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桌前,不约而同看向凌玥儿,都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凌玥儿毫不犹豫坐到拜伦那一侧。
祁景安略有些失落的收回手,唇角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玥儿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拜伦挑了个最好接起的话题。
“我嘛,平时休息时间其实不多,大部分都是看看综艺放松一下心情,再睡个懒觉,偶尔健身,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凌玥儿直直望向拜伦,全程无视祁景安。
“拜伦哥你呢?”
两人交谈甚欢,摄像师特意将镜头对准祁景安。
他一直沉默地看着两人,没有强行插话,餐桌上特意摆有一叠清蒸基围虾,祁景安手上不停,很快剥好一盘虾递到凌玥儿手边。
凌玥儿微微颔首以表谢意,一面惊讶钦佩道:“你还会钢琴?好厉害,我最近很喜欢一首钢琴曲子,单曲循环了很多遍呢!”
“别墅偏厅就有一架钢琴,吃过晚饭我会过去练琴。”
“那我能去欣赏欣赏嘛?”
“当然,我可以试着弹弹你喜欢的那首曲子,还有我最近正在练的那首,也许你也会很喜欢。”
【拜伦太会了,这不就是顺理成章的单独约会吗?】
【钢琴房约会,有点浪漫哦。】
【啊,太惨了,大叔有点可怜,一直被晾在一边。】
【妙妙快看看大叔吧,他一直等着你呀。】
【妙妙是故意这样选的吧,她喜欢拜伦,想让大叔死心,才故意不搭理他。】
这样的手段,祁景安并不陌生。
三年前,他逼着凌玥儿离开也没少用过这样的手段。
果然是因为记恨他,她才会假死离开吗?
不论怎样,确定她还活着,祁景安就已经知足了。
起初,他其实并不过分奢望凌玥儿能回到自己身边。
然而每次看到她与拜伦坐在一起的样子,心底会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躁意。
就好像本能想要捍卫自己的领地,守住自己的女人,他对拜伦的敌意强烈到祁景安自己都有些心惊。
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静。
凌玥儿说走就走,一句话也没有留给他,抛下他一个人,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也一概不知。
她看上去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去,面对他时不再惊慌失措,小鹿乱撞,正积极地寻找着下一位意中人。
只有他,还像个老古董,执着于过去,被困在往事里。
食之无味的午餐过后,祁景安吩咐高勉查一下拜伦的底细。
高勉顺带汇报完近期的公事,试探地问:“徐小姐问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祁景安脱下外套,“她有什么事吗?”
高勉说:“大概就是关心的问问。”
祁景安神色冷淡,“你说不知道就好。”
恋综录制预期一共八天,现在已经是第四天。
祁景安原本打算是恋综结束后就回国,可现在,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吃过午饭后,大家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拜伦一路送凌玥儿到房间门口,凌玥儿打了个哈欠。
“拜伦哥,我先去补补觉啦,一会儿你能来叫我一下嘛?我怕闹钟不好用,会睡过头。”
“昨晚是真的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拜伦笑容加深:“好啊,你快进去吧。”
凌玥儿腼腆一笑:“你先走,我想等你走了再关门。”
在摄像头的拍摄下,直到拜伦穿过转角,她才不依不舍地关上门。
门一关上,凌玥儿卸下伪装,愁眉苦脸地倒在床上,抱着枕头翻了两圈,给张继打电话。
“怎么办,祁景安找到综艺来了。”
张继似乎也在睡午觉,声音低沉:“找就找咯,你们都离婚了,他也没有权利再管你找新男人。”
凌玥儿压低声音:“万一他想玩什么捆绑监禁play,把我绑架回国怎么办?你会来救我的吧,不如你现在就来综艺吧!”
张继啧了一声。
“节目组里到处都是直播摄像头,有什么好担心的?等综艺录制结束,有什么不对你再跟我联系。”
“既然他还有心找到你,你也是时候跟祁景安做个了结了。”
他说完挂了电话,留下凌玥儿一个人纠结苦恼。
最后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头晕脑涨地被叫起床。
考虑到上午的任务比较难,下午节目组安排的活动就轻松很多。
工作人员拍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后才开口道:“下午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寻找心仪的对象聊聊天,交流一下各种的兴趣爱好。”
“就这么简单?”小白花疑惑地问。
“当然还有后续。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我相信大家相互之间其实也早已经熟悉了不少。在晚饭开始前,你们需要确认八人中,金钱猎人的男女数量,写在卡牌上交由我统一回收。”
“猜中的人,将获得一个神秘奖励。”
凌玥儿冷哼道:“不会又是中午那种堪比整蛊的奖励吧。”
工作人员哈哈大笑,一点儿也不卖关子:“好吧,为了避免你们消极怠工,我还是说个清楚。猜中的嘉宾,可以任意确认一个人的真实身份。”
【狼人查杀终于开始了?】
【原来八人中男女金钱猎人的数量不一样啊,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二对二呢。】
【节目一开始只有六位嘉宾哦,男女人数不对等倒是很正常。不过到底谁会是金钱猎人呢,我现在看,感觉每个人都有嫌疑。】
涉及到身份问题,原本不在状态的几人顿时就精神了。
凌玥儿靠向拜伦:“你来得早,觉得哪些人比较可疑?”
拜伦挑眉,“你就不怕我误导你?”
