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凌壹记得。
那段视频是医院的监控视频,但是经过了剪辑。
真实情况是她晕倒,韩旭确实抱着她进了办公室里休息,但完全是出于单纯地好心帮忙。
而且在办公室里逗留的那段时间是凌壹跟他谈冯蕙的精神状况,还有冯蕙怀疑他出轨的事情。
冯蕙信任她才跟她说了这件事,不管是属于医生对患者的责任,还是出于对冯蕙的回馈,她都希望帮他们夫妻解开矛盾,让冯蕙能平安生产。
但这种事情毕竟是个人隐私,她总不能开着门大声嚷嚷吧?
不过从韩旭抱着她进去,到韩旭独自一人出来,前后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最多七八分钟。
但那段剪辑却刻意修改了时间,把时长刻意拉长到了三十分钟。
医生和家属谈论病情七八分钟属于正常范畴,但是孤男寡女关着门在里面三十分钟,这就很不好解释了。
小赵说:“我上周去了一趟省中心医院,见到了林盈。凌医生你还记得她吗?”
凌壹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林盈盈之前也是妇产科的护士,但当时她刚来妇产科上班没多久,还不到一个月就出了事。
后来仁和医院妇产科被迫取消,她去了省中心医院。
“林盈说,那天就是她在前台值班!”小赵说:“监控室当时就在护士站后面的暗房,如果要拿到那段监控,必定会经过护士站!”
凌壹微微蹙眉:“所以,林盈看到了是谁?”
“她没看到是谁进了监控室,但是当天小田找过她,让她去药房取一批叶酸。”
凌壹瞬间明白了小赵的意思。
叶酸这种东西,对于孕妇来说基本属于常备药,妇产科常年备着,根本不会短缺。
而且叶酸也不是什么太紧急的药,并不是速效救心丸那种,一顿没有就会出大事,它是一种水溶性维生素,基本是属于给孕妇补充营养的药品。
当天只有林盈一个人在前台值班,负责接待来挂号问诊的孕产妇,同时也兼顾分诊的作用。
按照医院的制度来说,她不能长时间离开工作岗位,就算是去洗手间也得快去快回,但药房远在住院部的最后面,一来一回至少半个小时,而且还得清点药品的数量和规格,跟药房做好交接,填表,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也得有四五十分钟左右的空挡。
“如果林盈脚程再慢一点,或者清点的时候多浪费了一点时间,这就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了,足够她避开所有人去监控室,把那段视频拷贝下来。”
凌壹愣了足足半分钟。
小田的大名叫田昕,和小赵是同一批进医院的,一起跟着她临床实习,都算是她的学生。
相比来说,田昕比小赵的能力强一些,所以凌壹下意识地就分了更多的精力提点和照顾小赵,而田昕在这几年间表现也确实不错。
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她出事之后,顶替她的名额跟张之儒一起出国外派的,就是田昕。
小赵说:“她的算盘打的是真好,你出事之后妇产科的外派名额就空了出来,而她的能力比我好,所以这个名额肯定会落在她头上。”
说实话,从前她不怎么爱说话,田昕也是。
而小赵天生活泼外向,找她帮忙的次数也更多,所以一来二去她难免就跟小赵更熟稔一些。
说起这个小赵就很气愤:“亏你当时还一直帮她申请提高待遇,但是人家的心可大着呢,一点点待遇完全没有看在眼里,人家要的是外派名额!”
凌壹抿了一口茶水,没说话。
小赵站起来就要拉她:“凌医生,我们现在就去报警!”
“怎么报?”凌壹按住了她:“你先别急,先坐下。”
小赵气得跺脚:“凌医生,这次你不会又要‘原谅’吧?韩旭和冯蕙也就算了,这个田昕根本就是害人嘛……”
“谁说我要放过她?”凌壹微微勾唇:“那段视频就是一切的开端,是所有祸事的导火索。我,医院,包括冯蕙和韩旭,还有整个妇产科都受了牵连,得益者只有她一个人,我不可能放过她的。”
“那你还拦我!”
“现在我们没有证据,林盈的话只是一面之词,不一定会被采信的。如果想要一击即中,就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不给她任何辩驳的余地。”
小赵一听,振奋极了:“这才对嘛!我之前看你,这个也原谅那个也原谅,就差穿一身原谅绿了,我人都麻了,想找人报仇都没个对象,可憋屈死我了!”
“冯蕙现在怀着二胎呢,你让我怎么办?不原谅,去找她吵一架,万一出了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
小赵抱着臂哼了一声:“算了,不跟孕妇计较。不过那个韩旭也没得了好,被傅总打的那叫一个满地找牙!真解气!”
话题偏到了傅景洲身上,凌壹再次沉默了,没接话。
但小赵可不是,她憋屈了两年,总算找到了一个喧泄口,此时正好插着腰给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盛况”。
“……你是没看到,傅总当时简直是战神附体开了挂一样,抓着韩旭的领子直接拖进了楼梯间,把人关在里头那一顿胖揍啊,我当时在手术室里面都听得到拳头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声。要不是后来保安赶了过来把楼梯间的门撬开,估计韩旭当场就凉了。”
“伤得很重吗?”
“那可不,肋骨断了三四根,还有脑震荡,”小赵突然俯下身子,小声凑在她耳边说道:“当时如果保安去了晚一点,感觉傅总能直接把他给阉了。”
是了,他当时应该看到了新闻,然后也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
所有的事情一串联,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韩旭就是那只拱了他家小白菜的山猪,且这个山猪还是个有老婆的已婚猪,属于猪中渣猪。
“改天你帮我给韩旭道个歉吧。”
韩旭被打的那么严重,属实也是被自己连累了。
“道什么歉哦?他自己老婆抑郁症,死之前想找人倾诉,结果把你害成了这样,他就算是替他老婆受罪吧。”
“那也罪不至此啊,肋骨都断了,恐怕都能构成轻伤害了。”
“说来也奇怪,”小赵噘嘴道:“傅总是你哥哥,他替你出气也是正常的。但他反应真的太激烈了,完全不像是正常哥哥,反倒像是个丈夫教训绿了自己的男小三似的,一拳一拳下的全都是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