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自回到清河村后就如同泡在蜜缸里般,屋里屋外整日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不但沐家充满欢声笑语,清河村的村民们在得知了沐家要再修缮学堂,和教大家种药材后也是一片欢呼。个个袖子挽得高高的,誓要把这日子过得红火起来。
可和沐家差不多时间出门的崔氏就不一样了,和沐家的欢声笑语相比起来,崔氏可说是左右为难。
崔氏比沐家晚走几天,可到秦南的时间却比沐家更早些。到了衙门见着王子瑜时,眼眶一酸,眼中就泛起了泪花来,抬手就抚在王子瑜黝黑的脸上,“怎么又瘦了?可是饭菜不和胃口?”
王子瑜虽盼着崔氏能来,可他也知道,这事她也很为难,一面是崔晴柔和外祖家,一面又是自己,她被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所以他也不敢确定她是否能来!
可这会看到崔氏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这个儿子,饶是王子瑜带着一腔的不满来到秦南,现在心里也只心痛她娘为了他而受到的为难和奔波之苦!
握住崔氏抚上自己脸颊的手,歉意的说道:“母亲放心,儿子身子好着呢!母亲为了儿子一路奔波,让您受累了。”王子瑜说完就弯下了腰去。
崔氏一把拉住他,“不累,我这是享你的福,让我有机会出来走走,比起常年在京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太小姐,我倒是想趁着现在还能走,到处走走看看。”
王子瑜接道:“那母亲这次就多住些日子,我带你到处走走看看,顺便再带你去太子和小殿下,还有沐家一大家住过的黑河看看。”
崔氏听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可一想着自己来的目的,道:“别,我可不敢要你多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王子瑜挽着崔氏,“陪母亲大人就是在正不过的事。”说着就挽着崔氏往后院走去,“母亲一路颠簸,先随我去后院歇歇,晚膳我让厨子做几道母亲喜欢的菜,一会我们娘俩小酌两杯,正好给母亲去去乏。”
“别是你想喝酒了,正好借着我来的由头好喝好几杯!”崔氏笑说道。
王子瑜一本正经道:“母亲此话差矣!儿子见着母亲心情高兴万分,不喝上两杯都对不起母亲一路舟车劳顿。”
崔氏拍着王子瑜挽着自己的手道:“依你依你!不过平日里可不许喝多了!”
王子瑜立马跟道:“母亲放心,儿子不是喜欢酗酒之人,平日也很少喝酒。”
王子瑜把崔氏送到后院后就吩咐人送水过来伺候崔氏沐浴更衣,吩咐完后又亲自去到了后厨,说了几个崔氏平日里喜欢吃的菜。
陪着崔氏吃完饭后王子瑜本想让崔氏先歇息,等她休息好了,该说的话,明日再慢慢说也不迟,可崔氏却是再等不下去了,从杜成到京说了他的事后,她就没有一刻安宁过,只想早一些把事情弄清楚,也好早安心。于是说道:“路上虽然颠簸了些,但好在我们也没赶时间,走走歇歇,倒也不累,你先坐下,把你和那姑娘的事和我好好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底。”杜成虽说了些,可到底不是本人,有些东西他未必就知道的全。
王子瑜依言,又坐回到凳子上,“本想让母亲先好好休息一晚的。”
崔氏道:“一路上除了吃就是在睡,我早就休息够了!”
王子瑜道:“母亲也知道儿子不是那不知分寸,随便就往房里放人的人,不管是以前在家时,还是儿子来秦南后,儿子都洁身自好。儿子就想着若不是自己喜欢的,只贪那一时欢,那和动物有何区别。”最后又道:“若不是自己喜欢的,儿子宁愿宁缺毋滥!”
王子瑜这话说的语气非常的坚定,坚定到崔氏的心又是一颤,她都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说道:“那姑娘你就喜欢?你对她有多少了解?你怎就确定她不是向着你的身份来的?”虽是发问,但也不是那咄咄逼人的口气,问的很随意,就是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王子瑜肯定道:“赵姑娘不是那种人!”随后又细说起了赵水儿的身份来,以及最初赵水儿并未接受他的事情。最后又道:“我也不是让母亲听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反正母亲你也来了,平日里到处走走,你也可以亲自去打探一下赵姑娘的人品。”
王子瑜说完,崔氏已经信了七七八八,但是没见着人,总还是有些不能全信,道:“也好,臭媳妇都还要见公婆的,我也不要你先带到我面前来,这样也不和规矩,我先自己去瞧瞧,若是合适,你娘我就是再难也替你把她给纳回去。”并不是娶,只是纳。要说纳小妾又何须这么麻烦,还非得要她亲自来一趟,不过是替自己的儿子着想。既要为儿子着想,又要提醒儿子,即便她来了,可她仍然也只是个妾!
王子瑜何尝不知道,可在听到自己母亲口里说出的那个字后,心里对崔晴柔又是一阵厌恶,相反对赵水儿又是一阵怜惜,道:“母亲能来,我已是很高兴了。至于名分,儿子也不想那么多了,崔晴柔想要就让她一直背着这个名分过下去吧!”
崔氏叹息一声,“你知道,你表妹想要的不是什么名分,她想要的是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王子瑜也不想和自己的母亲起争执,这事怪不得母亲,若再因这事给自己母亲气受,自己岂不是妄为这些年的父母官了,“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可能再给她什么!儿子不想让母亲为难,受气,所以请母亲想开些。”
有些事,岂是说能想开就能想的开的,两人现在这个样子,就如同一根刺卡在了王家人的咽喉处,咽不下又吐不出!崔氏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回房去吧,我也要歇息了。”
崔氏情绪的变化,王子瑜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起身跪倒在崔氏面前,抱着崔氏的双膝哽咽道:“母亲,对不起!儿子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让母亲为难了!”
崔氏抚摸着王子瑜的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和你父亲,都是你表妹不懂事。”崔氏说到后面声音也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