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海溪等人离开了四五天,湘城也好像随着他们的离开陷入了安静。
尤金斯。阎没有再做出什么举动,每个人都安分守己,仿佛一切真的从此岁月静好,天下太平。
可是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尤金斯。阎绝不会就此收手,他或许只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乔家。
乔青河丧事办完以后,乔镜乔磊父子俩就没再离开。
此时乔镜正和乔镇在院子里下棋,乔磊则一大早就跟着乔治去了公司,虽然他没和任何人说过什么心里话,但是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家里的这一劫,让这个以前只想环游世界的大男孩学会了成长和责任。
他也开始学着帮乔治打理家里的公司和事物,学着去更好的照顾家人。
说不好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可是能确定的是,它是人生必经的过程。
杨雅茹端着泡好的茶从厨房里出来,阳光正好,金色的光充盈了大半个屋子,可整个家里的气氛依然阴云密布。
从前家里不论何时都是轻松愉快的,如今多住了两个人,却反而越发比以前更加安静了,平常就连乔小四的哭闹声都显得寂寥了许多。
杨雅茹叹了口气,将泡好的茶给乔镇他们端过去,她没有打扰两人,将茶轻轻放下就又回了屋里。
她本想上楼看看乔小四睡醒了没有,刚进门,却看见严玫静静坐在沙发上,对着茶几上的杯垫无声落泪。
那杯垫是乔雅做的,每一个都繁复华丽,精致无比。
杨雅茹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妈,您又在想雅儿了。”
严玫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拍了拍她的手,苦笑一声道:“我生的女儿,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么能不想呢?”
杨雅茹无声地叹了口气,同为人母,她当然知道那种从心底而生的牵挂,那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
她安慰道:“妈,您放心吧,雅儿不会有事的,阿治不是说了吗,那个尤金斯。阎只是困着她而已,不会伤害她的。”
“我知道……”严玫点点头,这话乔治不知和她说了多少遍,可是只要一想到乔雅待在一个恶魔一样的人身边,她连晚上睡觉都几乎没有办法合上眼,“只怪她自己不听话,这下好了,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杨雅茹抱着她的肩膀哄道:“您别担心,海溪临走前不是都交代好了吗?而且季维也不是那种不管事的人,只要雅儿愿意回来,阿治和季维他们一定会带她回来的。”
见她还是一脸忧心,蹙着眉不说话,杨雅茹给她倒了杯茶道:“妈妈,您还不信阿治和季维吗?”
“我信,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只是……雅茹啊,妈这心里头总是放心不下。”严玫拉着杨雅茹的手,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你说,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怎么就能相信那恶人的话,却不相信家里人说的呢?”
杨雅茹看着严玫脸上的忧心,她知道严玫不只是担心乔雅,更多的是对乔雅的无奈。
她摇摇头,温声地替乔雅解释道:“妈,不是的,雅儿也是怕咱们有危险才那样做的,尤金斯。阎肯定是威胁了她,她不得已才会被吓住的。”
这头杨雅茹安抚着严玫,院子里下棋的两人也在交谈着。
乔镜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抬头看着对面的乔镇道:“大哥,你就不担心吗?”
乔镇皱着眉紧盯着棋盘,正在想该怎么走下一步,没怎么思考便回道:“担心什么?”
“担心雅儿的事啊,我看你也没催着阿治去问小雅的事情。”乔镜道。
“哼。”乔镇冷哼了一声,落了子才接着道,“担心有用吗?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管是阿治还是海溪,亦或者是小磊,谁不是在为这个家,为自己负重前行,雅儿她也该长大了……”
乔镜还是有些担忧,劝道:“对方可是尤金斯。阎,就这样把小雅放在那里……”
“我知道。”乔镇叹了口气道,“但是海溪和阿治说的对,她自己拎不清楚,就算把她接回来这样的事情也会一再的发生,到时受伤害的还是她。”
乔镜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我明白了。”
乔镇顿了一会儿,才又叹道:“再说了,如今老爷子刚走,孩子们肩膀上压力都大,我催得多了只会给他们增加烦恼,倒不如静静等着看,什么时候他们忙不过来了,我们这些老头子再帮把手也不迟。”
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孩子们迟早要去历练风雨,他们总不能永远当那个遮风的保护伞。
大平层。
安静的客厅中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明媚的阳光在厅中切割出明暗光影,墙角的植物随着窗口的微风摆动着枝叶,在地上投出影子,仿佛上演了一出无声的默剧。
娑罗盯着地上那灰白色的影子静静看了良久,直到某处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响,才唤回了她的神思。
她转头,发现是不知哪里飞来的鸟雀落在窗外,扑闪着翅膀在露台走来走去,自由又无拘无束。
娑罗眼中的光亮渐渐暗了下来,没再看绿叶的影子,也没再看那只鸟雀,起身朝乔雅房间里走去。
乔雅的房中更加安静,外面阳光那么好,她的屋中却丝毫没有一点温度,像乔雅这个人一样,冷漠疏离。
娑罗走向桌边,轻轻靠在桌子上,抬手摘掉乔雅头上的耳机。
乔雅回头看她,冷声道:“有事吗?”
“没什么事。”娑罗指间缠绕着她的耳机线,耸耸肩道,“阎出门了,让我来照顾你,别让你感觉那么无聊。”
乔雅瞥了她一眼,又伸手去够她手中的耳机,明显是不打算接话的意思。
只是她还没有够到,娑罗往后让了让道:“大小姐,就算你不乐意,也凑合着跟我说几句话吧,省得他回来找我的麻烦。”
乔雅动作一顿,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两圈,当真没有再去拿耳机,只是换了个坐姿,一手抽着下巴顿了顿道:“你看起来比前两日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