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两枚、三枚……”
    并未将魔石取出，科林用精神直接在储物指环中清点着魔石。
    这样虽然更加耗费精神，但胜在隐蔽，安全性更高。
    不多时，科林便清点清楚了魔石。
    睁开双眼，科林轻轻吐出浊气，心中原本大战带来的隐忧都被魔石数量所带来的惊喜暂且压下，让他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容。
    “四万多魔石……加上自己原有的魔石，整整四万多魔石！”
    ‘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我！’
    科林在心中暗自感慨，随后唤出了金纸。
    抬眼粗略一扫，他微微点头。
    不出所料，金纸上迅捷术后的进度已经过半……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他仍旧忍不住感慨。
    如今有了超脑，修炼的速度与之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沉吟片刻，科林摸出一枚魔石，而后再拿出一个许久之前购置，却还从未用过的巫具——魔石缓释环。
    缓释环正如其名，是黑色的环状，中间的空洞正好用于放入魔石。
    魔石，魔能富集之结晶。
    自然是可以用于辅助恢复魔力，也可以用于辅助修炼，当然也可以用于为巫具水晶充能。
    只是此前在黑石岛以及旅途上时，用魔石来修炼实在奢侈，所以一直未曾尝试。
    而此后来到诺伊斯塔特城，城中的魔能浓度已经足够高，对于学徒期的他来说已经基本达到极限。
    毕竟外界的水再多，自身接收的水管就这么大，存在上限。
    再使用魔石，对修炼帮助也不大，只是浪费，所以也未曾尝试。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用魔石修炼并不方便。
    魔石中蕴含的魔能浓度极高，倘若不缓释处理，就直接用于修炼或补充魔力……对于巫师来说，只会有害，而无益处。
    在很早之前，巫师们还需要通过特殊的巫术来对魔石进行缓释，但现在基本上都是使用特制的巫具。
    不仅方便，对魔石的损耗也更低，效果更好。
    奢侈的摸出一枚下等魔石，将其放入魔石缓释环，科林开始恢复魔力。
    大约五分钟后。
    科林再次睁开双眼。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魔石恢复魔力，但总的来说，和平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手中的这一代魔石缓释环，是伊斯塔学派出品的最新型号，经过了历年的更新，如今在功能上已经几乎臻至完美，进无可进。
    使用感受也自然是没得说。
    ‘此次使用，也算是为之后做些预演。’
    毕竟离开了诺伊斯塔特城，外面的魔能浓度可没有那么高。
    甚至于在南方海域上，还有许多的低魔区。
    为了保证修炼的进度，到时候恐怕不得不使用魔石修炼。
    将缓释环收起，科林站起身，心念一动。
    “迅捷术施放！”
    巫术的光辉闪过，熟悉的轻盈之感顿时笼罩全身。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如今在超脑辅助之下，在前去集会之前，他完全可以将迅捷术练习至极限，而后破限！
    就这样，科林一遍又一遍练习着。
    等到体内刚刚恢复完全的魔力又再次消耗一空时，他不仅将迅捷术练习到了极限，还顺带着练习了一会钢铁耐温力场！
    啪嗒。
    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好，还够他将迅捷术破限。
    盘腿坐下，破限已经不知多少次，科林早已轻车熟路。
    随着破限点之后的字符渐渐降低，迅捷术2也不出意外，成功破限为迅捷术3。
    “嗯？”
    注视着金纸，科林忽然眉头一挑。
    这迅捷术，破限之后竟然不是变作一阶下位巫术，而是和消除痕迹一样，直接变为了一阶中位！
    啪嗒，再打开怀表看了一眼。
    时间已经差不多，再不出发，或许就会迟到。
    科林一边思索着，一边起身朝外走去。
    ‘火球术2破限至火球术时，只是从零阶上位变作一阶下位，而迅捷术却是直接从零阶上位变为了一阶中位……还有消除痕迹，同样都是融合而来的巫术，却只有它偏偏变为一阶中位……’
    科林舒展开眉头。
    ‘巫术破限提升的幅度，果然并非是均等的。’
    事实上，对于金纸的总结研究，科林从未停止过。
    知识就是力量，无论是在这个世界，亦或者在原来的世界，都是真理。
