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卡壳。
他不敢告诉慕族长,自己在烟花馆买了个半死不活的小丫头。
垂头丧气地缩在角落,闭嘴保持沉默。
并暗暗自责不该多嘴。
“爹,”慕濯抓住机会,立刻告状,“李念在花烟馆买了个漂亮小姑娘,那人病的很重需要照顾,他才不得不在家。”
这话虽然没歪曲事实, 却着重强调花烟馆三个字。
不出意外,果然挑起慕族长的怒火,他紧握着拳头质疑,“没说谎?”
“不信自己去看,”慕濯撇撇嘴,“人还在床上躺着呢。”
慕族长不死心,往里面瞅一眼,立刻看到床上又瘦又弱的女娃。
看骨相,才十来岁的半大孩子。
当即,脑门冲着,想也不想,冲着李念就是一巴掌,“畜牲!”
“义父,我错了。”
李念诚恳认错。
他无比后悔当时的自己色迷心窍,给自己找了个祖宗,还把日子搅和的一团糟糕。
“人都买回来,认错有啥用?”慕族长脑门冲血,“你們俩都给我过来!”
说完,把手中的扫把,换成拳头粗的木棍。
“爹,”慕濯有些害怕, “你不会来真的吧?”
这么粗的混子, 自己承受不住啊!
慕族长用现实教会两个儿子做人。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哭天喊地的哀嚎。
直到累的喘气,慕族长才停下来休息,“皮糙肉厚、没脸没皮,打的我手都疼了!”
“爹,”慕濯不服气,“我不就买个小厮,也没十恶不赦吧?”
比李念正经多了。
老头子不好好教训干儿子,迁怒自己做什么?
慕耀很委屈。
他捅出这件事,本来想借此脱身,结果却被揍的更狠。
“不就买个小厮?”听到这话,慕族长就气不打一处来,缓缓力气,毫不犹豫又给儿子一棍,“老子活大半辈子都没人伺候,你倒是会享受。”
“你想要就给你,我还敢说什么?”
“我是这个意思?”慕族长满脸寒霜,“慕家被你爷爷一手拉起来,无论你还是我都躺在他的功劳上吃饭,他都没用下人?我们又有什么资格!”
“所以啊, 爹,你不该反省下自己?”慕濯一脸痛心,“爷爷一辈子操劳,你怎么不知道主动点呢?”
“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慕族长被这话彻底刺激,追着慕耀满院子跑。
见状,李念长长地舒一口气,幸灾乐祸看热闹,“不作不死!”
他总觉得,慕濯输就输在长了一张嘴。
然而,还没乐呵多久,自己也麻烦上身。
“李念,你也滚过来!”
“哦。”
“买人,老子让你们买人!”
慕族长边打边骂,“毛刚长齐,就整的这么花,以后还得了?
自己什么样心里没逼数?
没有人帮忙,早就饿死,哪来的脸找人伺候?”
“义父,”李念弱弱出声,“我是买来当媳妇的,不是暖床丫鬟,跟慕濯不一样。”
“想要媳妇就正经娶,做什么走歪门邪道?”
“我真的错了!”
“明知故犯,更需要教训。”
一盏茶后,慕族长榨干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才气喘吁吁坐下来。
“去,对着墙跪下!”
“爹,”慕濯想哭,“不是已经挨过打?”
“以为挨顿打就能揭过这事?想的真美!”
慕族长平常惯着儿子,大事上却不敢糊涂。
买人用不了几个钱,他们家也养的起,但事情不能这样看。
想用下人可以,你得有这个本事。
没这个能耐,就踏踏实实过日子。
想人伺候又不想赚银子,哪来这么好的命?
“我退掉还不行吗?”慕濯苦兮兮开口。
“闭嘴,好好面壁思过!”
“哦!”
两人齐齐应声,难兄难弟对视一眼,只能认命。
端正的态度并没有让慕族长心情变好,恰恰相反,他觉得更加棘手。
这俩人跟滚刀肉似的,骂不听打不改,继续下去,早晚没救。
“好好跪,”慕族长每人头上都放了一个盛满水的碗,“暂定为半个时辰,水撒出来半点,时间都加倍。”
魔鬼吗?
慕濯和李念绝望到生无可恋。
慕族长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确定两人不能动弹后,放轻脚步离开院子。
少顷,走到慕宅门前。
“慕二,赶紧开门!”
“媳妇,”慕耀不确定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大伯火气有些大?”
兴师问罪吗?
苏黛眨眨眼,“好巧,下午刚提到他,人这就过来了。”
“怎么不直接找慕濯?”
“慕濯要帮忙不在镇上,县城路程远,来回用时久,可能怕赶不及。”
“也对!”
说完,慕耀匆匆离开。
刚开门就看到慕族长铁青的脸,当即,心里一个咯噔,“大伯,你怎么有空过来?外面热,赶紧进来歇歇。”
“慕二,你知道那俩混小子买人吗?”
“俩混小子?”慕耀眯起眼睛,“除了李念,还有谁?”
“当然是慕濯。”
说着,慕族长把自己看到的场景描述出来。
听完,慕耀嘴角抽搐,“这是他新找的乐子?”
“应该是,”慕族长面色沉重,“这混账以前多多少少有点分寸,现在却越来越不着调,这次买小厮,下次会不会纳妾进赌坊?”
“确实过分!”
“你说,”慕族长揉揉额头,“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彻底把他性子掰正过来?”
顿一下,他又补充,“若是没法掰正,让他收敛些也好,有别饿死一家老小的觉悟就成。”
慕耀没草率开口。
认真思考后,缓缓开口,“李念以前比堂哥还不省心,现在长进很多,眼里有活,愿意担当,也学会反省自己、体谅他人。”
“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人一旦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慕耀声音平静,“不许他退人,只药费这一样,就能让人迅速认清现实。”
“不成,”慕族长摆手,“换成慕濯,他可能会直接破罐子破摔,总觉得再落魄,家里也不会少他那碗饭。”
“慕濯吃定你不会不管他?”
“可不是,”慕族长又气又笑,“混小子精着呢,他不是不能吃苦,而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