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想看看……”闻熙更加死皮赖脸起来,作势伸手要掀他衣服。
“住手!”穆冬城躲开身体怒视闻熙,“本来是好了,你要是敢乱来,马上就会不好!”
“那……看来你恢复得不错,身手敏捷。”闻熙伸出的手收回来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竟然也行云流水的自然。
穆冬城不想再这样下去,冷下脸开口,“闻先生,请把你帐号给我。”
闻熙愣了一下,“干嘛?”随後反应过来,脸上终於露出怒意,“你要把那笔钱还给我?”
“对。”穆冬城心里产生一丝快意,用特别冷淡的语气说:“我不想欠你的。”
“你……”闻熙狠狠瞪视他,握紧双拳站起身来,片刻後又颓然坐下,“你不欠我,从来都是我欠你,凭你的头脑条件应该大有成就,如果不是因为我……冬城,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对我。”
这次换情圣脸了?穆冬城打定主意巍然不动,情绪却开始控制不住,“你欠我的?那好,这笔钱我不还了,就当是你补偿我。我们现在一笔勾销,两不相欠,闻先生可以走了。”
闻熙察觉到自己又说错话,恼怒地扒了下一头乱发,“我不是这个意思!别曲解我!冬城,我们说点别的……姓易的死了,你开不开心?”
穆冬城端坐如一尊大佛,“与你无关。”
“怎麽可能与我无关?我上了新闻头版,被老头子骂得要死。”闻熙苦笑,“还连你一个笑脸都换不来。”
穆冬城移开视线,不想再看到对方那种可怜兮兮讨好的眼神,那不是他熟悉的闻熙,让他有点应付不来。电话响起呼入的铃声,他被救一般匆匆接起,又是个熟悉的声音,他以为解决了的大麻烦之一。
“阿城,我想跟你见面,我离婚了。”
他吃了一惊,抬眼看看对面的闻熙,电话里闵峻达继续说服他,“之前听说你住院了,但那阵子正在办离婚,现在你出院了吧?可以出来吃个饭吗?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可以关心你对吧?要是你身体还没康复,我来见你也好……”
“我出来见你,地方你定。”他迅速给出回答,听到对方欣喜到声音都在颤抖的欢呼。说一点感动都没有是骗人的,一个人能纠缠他这麽多年,而且从没有真正逼迫过他。
闻熙的眼睛已经在喷火,正要说点什麽,却看到江品培从门口进来,只得站起身堆出笑容跟对方打招呼,而可恶的穆冬城也站起身来,跟江品培点个头就大步走出了门。
83、都是错
闻熙的手正被江品培握著,看到穆冬城走得很快,心情顿时沈了下去,露出几分颓废相来。
江品培上下看了看他,表情严肃地出声点拨,“嗯,看起来还扛得住,可以继续锲而不舍。”
他恍然再燃起斗志,也不管现在的自己多难看,甚至忘记应该回家洗澡,说声“抱歉”就提步小跑,开了车往穆冬城身後追。
走到车站还有很远,穆冬城也不矫情,听到声音坐上车说出地点。
停车场里他们正好遇见也在停车的闵峻达,闻熙咬咬牙对两人凑上笑容邀请,“那个,我也还没吃饭,不如我们一起吃,我请?”
闵峻达眼神尴尬,却不好说出拒绝的话,穆冬城也不好在闵峻达面前跟闻熙吵。几分锺後,竟然真的三个人一起坐在桌前。
闻熙打起十二分精神,丢掉一大张脸皮,绕在穆冬城身边猛献殷勤,把闵峻达刺激得心惊肉跳。
每当闵峻达想要开口说话,闻熙就搞破坏,挑菜送进穆冬城碗里,“这个好,多吃点,你最近受了伤要补补。”
穆冬城怒目而视,不停地对闵峻达说抱歉,对方也只得郁闷地摇头,“没关系。”
等他第n次在那两人之间插话时,穆冬城终於发飙,起身拉住他对闵峻达说:“抱歉,我要去洗手间,他也是!”
