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知道他、他去什麽地方了吗?”
“他?你──是说主上?这我怎麽会知道,主上行事向来隐秘,就算是他身边的亲信,他也不会透露半点的,更何况是我们呢!我们也只是照吩咐办事而已,至於别的嘛──”
“喂,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提醒道。
萧宝融安静下来,他侧著头,朝洞口望去,可除了一团漆黑外,什麽都看不到。难道萧衍今夜,是为了杀二哥吗?
想著想著,他的眼皮便开始不听使唤的合了起来。
“啪──”一道脆亮的巴掌声在山洞中回荡著。
“萧宝融,你以为你不承认,我罗炜就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别在这里给我装睡,起来──”罗炜扬手,朝他脸上又掴了一巴掌。
宝融刚刚睁开眼睛,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麽,就被一只手掐著喉咙,死死的抵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你算什麽东西?凭什麽在主上身边,你这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他大吼著,扬手准备再次朝少年的脸上击去,可拳头到了半途,却突然停滞,转变成了剧烈的颤抖。
“你、你怎麽了?”
“哼,没什麽,刚才喝了点酒,可能是醉了吧!”罗炜松了手,漠然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萧宝融看著他的背影,又朝随意躺在地上的另外两人望了一眼,旋即闭上了眼睛。
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然後回去找玉珏哥哥,抛开那些只会令他烦心的事情,离开这里。
那边厢,萧衍潇洒的坐在一石块儿上,指尖捏著一片绿叶,正悠然的吹著小曲,看似柔软的眼眸却隐著一股阴狠的戾气。
只是,那淡漠的面容却很是清冷。没错,他带了一张面具,他现在是萧玉珏,不是萧──衍。
很快,铁蹄声夹杂著马儿的嘶鸣声排山倒海的冲进树林,瞬间惊破了它原有的宁寂。
到了,萧衍眸光一闪,两指一松,任由那片叶子随风飘隐至暗夜中。
大队的人马在距离萧衍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袭舒尘勒勒缰绳跳下马,在一匹载著当今圣上的栗色骏马前,颔首跪地禀道:“皇上,这里就是铁峰坡了,而站在前面的那个人,就是臣下三日前所见之人。”
“哦,是吗?”萧宝卷微眯著眼眸朝前方望去,定睛看了那个穿著黑色衣装的男人几眼,而後抬高嗓门喊道:“听说若是朕应你约来到铁峰坡,你就会说出罪人萧玉珏的下落,现在,朕如约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说出,他到底被藏在了什麽地方?”
萧衍极为缓慢的转过身来,面对著黑压压的人马,他依旧潇洒自若的笑著,虽然只字未发,然而就他那付长相已经引发了一阵异样的低吵声。
“你、你是萧、萧玉珏?”萧宝卷的声音中明显带著颤抖,连身子也不受控制地猛然向後一挫。
袭舒尘也起身,护在萧宝卷身前。
“怎麽,才几日未见,皇兄竟连臣弟都不认得了吗?没想到,只为抓我区区萧宝珏一人,你就耗费这麽多的兵马,是不是太有点小题大做了。”
“来、来人,马、马上给朕,给朕把那个逆贼抓、抓起来。”
“是──”众侍卫一声令下,纷纷上前,很快便将‘萧玉珏’团团围了起来。
哼!萧衍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单凭这些杂兵小将的就想抓我?他一个飞身,跃至离地约一人半高後,闪身便朝萧宝卷的坐骑袭去。
“保护皇上!”袭舒尘冲身旁的护卫吼了一声,拔剑便朝‘萧玉珏’的胸口飞去。
萧衍嘴角泛著一丝冷笑,伸出两指,轻易的便将剑尖夹在指缝之间。
袭舒尘脸部肌肉瞬间收紧,“你究竟是什麽人,有何目的?”
“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我是谁,将军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你根本就不是萧玉珏,为何要冒充他?”袭舒尘逼问,握著剑柄的手向後抽动,可剑就好像在对方指间生了根般,纹丝不动。
萧衍仍是一脸轻松,不紧不慢的开口,“将军何出此言,说我不是萧玉珏吗?”
