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言的府中,庞吉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吃得白白胖胖的。同先前一路上乞讨着来京城判若两人。
刚开始在刘言府中有吃有喝的,庞吉倒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眼见得一个月时间过去了,刘言除了留他在府中吃吃喝喝的,并没有带他去皇宫里头见刘素娥。
时间久了,他心里便开始着急了起来,甚至有些坐立不安呢!
这日,见刘言命人拉了十来株名贵的花草,庞吉慌忙上前帮忙,待刘言闲了下来,他才上前悄悄地问道:“大外甥!那德妃娘娘啥时候,肯见我这位二舅舅呀?”
“二舅呀!不是德妃娘娘不愿意见你,只是近日忙得很,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过来府上见二舅舅。”刘言一脸为难道。
“既然德妃娘娘没有时间前来探望你二舅,那二舅自个儿进宫探望德妃娘娘,便是啦!”庞吉心里总觉得,刘素娥记仇,还记得他们一家人对她不好的那些陈年旧事,此时见他有事相求,故意避而不见,为难他呢!
“那更使不得了!宫里头的嫔妃,多是有身份的。就家父先前也是虎捷都指挥使,领嘉州刺史,如今圣上加封家父为开府仪三司魏王。
舅舅仅是一介布衣,若是贸然进宫探望德妃,且不说会不会惹旁人笑话,就舅舅同德妃的关系,也是需要一些时日消化的。
舅舅既然在府中闷得慌,又没得去处,倒不如闲来无事打理下,这些新进的花花草草。”刘言道,他对庞吉的为人一清二楚,庞吉这种德行的人,越早见到刘素娥,反而越会托大。
若是耗些时日,拖延些日子,再让他同德妃相见,反而会毕恭毕敬的,到时候刘素娥再寻个由头。让他留在刘言的府中当差,他反而会欣然接受。
“大外甥!你二舅可是从来不养花花草草的,这些花草如此贵重,万一你二舅不慎,全给整坏了,那岂不可惜?”庞吉道,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一株够他一家人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庞吉只敢看,可不敢随便乱碰的。
他开始后悔,先前在泰山大人家里,没有跟着园丁好好的学几手园艺。当时,还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又不养花草。这会儿倒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些花草可是德妃娘娘寄存在府上的!这些花草德妃娘娘甚是喜爱,舅舅若是能够替她照顾好这些花草,德妃娘娘必然心花怒放,舅舅所求之事,到时候岂不是水到渠成?”刘言笑嘻嘻的说道。
“这些花草何时送到宫里头给德妃娘娘呢?”庞吉问道。
“过不了几日,快的话三五天,稍微慢一点,也就七八天那样。”龚言道。
“如此说来,再过个三五天,舅舅便可以见到德妃娘娘了?”庞吉问道,此时,他心里头并没有想太多,仅希望能够早日见到刘素娥。
“舅舅可以这么理解!这些花草,舅舅看下能否打理的来?若是实在不成,甥儿便叫府中的园丁来打理。”刘言道。
庞吉心里寻思着,这些花草都是新进的,看起来鲜艳无比,若是就三五日的时间,我倒是可以打理的来。
“舅舅这些天,在府中小住,整日大鱼大肉的。吃饱了也没啥事做,这一个月下来,身上倒是长了不少的肉。
就这么几珠花草,舅舅还是打理的来的,到时候保证让德妃娘娘眉开眼笑。”庞吉道。
“有舅舅这句话,甥儿就放心啦!那这些花草,就交给舅舅打理吧!若是有不懂的地方,问下园丁即可。”刘言去护卫营之前,刻意叮嘱庞吉,生怕他不懂装懂。
看着眼前十来株名贵的花草,庞吉心里一时激动,除了给它们浇水施肥外,便想着用花钳给它们修剪一番。
可是他对花卉园艺这块一窍不通,菊花品种中的凤凰振羽,花型呈舞环形,花朵中具有中细答瓣,外部的花瓣呈棕红色,基部的颜色则呈黄色。当花朵盛开时,就像是往四周伸展一样,很像是凤凰展翅,因此得名。
刘言还刻意告诉庞吉,德妃娘娘很喜欢菊花中的凤凰展翅这一品种。庞吉倒是记在了心上,只是他不懂得如何栽培凤凰振羽,又拉不下脸来向园丁请教。结果浇水时,没有控制水量,多浇了些水。导致一整株凤凰振羽直接枯萎了,根系直接烂在了花盆中了……
而牡丹品种中的魏紫,花朵大而丰满,花期长,颜色为紫红色,给人一种富贵、吉祥的感觉,有“花后”之称。
庞吉一时心情大好,便伸出手摸了这花朵,想感受花朵的手感。可他一个不小心,整落几个花瓣。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打算用花钳好好的修整下牡丹花,结果手艺不行,把一整株的魏紫整得七零八落的,毫无观赏价值。
