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凌铭和凌媛见状都看向凌青哲,以眼神询问他是否要去帮忙,却被凌青哲轻笑着拦住了。
“没关系的。”
凌青哲看得出其他人都不是安辰的对手,目光便紧盯住了那个紧随安辰跃起的身材高大的男子,见他武功虽高却招式却宽厚,不像安辰招招都刁钻直取要害,便也很快放下了心,由着安辰去玩。
果不其然,那人被安辰一个狠招逼得迟疑了一下,安辰便趁机将牌子扣在了空格内,然后身形急速下落,两个借力便跃回了凌青哲身边,凌青哲搂着投怀送抱的鹌鹑转了身卸去力道,然后按着他后脑把他的脸埋在了自己怀里。
“承让了。”
凌青哲向落在他们不远处的青年男子微笑颔首,见他一副从容大度的样子不由心生好感,不料男子身后突然窜出一个异常秀美的少年,气鼓鼓的指着青年说他笨蛋,青年被训的尴尬苦笑,形似恭敬的没有反驳一句,眼神中却好像藏着丝丝宠溺,让人不禁有些怀疑他和少年到底是什么关系。
“告辞。”
见那少年再训完青年之后气呼呼的看向自己这边,凌青哲赶忙温和的一笑之后搂着安辰隐入了人群,心想这少年看起来很是眼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公子,想必不是普通人,还是少惹为妙。
“喂!他们跑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赢过你的那小子长什么样,干嘛藏那么严啊!”
少年被凌青哲的那个笑容晃到,心想真是美男啊,随即清醒过来的直跳脚,说话的嗓音也由粗变细,最后一句更是充满了撒娇的味道,原来,这人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公……公子,我们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不然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又该罚您禁足了。”
高大的青年看着自己被拽住不放的衣袖苦笑,却也没用再提醒他家主子尊卑有别,算了,难得她高兴,大不了回去之后自己多领些责罚就是了。
“讨厌啊!”
少女郁闷的低吼了一声,眼见的看到不远处一袭白衣的身影,脸上露出惊慌表情的转身缩进了青年的怀里,然后急忙的催促他快闪。
“公子?”
顺着少女乱抖的手指看去,青年也知道她在怕的是什么了,立刻用宽大的袖子罩住少女的头背,虚搂着她隐入了人群中。
“公子,想刻个牌子吗?”
因为萧沐流的坚持,韩朝护着他到了月老庙,可这里人山人海的实在危险,他不得已只好虚扶着萧沐流的腰将人护在怀里,这时他见萧沐流正兴致勃勃的听旁边那些人说刚刚发生了多么精彩的争斗,便出声询问了他一句。
“……算了,我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萧沐流闻言脸上的笑容一黯,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他这种连喜怒哀乐都受不起的病弱之躯,又如何能妄想得了那炽烈的爱情?不过误人误己。
“公子……”
为那绝美之人身上的孤寂气息而心里抽痛了一下,韩朝虚扶在他腰上的手不觉微微收紧,而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萧沐流反倒微笑着来安抚他,体贴的把话题转到了这姻缘塔上,于是韩朝也不再沉默寡言,主动为他讲起了这姻缘塔的种种美好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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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王爷今日邀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薛景然本以为萧沐曜叫自己来是为了商量国事,可到了王府后却被请入了花园而不是书房,而萧沐曜已经备了一桌的美酒佳肴在亭中等候自己。
“自然是为景然送行。”
萧沐曜让下人全部退出花园之外,然后虚引着薛景然入座,自己则是持酒瓶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上,素来显得严厉的俊颜也好似柔和了许多。
“王爷的好意景然心领了,但此等佳节,景然怎敢叨扰王爷,不若改日由微臣设宴谢过王爷。”
萧沐曜的态度让薛景然心里一紧,差一点就要起身离开,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客气的谢过了萧沐曜的好意。
对于萧沐曜的暧昧心思,薛景然不是不懂,可他真的是不能接受,而且在经历了过去的种种之后,以他们现在这样的身份和背负的责任,又哪有心思和资格去考虑那些情情爱爱的呢?
“景然,我们几年没见,现在你又马上要去西北了,下次见面不知是多久之后,你就不能……陪我好好说说话吗?”
优雅的仰头吞下杯中的美酒,萧沐曜却只品不出它的醇美,满口只有涩然,可他不信邪,一杯接一杯的灌起了自己。
“王爷……沐曜!”
