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池见状,答应下来。
神剑剑光略微一闪,挣脱开来,没让燕池伸手抓住它。
它“呜呜呜”地往外飞去,又很快被苍澜给抓了回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生病了!好讨厌!好讨厌!
苍澜垂眸盯着手中不停挣扎的神剑,改口道:“算了。”
燕池谨慎小心应过声,抬手自绝于殿上,一身力量散尽。
他的神祇说不要他的力量,他连死后力量的消散,都只是溢散在了虚空深处,未曾惊扰到苍澜半分。
苍澜抬手放开神剑。
神剑当即飞走,飞出神殿之时,瞥见端坐于高座上方的人,很快又飞回来,在半空之中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你是谁?
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燕今宵了。
苍澜抬眼,看了一眼神剑所写下的字,冷漠出声:“我名苍澜。”
神剑又继续写着字。
——你不是燕今宵!
——你不是他!不是他!
“神剑配神,燕今宵算是选了一柄好剑。”
——呸!呸!呸!
——呸!呸!呸!
——呸!呸!呸!
神剑被苍澜再一次抓住,剧烈挣扎起来。
它周身如月的剑华逐渐黯淡下来,归于一片沉寂之中。
苍澜见神剑不欲臣服于祂,便无情地丢下了手中的神剑,缓步离去。
锋利的剑身将祂的手掌割破,原本深刻见骨的伤口又破裂开来
一具脆弱至极的身体。
祂还是得回葬地一趟。
神剑被丢弃在苍澜神殿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过了好久,它才悄悄亮起光华,飞快溜出殿外。
整个苍澜神殿都被那个讨厌的人……那个讨厌的神给设下了封禁。
神剑闯不出去,它只有在剑修的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神剑开始在苍澜神殿中游荡起来。
空荡荡的大殿被它逛过一遍又一遍。
最后,它在一间偏僻的小屋里,找到了别人刻下的字——念。
念?
半晌后,神剑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念”字。
念念。
……
剑宗。
春醒峰。
盛长宁在院中坐了许久。
放在她身前的,是已然被擦拭尽血迹的长剑。
她宝贝不喜欢鲜血留在剑身太久,每逢战斗之后,她便会取出一方干净的雪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她宝贝的剑身。
她会在擦拭血迹的这个过程中,思考才经历过的一战得与失。
于是,齐眠玉站在门前,看见盛长宁将他的真身擦拭一遍又一遍,用一种极轻的力道……时至一日的时光被彻底消磨掉了。
齐眠玉缓步走过去,心想:现在,她心里一定很乱。
眼前光影变幻过后,盛长宁回过神来,先是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被擦拭得雪亮的长剑,后又抬眸道:“宝贝,我擦拭干净了,还是很漂亮的。”
齐眠玉蹲下身来,立在盛长宁面前,轻轻应了一声,说:“我知道。”
“今日,你的心感觉很乱。”
盛长宁轻眨了下眼,微垂的手指慢慢握紧长剑剑柄,出声道:“我在想,我还是太慢了一些。”
齐眠玉听懂了这句话。
若是再快一点,或许……燕今宵就还是燕今宵。
“可是,你也说过,一个心存死志的人,是永远不会回头的。”
盛长宁闻言,看向齐眠玉。
她沉默良久后,才继续说:“十年之前……若是这世上有真正的时间回溯阵法,回到十年前,可以改变这一切。”
齐眠玉应声道:“那我也想有这样的阵法,能够回到千年前,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有丢下我的机会。”
盛长宁平静出声:“可是,是没有的。”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她可以对所有与她并无任何关系的人,进行最理性的处理。
可是,当她在面对“燕今宵”的时候,两次刺偏了手中的剑。
她是一个人,而非是神。
是人,总会心软,万般谋划,终有疏漏。
齐眠玉道:“你看起来很难过。”
盛长宁小声辩解道:“可是,我并没有哭出来,那就证明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而已。”
“嗯,一点点难过。”
最终,盛长宁道:“明日,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西州。”
无论是谁,这一切都该有一个了结的。
翌日,盛长宁和齐眠玉借道,由虚空而行。
盛长宁抬剑,一剑斩破虚空封禁。
两人很快走出虚空,踏入西州地界。
西州的天幕,常年是黯淡而阴惨的。
盛长宁走出虚空之地,是一处已然荒废的村落。
再往深处走时,齐眠玉看见了一块立有木牌的墓。木牌上,篆刻着那一日他听见过数次的名字——念念。
而在此刻,念念的墓前,放了一枝开得正盛的花枝,鲜活欲滴,漂亮至极。
盛长宁站在墓前,盯着那一枝开得正盛的花枝,看了许久,才轻声说:“念念,我来看你了。”
“在那十年,你没有告诉过我你哥哥的名字,所以我找你哥哥的时候,多花了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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