“萧玉珏当日身受重伤,不可能在短短几日之内恢复,而你现在看起来,面色红润,精力充沛,根本就不像是个受伤之人。”
“将军此言差矣,这世上,每个人的身体都不是相同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伤口的自愈能力,我的自愈能力比较好,伤口恢复的较常人快些,这也没什麽稀奇的吧!就像──”
萧衍忽的将空闲的手抬至袭舒尘的肩头,‘呲啦’一声就将胸前的衣衫撕裂,摸上了那方坚实紧致的胸肌,:“就像将军这样健壮的身体,相信自愈能力,也一定很快吧!”
擒王
“你还是投降吧,皇上带了这麽多人马,就算你再怎麽有本事,也插翅难飞。”
“我插翅难飞?”萧衍扬了扬眉,“将军真的这样认为吗?对了──”诡秘的轻笑过後,他用耳语般的声音道:“袭将军应该还有个亲弟弟吧,好像是叫──袭风对吧!”
袭舒尘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刷的一阵惨白,语气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麽?”
“我不想说什麽,只不过是想提醒袭将军一下,将军应该很爱你这个弟弟吧,从小到大,从不舍得对他大吼大骂,甚至当他沦为皇帝枕边的男宠也不在乎──”萧衍神色冷峻的朝萧宝卷看了一眼,嗓音的温度急剧骤降,“很显然,你对他的爱惜胜过对自己,包括你的这条命,如果──”
“你要是敢动风儿一根头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袭将军一定不想要自己的弟弟受苦,只要袭将军肯答应我的条件的话,我会立即命我的手下放了他,你弟弟现在的生死,全都掌控在将军──你一个人的手里。”
“你、你派人绑了风儿,你究竟把他关到什麽地方了,他很怕黑,你──”
“袭将军放心,他现在正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著,不用担心。”
“你好卑鄙!”袭舒尘恶狠狠的吐道,眸中燃起了几乎能焚灭一切的怒火。
卑鄙?萧衍再次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字眼,只是裂唇冷肆的笑了笑。那小子也曾将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说自己卑鄙下流,可自己却不怒,发而觉得那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可今天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同样的两个字,却有一种想要杀了这人的冲动呢?
“或许我这种行径在袭将军眼里很卑鄙,不过,这世上有一种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而我,恰恰就是那种人。”
“说、什麽条件?”袭舒尘低斥。
“其实这个条件很简单,只要袭将军不反抗,乖乖让我刺上一刀,这样的话,一定会让那个狗皇帝乱了阵脚,而且那些侍卫没了主心骨,也会方寸大乱,而就是这个时候,是取那个狗皇帝性命的绝佳时机。当然,我之所会提出这种要求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我知道袭将军武功不错,我们这样一直打下去对彼对己都没有好处。”
“但若是袭将军执意要斗的话,不仅你弟弟的命保不住,就连将军的命也危在旦夕。我知道,袭将军年轻有为,为大齐国屡立战功,这麽杰出的猛将若是死了话,岂不可惜?人才,总归是要珍惜的嘛,将军认为,我这话可有理?”
“你……果真是要弑君?”
“将军已经知道我所愿,不知是配合,还是不配合呢?”
