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里来了拜年的客人。
    老陆和商姝都出去接人去了。
    小可怜余悄悄被迫出来待客。虽然人还没来，但是余悄悄还是紧张。
    余悄悄手里端着一杯热水，一紧张就喝一口，一紧张就喝一口。坐在这里的时候，余悄悄也不吭声。就默默喝水。
    等一会客套的话就交给陆朝来说吧，余悄悄已经准备等一会叫人之后就自闭了。
    陆朝不时低头看余悄悄，在思考余悄悄这样喝水不烫吗？
    “妈说今天来的是小姨。”
    就是商姝的妹妹, 商娅。
    商娅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小男孩，现在刚上小学。
    按照辈分来算的话，这个小孩子是陆朝的弟弟。是陆朝的弟弟，那也就是余悄悄的弟弟。
    “……”
    余悄悄喝一口水，差点呛着, 没好气地打了陆朝一下,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有小孩子？”
    “啊？”陆朝愣了一下。
    有小孩子怎么了？
    “有小孩子就要给红包啊, 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余悄悄说罢就起身准备回房去找东西。幸好现在知道地还不晚，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陆朝听懂了，于是一抬手把余悄悄给拽下来，然后默默掏出了一个红包，“我准备好了。”
    余悄悄：“……”
    余悄悄低头看了一眼。
    陆朝则是仰头看着余悄悄，一脸等待余悄悄表扬的表情。
    快夸他夸他。
    还不快点夸他万事具备？
    余悄悄眨了眨眼：“……”
    想到了她刚刚慌乱的模样，再对比上刚刚陆朝淡定从容的模样。
    嗯。
    于是余悄悄又把陆朝捶了一下。
    陆朝跌在沙发上：“……”
    他冤枉。
    恍惚间听到外面密码锁触屏的声音，陆朝又一下子端正姿态。规规矩矩的模样，用茶几上的茶壶倒了两杯热水。
    余悄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有样学样。
    坐正了。
    他们很乖的。
    嘿。
    余悄悄尝试着挤出一个十分乖巧的笑容。
    与此同时，商姝领着人进来。
    老陆在跟商娅的老公搭腔。男人和男人总是有很多话题的。
    陆朝连忙拽着余悄悄起来, 然后端着他刚刚倒好的热茶，一人一杯地给递过去。
    余悄悄瞧了一眼。
    也倒了杯茶, 去递给那个小娃娃。
    很明显，陆朝两只手只能端两杯水。一個小姨，一个姨夫。
    陆朝薅了薅小孩子的头, 温柔笑道：“这个是姐姐。”
    商娅愣了一下, 虽然不认识余悄悄是谁, 但是在路上的时候, 也是被商姝拉着说过情况的。此刻一见到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悄悄吧。”商娅又笑道，招呼这自己孩子，“快喊姐姐。”
    “姐姐。”小孩子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余悄悄只点了点头。
    她很高冷。
    陆朝又对着余悄悄介绍道：“这个是小姨。”
    余悄悄很乖巧地跟着叫了一声，“小姨。”
    “姨父。”陆朝一声。
    余悄悄一声，“姨父。”
    “诶！”这时候一直在跟老陆谈论国家大事才回过神来。
    什么什么？
    喊他干什么？
    “……”
    “……”
    商娅问余悄悄的工作：“悄悄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陆朝看向余悄悄。
    余悄悄在回忆上次她对商姝说的，有点不确定了，说话的时候都有些迟疑：“互联网的文字……”
    这要是说错了，前后情报不统一，多尴尬。
    嗯？商娅微微挑眉。
    陆朝立刻替余悄悄接上：“互联网的文字运用及推广，其中包括销售成绩与在榜排名，也包括其他渠道的绩效反应。”
    翻译:写小说，拿到推荐位，上架。然后是本站成绩每日新增订阅，月票争榜，和渠道成绩。
    余悄悄：“……”
    余悄悄单手拿着水杯，另一只手偷偷捏了陆朝的胳膊一下。
    她还真不知道她还有这么多花样。
    原来如此，长知识了。
    商娅听得一愣一愣的, 没听太懂。
    商姝也愣了一下, 问陆朝：“意思是说悄悄升级了？”
    现在是余悄悄2.0！
    明明上次余悄还没这么多花样了, 她记得就只有一个互联网的文字运用和推广的。
