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月,杂花生树,草长莺飞。
转眼沉惊月和温清濯已成婚近半年之久。
几个月来,沉惊月都刻意避着温清濯,天蒙亮便出府,把一切公务都留在翰林院处理,每每等夜深时才折返。
她时任翰林学士承旨,为众翰林之首。因她治学有方,又向来待人宽厚谦和,诸同僚大多尊她敬她。
然也有少数不服她的人,因此她这几个月行踪古怪,多少还是糟了些背后口舌。
…
“沉翰长,还不回去?”
夜色渐浓,沉惊月还在伏案撰文,便听见耳边传来调侃声。
她抬头看了眼说话之人,是任侍读一职的贺姝。贺姝性刚,与她向来不对付,最看不起她这副天下大同的柔和做派,院中诸事修订也时常与她唱反调。
“还有些事。”沉惊月淡声回应,不欲和贺姝多言。
“听闻翰长夫郎可是个难得的美人,”贺姝并不在意沉惊月冷淡的态度,勾了勾唇:“翰长还是早些回家,莫让尊夫郎苦守空房等的急了。”
她这话说的露骨,沉惊月终于微皱起眉,语气染上一丝薄怒:“此乃我的家事,不劳贺侍读挂心。”
贺姝哈哈笑起来,仍不打算收敛,“翰长若是与尊夫郎房事不睦,贺某这倒是有不少灵方妙药,保准一粒便让尊夫郎欲仙欲死,翰长需要的话…”℗ō⒅τō.⒞ōⓜ(po18to.com)
“贺侍读。”沉惊月不愿再听这些污言秽语,起身打断她,“我看你对我夫郎如此感兴趣,不如来日得空,我介绍你们认识。侍读现在看起来似乎很闲,我正好也要回去了,剩下的公文便劳烦侍读查阅整理。”
沉惊月说罢将案桌上书册往贺姝怀里一放,隐去心中莫名其妙的吃味感,拂袖转身离开。
可等出了翰林院大门,沉惊月又顿住了脚步。
她不太想回去。
这几个月,她一日比一日回去的晚,可温清濯总是在等着她回来。
她每次深夜回院中,无论是何时辰,都能看到西厢房中的灯亮着,总是要等到她沐浴完毕打算入睡,那灯才会熄灭。
不仅如此,每日她出府回府,温清濯总是已经为她备好早膳宵食,她不愿见他,他就让小苏给她端去。
她一次都没有吃,铁了心不领他的情。可他还是乐此不疲,日复一日,从没有一天停歇过。
沉惊月觉得烦躁极了。
一定要让他彻底死心才行。
…
夜虽已至,西市街坊间却仍是一片灯火通明。
这还要得益于昭熙元年,时年八岁的羲和帝即位,废前朝宵禁,大兴夜市。
如今上京城中勾栏瓦舍林立,民风开放靡靡,都是受影响于这位羲和帝率性不羁的治世风格。
想到勾栏,沉惊月心中微微一动。
倘若她在花楼里沾染上了接客小倌的魂印,让温清濯发现她与那些浪荡成性的小姐其实并无区别,他应该会很失望吧。
沉惊月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风雅颂门口。
这楼金碧辉煌,雕栏画栋,光是从外看着,便一副奢靡之景。
虽名为风雅颂,实际上却是整个上京城名声最大的烟花之地,占了西市宜春巷大半条街。几乎只要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娘子,都想要来这听听曲子,和这里如花似水的小倌人共赴巫山云雨。
在她年少时,也曾被这诗意的名字哄骗,与友人来过一次,却还未进门,就被闻讯赶来的付奚城一顿痛骂。
付奚城对这些以色事人的男子最是不齿,同样也十分鄙夷流连烟花之地的女子。于是沉惊月多年来洁身自好,再未曾踏足过任何一间花楼半步。
可她今日却破了例,为的是另一个与付奚城毫不相干的男子。
甚至从她萌生出这样的想法,到站在了风雅颂门前,她竟都没有一刻钟想起过付奚城。
而她自己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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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我一定要想办法让温清濯死心!要狠狠羞辱他!哪怕去青楼也无所谓!等等我为什么要让他死心来着算了不管了
付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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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颂 Кαdеsℎυ.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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