薛景然想要劝那人冷静些,可怎么说萧沐曜都好像没听到的继续喝着,薛景然不得已只好伸手夺了他的杯子,却不料那人顺势背靠在了自己怀里,头枕在自己肩膀上扬起了脸深深的喘息,看着夜空的双眸满是痛苦。
“……”
知道萧沐曜正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薛景然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推开他,只当是把自己半边的肩膀借给了他,然后用空着的右手自斟自饮起来,两个人就这么无言以对的坐了很久,最后,还是萧沐曜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坐直了身躯,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严厉高傲。
“好好保重。”
为自己和薛景然斟满了酒,萧沐曜像每次送他出征时一样,真挚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我会的。”
没有再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薛景然轻声应了一句,然后和萧沐曜轻轻碰杯后,仰头饮尽了杯中之酒。
“走之前再来看看勋儿吧,他总是念叨着你这个师父呢。”
向着薛景然离去的身影淡淡的说了一声,在看到那人点头答应了之后,萧沐曜的心情才有了一点好转。
就算是自欺欺人吧,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认他做师父,就为了那句……终生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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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哲陪着安辰痛痛快快的玩了一阵,待他们回到和薛景洋相约的酒楼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为了表达他们对薛景洋的歉意,两人买了好些有趣的玩意儿来送他,可在凌青哲打开了那间包厢的门时,整个人却一下子僵在门口,下意识的要把安辰往身后藏,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两人的到来,屋里本来就不算和乐的气氛更是一下子冷到了底……
作者有话要说:要暂时分离鸟,各自奋斗吧r(st)q
出使
“大哥……”
凌青哲硬着头皮唤了黑着脸坐在桌旁的薛景然一声,这个场面让他感觉自己背上被打伤的地方一跳一跳的疼,可他握着安辰的手却没有松开,反倒安抚的用手指摩擦安辰的手背,让他不要担心。
凌青哲光顾着对抗薛景然的冷气压力,所以没有注意到安辰在看到薛景然的那刻起,眼底就燃起了熊熊的战意,可在凌青哲露出了保护他的动作后,安辰看着凌青哲的侧脸眨了眨眼睛,刚刚露出来的狼尾巴又悄悄的缩了回去,然后他颇为依赖似的挨近了凌青哲,于是……薛景然的脸更黑了。
“小哲你们坐啊,有话咱们慢慢说、慢慢说。”
薛景洋一看这气氛赶忙出来圆场,前一句向着凌青哲,后一句则是在安抚他的好大哥了。
“坐。”
薛景然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一个字,然后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脾气,不再看那让他上火的小弟,把心思转回了正事上。
“二哥?”
不敢再表现的太亲密刺激薛景然,凌青哲和安辰规矩的在椅子上坐了,然后他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薛景洋,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被大哥给抓个正着。
“小哲,再过两日我们就要启程去西北了,目的你也知道,所以借这个机会,咱们就把计划都仔细推敲好,争取不出一点纰漏。”
这家酒楼就是他们薛家的耳目之一,薛景洋不用担心会泄露了什么出去,而且,最主要的是趁这个机会让薛景然和安辰正面沟通一下,毕竟这次是奉旨办差,他们一明一暗是要互相合作的,在家里被老爷子他们察觉出来对谁都不好。
“哦。”
凌青哲了解的应了一声,再看薛景然和安辰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他只好把目光又转到了薛景洋的身上。
这次去西北的三人都是凌青哲的至亲至爱,他自然早早的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可那些计划实施的前提都是薛景然和安辰能紧密合作,安辰此次前去危险重重,虽然凌青哲相信薛景然不会因私废公,可想要让他去照应安辰怕是就不大可能了,不过好在有薛景洋这个主使在,凌青哲相信以他二哥的手段,定是能护得他家小鹌鹑周全的。
“咳……”
收到凌青哲求助的目光,薛景洋认命的轻咳了一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他的身上后,缓缓开口说出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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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薛景洋出使西北的前一天晚上,在吃过了府里的送行宴后,陪着薛景洋喝酒的凌青哲见他被舅母拉回房间叮咛嘱咐,这才沉默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早――就是离别之期了。
轻轻的打开房门,凌青哲抱了抱跑到自己腿边磨蹭撒娇的犬子,让身后的凌铭带它去别处玩了之后,凌青哲反手锁好了房门,然后缓步走进了里屋,只见安辰正坐在桌旁直直的看着自己,桌上的食物则是半点没有动过的样子。
“不是让你自己吃好别等我了吗?”