    余悄悄默默点了头，承认了，“……应该是吧。”
    她已经忘记了，总之陆朝说什么就是什么。
    商娅听不太懂，但依稀能从这两人的介绍里听出高级的意味。
    互联网。
    商娅瞟向余悄悄的头发。
    看样子应该还行，至少头发没掉。不像那些程序猿。
    “工资应该不错吧。”
    “还行。”陆朝替余悄悄回答了。
    “一个月赚个三四千。过日子还行。再辛苦一点赚得也能多些，但是生活嘛，能过得去就行。太拼命了伤自己的身体。”
    陆朝没说实话，毕竟财不外露。
    余悄悄也点了点头。
    嗯，就是这样。
    她的实际情况跟陆朝说的完全一致。
    商娅一闻此言，也点头表示赞同：“也是，头发是比较重要。”
    陆朝：“……”
    余悄悄；“……”
    这跟头发有什么关系。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余悄悄不说话，于是商娅也不开口。商娅直愣愣地看着余悄悄，还在想有什么可以拉关系的话。
    这丫头……挺内向的哈。
    商娅心里这样评价着。
    内向也好，看着文静。
    余悄悄见现场话题结束，于是就低着头去喝她的水。手上这杯水被她喝了一半，到现在都快放温了。
    余悄悄在心里数数。
    三秒钟不说话，就算不用客套了。
    一，二，三！
    好，话题结束了，余悄悄说她今天对外营业结束了。
    所以她现在可以回房了吗？
    不知道余悄悄心理活动的商娅心里也纳闷，明明是问悄悄的，结果都是陆朝在那回答。余悄悄呢，是问她什么她就只点头。
    回答了，没有完全回答……
    也不知道平时陆朝是怎么跟她交流的。
    商姝见现场气氛不对，连忙转移话题：“去打麻将吧，这么就没玩了手也有些痒。”
    “好啊。”商娅一听兴奋了，也不管什么余悄悄了，立刻起身说道：“我记得你家里是有麻将机的是吧。今天可得好好赢你。”
    这算救了余悄悄。
    打牌跟小辈是没什么关系的。因为人够，也不用他们凑数。
    两对夫妻在那打麻将，陆朝和余悄悄就坐在沙发边上。对面的电视里播的是春晚的重播。很无聊。
    陆朝抓了一把瓜子。
    哦对，这边还有一个小孩子。
    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也不用陆朝在那带着。放着他自己玩就行。
    商娅把手机给了他，他在旁边拿着手机玩消消乐。看得出来他的技术很高明，从手机的系统里不时传出“unbelievable”的声音特效。
    这声音听得余悄悄都想去玩消消乐了。
    等一家长辈彻底去打牌之后，余悄悄也彻底结束了营业。
    然后余悄悄头一歪，倒在了陆朝的肩膀上。
    要不还是把她杀了吧。
    她这好不容易和陆朝的父母混熟，然后又来了一家。
    她不是很想端着，但是她飘不起来……
    陆朝拍了拍余悄悄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年快结束了。
    余悄悄叹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来，然后拿出了一个红包给旁边的弟弟。
    就当是收买人心。
    记住了，她余悄悄是陆夫人！
    “压岁钱。”余悄悄说。
    余悄悄就这样直勾勾地递着，也不说什么其他的话了。
    陆朝：“……”
    为什么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这真的是给压岁钱吗？
    小孩子：“……”
    此刻拿着手机的小孩子也陷入了沉思。
    妈妈说要是有人给红包的话一定要推拒一下。但是现在他怎么感觉，要是他推拒了之后，这个姐姐就不会给了呢？
    见小孩子迟迟不动，陆朝开口了：“阿宝，让你拿着就拿着。你姐给你的。”
    “哦。”这下小孩子才真的接过。
    然后又瞟了余悄悄一眼，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过了一会，小孩子又转过头来问陆朝，“哥哥，为什么她是姐姐。”
    嗯？
    陆朝转过头看着余悄悄，在想应该怎么对小孩子解释这件事。
    “我不认识她。”
    余悄悄眨了眨眼：“……”
    红包都拿了，现在说不认识。
    余悄悄温柔笑了两下，从茶几上的零食袋里找出两个核桃来。
    单手一捏，咔嚓，核桃碎了。
    陆朝；“……”
    这就是他那个连瓶盖都扭不开的老婆。
    弟弟：“……”
    这个姐姐应该不凶残吧。
    余悄悄给一人分了一个核桃，对着陆朝温温柔柔地说道：“老公多吃点。不够我还给你捏。”