“不怕啊,我觉得拜伦哥是恋爱猎手。”凌玥儿手臂不经意贴上他,因为睡意还未完全清醒,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泪光闪动,她姿态很是放松地靠在拜伦肩上。
拜伦侧过头,肩膀变得僵硬,有些拘谨地说:“凯莉雅很可能是金钱猎手,刚才工作人员提起答题奖励时,我感觉到她面色明显变了。”
“之前相处中,我感觉到贝娜有过于明显的功利心,她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野心,但伪装得比较好。”
“还有……”
“你提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呢?”祁景安突然走来,凌玥儿感觉到身侧的沙发一沉。
她没有回头,望着拜伦笑盈盈道:“就算拜伦哥是金钱猎人,我也无所谓的。”
“我有很多很多钱可以挥霍,节目组的奖金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更多。”
原本还想着要怎么跟祁景安对峙,但凌玥儿好一张大饼盖下来,拜伦听完哭笑不得。
“妙妙,听你的意思,原来你只是想要包养我?”
凌玥儿俏皮地眨眨眼:“你会觉得我是在羞辱你吗?在我看来,这其实是各取所需。我想要你的爱,如果你需要我的钱,而我又有很多,那给你一些又有何妨?”
这的确会是有钱人惯常出现的想法。
拜伦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不过,我并不是那种为了钱而随意出卖感情的人。”
“但我希望我们能更加深入了解彼此。”
凌玥儿惊讶又惊喜,坐直了身子红着脸不断点头。
祁景安再也看不下去,拉着她不由分说往外走。
“你做什么?”拜伦抓住他的手腕,眉头紧皱,“妙妙并不想跟你接触,希望你能留有一点绅士风度,不要给她造成过多的困扰。”
两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把凌玥儿夹在中间,顿时左右为难。
她抽了抽手腕,祁景安掌心用力,纹丝不动。
“你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的过去吗?不过认识一天,你既不是她的恋人,也不是她的老公,还没有资格阻止我。”祁景安抬眸,眼底是骇人的弑杀狠戾。
拜伦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镇住,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就这停顿的几秒之间,祁景安已经拉着凌玥儿走远。
拜伦攥紧双拳,察觉到祁景安话中的含义。
【原来他们以前就认识?该不会是前男友找上门求复合吧!】
【那为什么妙妙初见面时不认识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祁景安暗恋苏妙妙,但是苏妙妙一直不知道,直到上了恋综祁景安终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凌玥儿被他拽得踉跄,几次差点摔倒。
跟拍却没有上前阻拦。
她暗自咬牙,使出特训的战术扭动手腕,依靠骨骼结构摆脱祁景安的桎梏。
但祁景安这几年明显也没有闲着,凌玥儿那点体术在他手下没走过两招,就气喘吁吁地被按在墙上不能动弹。
“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祁景安沉声道,语气里有明显的怒意,“玥儿,你擅自离开这几年,难道就没有一点话想对我解释吗?”
凌玥儿笑了。
她想不明白,祁景安为什么能以受害者的姿态来质问她,离婚后她的死活去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她要假死,还得先跟前夫通个气才能走?
这可真是几年来凌玥儿碰到的最大的笑话。
“很好笑吗?”祁景安结实的胸膛又靠近了些,带着十足的压迫侵略感。
凌玥儿笑容渐渐淡了,化为了无奈,“祁先生,我想你大概是认错了人,我可不是你口中的玥儿鸟儿什么的。”
“你见面起就口口声声说对我一见钟情,我当时还觉得你只是对待感情方面有些轻浮,没想到原来是把我当成了替身?”
“而且,这里到处都是直播摄像头,我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的手脚,不要这样随意对我动手动脚,真的……很恶心呢。”
【在恋综里找替身?脑子有坑吧!】
【好感度直线下降。】
【本来还觉得他被无视有点可怜,还是妙妙有先见之明!】
祁景安呼吸一窒。
三年了,他无数次恳求过上天,希望玥儿的死,不过是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
现在凌玥儿就在眼前,他们离得那么近,只要再靠近一点,就可以相拥地距离。
然而那句轻描淡写的恶心,让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是不是真的出现了错误。
他从没想过玥儿会这么抗拒他的亲近,要知道就算是离婚时,她也依旧很喜欢黏着他。
他的心口被措不及防狠狠插了一刀,无数刀。
祁景安眼眶泛着红:“凌玥儿,你可真够狠心的,你想报复我多的是办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凌玥儿撩起眼皮,对上那双深情中难掩痛苦的浅眸。
她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波动,带些漠然,甚至有点走神。
原来她的死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折磨。
一开始凌玥儿的确是带着报复的心理离开的,可是渐渐的,当她从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中走出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
她去世的消息,只会伤害到那些深爱着她的人。
对于已经移情别恋,离婚后就马上娶亲的祁景安而言,她就好像世界上,每一秒钟都会死数十个的陌生人。
谁会为这些陌生人的死感到痛苦呢。
什么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之类的想法,也毫无意义。
不爱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祁先生,如果你实在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我只能找工作人员了。”
她朝一旁的工作人员招手,打算尽快脱身离开,却不想祁景安突然扛起她,闪身进身后的小房间。
门被重重锁上,下一秒凌玥儿被顶在门板后,两人紧贴在一起,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起伏变化。
“祁景安,你疯了吗?!”凌玥儿愕然,手肘下意识撑在胸前,勉强留出一丝空间,却仍然挣脱不开。
女人的力气,到底是比不过男人的大。
“没错,我是疯了。我应该第一时间把你带回国,而不是在这里看着你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他声音颤抖,夹着些微不可闻的哽咽。
凌玥儿指尖动了动。
就算一切都过去了,看到祁景安这副样子,她还是会感到于心不忍。
然而为了任务,她必须抛开个人感情,这是从入职起工作这么多年以来,每一位前辈再三告诫过的重要注意事项。
她必须不露破绽,才不会让那些替她准备身份资料的后勤工作白费。
“可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歪起脑袋,不为所动地说,“我是苏妙妙,你真的认错人了。”
祁景安冷眼看她:“你忘了那次你假扮谢莹莹被我一眼识破的事了?真以为死不认账,就能骗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