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带着沙粒滚动,沙粒流动发出了沙沙的响声,楚南飞毫无征兆的突然一个前滚翻,抽出了手枪指向了身后,吓得蹑手捏脚走到自己背后的周芳华一大跳。
狠狠瞪了楚南飞一眼,周芳华拾起了楚南飞掉落在地的两页纸,顿时眉头紧锁道:“你看得懂这个?”
楚南飞摇了摇头反问:“你看得懂这些符号吗?”
周芳华同样摇了摇头:“我虽然看不懂,但我知道这些符号的来历,而且我清楚谁能翻译这些符号,不过你要先告诉我,这些符号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楚南飞带着周芳华来到方尖碑下,从各个角度观察这枚浮雕印记,周芳华满脸难以置信的拿着楚南飞的笔记本与浮雕反复比对。
比对完毕之后,周芳华眉头紧锁道:“楚副连长,你知道你发现的这些图案的重要性吗?”
楚南飞茫然的摇了摇头,周芳华仰望天空缓缓道:“这些组成图案的神秘符号是生活在罗布泊古羌人使用的一种祭祀文字,读音与古罗布泊人的方言非常接近,不过很多同音词组的含义不尽相同,比近乎失传的西夏文还要复杂生涩。”
楚南飞接过自己的笔记本颇为不在意道:“文字最大的用途是为了普及传承,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人类是不停进步的,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只有封建社会统治阶级倡导愚民政策,将文字系统搞得如此复杂怪异,难怪要失传。”
周芳华微微一笑:“理论上确实如此,只不过,这种祭祀用途的文字并不是给活人看的,而是给死人看的。”
“给死人看的文字?”楚南飞顿时觉得周芳华在侮辱自己的智商,死人就是死人,人死如灯灭,楚南飞是革命军人,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战士,鬼神之说对于楚南飞来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周芳华毫不在意的一边拼接浮雕六面素描下的图案,一边道:“在西汉王朝之前大约我们的纪元周朝时期,当时的罗布泊还是一片巨大的汪洋,这里出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古国,史称魔羅国,这个古国崛起极为迅速,他们的魔羅武士刀枪不入,无惧痛苦死亡,不过非常可惜,这个古国崛起之快,消亡的更快,似乎在一昼夜间就分崩离析彻底消失了,相传谁找到了魔羅古国的王都,谁就能获得统治天下的力量和永生不死的秘密。”
“芳华同志说得没错,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古木渎记载的魔国遗址。”高格明快步来到周芳华和楚南飞面前,接过周芳华手中的符号图案,如同刚刚得到崭新玩具的小孩子一般,从不同角度比对浮雕印记。
高格明满脸喜悦的推了推眼镜道:“真的是古阴文,魔羅古国大祭司使用的祭祀文字,魔羅古国的传说一度在西汉时期盛行于西域的吟唱僧侣和流浪诗人之间,唐代时期有一批自称魔羅古国后裔曾经活跃在罗布泊一带,并且建立了一座魔羅城,只不过这座古城也在一夜间消失了,是谁发现的古阴文?”
面对高格明的询问,周芳华将目光转向了楚南飞,高格明惊讶万分道:“楚副连长,你的无意之举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回去我一定向部队首长给你请功。”
听高格明说要给自己请功,楚南飞急忙摆了摆手,在人群中寻觅向导奥吉拉的身影,楚南飞想告诉高格明等人,真正发现浮雕角度秘密的是向导奥吉拉,当楚南飞的目光与奥吉拉相遇之后,奥吉拉竟然皱眉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楚南飞有些迷惑不解望着奥吉拉离去的背影,为了每天一块二毛五和半斤粮票,冒生命危险担任向导深入罗布泊大漠,如果让高格明为其请功,科考队给予的奖励向来丰厚,奥吉拉的举动奥吉拉着实有些怪异?难不成奥吉拉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科考队要通宵达旦工作,楚南飞只好开始布置警戒任务,担心受到沙狼或者毒蛇毒虫的袭击,楚南飞派出了四辆卡车,在车顶架设机枪并设三人岗哨,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实施警戒。
站在沙丘上,借着皎洁的月光,楚南飞望着灯火通明的古城遗迹,对于高格明为止激动的所谓魔羅古城、古阴文等等,楚南飞不感半点兴趣,随手从怀中掏出金属小卷轴,借着月光楚南飞惊讶的发现,小卷轴的图案竟然也是高格明所说的古阴文符号构成的?
而且,小金属卷轴上的古阴文图案似乎更为复杂,在楚南飞眼中,如果将小金属卷轴上六个面位的云纹的符号拼接在一起,似乎能够形成一个立体的链条?