凌青哲见状微微蹙了蹙眉,可再一看安辰抿着唇目露委屈的小样子,嘴上的重话就再也说不出一句了。
凌青哲知道安辰舍不得离开自己,可执意要回西北参与此事的也是他,凌青哲多少还是有点怨气的,所以今天才在宴会上多逗留了会,可回来一见安辰饿着肚子等自己,凌青哲又觉得心疼舍不得了。
“明明最怕饿的人……”
夹了块香嫩的里脊肉送到安辰唇边,凌青哲见他就着自己的筷子张嘴吃了,却没有主动吃饭的意思,只好认命的继续喂起了这个用眼神控诉自己的小子,凌青哲有点郁闷……自己这到底是折腾谁呢?
“我已经放好了水。”
安辰嘴里吃着凌青哲喂的食物,感觉他好像没脾气了,眼睛闪闪的试探了一句。
“正好我乏了想泡一泡,你慢慢吃吧,等消食了再让他们送热水过来。”
假装没看见安辰眼里的期冀,凌青哲握着他的手让他自己拿筷子,然后自己施施然的宽衣解带拐进了浴间,余光瞥了蔫蔫的小鹌鹑一眼,凌青哲的嘴角轻轻的扬起……谁让他自己不好好吃饭。
“……”
闷闷的喝了两口汤,安辰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水声,感觉自己已经有了七分饱,便脱了外衫轻轻的走进了里间,就见凌青哲正挨着一侧手臂依躺在大浴盆里,润湿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白皙的俊脸也被水汽蒸的泛起粉晕,嘴角上扬的那抹弧度,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勾人。
“里衣穿着过来。”
微微透明的白色里衣虽然能遮过白嫩的腿根,却盖不住小小鹌鹑那兴奋仰起的头颈,凌青哲看着慢慢走向浴盆的安辰,感觉自己的身体也热了起来。
这几天顾着自己身上的伤,安辰都不肯让他尽兴的做,总算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却又和安辰分别在即,所以凌青哲坚决今晚要吃个彻底。
安辰听话的停住扯自己里衣带子的手,走到浴盆旁边拿起布巾替凌青哲擦身,小手隔着那微粗的布料抚摸在凌青哲的身上,不安分的顺着小腹向水下滑去,被凌青哲一把抓住了手腕才停住。
凌青哲拉着安辰的手让他倾身挨近自己,脸的距离近的好像在交换着呼吸,凌青哲微笑着凑上去含住安辰的下唇吮了吮,然后用手扶住他的脖后深深的吻了上去。
被水打湿的里衣贴在身上,变得半透明的布料已经起不到任何遮挡的作用,朦朦胧胧的反倒更显情桃,凌青哲一边吻着安辰,一边用手指袭上了他胸前挺立的小豆,揉捏拨弄起来。
“嗯……”
胸口的刺激让安辰的身体一颤,好不容易的从凌青哲的吻中清醒了过来,安辰没有阻止凌青哲的动作,反而抬腿迈入了浴盆中,用双手和膝盖支在凌青哲身体两侧,然后低下头去舔吻他的唇舌。
“呵……宝贝来……”
凌青哲的双手在安辰的腰侧轻抚了几下,然后一手贴着他的腹部下滑,拨弄着那精神抖擞的小小鹌鹑,另一只手则顺着他的背脊抚到敏感的尾骨处,然后将那隐于臀瓣中的缝隙压向了自己火热……
“自己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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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前往西北的使团就已经在宫外集合完毕,只待向皇帝陛下递送的请见折子有了回旨,他们就可以立即启程离京了。
臣子出入京城例行都要送折子请见陛下,不过见不见就是皇帝陛下说了算的了,他倒是没有让薛景洋在宫外多等,折子递上去没多久就下了免见启程的旨意,于是一身华服好像开屏孔雀似的薛景洋,就端坐在马上风风光光的带着大部队开拔了。
一路上,薛景洋那风流倜傥的样子不知道惹来了多少路人迷羡的目光,不过刚一出了京城,薛景洋这个主使就钻进了他那特制的豪华马车里,把做标志吃风沙的苦事留给了副使……
“我说亲爱的弟弟啊,你都叮嘱多少遍的话了还怕安辰记不住?你要不要干脆护送我们去西北呢?”