“我知道了。”袭舒尘想了想,握在剑柄上的手慢慢松了力气,下一刻便觉得腰侧一阵噬骨的痛,萧衍扯出一道胜利般的冷笑,另一手已迅速的滑至了他的腰侧,然後用指缝间伸出的暗器将他腰腹部滑出一道既长又深的口子。
“该怎麽做,袭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伤口顿时血流汩汩,袭舒尘倒退了一小步,眉头紧蹙,额间的冷汗顺著脸颊很快便流至脖颈,他努力抑制著自己粗重的呼吸,似乎还想要说什麽,却仍是抵不过沈重的身子,重重的向一侧倾倒。
“皇、皇上,袭、袭将军他、他──”守护在萧宝卷周围的侍卫慌措的喊著,顿时,人的嘈杂声和马儿的嘶鸣声再次交杂起来。
“快、快来人,保、保护朕──”萧宝卷骑在马背上,声音颤抖的大吼。
“快,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果然,不出萧衍所料,除了为首的几名侍卫头脑尚清楚以外,其余的见到袭舒尘倒下之後,都开始慌不择路的转身向後逃,而萧宝卷也开始调转马头,向反方向奔去。
“想逃,没那麽容易!”萧衍飞身,点著树枝落在了萧宝卷的马上,擒住他的肩膀就将其拖拽到了地上,一脚重重的踏在了他急剧起伏的胸口上,而几个不怕死的侍卫也将萧衍围了起来,但没有一人敢妄自向前踏出半步。
“狗皇帝,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养的军队,自己的王被人擒了,到头来搭救你的不过区区十几个,你不觉得──这真的很悲惨吗?你这皇帝做的,未免也太失败了吧!”
“不、不要杀……杀我……”萧宝卷的嗓音中已经没了往日帝王应有的威严,反而像个丧家犬般,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哼,败类!”萧衍居高临下的俯看著被自己踏於脚下的男人,快意的笑著,脚下又是发狠的一踏。
萧宝卷脸色又是一阵发白,呲呀的痛哼了一声,便再次求饶起来。
“玉、玉珏,我、我怎麽说、说也是你、你的皇兄,看、看在咱们是、是亲兄弟的份、份儿上,你、你就饶、饶我一命吧!你、你不是想做皇帝吗?我可以让给你,你做、你做…但我、我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此刻,萧宝卷的眼帘中映著的,仍是萧玉珏那张清冷略带狠戾的面孔。
“不杀你?你觉得这可能吗?”萧衍口气森冷的逼问。
“可、可能,怎麽不可能。”
萧衍握紧了拳头,弯身扬手就朝他脸上连著掴了好几个巴掌,直到他嘴角溢出了鲜血,这才收手。
齐国新帝(33)
“说吧,你到底想要个怎样的死法。是喜欢被我割了舌头挖了眼珠流血而死,还是喜欢五马分尸这种比较痛快点的,还有一种,就是我把你丢到後山的山谷中,让野兽之类的活活咬死呢?”
“不、不要,救、求、求你──”萧宝卷吓得屁滚尿流,语无伦次的哀求。
“哈哈哈──”萧衍仰头狂肆的对著苍穹大笑了几声,而後转头,微微发红的眼睛盯著那群围著他的侍卫,森然冷斥。
“你们,是想弃君而逃,还是想留下来,为你们的君主陪葬?我给你们一点时间叫你们考虑。”
其实那些侍卫早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双腿直打颤,现在见萧衍发了狠话,更是怕的连手中的刀剑都握不住,他们各自面面相觑了一阵,最终选择了落荒而逃。
“萧宝卷,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就是你的士兵!”萧衍讽道:“为了保命而丢下自己所侍奉的君王,你──难道不觉得这实在是太可悲了吗?”
“求、求你不、不要……”萧宝卷的嗓音喊的有些哑了,但仍是卖力的发出低弱的求饶声,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够留他一命。
可萧衍却没容他继续说下去,高高的举起手,然後便见它如天空中的猎鹰般俯冲至萧宝卷的脖颈。
有那麽一瞬间,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沈寂。萧宝卷睁著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上方,只是他没有了呼吸。脖子间的血并不像想象中的,像喷泉般的向外用,而是大汩大汩的顺著脖颈朝黄土中流淌。
萧衍冷笑了一声,像是触到腐烂的食物般猛地抽手,并直起身子,恶狠狠的盯著眼下的尸体,慢慢松开了紧捏的拳头,可那双‘染血’的眸子却愈加的发红。
萧鸾,你看到没有,你的儿子被我萧衍亲手杀了,你是不是觉得很伤心,很悲痛呢?不过,这还没有完,我会让你好好尝一下,什麽叫──
丧──子──之──痛
萧衍扯下覆在脸上的面具,发泄般的狠狠甩在了地上,而後走到不远处的袭舒尘身前,快速的瞟了一眼他腰侧流血的伤口,而口极快的伸手在胸口附近点了一下後,便起身离开了。
月光下,已逝帝王的衣袍渐渐的被血染红,如同一滩烂泥般躺在杂草丛中,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群灭绝人性的野狗聚到此处,将他的肉吃尽,血喝光。一代君王落了这麽个下场,真是──太悲惨了吧!
