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陆朝应得爽快，头从玫瑰里抬起来，问道：“两天够不够，不然多批几天？”
    平时小周任劳任怨地加班。
    还有下半年他就要去当甩手掌柜了。
    总归是得给小周一点好福利的。
    对于压榨了人，陆朝觉得十分愧疚。资本家陆朝。
    “不用……”
    “还有张张我也得替他请个假。”
    “我们明天摆酒，老板你要过来吗？”
    还是得礼貌性地邀请一下。顿了一下，然后小周又添了一句, “份子钱不用给了，就过来吃一顿饭就行。您要是同意的话，我等会让他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毕竟已经给过新婚红包了。
    又好像这句话听着似乎会有一点歧义。
    顿了顿，小周又说道：“当然吃两顿也行。”
    欢迎过来蹭吃蹭喝的人。
    只要是来祝福他们新婚快乐的人，便都欢迎。
    陆朝闻言一怔，接着便点头说道：“好啊。我回去问她一下, 看看明天什么时候过去, 应该过去吃一顿晚饭吧。”
    陆朝是觉得余悄悄早上大概率起不来。
    “好。”
    “新婚快乐。”
    “新婚都过去了。”
    “差不多, 摆酒也算新婚。”
    “……”
    小周下去之后，陆朝又继续开始扎他的纸玫瑰了。现在终日惶惶，就沉溺在玫瑰花的美色里。
    晚上陆朝回家跟余悄悄商量了一下小周结婚的事。
    嗯……
    “那就晚上过去吃一顿吧。”
    这是余悄悄经过沉思之后给陆朝的一个回答。
    结婚的地方，人肯定是比较多的。
    好像只有晚上去不会显得太张扬。
    虽然余悄悄明白其实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注意她，但是这个定理在社恐的人身上不适用。
    .
    余悄悄是第一次去参加人的婚礼。
    虽然不是以什么很特别的身份去的，她就只是很简单地过去蹭一顿饭而已。沾的还是陆朝的光。
    小周他们结婚的地方是在镇上面最大的一个酒楼里面。今天是已经盘了下来，专门给他们结婚用。
    宾客大概坐了八九桌，都坐着在等着菜上来。
    陆朝和余悄悄是踩着点过去的。时间卡得正正好。
    去时傍晚，人都坐的差不多了。
    余悄悄特意挑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着。但是当她和陆朝一起坐下来的时候，桌上其余的人还是下意识地看了这俩個小夫妻一眼。
    于是余悄悄牵陆朝的手变得更加紧了。
    余悄悄：“……”
    今天不是她的主场，所以她随便一穿就过来了。
    今天的打扮应该不会很奇怪吧？
    陆朝瞟了余悄悄一眼, 跟她闲聊：“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吗？”
    喧闹的环境里, 这一点聊天的声音根本不算什么。
    人多了就容易吵，吵得令人烦躁。
    陆朝得扯着嗓子说话余悄悄才能听得清楚。
    “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最近在干什么？”
    “我在码字。”
    “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
    “……”
    余悄悄拿起了她的另一只手，握拳。
    “我信了。”陆朝立刻端正态度，十分严肃地说道。
    余悄悄眼睛抽了抽，“你声音小点！”
    她又没真打过去。
    陆朝：“小了我怕你听不见。”
    余悄悄：“我又不是聋子。”
    “……”
    “……”
    宾客一桌桌地坐着。现在还没开饭, 但是应该快开了。
    等了一会。
    余悄悄侧身悄悄问陆朝，声音很轻：“为什么还不开饭？”
    人都饿了。
    “……”
    陆朝沉默了一会，低头在思考。哲思的人总是擅长于思考。
    请叫他大哲学家。
    余悄悄扯扯陆朝的衣服，干嘛呢？
    陆朝一直思考到上菜。
    然后就是陆朝带着余悄悄一转身，目光示意那边：“上菜了。所以你刚刚的那个问题不用回答了。”
    “……”
    余悄悄眼角抽了抽，拳头也硬了，我家法呢？
    .
