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几个说完后,已经又过了近一个时辰,林染不得不赶紧回去了,嬷嬷虽说会拖延,贺清也有可能会提前醒过来,毕竟她是第一次用迷药,全部安顿好她就匆匆回去了。
刚进屋子,正准备换衣服,就听外面小朵儿和贺清的对话,
“姑娘在吗?”
“姑娘还在午休,还没起呢~”小朵儿撒谎道,她知道姑娘回来在换衣裳,所以不惧什么。
“贺叔有事吗?是嬷嬷她们怎么了?”林染大声问道,
“她们还没有回来,就是想看姑娘有没有事,那属下就先下去了。”
贺清疑惑地走了,他感觉很奇怪,自己从不这么嗜睡,睡前他在姑娘这喝了杯茶。
他倒没想着是姑娘给自己下药,他是怕有外人潜进来做什么,听到姑娘安好就疑惑的退下了。
屋内屋外的人都确定没有被怀疑,才缓缓松口气,林染迅速换好衣服,将小朵儿叫进屋子,屋门大开,她们三个坐在一起悄悄说话。
“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小朵儿,你跟哑娘说的怎么样?她有没有什么反对的举动?”
“没有,娘很认真的告诉奴婢要好好做到答应姑娘的事情,不能拖后腿的。”小朵儿认真的转述她母亲的话,自己也保证道:
“请姑娘一定放心,我们会完成姑娘交代的事情的,不会告知任何人!”
“好小朵儿,我已经安排好曹掌柜,事后,他会将你和哑娘藏匿一段时间,再将你们送去漕帮。
那里有齐帮主和他夫人是我的叔婶,他们会很好的照顾你们的,以后若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相见!”
她握着小朵儿的小手将计划告知,让她们一定要小心,一定确认他们都不在时再逃……
酉时中(下午六点左右)嬷嬷她们才赶回来,白侍卫显得有些不耐烦。
“嬷嬷怎么才回来?没发生什么事吧?”她借故问道,
“嗐,都是老奴,先前在寺院好不容易见到主持,又给小姐和老爷超度一番,就已经有些迟了。
回来的路上,老奴突然肚子不舒服,又让白侍卫带着去了趟医馆,耽误些时候。”嬷嬷不好意思道。
“嬷嬷,没事吧,大夫怎么说的?”
“没有大碍,就是有些受凉,开些草药,让回来好好调养。”
“那就好,辛苦白叔了,你赶紧去吃点热的,休息休息!”
接下来她将自己安排好的事情都说与嬷嬷,大家的情绪都很亢奋,现在就是私下收拾细软,她也不断地在心里重复演练离去时可能出现的情况,一切都安静的进行着……
京城皇宫天禄阁偏殿内,刚下朝不久,唐皇将唐萧逸私下叫进自己书房偏殿,只留自己的亲信内监王福公公。
仿佛是思虑很久怎么开口,他抬头好好端详半晌唐萧逸,满意的点点头,道:
“朕以这种私下见面的形式找你来,你应该猜到一些了,是关于你母家的事。
你母亲是名善良、蕙心纨质的女子。你父王回来后你母亲的变化以及你继母的作为,他一直在调查,从未放弃过。
朕忧心弟弟的身体,也不想你们父子有不该有的误会,曾私下召见过你母亲,却不想她闭口不言,只道是自己罪过深重,必须遁入空门赎罪,这才是对你对你父王最好的保护,请求我不要干涉她的决定。
朕感怀于她的执着,却劝不动她!
这些年月见你与你父王的隔阂愈来愈深,年弟的身体也不如从前,陈年旧疾不断复发,朕很是忧心。
自答应你,你的亲事自己做主后,你父王更是求到朕面前,请求收回成命。”说到这,唐皇沉重的摇摇头,他很心疼自家小弟。
“说实话,朕是真后悔了。
为了不让你和你父王再这样下去,朕召见了你外祖父苏学士,想请他去劝劝你母亲,或者哪怕探听清楚你母亲这样做为何?
