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爷的话虽说的铿锵有力,舒苒却不敢苟同,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
当然了,她男人能有这份担当,还是很让人高兴的,该夸奖的时候舒苒也不会吝啬。
她斟酌着开口说道:“有老爷在,我自然是安心的,可族中那些人贪婪阴狠,又与咱们府上有旧怨,刚才听老爷话里的意思,这是又出其他事了吗?”
姚老爷本意是不想让舒苒跟着操心的,想着她与往日不同,处理事情也颇有手段,又有雅墨斋这么个聚宝盆在,只怕更容易招人眼了,索性还是与她说清楚的好。
“前段时间,姚家顺想要谋个捕快的差事,让我给搅黄了。”
姚家顺乃是姚家望的堂兄弟,两人父亲是嫡亲的兄弟,姚家望父亲过世后,也是他的嫡亲大伯带头夺取家产。
舒苒了然的点头,“只怕敬大伯现下恨毒了你,他儿子好不容易能有个体面的差事,还被你弄没了,反正我们两家早就势如水火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件小事。”
话落,姚家望半饷没动静,舒苒看过去,只见他眼神空洞不知想些什么,舒苒也不打扰他,默不作声做自己的事。
夫妻二人如今的相处模式倒也还行,虽算不上亲近,倒也有点相敬如宾的意思。
舒苒毕竟有孕在身,姚老爷即便是想近一步,也是不敢冒险而为的。
又过了片刻,姚老爷回过神说道:“这次回乡,两个姐儿就不带了,只带着忠哥儿就行了。”
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舒苒不用分心照顾她们了。
夫妻二人定下章程后,就在家宅了几日,在这期间梅姨娘还上门来求过舒苒,为的就是忠哥儿上宗谱的事。
舒苒也没有刻意刁难,大大方方的将她与姚老爷商量的结果告知她,梅姨娘自是感激涕零,难以言表。
而雅墨斋的生意却一日比一日火爆,甚至出现了争抢竞拍一道菜的场面。
舒苒担心会产生不必要的纷争,每日定量出售,客满便关门打烊,虽也有人不满,到底少了不少纠纷。
舒苒直接将两个女儿送去了舒家,舒骏虽年纪不大,可毕竟是舅舅,对两个外甥女也是极疼爱的。
府里的一应事情都打点妥当,夫妻二人这才带着忠哥儿回姚家屯。
姚家每年都是固定的日子祭祖,因而不必主子吩咐,王管家早就将一应用品准备妥当了。
舒苒倒也没有操心太多,实际上姚家望也不在意这些,每年他都会另外给父母准备祭品。
一路上除了舒苒,姚老爷与忠哥儿的情绪都不高。
忠哥儿自从耳朵坏了以后,就很少出屋子,话也不说了,舒苒到底心软些。
为他请了大夫仔细调养,如今声音说大些,倒也隐约能听见些声响。
耳疾有了起色后,忠哥儿倒也开朗了一些,陪着舒苒坐在马车上,他甚是乖巧,只是似乎心里有事,几次都不知如何开口。
舒苒倒也不为难他,拍了拍他肩膀,语速缓慢声音洪亮的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忠哥儿不算蠢笨,能琢磨着通过唇语来判断别人的话。
嫡母的话他听见也瞧见了,想着既然她问了,索性也就不在犹豫,鼓足勇气说道:
“母亲,儿子想要读书习字,我身有残缺,也没办法考科举,只想多学些字念些书,给自己找些事做。”
能说出这番话,对忠哥儿来说已是极大的突破,说完他就忐忑的等着答复。
舒苒并没有刻意剥夺他受教育的权利,只是她从未关心过忠哥儿而已。
如今他自己提出来,舒苒倒也不会拒绝,她笑着点点头。
“待上了宗谱,回府后就让你父亲为你找合适的先生,多读些书也是好事。”
闻言,忠哥儿的眼睛都亮了,他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来,这是舒苒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属于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笑容。
舒苒做不了圣母,也不是个愿意将爱给别人孩子的人,但她有自己的善良,给与他应得的部分,静静的旁观就好。
两人对话的声音很大,骑在马上的姚老爷也都听见了,东来瞧不出自家主子的心思,却也知道,他大抵是满意的。
马车走的很慢,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到姚家屯,姚家望年幼时住的大宅曾被他大伯强占过。
姚家望从泥潭中挣脱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一身杀气夺回大宅。
如今的姚家大宅已经被翻新过了,虽他们一大家子不住在这边,却还是留了下人照料打理的。
每年这个时候回来的姚氏族人很多,姚家虽然现在名不经传,曾经也是出过高官的,也不是毫无底蕴的家族。
姚家望一行人刚进村就有熟人上前打招呼,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心怀恶意的。
听着自家老爷与人寒暄,舒苒坐了半天感觉骨头都快要僵了,好不容易下了马车,呼吸着独属于乡间的气息,好似重新活了过来。
景色还未瞧够,刚转过身,就见老宅的院墙有一块倒塌在地。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正巧大门打开,看守宅子的老管事,一看见姚老爷就跪下请罪。
“老爷,这墙是昨儿个夜里被人弄坏的,咱们府里没有健壮的家丁,小的也不敢与那些人硬碰硬,趁着夜色,人也跑了。”
姚家望闻言并未动怒,他单手将管事的的扶起,不甚在意的说道,“可瞧见是何人所为?”
那管事有些无措的摇头,姚家屯虽是以姚姓命名,住在这里的也不全都是姚家人。
有那爱看热闹的凑了过来,大声叫嚷道:
“家望兄弟,大家伙都知道你这宅子平日里没人住,定是外面不知根底的人所为。”
姚家望眼神锐利的扫向那说话的人,忽而,他看向前方。
只见姚家顺满脸恶意的走了过来,瞧见坍塌的墙面,故作惊讶道:“哟~堂弟这是得罪谁了,怎么你一回来这墙就叫人砸了。”
姚家望神色淡淡的说道:“你怎知是我得罪人了?前些日子我确实砸了个畜生的饭碗,可能这畜生没能耐跟我叫板,只敢砸墙来泄愤吧。”
这话他是对着姚家顺说的,话里满是讽刺意味。
姚家顺脸色铁青的说道:“你莫要太过嚣张,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