闻熙被穆冬城拉得很紧,这种近距离接触是这阵子最大的幸福了,他满足地贴紧对方,贪婪吸入穆冬城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感觉一阵心旷神怡。
拉他一直走到没什麽人进出的楼梯间,穆冬城松开手,“你就从这里下去吧。”
“哈?”闻熙看看狭窄的楼道,好歹也让他坐电梯嘛,冬城一定不是认真的,“那个,我还没吃饱,饿著肚子不好,我也还没买单呢,说好了我请……”
穆冬城头大地摆摆手,用力揉起眉心,“你不用再逗我了,我不吃这套。闻熙,是男人就痛快点,你到底想怎样?”
闻熙也正了面色,用自己最被称赞的深情目光看向对方的眼睛,“让我们重新开始。”
可惜这句话似乎不太奏效,穆冬城表情更冷了,“少用电影桥段,我更不吃这套。”
闻熙苦了脸,恬不知耻地问,“那你吃哪套?我可以学。冬城,你看,我做什麽你都生气,你对别人从来不是这样。你还是喜欢我的,只是我做错了事,你的自尊心还不能原谅我,是不是?”
穆冬城失神片刻,从他脸上移开视线,茫然看向楼道里灰暗的空间,“好吧,你不要说了,听我讲。”
闻熙明知对方可能还是要赶他走,但愿意跟他讲,就是个好的兆头,赶紧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聆听。
“我其实……怨过你,因为你不接我的电话,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那天你接了电话,救了我,该有多麽的好。”
穆冬城顿了一下,脸上浮起释然的笑,“我後来想通了,我们分手了啊,是我甩了你,我不应该对你还有期待。我自己的事,应该自己负责,是我轻信,我无能,只能自己承担这些後果。你并不欠我任何东西,闻熙。反而因为你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我才可以撑过这麽长的时间、这麽多的事,没有彻底垮掉。”
说到这里,穆冬城垂下了头,声音变得有点含混,“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也会有邪恶的那部分,你亲自变成……来摧毁我,让我连完美的幻想都没有了。这也是我的责任,我用幻想粉饰记忆,对你要求太高,自私的美化你……你这次救了我,我没死成,我很感谢你……我们就让它过去,好吗?我想今後一个人平静生活。”
垂下去的那张脸又抬起来,对著闻熙露出自嘲的笑容,“我承认,我爱过你,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我以前都是气你的。正因为这样,你才是那个能伤害我最深的人。我害怕……我坚持不下去了,闻熙,请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闻熙保持著那个认真聆听的表情,眼神却渐渐黯淡下去,他很想紧抓住对方的手臂,大声说:“不要怕,我保护你!”
但那个伤害对方最深、让对方这麽害怕的人,正是他自己。
他沈默地看了穆冬城良久,两人之间安静得心跳声都清楚可闻。他终於体会到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感觉。
在对方悲切祈求的目光下,千言万语逆流而返,仿佛说什麽、做什麽都是错,他只能垮著肩膀转身走下楼梯。
84、不纯粹
那天之後,闻熙没有再找过穆冬城,电话也没再打来。穆冬城松了一口气,跟闵峻达认真约会几次,对方小心翼翼的追求让他只有感动和歉疚。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若真的可以,这麽长的时间里他早就动心。第四次一起吃饭,他选择跟闵峻达说清楚,态度诚恳地再次拒绝做恋人,只能接受对方的友情。
闵峻达并没有太失望,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想法,只苦笑著点点头,“嗯,我看出来了,你喜欢的是闻熙。你虽然表现得很讨厌他,为他生气发怒,但你看他的眼光是活的。”
穆冬城有些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的情绪有这麽外露,闵峻达又对他微笑,“你自己没发现吗?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点都不像平常的样子。你对我总是很客气,也很疏远,对他却那麽大的脾气。他对你也很认真,我从来没见过闻熙对任何人这麽低声下气。”