马车里,薛景洋很是悠哉的倚着枕垫侧卧,戏谑的看着对面紧挨着的两人。
这两个从离开薛家大门就一直腻在马车里,害的他要一直在外面把门吃沙子,到现在都出城了还没缠绵够,真是让人好生嫉妒啊。
“我倒是想啊,要不二哥想个法子让陛下准我半年的假,我就给你们当护卫去。”
凌青哲闻言也觉得无力,他这回借着受伤休息了这么一阵,翰林院那边人手不够已经遭了埋怨,再加上皇帝陛下都好像随意似的问过了他的病情,凌青哲再闲着那就是不敬了,所以他明天就得到宫里轮值侍奉,还得叩谢皇恩。
“我哪有那个能耐,你还是老实的当你的差吧,要是怠慢了那位,小心大哥给你使家法。”
薛景洋向上拱了拱手,意指他们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要说这就是时常伴君的京官的无奈了,尤其他们的陛下还是个勤恳有为的明君,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我知道,行,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千万保重。”
抚摸着侧身窝在自己胸口的安辰的手臂,凌青哲深深的看了对自己满目依赖的他一眼,狠下心放开他下了马车,骑上自己的马匹向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啧啧……小辰啊,我可真是有点佩服你了,明明是比我家那倔小子要狠冽许多的性格,却能让他把你放在心尖上疼。”
眼看着安辰在凌青哲走后就开始浑身冒冷气,薛景洋眯起眼睛笑着打趣,他相信安辰对凌青哲的心意至真,可也不自禁的担心这份真,毕竟他们要走的路不容易,若是将来有些什么变故……以自家弟弟的性格,最多是不合则散然后自己默默的舔伤口,可眼前的这个,怕是就要索命的了。
“这个……二哥,以后我是称呼你少爷还是大人?”
因为对这个二哥很有好感,所以安辰在他面前也不好冷着脸不搭理,只得借着自己的易容改变了话题。
换了侍从的服侍和发行,安辰把外露的皮肤抹成蜜色,再描粗眉毛用装粉模糊五官轮廓,很快的,一个清秀却神情古板的小侍从出现在了薛景洋面前。
“你的身份是我的贴身侍从,当然是少爷了。”
薛景洋说贴身两字的时候故意跟安辰眨了眨眼,见他还是淡淡的不为所动的样子,调戏自家‘弟媳’调戏的很有兴致的薛景洋嘴角一勾,又暧昧的补充了一句‘关心’的话语,终于如愿的在安辰脸上看到了一丝窘意。
“昨晚累的狠了吧,车里又没外人,不舒服就躺会,别逞强坐着了。”
“……”
无奈的假意看向车窗外,安辰背对着那笑得祸害一样的薛景洋忍不住腹诽,这薛家二哥还真是不负他风流浪荡的盛名啊!
凌青哲送走了安辰和薛景洋,就没有继续在薛家大宅住下去的兴趣了,更何况他自己的府邸离皇宫更近一些,方便他当差,所以他早上出门前已经拜别薛家长辈,现在就直接返回了自己的府邸。他刚到走进了自己家的大门,就见凌铭快步迎着自己走了过来。
“少爷,韩公子来了有一会,不让我们伺候,一个人在您屋里喝酒呢。”
凌铭轻声跟凌青哲汇报着,小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色,韩公子一向自律规矩,这样失落低沉的模样真是少见。
“韩朝?”
随手扔掉手里的缰绳,凌青哲快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心想着韩朝这样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填旧坑是痛苦的,米动力啊米动力,撞墙坚持~~
改命
一打开房门,浓郁的酒香就迎面扑来,让凌青哲不由得皱了皱眉,就见韩朝正盘膝坐在外间的榻上,一手支着榻桌一手拿着杯子正要往唇边送,看到凌青哲进来了,韩朝的动作也只是一顿,便默默饮进了杯中的酒。
“怎么了?”
脱了鞋与韩朝隔着桌子一起盘腿坐了,凌青哲没有去夺韩朝手里的酒,只是关心的看着他。
“王爷……把我送给康王了。”
韩朝垂着眼帘避开了凌青哲的目光,嘴角抬起一个无力的弧度,握着酒瓶的手紧紧的攥着。
“什么?送……送给康王?”