那夜,萧衍离开铁峰坡後,就直奔幽魂谷。见到萧宝融後,两人并没有回到曾经住过的那间小茅草屋,而是雇了辆马车直直的朝大齐的都城建康赶去。
公元501年3月,萧宝融登上帝位,称齐合帝,年仅15岁。
时值初春,可不知为何,这皇宫中的花花草草却开得比宫外更加的w丽,连鸟儿鸣叫的声音听起来,都更为清脆悦耳。
萧宝融坐在一处八角凉亭中,从石案上端起一盏温茶递到嘴边,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翠色的草坪,和长在其中的淡白色小碎花,发著呆。
他虽然并没有开口问萧衍,但他知道自己的皇兄已是凶多吉少。可是那人为什麽要让他做皇帝,自己做岂不是更好?还有,自那日以後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月了,萧衍为什麽还不将玉珏哥哥接回宫呢?
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中,甚至连睡觉都无法睡得安宁。
萧宝融想著想著,手腕突的一抖,茶盏一斜,水便流到了衣摆上。
“皇、皇上!”一直站在身後服侍他的两名粉衣宫女一脸惊措,看著那一片慢慢晕开来的茶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萧宝融虽不善言笑,但长相却平和柔静,按理说,那两名宫女不应该害怕成这样。
可是丞相有过吩咐,如果服侍皇上稍有半点不周的话,就立即诛九族,所以,她二人才会惊慌至此。
“怎麽了?”一道低沈冷冽的嗓音传来,带著一股强烈的震慑力,瞬间将整座八角凉亭笼罩。
“萧、萧丞相──”那两名宫女一见来人,就像见了鬼一般倏的跪在了地上,口头喊道。
萧衍今日穿了一袭青云锦袍,脚上踩了一双绣著虎纹的黑色锦靴,他沈了一张脸,缓缓地步上石阶,微眯著眼睛看著萧宝融衣摆上了茶渍,冰冷出声。
“你们两个宫女是怎麽办事的,不是叫你们好好服侍皇上吗?现在皇上衣摆上浸了茶渍,还不快点擦拭干净,跪在这里做什麽?”
“是、是,丞、丞相恕罪,奴、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擦──”
萧宝融平视著前方,并没有仰头看萧衍的脸色,不过光从声音他也听得出来,这个男人的话音中明显带著怒意。
“你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把将水弄上去的──”萧宝融说著,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虽然皇上开了口,可那两名宫女仍是抬头看了看萧衍冷沈的脸色。
“没听到皇上的话吗?皇上让你们退下,还不快点行退礼?”
“是、是、皇上,萧丞相,奴婢告退──”两名宫女颤抖的行了退礼後便匆匆离去。
宝融没有说话,而後慢慢的将茶盏放回至石案,便又开始将视线锁於草坪之上。
萧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侧头看著宝融秀气的侧脸,眼中的冰霜开始慢慢融化。
“听说,昨夜我送到皇上寝宫的美人都一个个哭丧著脸,被皇上赶了出来──”萧衍每说到皇上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都会加重,而且唇角也划出一道似有似无的笑意,“怎麽,皇上是不是觉得我选的美人不够漂亮,还是说,皇上对女人──不敢兴趣,若是这样的话,今晚我就为皇上准备几个男宠,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呢?”
