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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出宫

    宫门之外,皇帝换下了一身明黄龙袍,取而代之是一身青色衣裳,看上去朴实无华,唯有有眼力人才瞧得出,那衣裳布料做工都是上好。比起身着龙袍时尊贵傲然,睥睨天下,那清淡而不明亮天青色衬得皇帝多了几分成熟俊朗,气宇轩昂,沉稳冷静。
    皇帝就站一辆看上去很普通马车旁边,似乎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一行人便簇拥着三名女孩向这边走来。
    三个女孩子都是差不多年纪,身上衣服款式也相似,只是颜色不同,明艳橘黄色衬得女孩活泼可爱,温柔水蓝色衬得女孩美丽娴静,神秘浅紫色衬得女孩清丽出尘,各有千秋,足以看出日后风华绝代。
    皇帝笑了笑,走了上去,先是亲切地摸了摸中间那身着浅紫色衣裙,眉目精致沉静女孩头,方才朗笑着道:“你们可算来了,让阿玛好等啊。”
    身着橘黄色衣裙跟水蓝色衣裙女孩脸色都是一变,有些惶恐,有些惴惴不安地准备下跪请罪,居中女孩却眨了眨眼,歪着头道:“是阿玛你来早了。”我们明明没有迟到……那双黑白分明凤眸明明晃晃地写着这句话。
    皇帝勾起唇角,感觉自己心情很好:“是阿玛来早了,点上车吧,不然该来不及了。”
    “嗯。”女孩干脆地点点头,得到了另外两个女孩羡慕佩服眼神。
    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凤鸾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了……真厉害……
    皇上跟凤鸾说话时候总是那么和蔼,就好像一个普通慈父那样,一点都没有摆皇帝架子呢……
    以前她们也不是不曾听说过皇帝对和鸾公主宠爱,但是总认为传言有其失真之处,何况皇帝贵为天下之主九五至尊,对于一个公主,就算真疼爱又能疼爱到哪去呢?当初皇帝那么疼爱和敬公主,后来还不是让她和亲蒙古?说到底,皇帝终究是皇帝啊,便是宠爱,也是有限度。
    然而,住宫里这段时间,所见所闻却完全打破了她们认知。
    皇帝一如她们想象中那样沉稳睿智,集优雅和贵气于一身,一举一动都显帝王风范,眉宇间傲然却不显得盛气凌人,只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俊朗面容,爱觉罗家族标志性凤眸,还有成熟气度,都让这名久居高位男子显得风采迷人。
    但是,当皇帝对着凤鸾时候,他脸上笑容永远都是那么温柔亲切,那双深邃莫测凤眸里写满是对女儿宠溺,好像是自己珍贵珍宝那般,捧手心里呵护着宠爱着,那是她们这样权贵之家,王室宗亲几乎不曾看到过慈父姿态。
    很难想象,身为一国之君皇上竟然还会有如此真心宠溺眼神。
    笑容可以欺骗人,但是眼神却绝对不会。
    所以,看到那个眼神时候,她们就明白了,凤鸾对于皇帝来说,不是大清和鸾公主,而仅仅只是他宝贝女儿。
    凤鸾何其有幸!
    她们赞叹,她们羡慕,却不嫉妒。
    凤鸾是个很难让人不喜欢人。
    她仿佛天生就有一种令人难以对她产生敌意气质,纵然不得不与她为敌,却也无法真正地厌恶她。
    因为凤鸾是一个通透女孩,淡然却不冷漠,沉静却不寡言,剔透却不张扬,优雅却不疏离,受宠爱却依旧云淡风轻,看似冷淡实则体贴入微,淡然如水却也有着冰雪一般通透坚定,外柔内刚,不怯懦,不跋扈,不任性,不倨傲,偶尔任性地护短是叫人觉得可爱,忍不住就想要微笑。
    那样一个女孩子,又有谁,能嫉妒得起来呢?