说到这里,闵峻达叹了口气,“我真不该帮情敌说话,但我既然已经没有可能,就希望你们能在一起。阿城,珍惜眼前人吧,你又不是不喜欢他,何必浪费时间。人生苦短……我也是离婚了才想起老婆的好,以前天天都只想著摆脱她。到现在……她连朋友都不愿意跟我做,看到我就咒我去死。”
穆冬城看著闵峻达失意的表情,第一次主动接触对方,伸出手来拍了拍闵峻达的肩膀,“她还爱你,所以才不能跟你做朋友,诅咒你也是爱情的表现……你还有机会挽回。”
闵峻达继续苦笑,“嗯,我知道……我就是卑鄙了点,你这边没彻底拒绝我之前,我总觉得吃回头草太麻烦。无论对你,还是她,我都喜欢得不够,当年我还一直想要左右逢源,享受齐人之福。现在被你完全排除了,我才会考虑我那个前妻其实也还不错,真是……男人的劣根性啊,呵呵。”
穆冬城此时才肯定了,对方是真的已经把他当朋友,连这样的心态都能坦然相告。
聊完吃完,闵峻达照旧把他送回江宅,已经接近晚上九点,江品培书房的灯还大亮著。他有点担心,敲门询问,江品培给他开了门,精神也不怎麽好。
他多日没有上班,也不清楚门市生意的情况,照理说易铭科的死应该对品培床业有利,但看著对方这幅憔悴的样貌,形势显然不太乐观。
江品培让他坐下,开始叹著气与他深谈。
易氏虽然失去老板,但接手的是一个比易铭科厉害得多的本家堂弟,一上任就手段毒辣、大刀阔斧,还自带投资入主易氏,推出各种广告打折促销,还搞了一些枪手网上网下四处抹黑品培的质量和售後服务,导致品培床业最近以来营业额和形象都急剧下跌。
穆冬城的心也直往下沈,他在品培床业工作多年,已经感情很深,从最开始的仓管、收银、外勤……最後销售,对整个流程都很熟悉,这两年营业额明显不如以前,他作为一个小小的销售经理也使不出大力气,只能尽量做好自己的本分,多为公司做几笔生意而已。现在又迎来更大的困难,难道品培床业真的撑不下去了?
江品培沈吟著看他,说出了今晚商谈的目的,“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说一声,我想约闻先生谈点公事。你跟他关系尴尬,不必插手,我会私下找他,但我希望你就当不知道,也不要刻意阻拦这件事。”
穆冬城身体一僵,立刻明白江品培的意思。这也算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可他完全能够理解对方的行为。
他没有犹豫太久,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随後沈默片刻,才微笑著站起身来,“晚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江品培也跟著他站起来,双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掌,“对不起……小穆。”
穆冬城心里有点乱,但还是保持著脸上柔和的笑容,“您不用跟我道歉,这件事跟我也没什麽关系。”
说是这样说,可回到自己的房间後,穆冬城失眠了。
怎麽可能没有关系?那件事对闻氏集团没有足够的利益点,闻熙如果同意,必定跟他有关。他不能指责抱怨江品培,如果是他站在对方的立场,会做出同样选择,他从心底里也同样希望品培床业能撑过去。但这件事又让他非常不舒服……只因为现实是那麽的不纯粹。
85、承诺
接下来的发展比穆冬城想到的还要现实,第二天江品培就要求他回去上班,并且给他调换了一个他从没想过的职位──品培床业总经理。
他非常震惊,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从昨晚对方跟他谈过之後,他就有了预感。
他无法拒绝,因为江品培当天下午就入院了,跟闻熙的商谈都是在医院进行,他去探病时看到病房内外围著不少人,一问全是法律顾问、助理什麽的。
闻熙从病房里走出来,跟表情复杂的穆冬城打了个照面,竟然并没有跟他说话,只点点头就扬长而去。
穆冬城走进病房,挂著针的江品培对他再次道歉,“不好意思,小穆,这次真是难为你了。”
他心底苦笑,但感情上只能接受这一切,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拿了个苹果开始削,“您身体怎样了?医生怎麽说?”