侍寝之人
宝融没有马上答话,只是微微垂下眼睑,看似平静的眼眸中却漾起了一丝波澜。
“我可以把帝位让给你。”
萧衍的扣在石案上的手猛地抽搐了一下,迅猛的起身一步跨到萧宝融的面前,俯下身子便将他罩在了身下,低沈的嗓音中带著一丝别样的孤冷。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位子有多少人觊觎,那些王公大臣,诸侯贵族,没有一个人不贪恋它,你现在却能如此轻易的说出把皇位让予他人,为什麽?”
萧宝融面色依旧平静,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何面对他能够如此坦然,他想了半天,才得到一个不确定的结论,那就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习惯了在他威逼的话语中寻找属於自己的那份平和。
“不是所有的人都渴望做皇帝。”
“那这些人中──也包括你吗?”萧衍缓缓地说著,一手轻柔的抚摸著她光滑细腻的脸颊,“告诉我,你为什麽这麽讨厌做皇帝?”
当冰凉的手指触上脸颊的一霎那,萧宝融浑身止不住地轻颤了一下,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又回想起自己被玩弄的事情。
他恨萧衍,可是又恨不起来,甚至有一种可怕的念头渐渐从心底萌生,他竟然在渴望被这个男人触碰?
宝融条件反射般的摇了摇头,脸上蔓延著不自然的惊措。
“为什麽摇头,我在问你为何讨厌做皇帝?”萧衍眉头轻蹙,眼底已染上了一丝不悦,“你却对我摇头?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想借此来敷衍我?”
“不想做皇帝就是不想做,没有为什麽,你听明白了没有?我不想做──”萧宝融一把将萧衍的手打下,好似失去理智般扯著嗓子大声吼道。
萧衍没容他将话说完就一把将他揉进了怀中,让他的脸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做皇帝,真就让你感到这麽害怕吗?为什麽有我在你身边,还是无法让你感到安心?”
“唔……唔……”萧宝融两只手胡乱的扑打著,一张脸在男人胸前蹭来蹭去,想要张口,然而吃进嘴里的,却是带著体温的衣衫。
“你现在、只要安心的做你的皇帝就好,不需要逃避,也不需要害怕,把一切都交给我处理。”萧衍柔声说著,一只大手缓慢的抚弄著宝融的发丝,可唇边勾起的那抹笑容却让人感到森寒,甚至还隐约含著一丝──欺骗?
就在宝融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萧衍松开了紧锁著的手臂。宝融在大口大口汲取氧气的同时,扬手就朝萧衍脸上掴了一巴掌。
掌心顿时火辣辣的疼,他收紧了拳头,倏的转身不去看萧衍。
明明是初春,可宝融却觉得现在比严冬还要冷,连呼出的气息也好像凝成了一团白雾。
“皇上,您累了,臣送您回寝宫休息吧!”萧衍说话的嗓音中没有半点怒意,可是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却更让人感到害怕,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段短暂而有令人恐惧的平静夜晚。
宝融没有拒绝,被萧衍一路护送回寝宫之後,就一直呆坐在床上,像个初生的婴儿般蜷缩著身体,直到天色暗下来,寝宫外才传来了一阵低缓的敲门声。
紧接著,便听到一道吱呀的推门声,萧宝融听到动静,赶忙端坐了起来,便看到几个太监抬著一个被锦被包裹著的人走了进来。
萧宝融这几天已经见多了,所以并不感到惊讶。
那些太监将侍寝之人放在龙床上後,跪在地上禀道:“皇上,今天这位是萧丞相亲自挑选的美人,丞相说,请皇上慢慢享用。”
“朕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去吧!”毕竟是一国之君,所以萧宝融温雅的口气中也带著一丝威严。
“是,奴才告退。”
待那两名太监出去後,宝融连身边的锦被看都没看一眼,就淡淡的开口,“你回去吧,朕今晚没有心情。”
话音落下後,锦被内没有传出任何反应,只能隐隐的听到微微的呼吸声。
“朕不需要侍寝的人,你回去告诉萧丞相,让他以後不要再送人来了,你以後,也不要再来了。”
这回,锦被稍稍蠕动了一下,依旧是没有任何话音。
你躺下吧!