……
刘素娥从刘言口中得知,庞吉在刘府打理花卉的整个过程,不但没有气他把花卉打理的不成样子,反而是一脸开心的,带着贴身侍女青菊、秀姑二人,前来刘言的府中。
刘素娥首次前来府中,又是为了见二舅,刘言得到刘素娥的首肯后,便在府中简单地举办了一场家宴,把庞青也给叫来了。
随着一声尖嗓门“德妃娘娘到!”,众人慌忙叩首迎接刘素娥。
相互行礼后,庞吉便候在一旁一脸期待的等着刘素娥赏赐。可刘素娥似乎没有在意他,任由他傻愣愣在一旁候着,她却同刘言、田雪梅、庞青几人,天南地北的聊着。
侯在一旁的庞吉见刘素娥始终没有理他,却同众人有说有笑的,心里尴尬,却不敢打搅。
约莫半个时辰,刘素娥似乎才刚刚看到他似得,此时她面带笑容的问道:“舅舅在府中住得可好?本宫得知舅舅来皇庭后,本应早些时日过来探望舅舅,怎料被一些琐事给耽搁,望舅舅莫放在心上。”
“草民仅是闲暇之余,来皇庭游玩,哪敢打扰娘娘。娘娘心里惦记着草民,忙里偷闲的过来探望草民,草民心里感激不尽。”庞吉慌忙俯身道,看起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本宫也是初次前来刘府,府中的一切,本宫也并不是很熟悉。既然舅舅手头没什么事情,那就陪本宫四处走走吧?”刘素娥嘴里客客气气的说道。
庞吉到底是她的亲娘舅,若是当着庞青和田雪梅的面,问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很容易让庞吉难堪。
况且,田雪梅是宋国公府的千金,身份高贵。纵然圣上替她正了身,但她的出生还是不如田雪梅。故,娘舅家的事情,刘素娥并不想让田雪梅知道。
她把庞吉叫走,私下沟通,即保全了庞吉颜面,也让自己体面了一回。
刘府的花园中,刘素娥说是让庞吉陪着她四处走走,可一到了后花园,刘素娥便暗中四下寻找,那十来株名贵的花草。
当她发现那十来株名贵的花草,被庞吉打理的不成样子的时候,心里不怒,反而乐开了花。
“舅舅此番前来皇庭,恐怕不是游玩这么简单吧?”刘素娥一脸平静地问道,同庞吉说话间,人已经到这十来株名贵的花草附近。
“德妃娘娘火眼金晴,舅舅什么事都忙不了你。来皇庭游玩,仅是幌子,前来皇庭寻德妃娘娘,倒是舅舅的真心话。”庞吉如实道,此时花园中,就刘素娥同他,以及刘素娥的贴身侍女,并无外人,他不需要刻意隐瞒自己的来意。
“舅舅前来皇庭,可是要本宫替你谋个一官半职?”刘素娥问道。
“正是!”庞吉面不红,心不跳的回道,看起来异常的淡定。
“眼前的这些花花草草,这些时日可是舅舅打理着?”刘素娥问道。
见刘素娥问到花草一事,庞吉倒是没有任何隐瞒,而是同刘素娥实话实说了,把打理这十来株名贵花草的整个过程,全部告诉了刘素娥。
本以为他糟蹋了这十来株名贵的花草,刘素娥会很愤怒,即使不会责罚他,也会把他给狠狠地骂一顿。
却没想到,刘素娥听完他打理花草的整个经过,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这十来株名贵的花草,舅舅尚且打理不好,又如何走仕途经济呢?”
“这打理花花草草和仕途经济哪是一回事呀?先前刘言在华阳县时,也仅是一名普通的银匠,如今却是皇庭护卫营的副统领。”见刘素娥没有要帮着他,走仕途经济的意思,庞吉心里有些不服气。认为自己比刘言聪明,刘言能够当副统领,他也行!
“兄长当初同本宫来汴京城时,也是举目无亲的,舅舅可知我们兄妹二人,吃了多少的苦头,才有如今这般光景,若非舅舅当初……”刘素娥道,提起往事,她不知道该谢庞吉,还是该恨他?
“舅舅当初做的确实过分!如今回想起往事,心里深感内疚,当初为了一些绳头小利……
舅舅真是太不应该了!如今来皇庭寻德妃娘娘,也是迫于无奈,还望德妃娘娘能够指条生路,搭救舅舅一家人呐!若不然,过不了多久,舅舅一家人便要上街乞讨呐!”庞吉道,此时此刻,他心里头倒是挺害怕刘素娥,一直不肯放下陈年旧事,对他一家人不理不睬。
“那舅舅还想着走仕途经济吗?”刘素娥问道。
“不想了!只要德妃能够替舅舅想个法子,赏口饭吃,不至于饿肚子即可!”庞吉慌忙叩首,降低了要求。
“这样就对了!凡事总有个门道。舅舅把眼前这十来株名贵的花草,打理的一塌糊涂,没有任何观赏价值。
本宫治你的罪也成,不治你的罪亦可,全在本宫一念之间。舅舅打理的花草,还好是本宫的,若是其他人的,要想免罪的话,还得本宫拉下面子,求着人家才成!舅舅是否明白本宫得意思?”刘素娥道。
庞吉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点点头。人贵在自知之明,若是一味地寻求不切实际的利益,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最终什么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