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发呆的一瞬,舌尖一痛,满口的血腥,整个人的身子都被推开。怔怔的看着靠在衣柜门上喘气的阿牛,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去!”低声的说了一句,突然声音拔高的叫道:“大哥,请你出去!”
大喊让阿牛喘气喘的更厉害,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不自然的红。龙战知道那是他扯到内伤的关系,上前想要去扶阿牛,伸出去的手却被阿牛打开。
“昊元……”喊了一声,还要说的话却被屋外的赤打断。“主上,王爷唤你过去。”
“知道了。”龙战看了眼阿牛,叹了口气,“你别气了,我出去便是。等等我让人给你送晚膳来。”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衣柜的门被打开,一双手紧紧的环住阿牛的腰,将他拉进衣柜。
“小白,为什么他要来?”他都放下了,打算重新开始,为什么又要出现,扰乱他呢?一个不够,还来两三个。
“主上来不来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的心,真放下了,他再怎么出现,你又何必在意?”
“是啊!”轻轻一笑,回头吻住身后的人,“我被又亲又抱,要消毒。”
“这儿小了点吧?”
“这样不会有人打扰。”说着阿牛就伸手将衣柜门带上,两人挤在衣柜中,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身上的铠甲发出轻轻的摩擦声。
“嗯……”阿牛跨坐在小白的身上,狭小的衣柜让他伸展不开,却足够他们做接下来的事情。阿牛此时媚眼带春的推开小白要伸向臀间的手,伏在小白的耳边哑声的问道:“你和赤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是主上的决定,我并不知情。”
推开埋在胸前的脑袋,阿牛挑眉问道:“真的?”
那一挑眉可谓风情万种,纵是木头也会被点起熊熊烈火。小白将身上的人拉进怀中,手指就往阿牛身后探去。阿牛轻吟一声,扭着腰就往小白身上贴去,唇也紧紧的贴着小白的唇。
好在这个木衣柜够大,也没什么衣服,两面又靠在墙上,才勉为其难经得起两人这般折腾。
“够了……快点……”
就在小白的身子欲挺进之事,突然衣柜外传来一声重响,接着就是姬梵的叫声,“元娘!”
“娘你个头!”阿牛低骂了一声,才想起只要不出声就不会被发现。可是为时已晚,衣柜的门已经被人拉开了。
“元娘,你躲在衣柜里做……”姬梵死死的盯着衣柜里衣裳半解,肌肤相亲的两个人。他纵是再傻也知道这两人准备做什么。俊朗的脸变得惨白,原粉红的唇没有半点血色,还微微的抖着。
“你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声音又断了,姬梵只是呆呆的看着衣柜中的两人,许久才说道:“不挤吗?”
阿牛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做这种事的时候被人给撞个正着,脸上红得滴血。慌忙的拉好身上的衣服,僵着身子爬出衣柜。毕竟在衣柜中待得时间较久,身子有些僵硬。双腿落在地上没有半点力气,整个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好在被小白抱个正着。
姬梵看着两人,脸上甚是尴尬,垂着头说道:“我在外面等你,有话同你说。”
33
33、守城(一)【倒v】
风轻轻地吹着,院中的落叶在地上打了个圈,滚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姬梵呆立在院中,双眼无神的望着树,刚刚那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一直在脑海中转着,怎么也挥不去。本该是愤怒的心情,却一点也没觉得愤怒,只是有些羞赧和震惊。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人是他的娘子,可为什么看到那人窝在别人怀里却一点也不难过。吃惊大于伤心……
“姬梵。”阿牛抓着后脑勺,低头站在门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但确实又和做错事没两样。竟然在准备做那种事的时候被撞个正着,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姬梵没有回头,只是轻声的问道:“我们不是成亲了吗?”
想不到这个孩子还记得这件事,阿牛眉头皱了皱,随即叹了口气,“那是当年师父胡闹,你别放在心上。何况我们都是男人……”
“元娘,你的借口一点也不好。你真的介意,就不会和那人躲在衣柜里……”姬梵转过头,满脸的不解,紧紧的拉着阿牛的胳膊,“拓拔野可以,侯爷可以,那个人也可以,为什么到我这儿就不可以了?”