“你难道没有听到朕说的话吗?朕让你起来,你还在被子里面窝著做什麽。萧衍,萧丞相,他让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吗?他让你死,难道你也死吗?“萧宝融一气之下,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麽,他只希望,床上的人可以离开,能够让他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
“皇、皇上!”锦被中终於传出了说话声,虽然很低弱,但萧宝融依旧听得很清楚。
乍一听到声音的同时,萧宝融的手就猛地抽搐了一下,目光惊恐的盯著绣著金色龙纹的红色锦被,颤抖的伸出双手,指尖刚刚触到有些发涩的布料时,便听到几声压抑的低泣声。
萧宝融吞了一口唾液,慢慢的将锦被掀开,便见一个赤裸著全身的少年瑟缩的躺在其中,两条发颤的手臂紧紧的贴著大腿,手指因为紧张和害怕而不住地扣著大腿两侧的皮肉。
少年紧闭著双眼,两扇睫毛如蝶翼般抖动著,滴血的红唇微微的翕动著,但让萧宝融感到惧怕的是,少年肿胀的乳头根部竟被一条韧性极佳的丝线紧紧地捆绑著,此时,乳尖已现出了深红色。
“你、你这是,等一下,我、我马上帮你解开。”萧宝融急急得说著,伸手便开始去解缠绕在红樱出的丝线。然而,他丝线系的极紧,好不容易找到了打结的地方,却由於结扣过小,费了半天里也没有解开,反而这来回的揪扯让身下的少年更加痛苦。
“皇、皇上,不、不用──”少年克服了恐惧感,轻咬著唇缓缓张开眼睛,一颤一颤的用双臂撑起半个身子,然後就倒进了萧宝融的怀中。
“你、你这是──”萧宝融的脑子顿时被少年突然的举动炸空,手足无措的僵在了床边。
“皇、皇上,求皇上不要赶我走,如、如果我就这麽回去的话,丞、丞相一定会怪罪我的,那、那我爹和我娘就、就会被杀,所、所以,请、请皇上开恩,让、让我今天服侍您吧!”
少年凄凄的说著,就跪倒在床上,一下接著一下的磕著头。
萧宝融不知该如何做,但当眼睛扫上浸染在白色床单上那几点猩红时,心口就好像被利刃狠狠戳著一下,赶忙伸手抚上少年的肩膀将他扶起,这才发现红樱竟已被勒出了鲜血,在胸口处绽出了几朵惹眼的红花。
“好、好了,朕知道了,朕、朕不会再敢你走了。”萧宝融说话的同时,瞳仁中也露出了一抹悲色。因为他知道,那种从小就失去母亲的滋味,他不想再让眼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去尝。
“你现在先别哭,先躺下,朕想想办法,看怎麽样才能把那丝线解开。”宝融说著,作势就准备下床想找些工具来。
“不、不用了。”少年见宝融要离开,急忙伸手扯住了他的锦袍,“其、其实这个──”
萧宝融盯著他,脸色变得微微发白。
少年仿佛意识到了自己唐突的行为,赶忙松开了手,低低的呜咽了一声便开口,“皇、皇上,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其、其实我想说,这、这丝线只、只有一种、种方法可、可以除去──”
“方法?什麽方法──”萧宝融微微皱眉。
“皇、皇上──”少年又开始翻身而起,跪在宝融身前,“皇上,我、我不敢说,还、还是先让我伺候皇上就寝吧,要、要不然──”
“要不然、要不然怎麽样?”
“要不然,如果若是丞相大人知道的话,会、会将我活剐的,求、求皇上──”
“活、活剐?”萧宝融一愣,然後猛地收紧拳头。
真是没有想到,萧衍竟然可以对一个少年说这种灭绝人性的狠话,真、真是──
“你很怕萧丞相吗?”