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卷轴,一个年轻美丽鲜活的生命就消散了,楚南飞还记得那个叫蒋依依的女孩油光发亮的大粗辫子,楚南飞将金属卷轴揣入怀中,这关系到一个承诺,一个对已死之人的承诺。
营地内因为科考队员繁忙的工作变得十分混乱,巡视过四个外围警戒哨后,楚南飞遇到了同样查哨的江一寒。
平心而论,江一寒并不排斥讨厌楚南飞,因为在基层部队,往往只有楚南飞这样有特点个性的干部,带出的兵才最有战斗力,此番自己主动请缨,军部首长当即就给自己选派了楚南飞随队前往。
江一寒内心承认,自己对楚南飞的不满,更多源于他与周芳华的多次接触,江一寒能够察觉到,周芳华似乎更愿意与楚南飞相处,而不是自己这个根红苗正青年有为的参谋长。
望着正在烤馒头的楚南飞犹豫片刻,江一寒破天荒的递给了楚南飞一包烟道:“晚上天凉,让战士们都多穿点,实在不行就点起篝火。”
楚南飞一看竟然是一盒八毛钱的大中华,于是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请参谋长放心,我已经部署了固定哨和巡逻哨了,保证古城遗址科考队的安全。”
江一寒看了一眼动火通明的古城遗址,对着篝火搓了搓手:“柴油发电机就是个油老虎,我不方便出面,让秦老实去和科考队协商一下,开一台,另外一台备用,这里是罗布泊大漠戈壁,油和水都是救命的东西。”
楚南飞起身将馒头交给蹲在一旁的小眼镜:“高博士和彭博士怕是不会同意,这些搞研究的大半都是死脑筋,协商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我建议直接关闭营地的供电照明,就说全力保障古城遗址照明。”
江一寒对于楚南飞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原本十分厌恶,沙暴中车队损失了一部分油料和水,介于高博士与彭博士都十分固执的性格,江一寒点了下头:“我去东边的哨位过夜,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没看见,天亮我在回来。”
望着江一寒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楚南飞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力握了一下手中的那盒烟,果真是无功不受禄啊!这参谋长当的,还真是有担待。
楚南飞来到正在打瞌睡的黄大壮面前拍了拍肩膀,将江一寒给的那盒烟递给了一脸迷茫的黄大壮,接着耳语了几句,黄大壮兴高采烈道:“放心吧!副连长!”
楚南飞示意黄大壮小声一点,领着大号绝缘断线钳的黄大壮一溜烟功夫不见了踪影。
嗡嗡!营地一片漆黑,科考队员们一阵哇哇乱叫之后,几堆篝火充当照明被点燃,江一寒预料的没错,高格明怒气冲冲的找到了楚南飞劈头盖脸质问道:“怎么停电了?江参谋在哪里?”
楚南飞一脸震惊夹杂着无辜,环顾左右:“我刚刚查哨回来,没看见江参谋长,不清楚情况,是不是发电机过热还是线路出了问题?”
篝火映红了高格明的脸庞,古城遗迹非常庞大,仅仅对祭祀大殿的初步清理工作就需要几天时间,而他只有一晚加明天半天时间。
大漠就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让人捉摸不定,一场大沙暴让沉睡千年的古城重见天日,同样再来一场沙暴,古城又会踪迹全无,戈壁沙漠没有任何规律和道理可讲,一个疏忽,付出的很可能就是极为惨痛的代价。
很快,一名科考队员捧着十几段电缆来到高格明面前道:“高博士,你看电缆被切成了十几段,就算我们想重新接线也不行了,你看着切口多平整,肯定有破坏分子潜伏伺机作案。”
楚南飞不满的瞪了一眼那名科考队员,十分不客气道:“这里是戈壁大漠腹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没有证据不能随便质疑自己的同志。”
“副连长!俺没能完成任务,你批评俺吧,要不俺把烟还你?”楚南飞一转身,如同一只丢光了所有玉米的大狗熊一般的黄大壮,手拎着一只大号断线钳站在自己身后。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叫欲盖弥彰?楚南飞面对高格明质疑的目光,真想一巴掌抽飞黄大壮。
黄大壮颇为委屈道:“我刚刚走到油桶边,看到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俺想过去查看一下,没想到突然挨了一下。”
黄大壮摸了摸后脑,将带着血迹的手伸到了楚南飞面前,楚南飞顿时警觉起来,一招手道:“三个人一个战斗小组,前三角队形,子弹上膛关闭保险,搜索前进。”
相比乱成一片的油料物资集中区,翻译小丁和向导奥吉拉的帐篷在营地的边缘,被一泡尿憋醒的小丁看了一眼对面空着的毯子,奥吉拉人又不见了,说不准又去祷告了,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小丁走出帐篷小解。
一股热流冲刷在沙地上,发出哗哗的响声,忽然,一个黑影闪过,小丁双目圆睁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