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哥儿,姐姐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愤恨,但是姐姐希望你能开心快乐的长大,不要这么小就有仇恨。
那封信现在就在你怀里,不扔不撕都没关系,那封信上的内容都是事实。可是,遇事你要会分析,而不是仅仅只是被看到的内容左右判断。
父亲母亲即使没有白侍卫,也可能会遭受北疆那边的袭击,二皇子他们的狠毒我们要记在心里,没有足以抗衡的实力之前,一切都是白话。
至于白侍卫,如果有人拿你威胁姐姐,姐姐也会不顾一切的,事情没有到人身上,谁也不会知道自己遇上又该怎么做。
今天姐姐说的深了些,不要求你能理解能懂,但请你记住这些话。在你以后成长的路上,偶尔拿出来想想就行。
记住,所有的愤恨,在你没有足够与之抗衡的实力之前,都不能暴露!”
林染小声的和朗哥儿说着,她不希望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就有怨恨的种子,以后她会让他幸福长大,不能让他将怨恨发展成为童年的主线。
凌晨,马车停在路边歇息时,林染看着熟睡的朗哥儿,跟嬷嬷小声聊着,从全嬷嬷的口吻听得出来,是标准的古人思想,她觉得白侍卫大错特错,最不该的就是背叛主子。
她的小姐离去,多多少少有白侍卫的功劳,她的理解就是:哪怕她全家都因主子而死这都是忠仆该做的。
林染没有置喙,她能够理解每个人对这件事的看法,因为她不是她们,没有经历过别人经历的事情,说什么都是苍白。
但,她还是问了嬷嬷,对白侍卫怎么处置?在这点上嬷嬷倒是跟她思想一致,
“还用处置?他自己就会因为良心不安而早死,让他自生自灭吧,这是最好的惩罚!”
林染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说实话,白侍卫做的事太矛盾了,他是个有良心的,才会良心谴责。
又过了几日,终于进入武昌府管辖,她们一路快马加鞭,除了正常的休息外,基本都在马车上,毛俊的脸色差极了,必须得停下来好好休养。
她们在离城府挺近的一个小县城渂县落脚,还是没有住客栈,一进城就找牙行租小院,租了个离县衙挺近的小院,较宽敞,又买个厨娘做饭。
大林子和常何住了两日休整好后,带着全嬷嬷给准备的盘缠和干粮回程了。
就这样,他们这群“老弱病残”彻底独立。
兴奋吗,并没有。显然白侍卫的影响很全面,她们接下来面临的就是千万不能遇到危险,否则有可能就是“全军覆没”。
她决定在这里彻底等毛俊好起来,好在贺承已经会赶马车了,还很溜,后面的路基本都是他在赶,他的积极主动,让林染觉得没找错人。
安置妥当后,嬷嬷就带着毛馨开始学规矩,她觉得姑娘身边应该至少有两个丫鬟跟着,等毛俊好起来就准备让毛俊跟着哥儿,至于贺承就暂且做她们的小管家吧,里里外外跑起来。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对全嬷嬷的各项安排,林染都没有意见,很满意。只要是和能够让自己安心的人在一起,不要让她整日提心吊胆就行。
这日,贺承拉着毛俊去了医馆,他回来时还要置办很多东西,最主要还有布料和成衣。
这里进入三伏天,热的人怀疑人生,衣服一会儿就湿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冰。
林染是知道如何制冰的,就是网上小视频看来的,用大盆套小盆,在大盆里放硝石,小盆里的水就会结冰。
可是她一文科生,也不知道这个硝石在古代叫啥,怎么产生的,古代也没有像现代那样专门提炼好的,最主要她只是看过,没有亲自试过!