“啊──”少年的脑袋猛然一滞,挂在眼角的泪珠便滴落在被单上,但马上便点了点头,
“是、是,萧、萧丞相他──”
“你怕他,那──你就不怕朕吗?”宝融的口气突然变的清冷起来,目光中也第一次闪现出帝王应有的威严和尊贵。
“不、不是──”少年的脑袋像个拨浪鼓般摇晃著否认,“不、不是的皇上,我、我──”
“其实什麽?”萧宝融渐渐熄灭那股突然从心底腾起来的怒气,接著少年刚才没说完的话问。
“其实什麽?”少年仰起头,两只水灵的大眼睛直直的盯著萧宝融,望了一阵,才意识到他到底在问什麽,” 其实,其实,我、我不敢说──”
“不敢说?朕是皇帝,你有什麽不敢说得,还是,你眼里只有那个萧丞相,连朕说得话都敢违逆吗?朕叫你说,你就说,出了什麽事,有朕为你担著。”
“其、其实,只、只要用舌、舌尖轻、轻轻舔舔得话,就、就会好、好了。”少年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埋越深。
“什、什麽?”萧宝融的脸突然涨的通红,毕竟他也只有15岁,听到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话有这种反应也不足为奇。
“皇、皇上饶命!”少年又开始拼命的求饶起来。
“饶什麽命,你又没做错什麽事。”宝融的语气渐渐变得平缓,他在被单上蹭了蹭手,然後摸上少年的肩头,“你躺下吧!”
还债(h1)
“躺、躺下?”少年满脸的诧异。
“对,躺下。”
少年看著宝融没有丝毫笑容的脸颊,瑟缩了一下身子,然後照著他的话仰身躺在了软乎的床上。
萧宝融俯下了身子,双手撑在少年的肩膀两侧,慢慢的低下头,近的甚至能够感觉到少年身上所散发的灼热体温,当唇移到那正在向外渗血的红缨时,他闭上了眼睛,极力的抑制著从心底窜向脑门的那种让人发寒的感觉,微微开启双唇,一点点地探出舌尖,带著紧张和犹豫,蜻蜓点水般的触上了少年饱胀的乳首。
只要自己这麽做,那身下这个少年就不用这麽痛苦了。宝融这样提醒著自己,舌尖便有最初的轻触变成了後来的舔舐。
“呜……呜……嗯哈……”少年的身子向蛇般微微扭动著,发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欢愉声。
萧宝融的眼皮止不住地蠕动起来,眉头紧锁著,只有舌尖不停的舔弄著少年的乳尖,甚至连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中都没有察觉。
或许,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啪、啪、啪──”一阵缓而亮的击掌声落後,带著讥诮的男声响起,“看来,皇上对我这次献上的‘美人’很满意嘛,竟然做的这麽尽兴,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呀!”
萧宝融的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猛地扬起身子,慌恐的望著正走向自己的萧衍,愕然道:“你、你、你怎麽会、会在这里?”
萧衍冷魅的一笑,“我怎麽会在这里?是啊,我怎麽会在这里呢,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觉得一个人闷得慌,所以就在宫里随便走走,走到半途中,突然想起来我今晚给皇上送了个‘美人’过来,就想过来看看,本来呢,我是不想进来的,可是一听到从这寝宫里传来的阵阵低喘,就忍不住进来瞧瞧,没想到──”
“萧、萧衍,你、你给朕立刻滚出去!”萧宝融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扯著嗓子就大喊起来。
此时,萧衍已走到了床边,坐上床就将发怒的萧宝融揉进了怀中,嬉笑道:“既然进来了,怎麽能这麽轻易的旧滚出去呢?”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麽,还不赶快从我眼前消失?”萧衍冷著一张脸,用充满阴戾的声音冲赤裸的少年斥道。
“是、是,萧大人,贱、贱民这就、就离开──”少年低著头,连看萧衍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慌张的应了几声,就摸爬滚打的跌下了床,踉跄的朝寝宫的房门跑去。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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