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门口,云朗之同姜若在门口徘徊,比起悠然自得的云朗之,姜若却有些窘迫,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云府。
若是在之前的日子来,或许心里也没什么起伏,可自打对家中爹爹‘坦露’心迹之后,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她总觉着自己似乎同云朗之的关系没有之前那般纯粹了一般。
瞧着身边的姜若,云朗之挑眉问道:“你怎么了?怎的脸色这般不好,莫不是昨日染了风寒。”
听言,姜若不知该如何同他说,是因为自己心里头还没有准备好……
“未曾,将军多虑了。是末将心里有些忐忑,不过是小事,倒也无碍。”
云朗之一怔,他似乎能察觉到她此时在害怕些什么。
“你便当成来寻常朋友家做客便是,我爹娘人很好,也极好相处,你莫要害怕。”
他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个动作就连他自己也愣了半晌。
姜若垂下了眸,云朗之也收回了手,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阿若,我这样唤你可好?”
姜若微微一愣,云朗之一般都唤她‘副将’。
“这样才能以假乱真,若我还唤你副将,爹娘定然不会相信。更亲昵一些,倒也能让他们觉着我对你是认真的。”
姜若这么一听,心里似乎也觉着她的说得对。
若是再像以往那般,的确有些失了真。
“走吧。”
云朗之轻轻勾起唇,脸上带着笑意。
可正当他们准备往前走时,却被一道让云朗之熟悉又头皮发麻的声音给打断。
“我瞧瞧,究竟是谁回来了。”
云夫人脚下步步生风,生怕跟前的人跑了一般。
瞧见自家娘亲过来,云朗之下意识地把姜若往身后藏了藏。
云夫人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傲气,那模样像是在震慑某个人一般。
云朗之蹙起眉头,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娘莫不是要对姜若出手?
她这个样子,颇为让他有些不放心。
诚然,云夫人的确是有些不客气,她朝着两人走过来。
姜若有些彷徨无措,尽管她能上阵杀敌,但这一次见‘未来婆婆’,倒是让她慌了神。
“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姜姑娘来了。我可等你等了许久了。也不知道云朗之是如何招待你的,竟让你在门口站着。果真是我那不孝子,一刻也不让我省心。若是怠慢了姑娘,那可如何是好?姑娘同我进去,我明日再替你收拾他。”
说罢,便自行绕过云朗之,上前去牵着姜若的手。
似乎还觉得云朗之有些碍眼,顺势将他推到了一旁。
云朗之:“……”
他黑着脸看着眼前的云夫人,心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敢情是他多虑了,甚至是多余了。
他没想到云夫人竟然这般狠,对待人的区别居然这么大。
属实让他开眼了。
“娘,我方才回来,带着若儿进来也不过一刻钟的时辰。”
云朗之无奈解释,他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云夫人什么好。
可谁知他这解释在云夫人眼底无非是苍白的。
她瞪了一眼云朗之,语气不满:“一刻钟?你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同你在这站了一刻钟?云朗之,你倒是心狠,若是我,心疼都来不及。姑娘是来疼的,不是拿来同你一块罚站的。”
说罢,便转了眸子,看着姜若,瞬间换上了笑容。
云朗之再次被她的变脸速度感到震惊,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云夫人这般护一个外人。
“娘,您这也太……”
云夫人厉声:“一旁去。”
云朗之:“……”
姜若心亦是思绪万千,眼前的云夫人和她想的的确不一样,何止是不一样,似乎她所了解到的云夫人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传闻那雷厉风行,做事果断的云夫人,此刻瞧着倒更像是维护她的长姐一样,真真是让她觉得新奇极了。
“夫人,小女第一次来相府,若有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
姜若收起了往日在军营之中的英气,添了几分女儿家的温婉。
云夫人瞧着她这般模样,心里更是喜欢得紧。
一代才女,上得战场,下得厨房。不过在她眼里,能上得了战场,是否能下得厨房不要紧,不会下也无关紧要。
姜若这样的,她既欣赏又喜欢。
“姑娘哪里的话,是我们该高兴才是,哪里会怪罪这一路来,恐还没有用膳吧?快随我走,我已经让府上备好了膳食,姑娘同我一道去可好?”
云夫人亦不同往日的严肃,此刻,在姜若这里多了许多的耐心,那是云朗之求都求不来的东西。
姜若眉眼带笑,她也甚为喜欢眼前的云夫人。
“好,那小女便多多叨扰了。”
云夫人拉着她的手边走边笑道:“哪里,若儿可莫要这么见怪,都是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
闻言,姜若愣了一瞬,耳根红了红。
“娘,您便莫要为难若儿了。若儿同我们还不是一家人,您这般热情,也不怕把人家姑娘吓到了。”
云朗之站出来替姜若解围,却被一个人冷冷瞪了回去。
“你别说话本夫人便谢天谢地了。”
云朗之:“……”
他就知道,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才是外人。
瞧见云朗之的窘迫模样,姜若心里忍着笑。
她没想到骁勇善战,受尽万千战士尊崇的云将军竟然也有被人钳制的时候。
待云夫人和姜若走远后,下人们站在云朗之身边,面面相觑。
“公子,您要一道去吗?夫人和相爷已经备好晚膳了,您要不……”
闻言,云朗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烦本公子。”
众人:“……”
他们耸了耸肩,也不再搭理他,公子这会儿还有气,他们还是离得远远的才好。
见众人离去,云朗之烦闷地离开了那儿,虽然云夫人依旧这般,但好歹让他宽心的是,他那雷厉风行的娘亲并未为难姜若,反而还很喜欢她。
他吃点苦便算了,姜若没有受委屈便好。
这么一想,他心里便释然了许多。
听闻下人说云清之在翎花的人手里受了伤,眼下他得去瞧瞧去。
须臾,云朗之便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云清之的院子。
眼下他受了伤,相爷早早便从宫里请了太医出来为其诊治,眼下在云清之院儿里忙活的,恐怕便是那些太医了吧。
“见过三公子,启禀三公子,五公子方才用了药,正在屋里头静养呢。”
丫鬟朝着她禀报,云朗之听闻后便示意她离开了。
他独自一人前去探望一番云清之。
当他瞧见云清之半个头裹着白色的纱布时,丝毫未客气笑出了声,毫无遮掩也毫无人性可言。
“五弟,你莫不是变成了猪脑袋?怎的包得这般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