韩朝说出来的‘送’这个词着实吓了凌青哲一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睿王把韩朝送给康王做男宠了,不过他马上在心里鄙视了自己,心想就萧沐流那风大点都能吹倒的小身板,那什么活动对他而言也太高难度了。
“恩,从明天起,我就是康王府的侍卫长了。”
轻声的应了一句,韩朝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升迁的喜悦,反倒有着浓浓的无力和迷茫。
他今天一早收到的王爷命令,然后就有一干手下把他的职务和工作都交接了过去,而他在睿王府的住处和仆从财产都悉数被收回,私物也都是在别人的监视下收拾整理的,同王爷新赏赐的丰厚财帛一道送去了康王府。
直到走出了睿王府的大门,韩朝的都如坠梦中一般,不明白他的世界怎么会突然的就这样天翻地覆了,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到了凌青哲在京中的府邸门前,于是他就由着仆从把自己请进凌青哲的房间,然后翻出凌青哲藏在柜子里的好酒,自己个喝了起来。
“那你和睿王……府就再无瓜葛了吗?”
凌青哲本想问的是韩朝和睿王萧沐曜是不是再没关系了,但顾及到韩朝的心情,他把话语说的委婉了那么一点。
要说凌青哲听到这个消息是十分高兴的,这就意味着韩朝将再也不用受制于睿王了,要知道以韩朝对睿王那些阴暗面的了解和参与,他本来是一辈子都别想活着脱离睿王府的,要不然当初凌青哲也不会同意他为睿王尽忠,因为凌青哲自认根本没有平安带走韩朝的能力……
要知道睿王或许会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不动他这个小公子,但想要韩朝的命绝对是易如反掌的,凌青哲又不能动用薛家的力量帮韩朝,不然被薛家长辈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只怕韩朝死的更快,所以凌青哲才会毅然离京外放,断了那缕会要人命的情丝。
想起少年时那些情情怨怨,凌青哲不禁有些唏嘘,那些回忆居然已经不会让自己抑郁伤神了,有的只是感慨怀念,真不知是因为时间冲淡了过去,还是因为安辰占据了现在。
“是,王爷命我以且只以康王为尊,他说康王身体不好,难保府里人没有妄为甚至奴大欺主的,原来的总管是从小伺候康王的太监,也因贪墨府里宝物被王爷杀了,还让康王一阵难受,所以王爷让我以侍卫长兼代总管之职,照顾好康王殿下。”
突然从睿王府一个中级侍卫变成了康王府的第一掌权者,韩朝却只是在苦笑,他是发了誓要用生命去报答睿王大恩的,为此甚至不惜推开了自己最爱的人,可现在那人却把他的忠心他的生命就这样转手送给了别人……
就算是愚忠吧,韩朝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心意,他依然会坚决的执行王爷的命令,将自己剩余的时间都贡献给他最宝贝的弟弟,可是今天,也只有今天,让他把时间留给自己吧。
“这样也好啊,正证明了睿王爷对你是十分信任倚重的,你以前做那些事换了谁都可以做,但康王殿下只有一个,睿王爷这是把自己最重要的弟弟交给你照顾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再说,你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做那些阴暗的事情。”
拿过韩朝手里的酒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凌青哲故作爽朗的开导着,其实凌青哲在心里高兴之余,也挺为韩朝不值的,不过他的嘴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还要替睿王说好话,不然只会让韩朝更难受。
为上者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决定为下者一生的命运,这就是现实,不过好在,以凌青哲对萧沐流的了解,那个小王爷是一定会善待韩朝,而不是将他当做仆从驱使的。
“是啊,我知道……”
和凌青哲碰了碰杯,韩朝深深的呼了口气,脸上的疲色终于淡去,笑容也有了些精神。
“这样干喝酒太伤身了,我让他们备点小菜,咱们俩再好好喝个痛快。”
凌青哲见状拍了拍韩朝的手臂,然后吩咐候在屋外的凌媛去准备下酒菜,而机灵的小丫头早在韩朝来后就准备上了,凌青哲一吩咐就赶忙都送了进来,把小桌子摆的满满的,凌青哲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凌媛乖巧的笑笑后退了出去。
“我本以为这一辈子就那样了,现在突然改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夹起凌青哲放到自己碗里的小菜吃掉,韩朝看着手里的杯子出神,他知道自己的后半辈子怕是要在睿王府密谍的监视下度过了,不过只要自己不泄露睿王府的机密,尽心照顾康王爷,那下半辈子的生活是无虞的……也要自由的多。
“我看康王爷是真心拿你当朋友待,你也不妨放开一些,别总是因为上下尊卑而拒人于千里之外,图惹他伤怀,他不过是想要过的自在一些,你要是真恭敬他,就该顺着他的心思哄他开心才对,这样对你们都好,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替韩朝夹着菜让他多吃些,凌青哲轻声的劝着,他其实是可怜萧沐流的,明明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几个人之一,虚弱的身体却连喜怒哀乐这些情绪都负担不起,身边连个能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有,如果韩朝和他亲近些,得到他的庇护,倒是对两个人都好。
“我明白,别说我了,倒是你……他走了,你怎么样?”
