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不及了!
韩昭的瞳孔紧缩,帛书的边缘燃烧起火光,带来蒸腾的烟气。
琉璃青色的衣角视野中闪过,她闪身挡在剑光与韩昭中间,硬生生承受了太康剑的一击。
器灵发出阵阵常人听不见的高声悲鸣,原本凝实的身躯迅速消散在空中,化作淡淡的虚影。
“咔擦——”
耳边仿佛响起瓷器片片碎裂的声音,装在乾坤袋的留不得,这面古镜的镜面已经产生皲裂的裂纹!
就在剑光形成的洪流就要淹没韩昭的一瞬,离火霍地燃起,如梦令在空中熊熊燃烧,帛书的灰烬在空中飘散开来,就像飞舞的蝴蝶。
在如梦令燃起的些微烟气中,她忽然嗅到了月桂,还有冰雪的味道。
韩昭忽然感觉有一种极其沉重的疲惫从精神深处袭来,那股力量是如此强大,拖着她整个人陷入到梦里。
在陷入黑暗之前,韩昭看到的最后一样事物,是谢时血红色的眼。
*
眼前是最黑甜的黑暗,灵魂仿佛自由漂浮在半空中,任由身体陷入深沉的梦境。
“阿昭!... ...”
周围好像响起什么杂乱的声音,打扰自己的安眠。
“阿昭,我说,阿昭!”
“... ...她怎么还在睡啊?”
“我怎么知道,还不是都怪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好姐姐,求求你,让阿昭快点醒过来吧!”
快走开,好烦。
“阿昭,快醒醒!不然别怪我吓唬你了!”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惊雷般的巨响,阿昭浑身颤抖了一下,蓦地睁开双眼。
骤然出现的光芒让她感觉有些不适应,她眯着眼睛,眼前是忽然呈现出雪一样的洁白。
风簌簌吹过,带来海浪一样的声音,把一片雪花吹落到她的掌心里。
咦... ...?
阿昭抬起手,好奇地眨了眨眼。
原来那不是雪,而是一朵盛开的梨花。
她起身看看四周,都是遒劲的粗壮枝干,原来自己睡在了树上呀。
“这里这里!”底下有人声传来,阿昭低头,看到两张灿烂的笑脸。
明明应该是最熟悉的人,但是阿昭的心中忽然产生淡淡的疑虑。
为什么呢?她歪着头,想。
怎么这两个人,好像长的和记忆里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比起记忆中的他们,现在要更年轻、朝气一些。
袁姹在空中啪啪耍了一个鞭花,然后才把自己的九节鞭收起来,作为腰带挂在腰上。
她双手掐着腰,大声说:“阿昭,你别难过,我这就让步天罡这个满肚子坏水的人向你道歉!”
旁边那个瑟缩的人影顿时抖了一下,身体软成了面条。
步天罡嘴中喊道:“对,阿昭,我是来和你道歉来了!你快下来吧!”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呢?
阿昭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寻,然而脑袋里一片空白。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吧。
阿昭摇摇头,把那些莫名的疑虑都晃了出去。
她在树干上伸了个懒腰,“嘿咻”一声跳下树干,自然而然地笑着说:“袁师姐,步师兄,发生什么事情啦?”
阿昭的足尖轻巧地点在地上,两只缠在雪白脚腕上的金玲摇晃,叮当作响。
袁姹和步天罡互相对视了一眼。
袁姹:“怎么办!都怪你,阿昭一醒来,脑子都坏掉了。”
步天罡哭丧着脸:“我怎么知道她胆子这样小,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的。”
袁姹冷笑:“你等着谢时真人一会杀了你吧。”
步天罡扼住自己的脖子,翻着白眼,做出一个上吊的动作。
袁姹咳了咳,慈祥地对阿昭笑着:“阿昭,你睡糊涂了。你是谢真人的徒弟,按照辈分应该叫我们师叔,下次可别叫错了哦。”
阿昭眨眨眼,茫然地想:我... ...是谢时的徒弟?
真的吗?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她的心中疑惑,把额间飞舞的碎发压到鬓角。
手中忽然触碰到耳边的什么东西,阿昭把它拿了下来。
那是一朵垂丝海棠花,颜色鲜红,花瓣莹润,开得极好。
似乎是读懂了阿昭眼神的疑惑,袁姹挑了挑眉毛,道:“诺,你别不信,这朵海棠花就是谢时真人决定收徒时,送给你的拜师礼,你看它多好看啊!”
是呀,多好看啊!
阿昭心中忽然泛起淡淡的欣喜,她最喜欢的花就是海棠了。
“袁师叔,”阿昭把花朵举起,在阳光下细细地欣赏,扭头对袁姹笑着问,“谢时真的是我的师父吗?”
“傻丫头,”袁姹捂起嘴,有些无奈地道,“哪里能直呼真人名讳的呢?你忘了,是真人从凡间带你来蓬莱做他的座下的大弟子。”
“你现在应该改口,叫谢真人师父啦!”
阿昭懵懂地点头:“对,是师父。”
对于想不明白的东西,就不要再想了。
袁姹十分满意,她一把抓住旁边步天罡的耳朵,气势汹汹地说:“你做的好事,你解决!”
“哎哎哎!——”步天罡发出阵阵惨叫,“阿昭,你别怕,我之前说的都是逗你玩的。太极殿的香炉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打翻就打翻了,谢真人最宠你了,是绝对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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