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山林里。
封北寒没有骑马,只是以轻功追逐着前面不远处的几道身影。
如同李修满所说,这些人行动有序,且武功高强,擅长隐藏自己的气息,同样的,他们一个个都十分敏锐,只要封北寒稍稍靠近一些,他们便会迅速发现自己。
而这样的人,自己眼前约莫有七八个。
无论是江湖之上,还是朝廷里,只怕都难找到这样一支队伍。
可新帝,封驰却秘密的组建了这样一支队伍,从什么时候开始组建的?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组建的?
封北寒的眸光一沉,看见他们几个人突然停了下来,些微的说话声传来。
“事情已经办妥了吗?”
“不见得能一击必杀,但是封北寒身上不是说中了毒么,只要加以利用,应当不成问题。”
“好,我们马上跟过去,若是封北寒还有一口气,我们的脑袋都不用继续顶着了。”
说完这些,几个人似乎低声商议了一些东西,都纷纷从怀里掏出药瓶来收入袖口,似乎是准备随时取用,继续朝着山林里疾驰而去。
封北寒则是冷眼而视。
能对付他的东西?
他之前真的以为,自己在边疆处受伤,也许只是个意外,但从如今的情况下看来,也许这份毒,和如今的新帝封驰有脱不开的关系。
眼看着几人朝着他的营帐而去,封北寒彻底没有跟随的耐心。
戾地,他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在这几个贼人发现他身影之前,就抬手割掉了他们的头颅,收刀之时,血液顺着刀鞘滑落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血腥味弥散在山林之中。
封北寒不为所动,轻蔑的看着那几具尸体,弯身而下,将他们袖口里的药瓶子拿了过来。
这东西,能促发他体内的毒么?
封北寒将药瓶卷入怀中,回头,远处营帐的火光直冲天际,照亮了他冰冷的瞳仁,也照的他瞳仁微微一缩。
那是他的营帐!
唐婉还在里面。
想到这里,封北寒身形一闪,用最快的速度朝着自己的营帐而去。
营地里,士兵们早已经和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灌木丛里还藏着几个善于隐藏的用毒之人,封北寒顺手收了两颗脑袋,直奔营帐。
代替他待在营帐里的士兵正在灭火。
“哈赤呢!”
封北寒眼看着眼前冲天的火光,还有已经弥漫开来的火,感觉到那热浪扑在脸上,滚烫的让他心脏狂跳不止。
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看着火势蔓延,就连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岌岌可危,甚至不知道四周什么时候被扔了火油瓶子,大喊道:“没见过!”
“哈赤自从去了营帐里就没出来!”
“刚才有人似乎给帐篷里送了迷烟,我们都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火已经……王爷您不能往里面冲啊!”
士兵们大喊着,几个人冲上前去将封北寒给紧紧抱住。
前面可都是火啊!
封北寒只觉得心脏都跟着漏了一拍。
唐婉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帮他,难道就要这么丢了性命吗!
他还不知道唐婉嫁入王府,究竟要的是什么!
他还捏着唐云州的性命,唐婉怎么敢死!
只是被众人拉扯着,封北寒竟然还真的理智了一瞬,想到了士兵刚才提到的事情,陡然回过头去:“你说,迷烟?”
“是,起来的时候我们身边还有解药瓶子,虽然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哦对了,那瓶子好像是安彦的……”
听到这句话,封北寒当即转过身去,扫开身上扒拉着士兵,重新抽出了长刀,目光四扫:“给我找到哈赤。”
“那这些人……”
“就地斩杀!”
封北寒只落下这四个字,当即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出,所及之处,血肉横飞,可他却连眼睛都不眨,只为寻到人群中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唐婉没有死。
可她在哪里!
第一次,封北寒感觉到了害怕。
难以言喻的恐惧直接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挥刀的手都在颤抖。
……
“阿嚏——”
唐婉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喷嚏,慢慢的将自己的袖口重新放下,遮掩住黑色丝线遍布的小臂,也同样掩盖住因为动用邪术而颤抖不已的指尖。
难道是最近邪术的用的太频繁了,连带着自己身子底也跟着差了。
好端端的,怎么打喷嚏了?
“是皇帝想杀了封北寒……皇帝自己派来的队伍……”
地上的人早已经双眼失神,已经被什么脏污浸湿的下半身随意乱踢着,骚味弥漫上来,惹得唐婉嫌弃的连连后退。
就应该直接杀了他才好。
不然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真的是让人看着不爽。
不过嘛,她想要知道的消息都已经得到。
想到这里,唐婉看着他慌乱喊叫的样子,仍是走上前了一步,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旋即弯身而下的注视着他无神的双眼。
“只是一点小小的邪术,用不了你多少寿命,起码在皇帝派来新人之前,你得好好坐在校尉的位置上,明白吗?”
唐婉慢慢的开口说着,音调奇怪而缓慢,旋即,她将一颗藏着蛊虫的药丸送入他的嘴里。
褚多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但很快,破开药物的蛊虫在他的身体里猛烈挣扎起。
褚多陡然双眼突出,捂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可很快,他的眼前就被一片沉甸甸的黑所包裹。
只有唐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耳边。
唐婉做完了这一切,赶紧捏着鼻子向外走去,正要离开,却看见角落里正站着一个身影,她下意识的拎起小刀,却在看清那人面孔之后,缓缓放下了刀,头也不回的钻入山林之中。
希望封北寒回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营帐被烧,不会太生气。
唐婉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压制住因为邪术而微微颤抖的手,感觉到细密的疼痛传来,心里暗骂。
她真该早点得到玄灵花。
邪术的代价,总是这么疼。
而在不远处的背后,李沐清还站在原地。
他蹙眉站在原地良久,最终摸了摸自己瞎掉的眼睛。
“安彦,不……现在应该叫她哈赤,她……竟然是个女的?”
他是个瞎子,耳朵却灵敏。
李沐清早早知道安彦会对褚多下毒,在外等待并未阻拦,却没想到,听见了那清冽的、属于女子的声音。
第一百零九章 属于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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