替凌青哲满上酒,韩朝的目光柔柔的落在凌青哲脸上,有些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在流动。
韩朝并不清楚凌青哲他们的计划,只是从睿王府那里知道安辰是此行的重要人物之一,所以才会知道安辰离开的事情,但他不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何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我啊,还好吧,该考虑的都考虑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他答应过我一定会以自己的性命为重,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我相信他的实力。”
提起了安辰,凌青哲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很窝心的笑意,虽然他嘴上说的好像在抱怨,实际上他为安辰花了多少心思只有他和薛景洋知道。
“那就好……来,我们喝酒!”
听着凌青哲充满幸福味道的话语,韩朝心底的那丝涟漪还没有晕开就重归于平静,他心道自己真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胡思乱想起来了呢,以为离开了睿王府就可以有所想念了吗?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再提起只会让大家伤神而已,这又何必呢?
收敛心神不再多想,韩朝主动和凌青哲划起了酒拳,输的人罚讲笑话罚唱歌舞剑,两个人一直闹到了下午,闹的累了乏了,凌青哲命人搬去了小桌收拾干净,两个人就并肩躺在了榻上谈天说地,直到酒劲上来了才沉沉睡去。
当韩朝醒来时,已经是日薄西山了,他坐起身看了凌青哲的睡颜半天,才轻手轻脚的下地走出了房间,一到了屋外,清凉的空气让韩朝的心神为之一振,这才觉得自己一身的酒味很难闻,而一直候在外面的凌媛见状告诉他已经备好了热水和衣物,韩朝便欣然的随她去了旁边的房间换洗。
怕人觉得安辰刚离开自己就留在凌府过夜不好,韩朝让凌媛在凌青哲醒来后跟他说一声,自己就先离开了,可出了大门韩朝却又茫然,睿王府那里已经不是他该去的地方了,难道今晚要睡客栈不成?
韩朝正犹豫间,一个好像一直守在道边的青衣小厮靠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向他问了安,说是康王让在这候着,若是看到韩大人离开凌府了,就请他一道回去,府里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若是他还有事情,也不用勉强,随时回去都可以,韩朝想了想凌青哲的话,自己实在没有辜负康王好意的道理,便同那个小厮一起去了康王府。
康王府里,已经倚床休息了的萧沐流听到下人的禀报,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的单薄,就起身让他们唤韩朝进来,原本神色淡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雀跃。
原本他因为身边伺候的太监还算合心意,也就当没注意到他手脚不干净,或者说是没那个精力管他,却不料惯的他越来越胆大,连二哥送的东西都敢动,流出市面后被二哥的人查到,于是直接命人拖下去当着下人的面打死了,萧沐流本来情绪就不高,因为这个事就更不顺心了,所以这两天就没怎么吃东西,没想到二哥那么心疼他,就同意把韩朝送过来了,萧沐流着实高兴了起来。
“属下参见王爷。”
韩朝在下人的指示下一个人走进了屋里,见到萧沐流穿着中衣坐在桌边等他,便走到了他的身前行了跪拜之礼。
“别,别跪我,你以后都不用跪我的。”
萧沐流赶忙想要扶起韩朝,但手伸了一半却又顿住了,之前光为了他要来而高兴,现在见了人才想起来,他是那么想要为二哥尽忠的,如今自己要了他来,他会不会不高兴?
“王爷已经是属下的主公了,属下自然该行跪礼……不过王爷如果不喜欢,那属下以后不跪就是了。”
因萧沐流略带紧张的声音而抬起了头,韩朝见他因为自己的话而显得有些失落,犹豫了一下还是换成了比较亲近的口吻,就像凌青哲所说的,自己若是真想为睿王爷尽忠,就该尽心照顾好康王爷,而不是惹他不快。
“恩,那以后没外人的时候,你也自称我吧。”
萧沐流见韩朝语气松了,心情又回升了起来,有些期待的又下了个命令,或者也可以说是请求。
“是。”
韩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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