江品培面色平静地笑了笑,“撑不久,就这个月的事了。”
他手一抖,差点削到自己的皮肉,抬起头声音也发颤,“怎麽会这样?您到底是什麽病?我每次问,您都不说清楚。”
江品培伸手示意他坐得更近一些,手指摸上他的头发,眼神和蔼,“我心脏和肝不好,一直靠药撑著,以前烟酒过度,糟践自己身体,现在手术都做不了了,活到现在算造化。姓易的死了,我也就卸下了那口气,品培床业交给你,我很放心。”
他更加吃惊,“交给我?不,这是您的事业,我一个外人哪有资格……”
江品培笑了,布满皱纹的脸显出一丝狡黠的快乐,“你当然有资格,我无子无女,早就看中你,花心思培养你,才经常给你换部门,让你熟悉各种业务流程。你适应能力强,做事为人都很认真,值得交托信任。”
得到自己敬重多年的人这麽高的评价,穆冬城有点无措,“我哪有您说得那麽好……”
江品培继续笑著打断他,“而且你身後还有峻通地产和闻氏集团,有了你,品培床业就不会倒。小穆,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快死了,必须找个万无一失的人来交托我的事业。我很抱歉把你拖进这些事情里……你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你,但我同时也是个生意人,想要两全其美,你能理解吗?”
他低下头,声音很小却很清晰的回答,“我能够理解……您是说,利益和感情并不矛盾。”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还年轻,你的想法非常干净,但是脱离现实。这世上能够得到成功和幸福的,往往都是那些懂得变通和妥协的人。我从前也像你这样,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其实後来我一直有想,如果我容忍了我的妻子,去把她追回来,或者放下这件事再去找一个女人,那我心里可能快乐得多。人生总在不断的失去,往前一步可能是悬崖,也可能是幸福,掉过坑就不敢再往前走的话,是不会马上掉下悬崖摔死,但幸福的机会也会被你放弃了。”
江品培顿了一会儿,接著说下去,“如果可以重来,我宁可忍受那些不够理想的缺陷,也要有个伴,一个人实在太累了……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跟她说。我过了很久才想明白,我自己也不是什麽完美的人,凭什麽要求她绝对不能犯错?但那时候……她已经跟别人结了婚、生了孩子,我找不回来啦……”
穆冬城想要出声安慰,才发现自己的感情状况也好不到哪,一团糟乱的心绪让他说不出什麽话。
江品培回忆著旧事,脸上露出淡淡的苦笑,“都过去了,我这辈子也就这麽走完了。小穆,人的一生其实很短很短,我有时还觉得昨天才刚过二十岁呢,一转眼就老了,现在还要死了。要珍惜呀,能原谅的……也原谅吧,人又不能重生一回,只能把现有的修修补补,然後糊涂一点、包容一点,差不多就行了。身边的人再怎麽不好,总能找出好的地方,普通人不都那样过一辈子了吗?我看他们比我快活多了。”
没等到穆冬城的回答,江品培又从伤感里抽身,再次要求他的承诺,“我这辈子的家业就交给你了,小穆,我要你当著面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会尽力不让品培床业倒下。”
他抬起头看著对方殷切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立刻应承,“我答应您,我保证,在我有生之年,会尽我一切能力保住品培床业。”
得到他这句话,江品培的精神整个放松下去,紧握他的手表达深深的感激之情,“小穆,谢谢你,我真高兴,哪怕明天就死,我也可以闭眼了。”
他只能含著泪点头,而且确实怎麽想都毫无怨言,“我应该的。您不要讲不吉利的话,呸呸呸!赶紧吐掉!”
