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张床上,队医在给陈海做腰背按摩。江一天像个没事人儿一样,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她进来,江一天嬉皮笑脸地说:“唐姐,我队长不是小白兔,不怕杜凌枫那大尾巴狼,你就别担心啦!”
陈海嘿嘿一笑,“真不巧,我们不是故意当灯泡的。”
陈宁白了陈海一眼,“别乱说,唐姐都尴尬了。”
唐心纠结的不是这个,而是陈宁又在给沈清源按摩。这种感觉就像大冬天里兜头一盆冰水,别提多沮丧了。她怏怏地往门外退去,“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打扰了,再见。”
“等一下。”沈清源从床上起来,追了出去。他一把拉住唐心,说:“是我让队医给陈海按摩的,人手调不开,所以陈宁就只能给我按摩。陈海今天预赛成绩虽然不错,但肌肉状态不好。”
他的话像在解释。唐心不由得心头一松,嘴上却说:“我也没说什么,你们谁跟谁按摩,关我什么事?”
沈清源顿了顿,“既然你没误会,那我就回去继续按摩了。”
唐心这才想起正事,忙喊住他,“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沈清源回头,一本正经地问:“你刚才不是说,你走错门了吗?现在又说找我有事?”
唐心被暗怼一句,气得跺了跺脚,还是说:“杜凌枫在多哈,你不要和他多来往,我怀疑他不安好心。”
“他就是想要我那块金牌。”沈清源靠在走廊墙壁上,幽幽地说,“那是我第一块金牌,我自然不能轻易让给他。我还想着,有一天妈妈醒过来,我要一点一点地告诉她,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唐心想起沈母的病,心头一沉。
沈清源却在此时扭头,问她,“你之前是和杜凌枫一起去了医院,是吧?专家说我妈妈醒来的可能性很大,真的吗?”
唐心一怔,知道杜凌枫还是向他透露了一部分消息。她犹豫了一下,点头,“对,是真的。”想了想,她不放心地问:“杜凌枫就说了这些?没有再胡言乱语什么吧?”
“没有。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沈清源轻轻笑了起来。他本就长得好看,一笑,眉宇就舒展开来,眼睛也微微弯起,颇有几分盛世风华的意味。
唐心整个人都看呆了,她很少看到沈清源这样舒心坦然的笑容。
“谢谢你,唐心。”沈清源笑着说,“妈妈要是醒过来,我一定把你介绍给她。她会比看到我的金牌更开心的。”
他的意思有些暧昧,唐心脸红了,赶紧扭头,“我回去了,还得发简历呢!过几天回国,我要重新找工作。”人必须得接受现实,她八成得离开电视台了。这次亚锦赛的转播工作,是她对这个行业最后的回忆。
“唐心,决赛结束,我会送你一份礼物。”沈清源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什么礼物?”唐心好奇。
沈清源却神秘一笑,什么也没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作了一个保密的手势,就潇洒地转身回了房间。唐心哼笑一声,“切,居然还保密,我才不感兴趣呢。”
可是刚走了两步,她就开始胡思乱想,沈清源该不会是要把决赛拿的金牌当礼物送给她吧?不太可能,金牌是荣誉的象征。那是要在走下领奖台之后,送给她一个吻?额,他好像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性格……或者,求婚?唐心被这个猜想震惊到了。她捂着胸口,转身瞪着沈清源的房间,自言自语,“臭小子,求婚之前要告白,懂不懂啊你!”
那边,沈清源回到房间之后,明显心情大好,嘴角微微弯起。江一天放下手机,张大嘴巴瞪他,“队长,你居然会笑!”
“什么叫会笑?我每天都笑,你看不见吗?现在我笑一笑,有这么稀奇吗?”沈清源怼了他一句。
“队长你……每天都有笑?”江一天和陈海异口同声地反问。开什么玩笑,他们见的队长最多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那当然。”沈清源说得理所当然。
江一天耸了耸肩膀,“队长字典里的‘笑’,和我们的肯定不是同一个定义,鉴定完毕。”
陈海哈哈笑了起来,队医啪的一声打在他背上,“别笑,老实点,按摩呢!”
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笑起来,只有陈宁的笑有些发苦。那是一种青春期少女常有的落寞神情,每一寸眼神都是失落。
曾几何时,最能让唐心满血复活的就是邮件提示音,因为那代表着有offer抵达。可是现在,这些邮件却让唐心困惑不解。
才早上七点半,唐心就看着邮箱里一大堆的“不予录取”的邮件发呆。在她求职生涯中,如果对方单位读完简历不满意,一般不会特意回复一封邮件表达拒绝之意。可现在,他们就像上赶着刷存在感一样,纷纷对她评头论足起来。
随手点开一封邮件,唐心气笑了,“专业课不达标,英文不够好,气质不佳,没有国际思维?这都是什么鬼理由,睁眼说瞎话吗?”她一摔鼠标,又是悲哀又是愤怒。
房门就在此时,笃笃地响了起来。
唐心以为是服务生,站起来开了门,却倒抽一口冷气。门外,徐典拖着一只行李箱站着,旁边站着满脸尴尬的周祖光。
“小唐,徐典病好了,来接替你的工作。你不是正好住标间吗,就让她和你一间。”周祖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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