    酒楼的服务员开始给一桌桌上菜。最先端上来的是牛肉锅子。
    酒精锅被几个会随身带打火机的好心人点燃。
    然后一锅牛肉就这样放了上去。
    在小镇这个地方，从市里一直到村下面，要是有人摆酒席的的话，有几盘菜是必然少不了的。
    比如埋着千张的牛肉火锅。比如粉蒸肉，比如梅菜扣肉……
    牛肉火锅被炖了一会，香味已经发散了出来。
    余悄悄左右看了看，在思考他们为什么不吃。
    “吃！”
    这一桌上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于是有人率先动了筷子。
    有人动筷子之后，这一桌子也不约而同地伸手向那锅桌上唯一的菜。
    余悄悄瞪大了眼睛，给她留点！
    余悄悄是绝对不会加入到抢菜大军里面的。
    陆朝咳嗽了一声，拿起了余悄悄的碗，然后在一片血雨腥风里面给余悄悄夹了几块牛肉和一筷子千张。
    把碗还给余悄悄，陆朝道：“吃！”
    余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然后又抬头看向陆朝, 星星眼似的崇拜。
    陆朝是怎么变的戏法？
    轻而易举地就把她的碗里堆了这么多菜？
    “你看我这眼神，像痴女。”
    “你嫌弃我啊。”
    “我没有。”
    “……”
    继一锅牛肉之后, 各式菜就开始陆续端了上来。
    跟陆朝估计的差不多，也就是跟以前差不多的菜。
    “粉蒸肉要不？”
    “要！”
    “黄瓜呢？”
    “要。”
    “……”
    有一个老公的好处，就是让他帮你转桌子的圈圈，把想吃的菜转过来。
    菜过五味的时候。
    穿着白色婚纱的小周来了。
    是明艳美丽的新娘。小周眉间没有她平时上班的时候的利落英气，今天的妆容衬得她整个人很是温婉。
    余悄悄都放下筷子了，转过头去看她。
    小周眉眼间挂着笑意，小张引着她去一桌桌认人。
    这个是舅舅，这个是伯伯。
    太吵闹了，余悄悄只能依稀听见一些祝福的话。
    这个说新婚快乐，那个说百年好合。
    他说早生贵子，她言白头偕老。
    新娘和新郎在接受往来四方宾客的祝福。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小周都走过去了，余悄悄也一直在盯着她的背影看。
    余悄悄突然感觉鼻头有一点酸。
    她知道这种情绪叫羡慕。
    婚纱……
    真漂亮……
    余悄悄看看小周，又转过头来陆朝。
    头上蹦出来一个生气的符号，莫名其妙的，余悄悄突然捶了陆朝一拳。
    她都没有穿过婚纱！
    再看看陆朝，她从哪找的这个男人，就知道吃！
    “干嘛？”陆朝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余悄悄把陆朝拉过来，“你不觉得她很好看吗？”
    陆朝默默点头，有点心虚：“……是好看。”
    他现在怀疑余悄悄在钓鱼执法。
    等着他夸人一句，然后余悄悄就过来找他算账？
    什么？
    你竟然觉得她好看？
    那我呢？
    他已经把余悄悄看的死死的了，蛐蛐余悄悄还想逃脱他的手掌心？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陆朝就立刻补充道：“衣服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
    “……”
    大哲学家陆朝又陷入了沉思。余悄悄这话的意思，是说她想要吗？
    嗯……
    这个知识点得偷偷翻一下备忘录……
    余悄悄眨了眨眼睛在等陆朝的下文。
    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这个男人就不说话了是吗？
    陆朝，打死！
    饭吃的差不多了。蹭吃蹭喝的两人被小周塞了一把喜糖，然后就回了家。
    陆朝没有开着他的车过来，所以回去的时候两人也得走路回去。
    饭后慢走。
    就当消食了。
    毕竟结婚的那两人都是普通的家庭，他开着他的豪车过去虽然没有人能说什么，但是感官上总感觉不太好……
    月光清冷。
    天气还没转暖，这个时候的风依然有一点凄冷。
    好在余悄悄穿的棉衣，冻不到她。
    陆朝不爱吃那些甜腻的糖，就全给了余悄悄。
    刚好两把喜糖，余悄悄一个兜装一把。
    余悄悄喜欢的是那种软糖。这一把里软糖很少，不过硬糖也不是不能吃。
    糖很甜。
    余悄悄撕了包装塞了一颗糖放进嘴里，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吃到了好吃的东西，就是会开心。
    余悄悄又拆了一个，问陆朝，“吃吗？”
    陆朝点头：“……吃！”