86、暧昧
品培床业得到闻熙注资,被易氏追打的形势立刻扭转,闻熙隔天就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参与了高层决策会议。
对穆冬城来讲,压力陡然大到极点,无论是拯救事业、江品培病危,还是闻熙坐在他身边,都让他无法再寻求心情的宁静。
他已经允诺,就必须承担,只能逼迫自己去熟悉这个全新的身份。做一个中型企业的掌权者,背负著许多员工的饭碗生计,在对手的追打撕咬中杀出血路。
他从医院出来到现在都没有睡过好觉,整天待在办公室听取各部门负责人的报告,案头的文件堆积成山,他整日整夜的查看和批示,还得给出有效的决策,不是签个字就算完事。
闻熙出现在会上的时候,他吃了一惊的同时也偷偷松了口气,对方有著管理一个超大型集团公司的能力,只要稍微帮一下他,他的压力就会大幅减轻。
虽然他知道闻熙肯定比他更忙,但既然来了,也得物尽其用,事情到了这一步,还矫情地拒绝对方帮助,那比坦然利用对方还要可鄙。
会上闻熙听得多、说得少,结束会议後单独去了他办公室,跟他一对一的仔细详谈,给出非常多的专业建议。
他问闻熙为什麽会上不说,对方轻笑,“你才是这边的总经理,现在还是第一大股东,江品培把资产已经全部转给你,我只是二股东,当然要给你足够面子,不能越俎代庖。”
公事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闻熙完全没有提到任何私人话题,直到穆冬城肚子饿得发出响声,他才勾起嘴角提议,“先吃饭吧,人又不是铁打的,军情再急也要保证粮草供应。”
穆冬城有点窘,心情却比之前轻松不少,“好,我请你吧,谢谢你帮我这麽多。”
闻熙笑得如沐春风,已经看不出曾经那麽颓废过,“不用客气,我帮你是天经地义。你请我喝汤吧,就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家,我最近身体虚,正要补一补。”
穆冬城被对方突然就变暧昧的眼神和言辞搞得措手不及,只得含糊地点个头站起身来。
坐在他对面的闻熙也同时起身,两颗头正好碰在一起,发出“!”地一声。穆冬城无奈扶额,脸都胀红了,闻熙却笑眯眯地看著他,额前红了一片也不去管。
他怒视了闻熙一眼,脸色变得更红,气冲冲地提步走在前面,闻熙此时才表情纠结地摸了摸疼痛的额头,随即乐滋滋地跟在他身後。
两人单独吃饭,闻熙一直盯著他看,也不说什麽过分的话,就只用眼神上上下下的抚摸他。这种被视奸的感觉实在难受,穆冬城如坐针毡,又不想自作多情地喝斥闻熙,只得不停地转换坐姿,没一会儿就要去一次卫生间。
他还不能做到无视闻熙,只要对方出现在靠近他的地方,他全身的感官知觉都敏锐到不行。
一顿饭吃得异常难熬,烦躁的汗水湿透衬衫,终於吃完买单坐上车的时候,穆冬城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还好他现在自己开车,不用坐在对方那辆狭窄又熟悉的跑车里,那会让他更加不自在──他和闻熙曾经在那里面干过什麽,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从这天开始,闻熙隔三差五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他需要对方在公事上的点拨,每次看到对方也会高兴,但又害怕对方并不过界的暧昧。要说很过分,那完全没有……闻熙一句喜欢啊爱的话都不再说,肢体动作也在正常范围内,只是时不时看似并不经意地碰到他一下,如果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还会及时地说句“抱歉”。
闻熙放肆的目光才是真正的大杀器,纠缠刺探、挑逗不断。他被闻熙露骨放电的眼神逼到不行,又不好直接冷下脸请对方自重,毕竟闻熙只是用眼睛在看他而已,一没动手二没动口,他凭什麽咬定对方是在骚扰他呢?