    只是有着金纸的辅助，在以往学徒期连生命都难保的时候，他更多的时候是选择了靠金纸直接提升。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巫师学徒根本没有达到能研究探索知识的阶段。
    那时候自然是有什么巫术提升什么巫术……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法去深究。
    但如今已经成为一阶巫师，一些久违的困惑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有关金纸，有关巫师知识……
    这时，他脚步微微一顿。
    在面前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背影闯入了他的视线当中。
    一位干瘪老头模样，另一位则拥有一头寸板银发——
    正是迈尔与索沃克两人。
    沉吟片刻，科林加快脚步，追上了二人的身影。
    在战斗结束之后，甚至还未回到房间，他便被分配前往修补飞艇，一直没有见到过迈尔与索沃克……
    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一直躲在最下层的具体是什么情况。
    “迈尔阁下、索沃克阁下。”
    走近后，科林主动打了个招呼。
    迈尔与索沃克转过头，面色有些惊讶。
    待看清二人的模样之后，科林也微微一怔。
    索沃克面色苍白，一条狰狞的伤口从下巴一直延伸到锁骨，即使有半透明的淡绿色凝胶覆盖，也能清晰看见下方鲜红的血肉以及森白的骨头。
    另一边的迈尔也好不到哪去，虽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面色较为疲惫，但配合上本就苍老的面容，现在看起来甚至给人一种行将就木之感！
    “科林阁下……没想到你竟然毫发无损。”
    心直口快的索沃克注视着科林，率先开口道，眼底有些难以置信。
    “真羡慕你的运气。”索沃克叹道，“……早知道就不听他们说的去最下层，明明我们所在的第二层才是最安全的！”
    科林面色平静，也没有反驳，毕竟在别人的眼里，他才刚刚进阶正式巫师。
    他正想开口顺势询问最下层的情况。
    但一旁的迈尔似乎是想到什么，抢先开口问道：
    “科林阁下，米露阁下呢？你有见到她吗？”
    “一直没有见到过。”科林不动声色地摇头道。
    “一直没有见到……”
    迈尔喃喃，叹息一声，陷入了沉默。
    另一边的索沃克，似乎想到什么，也闭上了嘴巴。
    “第二层才是最安全的……
    迈尔阁下，你们最下层，具体是什么情况？”
    科林出声打破了沉默。
    “密室中，古德尔学派的巫师叛变，想要将那些怪物放进来。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他们得手，但最终还是我们赢了。”
    迈尔抬头望了他一眼，简短的概括了经过，而后又补充道：
    “只是有许多巫师死了，连九大学派的巫师都死了好几个……嗯，那次易物会上的银安学派女巫师摩顿还记得么？她就是其中之一……”
    科林心里微微一惊，这远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古德尔学派这群背叛了巫师原则的贱种。”
    一旁的索沃克咬牙切齿道。
    他身上的伤，便是一位古德尔巫师的杰作。
    “何必置气，古德尔学派恐怕现在已经成为了历史。”一旁的迈尔劝解道，“还是先看看格林兰特大人召集我们是要做什么……”
    科林往前看去，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此次集会的中央大厅。
    无数垂下的金色吊灯提供着充足的照明，光亮水晶的白光洒下，照出了拥挤的巫师们。
    大厅中原本存在的桌椅已经被撤去，目的便是为了容纳下到来的巫师。
    在巫师们的正前方，格林兰特已经出现。
    他坐在主位，目光平静，脸色不错，已经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走吧，去那边，那边的视野不错。”索沃克提议道。
    此次集会并没有规定具体的站位，他们也无需去和同学派成员站在一起，随便站在哪都可以。
    “可以。”迈尔点头。
    科林自然也没有意见，跟着一同走了过去。
    “人已经到齐，那我就直接开始了。”
    等他们刚刚来到选好的位置站好，格林兰特便沉声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忽然包裹了大厅。
    “这、这是？！”
    “怎么回事？”
    大厅中的巫师纷纷低语起来，交头接耳。