    陆朝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然后余悄悄又转过头对着小孩子，横着眉：“吃！”
    给我吃！
    弟弟：“……”
    好的，他知道她为什么是姐姐了！
    ……
    ……
    过年结束得算突然。
    大家还准备好好休息呢，眼睛一闭，再一睁开，就到初七了。
    初七，是上班的日子。
    不过这个跟余悄悄和陆朝没有什么关系。
    一个是自由职业，一个是小书店的老板。都比较闲散，他们可以等到元宵节再说。过完元宵，才算彻底过完了这个年。
    跟余悄悄有关系的是初十，还在年里面。
    但这是月底的最后一天。网站的流量也因为几个大神白金争月票榜的缘故有了些许回升。
    原本过年期的流量应该是较少的。
    棉棉都没敢安生过年，晚上十点多就在这守着了。
    余悄悄也在守。
    虽然余悄悄觉得这守不守好像没什么用，毕竟投票的又不是她。
    “现在在第几？”陆朝凑过来问道。
    “第四。”
    月票榜，只有进前十才算数。
    前十里面，只有前三才有用。其余的感觉都一样。
    “离第三差多少。”
    余悄悄刷新了一下，回道：“七百。”
    “那离得不多。”
    “第五也离我不多。我总觉得我要被追上来。”余悄悄叹了口气。
    陆朝按捺不住自己的手，“那我再给你氪一个，我去给你发月票红包。”
    余悄悄立刻把陆朝的手机抢过来，“不准氪金！”
    陆朝；“……”
    然后余悄悄又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半。
    等时间是很煎熬的一件事。
    不守了，反正守不守就那样。余悄悄就把两人的手机关机，拉着陆朝躺床上，“不看了，这种东西比较伤身体。”
    看着胃疼，而且看了也没用。就算跌了余悄悄也不能做什么事。
    眼睛一闭，余悄悄就果真开始睡觉了。
    陆朝：“……”
    她真豁达。
    隔壁群。十一点多，束滢艾特了全员，“还有月票的去帮忙去投一下软草莓。她马上就第三了。”
    “……”
    “……”
    群里有人问了，“陛下何故先降？”
    束滢：“我下个月争。”
    群里人：“所以这就是你摆烂的原因吗？”
    束滢：“……”
    陆朝比余悄悄还关心她的成绩，感觉到十二点一过，陆朝就轻轻戳了戳余悄悄的脸。
    余悄悄要是没睡的话，肯定会醒的。
    果不其然，余悄悄睁开了眼，问：“干嘛？”
    陆朝沉默了一下，本来是想关心余悄悄成绩了，然后突然转了话锋，弱弱回答：“……干。”
    “……”
    顿了一下，余悄悄捶了陆朝一拳，翻了身继续睡觉。
    .
    月票榜的成绩在第五，掉了。不难过，但也没什么好恭喜的。
    在元宵节的晚上，两人出去走了走。
    小镇的夜晚灯火通明。
    落下来的雪有了一点融化的痕迹。簌簌的雪融声。今年的雪好像要比往年大一些。化雪的寒气有一点冻人，但也没有十二月那么冷了。
    元宵节是要看花灯的，但这边的街上没有花灯。
    路边只有大妈在跳广场舞。
    花灯和广场舞……
    差不多差不多。
    反正看起来都挺热闹。
    余悄悄手里拿了一杯热奶茶，慢慢悠悠地走着。
    有时余悄悄会去故意踩雪玩，但是这融化下来的雪，没有一开始踩得开心了。
    陆朝不时低头下来凑近喝一口余悄悄的奶茶。
    小贼一般的模样。
    然后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余悄悄便挑眉说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奶茶的吗？”
    陆朝一点都不心虚，毫无顾忌地说道：“因为伱喝过的比较好喝。”
    余悄悄：“……”
    贫嘴！
    两人又走过了一段路，陆朝似感叹地说了一声：“马上就要情人节了。”
    陆朝掰着指头数，这马上都要过完元宵了。现在是二月五号，情人节则二月十四。
    差了就十来天。
    果然日子过得很快啊。
    余悄悄也点了头，“那我们的纪念日也要来了。”
    纪念日和情人节是同一天。余悄悄也有点感叹，不知不觉他们就结婚一年了。
    这一年里他们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说起结婚纪念日，余悄悄很有些心虚。
    她给陆朝织的围巾居然还没有织完。大概真的要等到夏日炎炎的时候她才能把围巾交给陆朝了。
    “对了。”余悄悄突然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