苏学士感念于朕用心良苦,跪下请罪,将一切罪过都自己承担下来,请求朕能答应他,才会说出事情始末。
不得已,朕答应他若有罪他一人承担,他才道出当年你母亲的身世:
原来你母亲并不是他亲身,而是前朝名将魏浩之女,当时苏家和魏家是世代交好,你外祖父与你亲生外祖也是难得见的文武交,你外祖母与你亲外祖母又是闺中密友,魏家惨遭大难,他们自然不能不管。
当时魏浩仅有一子一女,儿子六岁,女儿才刚出生。魏将军接到密令带亲信队伍出京,并未参与任何战事,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哪里执行任务。
乱军涌入将军府,你大舅在你亲外祖母眼前被杀,为保住你母亲,她用身体紧紧将她护在身下,被乱刀砍死。
苏大学士派去的人进去时你母亲还活着,只是小小婴孩满身伤痕,奄奄一息。
之后,你应该也能猜想到,你外祖母当时只剩一月临产,救回你母亲后,她悲恸之下生下你现在的二舅,对外称生的是龙凤胎。
朕已经派人核实过,包括当时的接生婆子,你外祖父说的全部属实。”说到这,他停下来看唐萧逸的表情,也是想确认他的接受程度。
唐萧逸很震惊,他没想到母亲的身世是这样的,他的亲外祖家竟然是前朝名将魏浩,更被自己外祖父的大义所感动。
他消化着这些事情,并没有露出大难临头的表情。
魏浩他是知道的,很可惜的消逝在前朝的兵戈抢攘中,他本人并没有对大烨做出过任何难以挽回的事情。
他了解自己的皇伯父,绝不会去治外祖父的罪,相反对他的举动还会格外看重。
对国他做到尽忠职守,对义他做到生死相助!
这样的人很难得,一旦与他相交,那就是可以完全托福身家性命的。
这世上这样高洁的人又有多少?谁不为自家事考虑在当头,谁愿意用自家性命给别人挡事?
原来母亲是知道这些事情了,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举动。
可为何不与父王说清楚,是不相信父王会为她求皇伯父,还是怕给他们带来灾难?又或者被谁威胁了?
他脑子在转这些事,唐皇也在观察他,等他消化,殿内非常安静。
待他再次抬头看向唐皇时,唐皇也继续开口,并未给他机会询问。
“你外祖父说你母亲确实已经全部知晓,应该是你现在的继母陈氏做的手脚,不知道她或者说是陈家如何知晓的,但是的确达到了目的。
这也是年弟为我做出的牺牲所导致的,当年新朝初建,许多跟着一起打拼的人中就有陈玉林,为安抚旧将,也为让其在南疆守土,你父王才不得已迎娶其女为侧夫人。
这件事情朕会调查清楚,也给你和你母亲应有的——”
他打断了唐皇接下来的话,“皇伯父,母亲那侄儿自会去问清楚,请不必强迫她,至于我,我要继承王位!
她,您也不必为难去治罪,若与父王没感情我那两个弟弟怎么来的?她看重的东西,我就让她得不到,这王位原本就属于嫡长子。
以前我不屑于去与他们争抢,觉得我有您的信任,好好干好自己认为对的就好。
却不想我母亲因此遭受威胁,既如此,那是我的我就还是自己受了吧。
父王那就请您告知,原谅我不便回去那里,现在父王还健在,还请皇伯父待我以后成家时再封我。
我不想因为我母家的事而造成朝堂有异,只要皇伯父知道我母亲及外祖家是无辜的就好。
至于外祖,我从未觉得您会治他的罪,因为魏浩并未参与任何一起战事,至今还有传言说他进行秘密任务未回,不知生死。
大将军的女儿也好,大学士的嫡女也罢,都不重要了,她就是我的母亲。
父王除了我还有三个儿子,而母亲就只有我!”
他满心信任的跟唐皇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这时候就是叔侄谈家事,没有那些权柄事宜、利益纠葛。
这让唐皇很是心疼自己这个从小抱到大的侄子,他想,逸儿是真的儒慕自己的,考虑自己的事都是以皇家利益为主。
也罢,那就按他说的吧,毕竟若真住回去,还不知道那陈氏又会做出什么事,这可是自己最亲的侄子,年弟那他去解释。
就这样,一场王府秘事就在两人的对答中隐去了。
只有当事人刻骨铭心,外人也只以为是皇家叔侄的正常叙旧。
唐萧逸出宫后,直接回到自己府邸,他屏退左右,自己独自坐在书房看着窗外的竹景消化今天知道的一切。
原来答案竟是这样的,他早就猜到跟陈氏有关,却不知母亲有这样的身世,最辛苦的还是母亲。
“乾二”
“属下在!”
“多撒些网出去,对陈家、南疆那边都仔细探查,不着急,是狐狸总有尾巴露出,只要他做的正就不怕我们查,嘱咐我们的人一定小心为上!”
“属下领命!”乾二退了出去。
他继续分析今天所得知的事情,自己的亲外祖父竟然是魏浩,那个一身正气,与外邦朝贡的使臣化干戈为玉帛,为前朝几次赢得外邦及百姓称赞的人。
“乾五”
“属下在!”
“你去将前朝名将魏浩的全部资料收集过来,我要看,不要打草惊蛇,越详细越好。”
“是,属下这就去!”
他独自坐在书房内,直到华灯初上,管家已经几次过来催他进食,他都推了,没有任何胃口,他要在去见母亲前,了解所有的事情。
突然管家跑到门口道“主子,三皇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