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抱怨的话一说出,府尹黄大人就想骂人,可看了一眼下面的人,只能默默的在心里抱怨了句‘不知是谁一直在拖着本官开堂?’
压下胸口里涌出来的老血,想着等会一定让衙役重重的多打几下低下跪着的两个不长眼的东西!
明明是他们惹的祸,反倒给他添堵来了。
“啪!”惊堂木重重的拍在了身前的案桌,一声惊响之后,只听得他又喊道:“台下何人?”
“秦南南栎举子杨安。”
“秦南南栎举子楚钰。”
“大夫付南。”付老爷子简单四字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和沐安和楚钰一样,他也只是站在台下,并未如冯连两人一样跪倒在地。
付老爷子回答完,沐晨蹬蹬的跑到他是身旁,“秦南南栎举子,付南徒弟杨晨。”
知道三人是一回事,可大多知道的是他们被丞相府打这一回事,他们举人的身份反而没被大家牢记。
可现在不一样了,亲耳听见三人自报身份,又亲眼见着三人。除了已经和沐晨三兄弟相熟的莫家,王家,还有闲王外,其他都是不熟的,包括今日才被桃花买回的几人。
无不是再次表示震惊,沐安考中举人不足为奇,就算是楚钰大家也能接受,因为台上坐的就有一个以十四岁之龄就考中了举人的才子。
但是,这个看着才六七岁,或是七八岁的小娃,你哥哥他们说他们是举人,你来凑什么热闹?
你知不知道举人是什么?还有好好的举人,怎又去学医了?且还是一代名医的徒弟。
四人自报家门后,跪着的两人也报出身份来,无望的报出自己的身份来“兵部尚书府冯子枫。”
“巡盐御史府连萧墨。”
听了三人自报家门后,在对比了一番自己的所报,这会再也没有为何只有他们两人和一群卑贱的下人跪在地上的不满了。
出生名门有如何?他们没有功名在身,在这不缺,也有着不输于他们家世的人面前,他们就只能算是平民,平民见官当然就得下跪。
府尹黄大人听完沐晨自报完家门后看了一眼付南,果然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当然,也不全一样,师傅当年中了秀才后,便专心学医去了。可他徒弟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都已是举人了还在参加考试,莫非还想中了个进士后再去从医当一名进士大夫?
赶走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又是一声喝道:“所为何事而来?”即便是早已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由来,可也还得按规矩来审,逐一问明情况后再做定夺!
沐安站出来回道:“学生婶婶因家里人手不够,昨日便请了大理寺卿王家的崔嬷嬷一道去牙行挑选了几人,只是婶婶选好后并未在当时就买人回家,而是回家和我们商量后今日又才去找了崔嬷嬷陪着一道去牙行买了人回来。”
顿了顿,又慢条斯理的接着往下说道:“怎奈回家途中与疾步而来的冯公子碰了一下。碰着后,婶婶也没在意是他们走得快,没注意看前方的而碰着她,反而还在被对方骂了一通后主动道歉。”
“但即便如此,还是让这位冯公子不能消气……”沐安越往后说,声音也不再毫无波澜,少年紧拽着拳头忍着上前想要暴揍一顿两人的冲动。
说完深吸一口气,拱手向着堂上的府尹大人,“学生说完了。”
府尹黄大人听后暗想着和衙役们回来给他禀报的并无差异,但还是问道:“可有人证?”
“有。在门外候着。”沐安说道。
“宣证人。”黄府尹喊道。
立在下面的衙役也跟着一声高喊:“宣证人。”
一声落下,门外涌进来一群人,黑压压的瞬间把屋子沾满。
黄府尹再次忍住了想要骂人的冲动,“尔等可知擅闯公堂是为犯罪?”
崔嬷嬷站在首位,先恭恭敬敬的跪下道:“回大人,奴婢是大理寺卿府上管事嬷嬷,昨日和今日都是奴婢陪着付宅的太太桃花一同前往的牙行,奴婢可证明杨举人所言句句属实,这事我家夫人也是知晓的,也是夫人安排奴婢陪同桃花太太去牙行的。”
说完还补了一句,“奴婢挑选的人也都是老实忠厚的人。”
崔嬷嬷说完,她身后的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回大人,小人当时正好在街上,亲眼见到了两位公子提着一只好大的鸡在街上走,走着走着就和哪位太太带的人碰头了,也不知咋的?太太就被他们推了出去,太太被推到在地上后就再没起得来,再后来就打了起来。”
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一群妇人哪里打得过两位公子和他们手下的一群男人,”
“小人也亲眼看见了的。”
“小人也是,都是两位公子他们在打人。”
……
黑压压的跪在地上一片,都说是看见了的。
惊堂木重重的再响起,‘肃静’。
黄府尹把惊堂木一声重拍后,随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嫌犯冯子枫,连萧墨你们可认罪?”
