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会!”
李氏这人其实很好懂,想什么全写在脸上。
慕海和慕兴没防备,主要是觉得她不敢这么胆大包天,殊不知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李氏已经把慕兴恨到骨子里,同样的,慕兴也一样,这夫妻俩绝对不会善了。
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两败俱伤。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易大夫长叹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戾气重,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再怎么,也不至于夫妻成仇啊。”
“哦?”慕耀挑眉,“换成易大夫被妻子弄成太监,也这么大度?”
易得稔梗住,一张老脸红了青青了红,手哆哆嗦嗦的,差点把自己胡子都揪掉,“臭小子,不会说话就当哑巴,再吵给你扎针!”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小五听完了两人对话,双眼迷离,“慕耀哥,伤到那里,真就这么严重?即便那里没受伤,不是也有人生不出孩子?”
“有些人哪怕没孩子,也咬着牙不休妻,你以为他重情重义?”
“难道不是?”
“大错特错,更可能是男人生不出来,特意拿媳妇顶祸,落得好名声的同时,自己的处境也会好很多。”
“可这样,他媳妇岂不是承受方方面面的压力?”
“确实这样。”
“这也太自私!”
“这还不算最糟的,有些人明知是自己问题,却把所有错推在媳妇身上,然后用这个把柄,变本加厉折磨妻子。”
“不,不能吧?”
小五被吓到,他不敢想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慕耀没打破傻孩子最后一丝幻想,“我瞎诌的,别在意。”
说完,从角落搬个凳子,继续围观慕家的闹剧。
李氏虽然嚣张,却不是没脑子,她一直叫嚷没钱,自然不会把儿子放在客栈。
慕知仁这两天一直待在牛车上,看车的同时,也不用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虽然打算把慕兴不举的事宣扬出去,却也不会想让亲生儿子知道自己这个做娘的多狠毒。
她过来时,慕知仁盖着衣服躺车上睡觉。
“知仁,快醒醒,你爷来了!”
“娘,我们要回家吗?”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能让人察觉他言语间的兴奋,“爹呢?他的伤已经好了吗?”
“差不多,”李氏并不想提这个话题,“我给你整理下头发,精神点见人,给你爷留个好印象。”
“为什么啊?”
慕知仁虽然不解,却低着头乖乖任由李氏摆弄。
“你爷要送你读书,只送你一个,”李氏喜形于色,“当初虽然说送你和知礼一起去,但是那长久不了,银子消耗太大,最多两年,你们兄弟肯定得有一个人退下来。
娘当然不想你回来,可大房已经有你哥读,咱家理亏,三房还有个福宝,你爷奶为了家宅和平也会把机会给知礼。”
三房也不知做了什么事,才让老爷子厌弃成这样。
不过也好,如此一来,慕家所有的东西都是大房的。
幸好没把慕兴伤了那块说出去,若是老爷子知道,定然会偏向三房。
此时的李氏,整个人欢喜的冒泡。
慕知仁也很高兴。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明白读书的重要性,不仅不用干活,还可以吃最好的穿最好的。
“娘,”他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好好读书,跟大哥一样。”
“嗯,如果能看到你们俩考中,让我现在去死都行。”
说完,喜气洋洋牵着儿子进屋。
没多会儿,隔壁一扫往日阴霾,传来欢声笑语。
也不知李氏说了什么,把老爷子逗的开怀大笑。
看到这,已经基本确定不会出大差错,慕耀转身准备离开。
已经黄昏,距离入夜也没多久。
然而,刚走两步,就被眼尖的慕海看到,“老二,你又想干嘛?”
他站在最前方伸出双臂,把大房一家三口护的严严实实。
“医馆又不是你家开的,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
“爹,”慕兴从看到慕耀的那一瞬就慌张,见状,立刻转移话题,“天色不早,咱们赶紧回家吧,晚了娘会担心。”
慕海还想骂几句出气。
瞥到慕大身上的伤,怕慕耀再逮着揍他一顿,这才放弃打算。
“算了,懒得跟这混账计较。”
每次杠上,这兔崽子没事,反倒自己这个做爹的气的头晕。
冷哼一声,慕海护着儿孙离开。
“这就是你爹?”易大夫突然冒出来,“你做了啥惹得他这么大怨气?”
脸拉的像驴子,眼睛也斜睨着,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很不满慕耀。
“你猜!”
逗弄一般吐出这两个字,慕耀背着手离开。
他走后,易得稔对着小五抱怨,“老夫一个当大夫的都被他气的跳脚,普通人没晕厥,真的算运气好。”
突然间,他就理解了慕海的感受。
“慕耀哥就是喜欢逗人,其实人还挺不错。”
说完,他把两人的对话复述给易大夫。
末了还一阵唏嘘,“师父,我方才真的差点被吓到,那些可怜的女子,嫁给不能生孩子的男人已经够倒霉,若是再被人虐待,岂不是一生都泡在苦水里?”
闻言,易大夫久久不语。
犹豫了大概一刻钟,缓缓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不是胡诌,是真的。”
“什么?”
小五正在拿秤称药,听到这话,一个晃神,称锤掉到柜台,药也打翻在地。
“世人对女子多苛责,若夫妇多年无子,多数人都会以为是妻子的错。
偏见是一,还有就是重男轻女现象严重,女子尚是稚童便开始干活,长年累月寒气入体才不易怀孕,这种情况很普遍,你若留意脉案便能发现,妇人里十之有八体寒。”
“与之相对,男子情况稍微好一点,只有少数与子嗣无缘。原因很多,有些天生体弱,有些长年饥饿,还有些是纵欲过度……”
“这一类人中,绝大部分都阴郁扭曲,不敢跟外人显露,却把积累的怨恨委屈尽数发泄在妻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