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鸢憋出一抹苦笑,“那可不,真心换真心,师弟谅解师姐,师姐怎么能让师弟失望。”
换来刘晏淳淡淡一句,“以后会有机会的。”
“什么机会?”
问完陈鸢就后悔了。
“我打听过,州府最好的酒楼是水云涧。”
瞧她这张破嘴, 不如当个哑巴呢,祸从口出啊!
不过州府那么远,怎么可能有机会去。
画大饼,陈鸢也会,“行啊,以后有机会去州府, 我一定请师弟去水云涧吃一顿。”
“师姐阔气!”
少女狡黠的模样, 明显就是敷衍他。
她不知道, 向他做过承的人,没有反悔的机会,“师姐可不要骗我哦。”
骗人是不好,陈鸢咬着唇,画大饼不算骗人吧?
她没想骗人,也加了限制条件的啊,“万一去不了州府,我也没办法,毕竟咱们公事在身。”
“对,公事为重,我们总不能擅离职守。”
看着以为逃过一劫偷偷舒气的陈鸢,刘晏淳眼角微微一扬。
没机会,他也要制造两人去州府的机会。
“还有啊,若是当真有公务派我们去州府,我身上正好没银子,也请不了,师弟也不能怪我哦。”陈鸢总觉得不放心, 尽力打补丁。
“师姐多破几个案子,赏银还不像雪花一样落到你手里,怎么会没钱呢?请我去水云涧吃饭,可是你自己说的,该不会是为哄我开心,信口开河的吧?”刘晏淳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眼神,失望的看着陈鸢。
“我银子每次都是怎么没了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想起银子,陈鸢就委屈的不得了。
是哦,刘晏淳抿着唇,尴尬又不失礼仪的笑了笑。
有他在,肯定不会让她身上攒到银子的。
人攒够钱,就会置办院子、成家,陈鸢还很有可能买个男人成婚生子。
多少本事不比男人差的女番子毁在“家”这个英雄冢。
可不能让这些俗事糟蹋了陈鸢这一身本领,她用处颇大,威宇县装不下她,在京城才能发挥她的才能。
若她是个男人就好了。
搞个意外弄成阉人,也就不会贪恋红尘情爱了,只有东厂这个绝情绝爱的地方才是他们互相取暖的家。
女人……处理起来,太麻烦了。
现阶段,唯有花光她的银子有点用。
总不能等她攒够银子要找人买宅子买男人的时候才去偷光吧,那得多大的打击,害得她一蹶不振怎么办。
小姑娘辛辛苦苦赚的银子,总得让她吃两口。
糟糕。
远离京城,让他善良的本性慢慢复苏了诶!
烦恼。
这么善良,回到京城会被义兄弟们整死的吧。
也不是非要回京才危险,身边不就有个想弄死他的兄弟么。
没等到刘晏淳的回答,陈鸢看他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希望他是在反思吧!
谷伥
哪儿有这么逮着一个人可劲儿薅的,把她薅秃了,还怪她没钱请客的话,这种师弟还是扔了吧。
两人回到县衙,一进衙门,就受到了路上偶遇的吏胥们的热烈欢迎。
“陈仵作,你真行!”
“谬赞了!”陈鸢抱拳回应。
“陈仵作,你太厉害了,毁成那样的尸体,你也能看出来不是董三宝。”
“过誉了,不敢当!”陈鸢保持微笑。
“陈鸢,你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懂阴阳之术,直接招受害者鬼魂回来问话的啊?就像包公审乌盆一样!”
“非也,此技就是验尸,绝非阴阳术。”这种事可不能乱认,即便能带来一时的好处,长久来看只会带来灾祸,科学破案才是长久之计。
“刘学徒,你师姐年龄比你小,本事比你大,你要好好追上她的脚步啊!”
“你怕是拍马都赶不上陈鸢,不过有这样的师姐带你,将来大家也会给你面子的,你可千万不要妒忌她啊。”
妈耶,这是什么人,竟然当着两人的面就挑拨上了。
陈鸢回头去看,这两个吏胥总出现在魏典史左右,怕是和他脱不了关系。
刘晏淳冷冷的扫了那两人一眼,心中并无波澜。
他们……真可悲。
被人当枪使,也就换来分厘好处,还争前恐后、乐此不疲。
哪怕自愿当狗,也得找个身份高点亦或者脑子清楚的主人。
找那么个草包,池鱼遭殃时就别喊冤。
“师弟,别听他们胡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鸢也不敢表现得和刘晏淳太亲密,只是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就松了手。
刘晏淳大大方方的当众道,“师姐放心,你有你擅长的,我也有我擅长你拍马不及的,何必拿我的短处和你的长处比?况且我擅长的事情多着呢,要妒忌,也该你妒忌我才是。”
对,我脸皮没你厚,我腿没你长,我没你白,我没你能吃,我没你漂亮,我连骑马都不会,我简直太妒忌你了!
他这样自命不凡的自恋水仙,怎么可能觉得自己不行,她是傻了才担心他被人搞坏心态!
她只是不想看纨绔美少年黑化成大魔王罢了。
同样大受震动的不止陈鸢,同僚们纷纷表示刘晏淳臭不要脸。
那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自讨了个没趣,刘晏淳没觉得丢脸,丢了脸的反倒是他们自己。
吊着长长的一串尾巴,被人引到了熟悉的议事厅。
大厅还是那个大厅,人还是那些人,不同的是态度。
一进去,陈鸢就对上了几张笑盈盈的脸。
春光满面的管知县打了个手势,“给陈仵作看座!”
陈鸢受宠若惊的对坐于上位的管知县施了个礼,“谢管大人赏坐!卑职不敢……”
“这灭门案能如此迅速侦破,还抓到真凶,陈仵作功不可没!”如此难的灭门案,就这么破了,管知县已经看到步步高升的未来了。
兴致高昂的管知县再次指向杂役增加的座位,“坐。”
盛情难却,再推辞就不是谦虚而是下领导脸了,陈鸢不敢再拒绝,“多谢知县大人。”
陈鸢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刘晏淳。
刘晏淳毫不在意的对她扬了扬眉。
这下,陈鸢可算放心了,她还是有点担心刘晏淳在意这些区别对待的。
若在现代,一同开会的人自然都有座位可坐。
但在古代,这种事情,她真习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