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瞪人是吧,好啊!
轩辕青霜毫不退缩,调整表情气场全开,一眼不眨的迎上少年控诉的目光。
完全是一个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在那已经恢复成深琥珀色的眼眸里,萧寒宇仿佛又看见冰雪之色映照着,被情欲沾染的自己。
他心慌一瞬,回过神才发现, 近在咫尺的容颜不是虚幻。
不知何时,轩辕青霜已经弯下了腰,近距离的与少年比瞪眼,她的脸上一成不变的淡然,这就让心虚的萧寒宇节节败退。
他红着耳尖,慌忙的撇开视线。
在这种情况下,先认真的人就输了, 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轩辕青霜见到萧寒宇底气不足, 挑了下眉,平静的嗓音在萧寒宇心中掀起风雪。
“为师并非自欺欺人的人,不会昧着良心把发生了的事当成没有发生过。
“弱者才会自欺欺人,强者都会直面现实。
“萧寒宇,我希望你清楚,即便你我做了不该做的事,你我之间我唯一承认的关系,也只是师徒,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更改。
“我已耗费大量灵力回升你的修为,修补你的金丹,另外,为师会再给你些适当的补偿。
“如果你仍旧耿耿于怀,甚至不知如何自处,你可以选择脱离师门。
“为师不会强留,更绝不会对你下手,因为在为师心中,什么都没变过。”
轩辕青霜说的很明白,但遣词造句比内心所想更加委婉。
她博览群书, 了解许多套路, 深知这种“意外”是各种狗血故事的开端。
放在霸道总言情里,接下来就是带球跑,天才儿童找爹地……
放在先婚后爱的替身文学里,后面就是控制、囚禁,强制爱,在道德与法律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当然,在各种禁忌之恋中,也会各种“不小心”发生不正当的关系,然后你愧疚,他恐慌,却又必须假装什么都木有。
一来二去,乱七八糟的情感得不到宣泄,然后省略几十万上百万不过审的东西,最后他们有了故事。
当然,这种意外在师徒文里比较少见。
她可不想跟男主有故事,所以最开始就挑明,将一切不可能画上句号,算是开创了此类先河。
免得出现胡乱揣测、自我攻略的情况, 狗血桥段涌来,她可受不住!
她已经准备好了渣男语录, 如果委婉说不通的话,那她可就不顾旧情(师徒情谊),发大招戳人肺管子了!
轩辕青霜站直身子,单手负于身后,鬓角发丝轻扬,一副高人风范。
心里却是在练习台词:
雪崩后,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会犯下此等滔天大错!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是不是玩儿不起?
你只是我海里的一条鱼,我不会为了你与全世界为敌!
我的身份和地位,让我无法给你任何名分。
负责是不可能负责的!
给你三百万,麻溜儿的离开我!
……
轩辕青霜感觉自己脸皮子都要抽筋儿了,憋笑憋的。
从萧寒宇的视角来看,女人的表情越来越冷,隐隐有些狰狞,仿佛他的存在就是她光鲜亮丽人生中的污点。
理智颇具担当的话语,从轩辕青霜口中说出,看着她坦然的模样,萧寒宇觉得内心酸涩又愤怒。
吃干抹净后就想一刀两断?
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渣女!
是不是看不起人?
啊呸!
“我是决计不会脱离师门的!”
他低着头,放了最狠的话。
等抬起头的时候,萧寒宇已经阴暗深沉藏于眼底,黑眸遮了一层雾,眉间萦绕着极淡的忧伤。
薄唇抿了抿,怅然若失的叹着气:
“师尊,徒儿体内的药性已经解了,我们回去吧,宋师兄他们该担忧了。”
只字不提后面发生的事。
他微微垂眸,睫羽轻颤,脸庞逆着光,是一个充满忧郁气质的美少年。
轩辕青霜想,既然乖徒儿认清了现实,选择了正确的路,那么就不必撕开脸皮说那些伤人的话了。
少年挺乖,我要照顾他自尊心。
这么乖巧听话的孩子,她要了他,那不妨再多给些补偿吧!
轩辕青霜衣袖扫过少年,二人便化为流光。
之前与现在的修为,不可同日而语。
一步跨入化神境,周身灵力浩渺如天地,凝神静气,她能听到自然的呼吸。
修炼的最高境界便是返璞归真,现在已经能感受到自然的真意,只需一个念头,周围就可以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玄妙无比!
她一步跨出,缩地成寸。
萧寒宇震惊的看着周围变成线条的场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师尊更强了!
他抬手拽上了衣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得清冷耳语:
“到了。”
身侧人的衣袖从指尖抽离,就给他一抹潇洒的背影。
轩辕青霜包圆了成衣坊里的所有衣衫,女装收入手镯,男装全给萧寒宇。
“愣着作甚,收了!”
被强势的女子一喝,萧寒宇沉默着上前,一声不吭的将衣服收进纳戒。
这一刻,他有种被包、养的错觉。
等他换过衣服后,轩辕青霜就将他送回了茅屋。
彼时宋蔚然三人都不在,她将人送回去就离开了。
小橘子欢喜的从床脚处的地毯上滚出来,四肢拼命的倒腾,可翻出门槛后,院子已经是静悄悄的了。
明明轩辕青霜什么话都没留下,萧寒宇还是有种预感,她不会回来了。
宋蔚然正伪装成流浪的散修,打探着月亮湾近来的异常,比如异常的人,异常的事,想要从另一个方向入手。
就在此时,腰间发出了光芒。
“兄弟,看不出来你藏得挺深嘛!”
对面的大胡子将酒碗重重的放在桌上,说的意味深长。
宋蔚然淡定起身,不卑不亢的说道:
“在外闯荡,总要有些底牌。”
避到无人处,将通讯玉珏取了出来,对面传出曲毅的声音:
“萧师弟回来了。”
宋蔚然将眉一沉,伪装散去,径直向茅草屋掠去。
另一边,负责在月亮湾外驻守的司空竹,遇上了一点儿麻烦。
一个浑身都盖在黑袍下的人猛然闯出,不小心撞到她的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从衣袍下传来,熏得她皱起了眉头。
她下意识躲开,任那来历不明的人离开,一道狠戾的攻击从天而降,横劈在那人的身上。
灵波荡开,黑袍掀起,露出了男人皮开肉绽的身体,还有那张苍白得过分,却又魅惑众生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