有一天公事特别的多,他本来就很焦躁,闻熙在他快下班时又来了,坐在他办公室里盯著他眼都不眨。他终於忍不住出声嘲讽,“闻先生,你眼睛到底怎麽了?有病就去看医生。”
闻熙总算眨了下眼睛,“已经看过医生了,他说我工作太久,眼睛太累,平常要多看一下美景来减压解乏。”
“……”他知道自己嘴皮子功夫太差,永远不可能斗过闻熙,只好闷闷地又埋下头看文件。看完这份文件,他实在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闻熙,只好再次抬起头,“那个……”
“到!”闻熙立刻支起上半身,含情脉脉地向他这边凑近,“什麽?”
“……”炙热的气息吐过来,穆冬城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第n次身体先於大脑给出了激烈反应。
他……又硬了。
87、急不可待(微h)
闻熙何许人也,早看出穆冬城情欲萌动,近日来处处施予诱惑,只是不敢再表现强势,以免引起对方反感。
看著穆冬城蹙起眉头往後退,闻熙也不进逼,把姿态放到极低,用性感嗓音委婉暗示,“你最近压力大,我帮你按摩一下肩膀?”
如果这次再被拒,也不过是一百零一次的意料之中。对於穆冬城,他已经打算用一辈子的耐性来磨。
穆冬城眯起眼睛,盯著他看了几秒锺,呼吸渐渐急促,突然转过头说了句,“去把门窗关上。”
闻熙愣了一下,赶紧起身动作飞快地照做,速度简直可比赛场冲刺,随後一脸渴求地回到桌前。
穆冬城还是不愿看他,低著头又说了句,“坐下去,闭上眼睛。”
他喜出望外,这句指示显然还有後续,於是老老实实听话坐下,把眼睛闭紧。
他原本以为锲而不舍起码得坚持好几个月,才能看到成效,没想到只到现在而已,对方就在压力和诱惑下对他抛出橄榄枝。这滋味太美,就当精诚所至好了,他拒绝去想穆冬城是不是耍他或者怎样。
闻熙老实的坐在椅子上闭紧眼睛,听到对方起身的声音。
穆冬城脚步很轻地走近他,站在他面前静默片刻,手指抚上他的眼皮。
他受到刺激就想睁眼,却被对方低声喝止,“不要动……”
他立刻忍住出声和伸手反抱的欲望,只等著对方来给他惊喜。
微凉的手慢慢解下他的领带,柔软的布料覆在他眼睛上,还绕在後脑被用力系紧。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後,他的手腕也被分别系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其中一条很软,应该是对方的领带,另一只手上则是韧性的皮革,应该是对方腰间的那条皮带。
这种只凭触觉和联想的调情他很擅长,但对手是穆冬城,他的忍耐力大幅下降。他实在等得难受,对方又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他只好用沙哑的嗓音出声催促,“冬城,你还在吗?你不是要耍我吧?”
站在他身前的穆冬城似乎在犹豫,又伸出手指摸了一下他的脸,不知是在跟他对话,还是只说给自己听,“嗯,这样就足够安全了……”
他心里一颤,终於明白对方行为的原因。穆冬城并不是在跟他调情,而是真的不想看见他的眼睛、不能容许他对自己有攻击能力。
穆冬城在害怕,即使已经欲念大动,想要一场性爱来抚慰身心,也无法在恐惧的心情里接受他的爱抚,只能用这种能够保证自身绝对安全的方式。
他在这一瞬心如刀割,硬起来的部位都没了感觉,却又想到如果这次自己表现不力,以後恐怕再没有机会,只得稍作拖延,低声与对方说话,“冬城,不用怕,你绑得很好,我没有办法伤害你。”
听到这句带著鼓励性的话语,穆冬城总算下了决定,呼吸声越发急促,动作很快地伸手解他裤子,几乎只花了一秒就把手探进他内裤里,抓住那根不安於室的大家夥。
就算变得半软,闻熙那根也尺寸可观,穆冬城看他还没到状态,竟然蹲下身体手口并用,还一开始就吸得很深,极为强烈的刺激使闻熙整个身体都弹了一下,隐隐觉得这样的穆冬城不太正常。