冯子枫和连萧墨听后,哪还有不认罪的,忙不迭的回道:“回大人,我们只是一时兴起,并未想过要害人,我们认罪,也愿赔罪,赔偿他们所有的损失,还忘大人开恩!”
两人这时也知道了认罪态度要积极,方能求得台上台下众人的网开一面。
只有求他们网开一面,他们才能少受点罪。
王爷和公主都接连出声了,从上往下也该太傅出声了。
“晨晨和他的两个哥哥明日还得参加乡试,若因这次被打,导致考试不利,或是明日考试中晨晨手痛而写不了字,试问你等该如何赔偿?”
这该如何赔偿?别说地上跪着的两人回答不出,就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回答不了!
沐晨跟在莫太傅声后,也说出了让众人无法回答的答复,“我婶婶肚子里的弟弟没了,你们也给我赔出来!”
“我要弟弟,不是弟弟,妹妹我也喜欢,我们家缺妹妹。”
沐晨充分展现了我是小孩,我要任性!我就要你赔的任性!
府尹黄大人好想就此晕过去算了,案子审理起来一点都不难,被告也积极认罪,而且也愿赔偿。
可他们想要的赔偿,这要怎么赔?
黄府尹转头求助的看向闲王,“王爷?”
闲王回道:“别问我,我不缺钱,我孙子也不缺钱,他和他师傅一粒药丸都值千金。”
公主凉凉的也跟了句:“我们家东西也多,晨晨三兄弟想要什么都可以!他们现在跟着我父亲读书就是为了能在会试中取得好成绩,其他别无可求。”
不但没有求助到,反而还还被人火上烧油了。
“三姨,我还想要婶婶肚子里的妹妹,妹妹以后肯定和妞妞妹妹一样可爱。”沐晨看向三公主再次说道,也不再坚持是弟弟了,妹妹就好,他们家真的缺妹妹。
三公主在沐晨话后忙跟道:“对,还有你的妹妹。”管他们怎么赔,晨晨想要,她就得帮他找他们赔。
黄府尹算是知道了,他们就是故意来刁难,为难他的!苦着脸转头看向冯子枫他爹,兵部尚书冯承道问道:“冯大人,你看这?”
冯大人官至尚书,也岂能看不出这明摆着的刁难,如同一月前的丞相,捏着双拳,一忍再忍的站起身,对着坐在他们对面的闲王和三公主道:“微臣治家不严,管教无力才让孽子在外惹是生非,胡作非为闹出了此事来。”
话锋又是一转:“来事已发生,微臣无力力挽狂澜,阻止这事发生,但孽子既已惹下此事,总得有了定夺,按我朝律法,当街打架斗殴至人伤残的,仗刑三十,收监一年,并罚银百两。”
“微臣虽不知孽子和其手下是否打残了两位,但致使付宅太太失了孩儿也是罪大恶极,微臣愿自罚银千两给受伤的两人疗伤用,其他惩罚不变,不知王爷和公主,”转身对着莫太傅以及王渊,大理寺少卿南宫涣又喊道:“太傅,王大人,南宫大人意下如何?”
有王爷在场,莫太傅等官员又怎会擅自出声做主。
有了兵部尚书冯大人出声,黄府尹也跟着看向了闲王,出声道:“王爷,公主,现冯公子和连公子两人也认罪积极,不如就看在他们两人勇于承认错误的份上,不如这事就按照兵部尚书说的办?”
闲王先是看向沐晨,问道:“晨晨,你觉得呢?”
沐晨两眼含泪,看着闲王,欲哭不哭的问道:“妹妹回不来了吗?”
闲王放在腿上的手,借着袖子挡着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憋住笑,装着深沉样,并痛心的说道:“回不来了!”
除了熟知沐晨的人此时紧捏着手,咬紧牙关憋住笑外,其他人无不被她这番委屈样心痛。
眼泪滚落下来,“可我想妹妹了怎么办?”转头跑到沐安身旁,紧紧的抱住沐安哭喊道:“大哥,我不考试了,我要回家,我要爹娘。我不要在这,有人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