的玩意，什么三角形的木棍里放一个硬币，移动一根木棍，让硬币在三角形的外面，并保持三角形的形状不变等等。
    一连三道题，张汐月都没解出来。
    一个时辰不到，尹浮生身上就多了六百两银票，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也多亏了对面是张汐月，不然谁会这么阔气。
    “不玩了。”
    张汐月闷闷的说了一声，看向站在那里的祝灵，“你这丫鬟我看上了，卖不卖？”
    祝灵惊慌地缩在尹浮生身后。
    尹浮生蹙眉道：“不卖。”
    虽然，他和祝灵相处不久，但是打心底怜惜她，甚至于在某种程度把她当成妹妹养，岂是能贩卖的。
    “你都不问价钱，就确定不卖？”
    张汐月饶有兴趣道。
    尹浮生冷冷道：“你出多少价钱我都不卖，只要她不主动离开，我就不会撵她走，更不会卖人。”
    “一千两。”张汐月开出价格。
    尹浮生想都没想，“你哪怕把整个张府给我，我都不卖。”
    张汐月气哼哼带着人离开。
    祝灵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尹浮生抢先道：“你别多想了，那个臭婆娘只是想要借此羞辱我，怎么可能花这么多银子买你。”
    “哦。”祝灵突然又问：“那少爷刚才说，只要不是我主动要走，你就不会撵我走或把我卖掉，是真的吗？”
    尹浮生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这一次没有嘴硬，点了点头。
    “那少爷以后有了夫人，会不会……”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给少爷倒杯茶，口渴了。”尹浮生翻了个白眼打断道。
    看着跑过去倒茶的祝灵，尹浮生挠了挠头拿起《武规》，这丫头看着傻乎乎的，竟然能解出第一道题，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
    *
    *
    夜微凉，一盏油灯火苗摇曳。
    书桌前。
    尹浮生手攥《武规》全神贯注阅览，口中发出轻微念诵声，他尽可能把武院的规矩读一遍。
    不知不觉，夜深。
    一阵风吹动窗棂，发出“梆梆梆”的响动。
    尹浮生收起《武规》，起身关好窗框，打着哈欠朝卧室走去。地上已被祝灵打好地铺，春季夜寒，两床被褥一铺一盖。
    只不过，被褥里并没人。
    “祝灵。”
    尹浮生轻唤了一声。
    祝灵在院外应了一声，片刻，她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卧室，“少爷，你泡泡脚。”
    尹浮生刚脱下靴子，闻言点头。
    “你啊，太瘦了，你得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府上送来的饭菜合不合胃口？会不会吃不饱饿肚子？”
    他把脚放进水盆里，温度刚好，欣慰一笑，傻丫头还挺细心。
    “府上送的饭菜很好吃，也很多，我每次都吃不完，感觉有些可惜。”祝灵蹲下身，伸手给他洗脚。
    尹浮生刚要阻止，见她手上沾了水，轻叹道：“下不为例，少爷我有手有脚，可自行洗，你蹲着也难受，旁人若是看到，还以为我对你不好。”
    烛光照射下，祝灵仰着映红的小脸，较真道：
    “少爷那么好，我只不过是给少爷洗下脚，谁要是说少爷坏话，我肯定不愿意。”
    尹浮生被她憨态可掬的认真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你家少爷也没那么好，这社会很复杂，你要记住，不能光看表面，甚至于，凡事你都要留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哪怕以后遇到像我这般人，也要如此，这样你才不会吃亏。”
    他失笑摇头。
    前世最讨厌说教的老人，今天却说教起了她。
    祝灵似懂非懂的点头，又摇了摇头，“少爷对我这般好，就是让我吃些亏，我也没有怨言。”
    尹浮生苦笑，发现两人一对一答，却是牛嘴不对马嘴。
    他是教她道理，她的关注点却是在莫名的地方。
    “真是个傻丫头。”
    他收起脚随意擦了擦，躺在床上。
    烛光吹灭。
    黑暗里，祝灵钻进地铺的被褥里。
    “地上会不会冷？”
    “不冷，很暖和。”
    “困吗？”
    “白天睡了一会，不怎么困。”
    “少爷我给你讲个故事，要不要听？”
    “好啊。”
    “这个故事叫西游记，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分为四大部洲……”
    “少爷，盘古是什么？”
    “……”
    前世的尹浮生深受失眠困扰，经常熬夜。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