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孙女一如既往好运,然而,慕海并没有满足现状。
他对着正在剁肉的老周氏说,“南崽的名字还得改,陈家有学堂,咱家孩子必须进去。”
没能事事如愿,慕海归结于福气不够。
“你准备把知仁送过去?”
“本来想送知礼去,那孩子静的下心学习,谁让他没这福气,对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咱们早晚给知仁改名,得赶紧换称呼。”
“叫什么?南风吗?”
“不妥,南崽还没改名,被外人知道会说嘴,知仁在弟兄中排行第二,就叫小二吧。”
“小二?”
不太好听,但是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称呼,即便老周氏不满意,也只能点头,“话说回来,老大去接媳妇,这都两天,怎么还没回来?”
慕海满头黑线,“这混账,该不会偷偷跑路吧?”
他应该手里没钱才对。
等等,慕海突然想到一件事,“这兔崽子不会把咱家牛给卖了吧?”
那可是除房子和地外最重要的财产!
养了好几年,膘肥体壮,干活顶三个大男人。
“不,不能吧,”老周氏也不敢打包票,“卖了牛,他来拉粮翻地吗?”
“他连婆娘孩子都敢押,还有什么不敢的?算了,”慕海意兴阑珊,“现在计较这些没用,还是先办好手头上的事,我去打听下老二地址,吃完饭就找人。”
“嗯,我继续做饭,中午多做点好的给你补补身子。”
慕濯走后,苏黛一家三口就在等老爷子上门。
镇上不大,周家进出又没遮掩,打听起来费不了多少力气。
然而,从早上等到晚上,都没有人上门。
慕耀笃定开口,“慕家肯定又发生了什么!”
除非被什么事拖着,否则慕海肯定用最快的速度找过来。
“希望是摔断腿,”苏黛恶狠狠诅咒,“最好是一辈子都好不起来那种。”
走不了路,才不会到处蹦哒恶心人。
“我也希望,可惜,祸害遗千年,”慕耀真的很遗憾,“若是他明天还不来,咱们干脆找过去,与其等的纠结,倒不如先发制人。”
“行,”苏黛边打哈欠边伸懒腰,“今天早点睡,养足精神才有力气跟他斗到底。”
“你先睡,我再看会儿书。”
“南崽呢?”
“娘,我还不困哦,想今天就把所有字母记住。”
“你们父子俩相互卷吧,我不奉陪了。”
啧啧两声,她半眯着眼回到卧室。
自己这种开挂的人若是都头悬梁锥刺股,那些普通人怎么办?
这样想着,苏黛越发心安理得,没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慕耀带着儿子奋战到三更,翌日,华丽丽的起晚了。
两人清醒时,苏黛已经吃完午饭。
“媳妇,”他小心地瞥一眼妻子,“你生气没?”
说好的去找人算账,他们父子却在关键时刻睡过头。
惴惴不安的慕耀,连头都不敢抬。
“有什么好气的?”苏黛翻个白眼,“连着熬夜两天,你们身体肯定吃不消,睡到太阳下山都正常。
算账什么时候不可以?
完全没必要为此损害健康。
老宅所有人加一起也比不过你们重要!”
父子俩感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垂头掩饰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嘴角。
然后,加快速度吃饭。
慕耀嘴巴没停,只能抽空提醒,“媳妇,你先喂豆豆,马上就能出门。”
说完,继续吭哧吭哧闷头扒饭。
苏黛轻轻点头,去后院照顾骡子。
生活技能解锁后,苏黛就发现自己能隐约察觉出动物的情绪。
然而,这只能捶死自家豆豆铁憨憨一个。
它只要开口叫,十声有句都在嚷嚷自己饿,还有一声是要水喝,简直了。
这憨货吃的多拉的也多,隔一天不清理便便就臭成生化武器。
夏天刚刚开始,等天气变凉还有四五个月,苏黛只是想想,就一阵绝望。
不幸中的万幸,打扫卫生的不是自己,她只要在慕耀实在忙不过来时扔些草料就行。
或许在豆豆心里,给吃的都是好人,即便苏黛冷着脸嫌弃,还是温顺的凑过来低下脖颈方便人摸。
苏黛不想动手,它就始终操持一个姿势。
掉头离开,又会立刻拦住去路。
即便杂交,根植基因里的固执依旧让人头疼。
苏黛妥协了,轻轻摸两下。
完成仪式一样,之后的豆豆,终于肯放她走。
心累!
“相公,”苏黛洗手后,闷闷不乐地回到座位,“你说豆豆这货是不是故意装傻?”
虽然看起来不太像,可它的某些行为,非常值得怀疑。
要吃要喝看似木讷,换个角度,这头骡子一点都不肯亏待自己。
甭管干不干活,都要先保证自己生活。
“不能吧,”慕耀咽下最后一口饭接话,“他可是连咱们回村那条路都记不住!”
即便刚出生两月的小牛犊,也不可能不认识自己走过好多次的路。
“也对,可能真是我想太多。”
总不能有路痴骡子吧?
这比豆豆装傻还令人难以相信。
苏黛随口一提,说完就彻底抛在脑后,慕耀更是如此,压根没放在心上。
南崽倒是好奇心极重,特意跑过去试探,得出的结论却跟父母一样。
之后,一家三口对这个话题绝口不提。
吃饱喝足,用最快的速度洗好锅碗,一家三口套车出门。
不巧的事,刚走出巷子,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慕海。
“晦气,”苏黛脱口而出这两个字,一点不给曾经的公公留面子,“咱们该早点出门的。”
免得这人脏了整个巷子。
“苏氏,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慕海声音淬冰一样冷。
他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这个往常病弱无力的儿媳,竟然敢当面骂自己。
果然翅膀硬了。
“我家长辈全在地底下,骨头都碎成渣渣,怎么,您又想跟他们唠嗑?”
一杀!
“没错,”慕耀跟着附和,“堂叔,你若是嫌弃自己年纪太大活的勉强,直说便是,我们全家都乐意送这一程。”
二杀!
“爹爹,我觉得堂爷爷只是单纯忘记怎么说阳间话。”
三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