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宇枕在女子的腿上,仰头将对方爱怜收入眼中,心里却有些说不上的气闷。
他猛的起身,躲开了伸来的纤纤玉手,垂着头粗暴的扯着自己的衣衫,全然不管衣料与皮肉早已粘连。
萧寒宇痛苦的闷哼一声,大滴大滴的汗珠滚下了他本就惨白的脸。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上一个度, 不管是他凶残的模样还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气,都让轩辕青霜直皱眉。
她一度觉得,自家徒儿脾气怪异!
就说,一言不发的自残起来,这是不是有猫饼?
轩辕青霜看得牙酸,伸出两根指头凭空点点,封住小脾气上头的徒弟经脉各处,直接控制了他的行动能力。
少年被迫躺在地上,有着倾城绝色, 眼尾发红,眸子里一片平静却又似乎潜藏着风雨。
他直勾勾的盯来,轩辕青霜不太适应,从储物空间里随便拿出一块布,顺手搭在了他的脸上,阻隔了那让她坐立难安的目光。
随即摇摇头,甩去了那些奇怪的感觉,小心的除着被血黏住的衣衫。
越解,她越觉得男主不是人当的。
就这种情况,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死透透了,所有痛楚都不用再经历,直接一了百了!
然而他呢,非但死不了,还得坚强的活着,将所受的伤痛变成成长的踏脚石。
若说轩辕青霜以前护着萧寒宇, 只是因为他是男主, 还有师徒这个名义,以及他确实有点儿用。
那现在,就是同情可怜加淡淡的心疼。
再多的,就没有了。
或许她真就如此无情。
视线落在最里层的中衣上,原本轻薄雪白的衣衫,已经彻底发黑发硬,浸透了鲜血,结了厚厚的血痂。
胸膛微微起伏,在最基本的呼吸下,都会渗着淡淡的血迹。
这种苦,还真不是一般人忍得了的。
轩辕青霜取了一粒丹药,让萧寒宇含在嘴里,冰霜般的嗓音散了冷意,掺着淡淡的不忍:
“如果想要伤好,就自己忍住。”
少年脏兮兮的手在身侧攥紧,青筋暴起,沙哑无力的嗓音微微颤抖。
“师尊,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修炼了, 你会不会再教导另外的人?”
萧寒宇的想法,轩辕青霜总是弄不懂,分明当初已经答应过只收他一个徒弟,刚才也变相的强调过,现在再次试探到底是想闹哪样?
师徒之间还得来个“山盟海誓”不成?
轩辕青霜斜了萧寒宇一眼,麻溜的将盖住他脑袋的外衣拧成团,塞到了他的嘴里。
这下总不会多话了吧?
啊呸,总不会疼到咬舌头了吧?
瞧瞧,瞧瞧,她这师尊多贴心!
萧寒宇又是一眼不眨的盯着轩辕青霜,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稳住不安的内心。
可下一刻,他就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弄晕了过去。
昏迷前最后的想法是,师尊好狠!
轩辕青霜废了大劲儿才将衣物除去,看到那血糊糊开始发炎流脓的一片,黛眉拧成了麻花。
她胃里不停的闹着酸水,目光也撇开了好多次,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将他周身伤势处理完毕。
金丹被剖,气海受损,经脉破裂,失血过多,自身没有灵力温养,丹药的灵力又很难吸收,导致伤势很难愈合,萧寒宇的身体尤其虚弱。
轩辕青霜想了很多法子,目前最有用的是护心丹护住心脉,后续再用补血丹辅以灵力催发药性,促进伤口愈合。
只是这样,耗费的灵力就多了。
而且催发药性时,还得全神贯注,以极其温和缓慢的速度,将药力转运到伤口处进行修补。
两个时辰后,轩辕青霜有些疲倦的睁开眼,看着气息趋于平缓的少年,稍稍松了口气。
隐约想起从韶光那儿得来的珍珠,斟酌片刻,用绳子穿起挂在了萧寒宇的脖子上。
她研究过两颗珍珠的区别,紫色那颗由眼泪养成,灵力温和,有养神养气之效。
血粉色那颗由鲜血养成,蕴含龙族血气,灵力略微暴躁,有活血之效。
单从这几点来看,紫色那颗就很适合萧寒宇现在的情况。
挂好珍珠之后,又拿出灵石摆了个桃花阵,保山洞内温度适宜,和煦如春。
这还是山海派灵药峰开发出来的用法,经三代长老的修改完善,大陆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困阵桃花阵,成了可控制温度的恒温阵法。
轩辕青霜从储物空间里拿了一件披风盖到萧寒宇的身上,望着特意堆在他身边助他疗伤的奇珍异宝们,长长的叹着气:
“真是个吞金兽呢!”
疗伤尚且如此,淬体重生呢?
不过那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男主有男主的机缘,若是玄真水和《混沌归元诀》不出现,他始终都无法重新修炼。
至于那两样东西具体在哪儿,她完全不清楚,原书只写了男主不小心坠入异空间得到的。
轩辕青霜布下结界,便离开了山洞。
得给伤残徒弟找吃的,呜……
萧寒宇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不远处的洞壁旁,女人一身隐没于夜色的黑衣,无声却又凶残的撕扯着手中的活物。
鲜血迸溅,乌羽乱飞,凄厉的叫声逐渐喑哑,借着红色天幕的微光,照出了一个鬼魅的背影。
萧寒宇喉结干涩滚动,静静的观察了好久才认出背影属于他家师尊。
九天之月?
高贵神祇?
形象有些幻灭。
“你醒了?”
松气的声音忽的传来,抬头看去,女人拎着血淋淋的飞禽走兽到了他跟前儿。
“为师辟谷了,可以不用吃东西,你要是饿了自己做,拔毛太麻烦了。”
轩辕青霜果断的将三斤重大黑鸟,还有四五只尖嘴猴腮老鼠样的动物,扔到了萧寒宇的脚边。
还好这小子恢复了尚可,要是真半死不活瘫在那儿,她这四体不勤的人就得上手伺候了。
扔完这怪异之地的特产妖兽,又贴心的在地上生了一堆火,轩辕青霜便掸掸衣袖翩然而去,独自坐在了洞口处。
萧寒宇缓缓伸手,将拔毛拔得惨不忍睹的黑鸟拉到身前,轻轻的抚着上边凹凸不平的伤口,嘴角悄悄的勾起了弧度。
什么形象幻灭,只不过是多了一丝烟火气,而原因便是他呢。
嗯,师尊手艺真差劲!
哼,师尊真笨。
师尊,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