    所以说啊,皇上跟凤鸾,真是天底下令人羡慕一对父女了……
    京城位于天子脚下,比起大清其他地方看上去都要来得热闹繁华,当然了,天子脚下,权贵云集,俗话说京城里一个牌匾砸下来,十个有九个是黄带子,虽然这句话稍显夸张,却也明显地说明了京城里权贵之多,所以京城里你可以无权无势,可以没钱,但是你一定要有眼色,不然你会发现你可能无意间就得罪了不该得罪人……
    满清入关之后,受到汉族文化影响,满清女子,尤其是那些满清大族里娇贵姑奶奶们,都开始学起了汉族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深闺人未识‘大家闺秀’生活。为了名声着想,女子是不能随意见外男,多是跟相识女子赏花观景,学习女红管家等等,偶尔有出门或者骑马游玩,也是带上了面纱,有兄弟侍卫一旁保护,唯恐一不小心被外人瞧去了相貌。
    凤鸾她们跟着皇帝出宫,却是没有戴上面纱,一来是因为她们年纪尚幼,二来则是因为满清女子终究还是保持了一些马上游牧族群彪悍,便是骑马打猎也是常有,年幼之时出门,倒也不必太多忌讳。
    拉着凤鸾走大街上,皇帝低头看着女儿难得没有往日淡然沉静,而是眨着一双明澈凤眸,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路边小摊情景,少了小大人从容,倒是像是这个年纪孩子该有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鸾儿平时就是太乖了,一点都不像其他孩子一样会撒娇会任性,虽然鸾儿乖巧懂事他是很欣慰啦,但是他也很想看鸾儿撒娇样子啊……
    晴儿跟兰馨走后面,身边各有两名侍卫保护,一边跟着前面那对天底下尊贵父女,一边也不无好奇地打量着路边小摊子,外面东西自然是比不上宫中精致华美,何况小摊上东西一般都比较便宜,即使看起来还算不错,材质什么都是相对较差,不过就是买着好玩罢了。
    不过,谁叫她们是第一次出门呢?
    看到那些千奇百怪小玩意,自然是好奇不已。
    “晴儿,兰馨。”
    凤鸾声音是极好听,音质清透,总是显得清清淡淡语调,就好像高山之上冰雪融水,山涧小溪溪水,请列明澈,叫人听了,有心灵澄静之感。
    听见凤鸾叫她们声音,晴儿跟兰馨连忙走了过去,停一处小摊子面前,问道:“怎么了,凤鸾?”
    “你们看这个,”凤鸾举起手里东西,淡淡地问道,“怎么样?”
    晴儿跟兰馨定睛一看,才看清楚是两个不同颜色香包,不过巴掌大样子,虽然材料并不是多么名贵,真是算得上是平凡,但是绣工却是极好,比起宫中绣娘也不遑多让,至于香气……
    晴儿跟兰馨心里一动,伸出手,一人拿了橘色香包,一人拿了淡蓝色,放到鼻间嗅了一下,皆是眼睛一亮。
    “闻起来好清爽味道啊……”兰馨拿着那个小香包,眼睛里满是喜爱。
    “很清淡雅味道,虽然很香,却并不浓烈呢。”晴儿勾起唇,脸上笑容表明了她对手里香包喜爱。
    虽然香包材料不怎么样,不过,这两个香包确实是很讨人喜欢,尤其正合她们心意。
    凤鸾微勾唇角,一抹浅笑一闪而逝,伸手又从那摊子上挑了几个不同颜色香味也不同香包,交给摊主包好,一边侍卫很有眼色地掏出钱来结账。
    “鸾儿,你这些香包是准备带回宫吗?”皇帝优哉游哉地摇着折扇,薄唇勾起,含笑问道。
    “额娘他们难得出宫,我给他们带点礼物回去。”凤鸾面无表情道,“这几个很适合他们。”
    “那阿玛呢?”皇帝眨了一下眼睛,凤眸深处满是笑意,“有没有阿玛份啊?”
    “没有。”凤鸾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皇帝哀怨了:“鸾儿,阿玛特地带你出来玩,你都不给阿玛买礼物吗……”
    “可是阿玛你也出来了。”凤鸾歪着头,大眼睛里是明明白白不解,“而且你什么都不缺。”
    “你额娘他们也不缺什么啊。”
    “但是他们没看过这个。”凤鸾指了指侍卫手里袋子,“阿玛你常常出门,不觉得鲜。”
    皇帝哀怨了。
    呜呜……他也想要鸾儿送礼物啊……
    “阿玛,”凤鸾叹了口气,清丽小脸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语气虽然清淡,却似乎带着一丝无奈,“我回去亲手给你做一件礼物?”
    “亲手做?”皇帝看着凤鸾眼睛确认。
    “亲手做。”凤鸾点头。
    “一言为定!”皇帝眉开眼笑。
    啦啦啦……鸾儿说要亲手给他亲手做礼物~~果然阿玛就是不一样……哼哼,鸾儿眼里他这个阿玛才是重要,皇后都要靠边站……
    阿玛真是越来越容易哄了……
    哄完了皇帝,凤鸾转头看着旁观了一场好戏嘴角直抽晴儿跟兰馨:“晴儿,兰馨,我们去那边吧。我听五叔说过,那边好像有个奇珍阁什么……”
    看了一眼淡然如水凤鸾,再看一眼还高兴中皇帝,晴儿跟兰馨对视一眼,都有种幻想破灭感觉。
    皇上,这么容易就被哄高兴了,您敢再有志气一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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