可能真是压力太大……又被他勾引了太久,累积的情欲一旦爆发,後果就是这麽饥渴。
他也没时间多想,胯下禁欲已久的二弟在它最喜欢的对手面前,很快就再振雄风,直挺挺地翘高了,硬度也十分傲人。他喘息渐深,还记得抽空提醒对方,“润滑……不要省……小心伤到。”
穆冬城暂时停下动作,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手臂抬高去掏闻熙的公文包,里头果然摸到熟悉的圆管和小小的塑胶包装袋。
穆冬城心知肚明,闻熙这样处心积虑地挑逗自己,就是仗著两人间还有那些剩余的化学反应。信任不再,可身体和感情还有记忆,这一刻迟早会来。
性这件事,真是奇怪又可怕,没尝到那种爽到极点的高潮时,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可是当你吃到过一次两次,就会食髓知味,身体一直记得那种绝妙的虚脱──什麽都不会去想,所有烦恼和压力都跟那些射出的体液一起宣泄掉。
最要命的就是夹杂著爱情的高潮,它们会让人犯贱,欺骗著身体去拼命忘记痛苦的记忆,只记得那些美好畅快的瞬间。它们让人感到被爱,陷在那些回忆里才会觉得幸福,然後越来越害怕现在的寂寞。
88、盲目的爱(h)
穆冬城的眼神急切又悲哀,反正闻熙的眼睛被挡住,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满足自己,也能长久地盯著眼前的这张脸,不再遮掩地看了又看。
他熟练地为自己做好扩张,跨坐在闻熙身上,扶住涂满了润滑剂的那根巨物慢慢往自己体内插。他没有用安全套,他已经有了足够安全,他的身体需要更温暖更直接的碰触,才能回忆起曾经属於他的那些高潮。
他一点一点的往下坐,因为有段时间没接受这种行为,扩张也做得不足,即使有不少润滑剂,他还是被撑得很痛。吃进一大半的时候,他静止了片刻,咬著牙继续坐下去,终於把那根狰狞的凶器整个纳入体内。
到这个时候,他才脱掉了衬衫,让泛红的胸膛暴露在空气里,主动向前挺动,用自己的乳尖去摩擦对方胸前的纽扣。小小的痛感让快感更加鲜明,他伸出双臂搂住了闻熙的脖子,开始缓慢地摇动腰部,一上一下,速度不快却很有力度。
他沈默地寻找自己身体里那个敏感的凸点,细微地变换姿势,直到准确地擦过它,才从鼻间泄露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闻熙腰胯一动,忍不住也挺起来向上迎合,他接受对方的助力,逐渐增加摇晃的频率,却在闻熙凑过嘴唇吻他的时候仰起头向後退开,使闻熙的唇舌只能吻到他的下巴和脖颈。
闻熙也并不出声抗议,伸长舌尖顺著他的颈部一直舔了下去,很快就找到一颗已经硬立充血的小樱桃,含在嘴里吮吸轻咬,玩弄一会又去追逐另一边,灵活的舌技让穆冬城喘到没力,腰都跟著发软,重重地坐下去停顿了动作。
闻熙这才放开他被舔得湿漉漉的乳头,凑唇在他耳边低声恳求,“放开我的手,我保证不把眼睛拉开,也保证不会强来。只要你说停,我就停。”
穆冬城略带焦躁地伸出一只手掌,捂住闻熙的嘴再次晃动身体。他浑身冒汗,欲望勃发,体内那种贪婪的渴念却始终无法满足。只有断断续续的快感,但无论如何不能登顶,他知道这是频率或者刺激还不够的缘故,似乎有什麽东西已经在前一阵子疯狂的性爱里被扭曲了。
他又努力了一会,转换姿势背对闻熙,靠坐对方身上更好使力。闻熙也万分配合,舔吻著他的脖颈挺动胯部,但是因为这个束缚的体位,实在使不出销魂的本事,加上穆冬城的体重,没几分锺就累到腰腿发麻,喘著粗气停止了动作。
穆冬城只得沮丧地解开闻熙的手,同时出声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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