    然后陆朝便停住了脚步，“你求我，不然我不吃。”
    余悄悄满头黑线：“……”
    给他惯的！
    但是余悄悄还是绕步走到了陆朝面前，把一颗水果躺递到陆朝嘴边。
    贤妻良母里面的良母在伺候残疾的没有手的陆大少爷。
    “张嘴。”
    陆朝很配合地张开了嘴。
    然后余悄悄便一扔，把水果糖扔进了陆朝嘴里。
    甜腻腻的味道立刻在嘴里散开。
    陆朝眯起了眼，似乎是在感受这个问道。
    “好吃吗？”
    “好吃。”
    余悄悄嘿嘿笑了两声，又对陆朝说道：“突然感觉结婚也挺好的。那么多祝福的人……”
    人多热闹……
    陆朝转头瞟了余悄悄一眼，看了一下余悄悄的神色，然后默默把买婚纱这一项写进备忘录里。
    “伱在干什么？”余悄悄凑过来看陆朝的手机。
    “没什么？”陆朝把余悄悄的头扒开！
    “好啊，你不让我看手机！你是不是背着我养了别的小姑娘？”
    “就养了你。当然你不算小姑娘，你是人妻。”
    “……”
    余悄悄眼皮直跳。
    陆朝，西内！
    她马上就把陆朝打死。
    陆朝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收起来，然后又瞟了余悄悄一眼，“急什么，你难道不是人妻吗？”
    “哦，懂了。”陆朝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只是在用你的愤怒掩饰心虚！余悄悄，你急了！”
    呸！
    余悄悄咬牙切齿，给陆朝看她的铁拳，“给你看看我到底急不急。”
    “姑娘动口不动手。”
    “陆朝！”
    “我错啦。”
    “声音大点！”
    “我错了！”
    “可以，很有精神。”
    ……
    ……
    年后的网站的事情一直都挺忙。
    上个月余悄悄的月票榜在第五，属于一个不好不坏的成绩。
    当天晚上棉棉其实守在榜面前，但等十二点一过，一切尘埃落定，棉棉都不知道应该安慰余悄悄还是应该去祝福她。
    本来准备先放一下，等想好了再去找余悄悄，结果她就忘了……
    嗯……
    棉棉想了一个开场白的话。
    “你新书的出版有人盯上了。版权部的同事在谈。”
    余悄悄：“！”
    意外之财！
    顿时余悄悄打字的手都激动了。
    哈哈！
    又有钱了。
    可以带着陆朝去流浪了。
    余悄悄道：“好啊好啊。”
    虽然已经卖出过很多版权了，但是每一次被编辑通知可以卖版权的时候，余悄悄还是很激动。
    棉棉又补了一刀：“但是出版社的那边说你这弔书名可能要改一下。不然不好出版。”
    余悄悄：“……”
    这个弔名是根据网站的特色来的，现在居然说这个名不好出版？
    打死！
    棉棉又斟酌了一下，然后一长串的消息打了过来，“月票榜的事不要难过。榜五已经很好了。”
    至少比余悄悄以前的成绩要好。
    以前余悄悄最高争了一个榜七。
    “我不难过啊。”余悄悄道。
    棉棉：“……”
    得了，白安慰了。
    就知道余悄悄那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一点都不会伤心。
    “对了，五月的年会我来的。”余悄悄又问道，“话说咱们网站可以带家属吗？”
    棉棉：“……家属。你要带你老公过来？”
    “可能是的。”
    棉棉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理论上是可以的。毕竟网站没有做特别说明。位置也应该是你够。只不过，在一堆女频妹妹里面突然多出来一个男人，你和他肯定会很引人瞩目。”
    陆朝险坠盘丝洞。
    余悄悄沉默一下，然后继续打字：“如果我能说服去年会的作者每人带一个家属呢？”
    棉棉也沉默了，好一会头顶上的状态栏都是对方正在输入中。
    然后棉棉突然问道：“……要不然你别来了？其实我们也不是特别欢迎你。”
    余悄悄：“……”
    淦！
    就来！
    以前不来的时候在这边劝，现在来了居然敢人家走？
    余悄悄正准备回消息话，秦蔓蔓突然给余悄悄发了一个文件夹过来。
    余悄悄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装的是她的穿着中式婚礼的照片。
    有她的，也有她和时锐的合照。
    照片上的秦蔓蔓穿着红色的婚服，汉服样式，手里拿一把扇子，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脸妆容明媚。
    这仅仅是第一张而已。
    然后秦蔓蔓的消息就过来了。
    “结婚照，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