真是白痴般的穿越啊,她在等贺承回来,他还得出去跑,去买冰。
可怜的贺承一天跑出去三趟,连嬷嬷都看不下去了,告诉林染东西都够了,身体都弱,这些冰就行了,不准再出去买。
林染此时泡在新买的浴桶里,舒服的不要不要的,嬷嬷已经喊了两回,可她就是不想出来,这是这些天第一次洗澡,已经换了两遍水,她真是恨不得就在这里面睡了。
新来的厨娘叫沁嫂,近三十岁,很是勤快。一遍一遍的伺候众人用水也没有怨言,据她自己说,她是姑苏元江人,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婆家赶出来,娘家嫌她丢人不认她。
她为了过活就四处找活干,但是都好景不长,她第一次将自己卖与牙行后,进的是一个商人家里,待了几年,直到今年商人全家离开姑苏要返回老家衢州府时,路过这里将她发卖了。
这是她进的第二家,她希望以后不要再经历动荡,她会好好做活。对于她的保证,大家都是表面笑着,内心还是防备的。
先观察着看吧,买她原本也是想着走时会发卖,没有想过会让一个外人跟着她们,不放心。
不过沁嫂做的吃食还是都很满意的,辣的很带劲、甜的不腻味、咸淡适中,很适合她们这群人。
她们住下后仍然很少出门,非必要贺承都很少出去,又不做生意挣钱。再说,当时暗线的消息上,那群人来了武昌府一部分的,她们不能有万一。
她和嬷嬷合计着,是在这住到明年再走还是天凉些再走,嬷嬷说都听她的,她觉得自己还是想一次性安稳的,这里毕竟不是目的地。
两个月后已入秋,嬷嬷让贺承去买了很多纸钱,快到父亲和母亲的周年忌了,她们决定在天冷之前找好地方,不知道到时候是在路上还是落脚了。
林染是希望正好在那个日子能将牌位请回来的,她虽然不信,但是这是应走的流程,朗哥儿和嬷嬷也能有个寄托。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毛俊身体已经好了,只是确实还是弱些。
小腿也早在进这个院子时,林染就已经让他跟着她进行复健,现在除了走路慢些,看着没有跛脚的迹象。
最近他在跟着贺承学赶马车,已经学了半个月,听贺承说完全可以独自驾车了,这是个好消息,她们一共两辆车,却只有一个会赶车的怎么行?
又让贺承去车马行,了解去云州府的路况和那边的风土人情,她们这边也进入打包状态了。这时,沁嫂着急的过来,表达她也想跟着的意愿。
其实,观察两个来月,林染觉得这个沁嫂还不错,她没有家人,也就没有被威胁的软肋,除了不能确定她之前的经历是否属实,她是不是真的正常在被买卖,而不是再等她们入瓮。
“沁嫂,对不住我们不能带你,理由也不便多说,请你理解,如果你不想再去牙行,我可以请姑娘将你的身契给你,再给你留些银钱,但我们不能带你。”嬷嬷没有让她为难直接拒绝道。
的确她们不能随意好心,不能给一点危险在身边的机会。
林染对她点点头,沁嫂眼神黯然,“谢姑娘成全!”
最近她们谈路线谈路上的注意事项都是背着沁嫂的,她自己应能感受到她们在防备她,她有些怨她们太冷情。
这若是让林染知晓她会有这样的想法,恐怕不会那么好心,直接会将她发卖,显然,不知足的人常有。
在她们这边收拾准备再次踏上出行之路时,京城那边唐萧逸也带着母亲启程了。
“母亲,怎么样?受得住吗?”他时时关心着自己母亲的动态。
“我很好,这外面的世界果然不一样,出来走走都已经是神清气爽了,放心吧儿子!”苏慧穿着寻常妇人的着装,神采飞扬。
“我很期待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听说那里山清水秀,还有温泉。自己的山庄这还是首次去,儿子多陪母亲在那儿住住,你也好好透透气。”
像个少女般,她任性的要求自己的儿子陪她。
这些年,她由于怕将罪过带给他们,自己冷淡疏远,现在终于一切落定,她要好好跟儿子相处,以弥补这些年的遗憾。
“好,正好有些事都在那周边,我已与皇伯父提前领命,可以陪母亲到明年年后了。”
他骑在马上探身对马车里的母亲哄道,享受着多年来很难得的母子时光。
他们的目的地是云州府内靠南的楠泉山庄,那是苏慧当年的嫁妆,也是嫁妆里最远的一处,面积却是最大的。
当年并没有想过这个山庄为何会这样远,直到前些日她陪父亲母亲时,他们才告诉她,那是她亲生母亲的山庄。
苏老夫人回忆道:当年她们两个都怀有身孕,坐在一起总想指腹为婚,又怕两个孩子同她们似的或是姐妹或是兄弟,魏夫人就将自己嫁妆里这个山庄的地契交给她,
说是:若是可以就当嫁妆或聘礼先定上,若不可以那就作为苏夫人肚子里孩子的见面礼,希望他们这些孩子长大能互相帮衬,延续她们这代人的情谊,永世交好。
不曾想,这话没有几个月就发生那等惨事。
那时她刚出生,苏夫人说她当时还很着急自己家这臭小子比人家姑娘迟了这么久还没出来,却原来是做亲兄妹的情分。
在她出嫁那日,这山庄就成了必须给的嫁妆,因为这是她亲生母亲唯一留给她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