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逃的!我应该避开他们,走另一条路的!”吴佩雅一边大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如果我避开他们,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谢瑶又安抚了几下便停了下来,再次开口提问时,语气凝重而严肃,因为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更加直白。
“那么请你告诉我,如果他们已经盯上你的话,就算你换了另一条路,他们会不会追你?”谢瑶问的直白。
“……会。”吴佩雅迟疑,无力点头。
“那如果他们追你,你能否成功逃脱?”谢瑶追问。
“我跑不掉……”吴佩雅不愿去想。
“他们困住你,并且要对你不轨的话,你有没有能力反抗?”谢瑶追问三连。
“没有。”吴佩雅用力摇头,十分懊悔。
谢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所以,你并没有做错,错的是他们。”
“你尚未及笄,而且还是一个女子,根本不是成年男子的对手,更何况,他们是一群人。你能够从他们手中活下来,这就是最大的成功,而不是错误!”
吴佩雅的哭声快速的弱了下去,抬起头看着谢瑶,眼中带着冷冷的敌视,“把话说的如此轻松!即便是他们的错又能如何?木已成舟,我已经不干净了!我已经不干净了,你懂吗?”
说到后面,冰冷的声音变成了嘶吼,双眼怒瞪,却又满眼泪痕。
谢瑶就静静的看着,心情很平静。
会有这样的一个过程的,至少吴佩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绝望,有强烈的轻生欲-望。
虽然开头已经成功了,但后面的任务更加艰巨。
“我当然不懂。”她的声音平静的近乎理智,“你一直强调你不干净了,你是感到羞耻吗?”
这句话,听得伊妃心头一紧,瞬间皱眉。
这是在往吴佩雅的心尖上扎啊!
吴佩雅的身体明显剧烈的抖了一下,但没有像之前那样持续颤抖下去,双目中闪过痛苦
“羞耻,是因为一个人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或者有不好的企图才会产生的心情。而你做了什么?你做错了什么?”谢瑶双眸直视吴佩雅的眼睛,源自灵魂的发问。
“因为你的无辜感到羞耻?我觉得该羞耻的是那些不尊重你的人,而不是你!”
“假如,你曾经欺负过一个比你小的孩子,觉得羞耻的不是应该是你吗?难道会是那个被欺负的孩子?”
话音落地,吴佩雅的双肩猛然抽-动起来,情绪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我没有欺负别人,我才是被欺负的孩子!我才是!”
谢瑶静静的看着,不语,不动。
门外,伊妃听的热泪盈眶,满眼都是对谢瑶的佩服。
这些道理她都懂,却做不到像谢瑶这样,恰到好处的说出来。
吴佩雅哭了一会儿,肩头的抽-动渐渐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前方,眼神从最初的疑惑逐渐开朗,清澈,通透。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伊妃听见吴佩雅的哭声迅速减弱,立刻朝着里面看了过来,当看见吴佩雅时,凤眸一紧,里面的喜色迅速增多。
这两日来,吴佩雅一直十分沉闷,不愿说话,不愿走动,更不愿意吃东西。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十分绝望。
但是现在,她感觉得到,吴佩雅活了!
谢瑶的问题分明很刺耳,但却让吴佩雅产生了变化!
有些东西真的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谢瑶心头一松,对吴佩雅的心理治疗初战告捷。
余光发现伊妃在门口,便示意伊妃先出去等候。
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吴佩雅的遭遇也很特殊,必须要保证私-密性。
三个人在场和两个人在场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甚至可能结果会截然相反。
伊妃会意,便出去了。
里面,谢瑶按照自己之前整理出来的策略,逐一的用在了吴佩雅的身上,效果非常不错。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天色都快要放亮了。
谢瑶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宿没谁,困的要命。
“寒王……妃,佩雅怎么样了?”伊妃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朝着谢瑶身后看了一眼,问道。
“她睡了。这会儿睡的很香,很沉,应该会睡挺长一段时间,毕竟累坏了。”谢瑶浅淡一笑,心情也很放松,“伊母妃一会儿命人准备些清淡的膳食吧。若是吴小姐醒了,应该会吃一些。”
伊妃凤眸一亮,“寒王妃此话当真?”
吴佩雅这几日吃的东西少的可怜。
“大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不过还是需要时间过渡。在她面前,有些事情不必刻意避讳,不用避而不谈,正面面对即可。”谢瑶严肃说道。
伊妃认真的缓缓点头,随后命人去按照谢瑶所说的准备膳食,她朝着谢瑶道,“忙了一夜,在本宫的殿里休息吧。寒王那边,本宫派人过去说。”
“多谢伊母妃的好意。王爷刚刚出宫养伤,我就离开王府这么久不回去,有些不妥,我还是回王府吧。”谢瑶实在是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多一秒也不想在皇宫里待着。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去。
伊妃见谢瑶已经困的厉害,也不强留,“暮月,送寒王妃回府,将寒王妃安顿好了之后再回来。”
“是。”暮月道。
“多谢伊母妃。”谢瑶跟伊妃告辞,转身离去。
吴佩雅的事情,她能做的已经做了,而且吴佩雅大概率不会有什么问题,她走的也放心。
只是她真的困的要命,还没等抵达寒王府,就直接在马车里就睡着了。
暮月也背不动寒王妃,只能让人把寒王请来,“奴婢见过寒王殿下。”
楚寒是沉着脸出来的,看见在马车里都能睡得香甜的谢瑶,黑眸软化了一瞬。
暮月看见黑着脸的寒王,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楚寒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丝丝,下令道:“无锋,去扶云轩,让人将王妃的被褥铺好。”
“是。”无锋领命,但站着没动,看向楚寒和马车方向。“王爷,您有肩伤,卑职帮您扶着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