    科林也面色微变。
    格林兰特的这般举动，让他不由得回忆起一段难忘的记忆……
    可前面的格林兰特却并没有解释的想法，只是挥动了手中的权杖。
    一道清晰的半透明波纹自他权杖顶端飞速朝外扩散。
    科林莫名想到诺伊斯城主使出的不知名巫术……看起来也是如此的半透明波纹。
    就在这时。
    左侧的巫师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科林转头望去。
    一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巫师头上，忽然出现了醒目的红色光团。
    光团大概拳头大小，有些类似汇聚的氤氲雾气，正往外发着光芒。
    前面的格林兰特目光一凝，却并未有动作。
    下一刻，在人群的其它地方，也陆续出现了几颗同样的红色光团。
    那些被标记而出的巫师此刻终于明白什么情况。
    “赞美我主！”
    其中一位信徒面色变了又变，高声喊着，朝旁边冲去，想要拉着身边最近的巫师同归于尽。
    唰！
    可格林兰特既然选择了这样做，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与身旁的几位巫师纷纷出手。
    那几名被标记而出的巫师顿时被牢牢禁锢住，而后被摄取到最前面。
    格林兰特没有去看被摄取来的巫师，而是扫视着台下的巫师。
    等扫视到大厅内喧闹的声音渐消，重新回归安静时，他才指着旁边几个被禁锢住的巫师，缓缓开口说道：
    “想来你们也看出来了，他们都是肮脏的神明信徒……
    被巫术刚刚识别而出的神明信徒！”
    格林兰特的语气扬了起来，露出一丝微笑：
    “是的，诺伊斯大人和至高议会的几位议员，在此战之后，已经识破了这些信徒的伪装，也研究出专用的检测巫术——深红标记术！”
    科林心里一震，接着就是喜悦。
    他还是太小看了巫师一方的实力……
    “此次召集你们的目的，也很简单，便是为了传授这门巫术。”格林兰特继续说道。
    ‘传授巫术……’科林皱起了眉头。
    这是否会有些不太妥当？
    像这样的巫术，若是每个巫师都掌握固然很好，真正意义上能使信徒无处可藏。
    可在他看来，若是可以，显然还是只有少部分真正可靠的巫师掌握才是最好的。
    越少人掌握，也就越不容易泄露，从而避免被神明一方研究出了反制手段。
    不过既然格林兰特这样做，显然是至高议会的命令。
    或许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深意。
    嗯，又或许是单纯对巫术的效果自信，不担心被神明一方破解……
    “呼——”
    一旁的迈尔长长吐出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
    他瞥了眼好奇看来的科林与索沃克二人，笑着道：
    “也不怕你们笑话，老头我一直担心这叛徒的问题，毕竟若是每次都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找出叛徒，实在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他的语气难得少了几分客套与市侩，多了些真情实感。
    “巫师终会胜利，就像千百年前一样！”一旁的索沃克补充道，语气充满信心。
    科林没有接话。
    在来到诺伊斯塔特城之后，他除开修炼，常常泡在图书古堡，恶补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历史，关于人文的知识。
    这个世界很大，除开斯亚大陆外，还有着好几块大陆。
    而巫师与神明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立的，已经不可考……但唯一可以明确的是，在三千五百多年前，这个世界的巫师与神明之间有过一场惊天的大战。
    最终的结果，是以巫师一方惨胜，神明战败收尾。
    也不知是否是那一战的影响，在此后的千百年里，巨龙、精灵、兽人……这些原本巫师们的战友们，却渐渐在这个世界销声匿迹。
    而在此期间，神明也偶有复苏，或者降临投影，但都是偶发事件，或者极小规模。
    直到最近五年，据至高议会记载，神明的降临才忽然频繁了起来。
    最近两年，在南方海域，才逐渐有了神明卷土重来的苗头……
    科林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生不逢时了。
    他轻轻握起拳头，收敛起心思，仔细听着前面格林兰特的教学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