掰开胳膊上的手,但马上又被紧紧抓住。阿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怪师父害人不浅。与师兄和龙战相比,姬梵更是好上不知多少倍,只是两人间的只是当年的一个羁绊,一个责任罢了。他们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太多感情,尤其是这种情爱之情。
“对拓拔野,那是我当年无知的一个误。我从不否认我有那么喜欢他过一点,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喜欢过便是喜欢过,没什么好隐瞒的。对大哥,我曾倾心相许,可惜我和他都弄不懂这情爱之事,终究错过。而小白,我不愿再错过。这一生我都会与他携手度过。”抬头看向姬梵,阿牛认真的说道:“对你,我只当你是个孩子,就像小鬼一样,从从没想过其他。并不是你不可以,而是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姬梵反复的说着这三个字,奇怪的是心里并没有是心撕心裂肺的痛,而是一种释然,像是背负很久的东西终于放下了。可心里也被人挖去了一大块,一个支撑就这么没了。
多说无益,阿牛转身回到房中,就被小白紧紧的抱住,耳边温柔的安慰让他的心慢慢的放下。
“说清楚的好,他还小,长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小白你后悔吗?就算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会缠着你一生一世。”
“我怕你后悔。”
战事来得很快,紫鳞渊让原本驻守在凉城的天秦军分批退出向天险关赶去。临行前不断让告诫阿牛要小心,无论如何只要能撑过五日便可,他们一定能想尽办法赶回来。
北辽军不断的向凉城压近,随大军压近的还有天边滚滚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北辽领着魔军一同前来。连空气都变得闷热,压抑,让人喘不出一口气来。
阿牛站在城楼上看着天际扬起尘土,尘土飞扬和天上的乌云连成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可现在却连一丝风也没有,若非那尘土不断的移动,真让人以为时间都停止了。
“爹!青莲一定要见你。”小鬼已经换了一身战铠,漆黑的战铠衬着他古铜色的脸,使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层阴影笼罩着一样,就像守城的没一个将士一样,都隐在阴郁之中。
他们承担的不仅仅是凉城剩下那些未离去的百姓,还关系着能不能给天险关脱出时间,让天秦免受腹背之敌。
转头看向城楼下站着的女子,才多久未见,整个人都消瘦了,感觉随时会随风而去。看向天际若隐若现的北辽大旗,阿牛抿着嘴,就算现在不说,等大军来到城池下,也会知道。那样怕青莲更是接受不了。
“你在这儿看着,我去看看她。”
小鬼低头应着,愁着眉头望着缓缓下楼的阿牛。若是有一日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了,哪有该如何是好?
原本垂着头的青莲,看到身前多了一双黑甲战靴,黯淡的眼神一亮,抬眼看向来人。“阿牛,你知道傲菊去哪了吗?”
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只知道数银子,赚银子,还和人斗嘴的青莲吗?阿牛不知道。只知道从青莲的眼中看出了各种担忧,抓在他手腕上的力道,就是隔着护甲都能感觉的到。
“青莲,傲菊让我带话给你。他说那一夜是他,他对不起你。”
青莲瞳孔一缩,手抓的更紧了,嘴里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是他……我知道……”猛的大声叫道:“你在哪见到他的?他为何不回来?”
“在……”按着青莲的肩膀,让她不要那般激动,阿牛缓缓的说道:“在北辽军中……”
“他被擒了?”摇着头,青莲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真是如此的话,阿牛一定会把人救回来。怔怔的望着阿牛,青莲似乎猜出什么,却也不愿意去承认。
对上青莲漆黑的眼,阿牛轻叹了一口气。想着怎么说能让她不那么受打击,可是不管怎么说,对青莲的打击恐怕都很大。
“他……他其实是……是北辽的将军……这次他也有领兵……”
地上的小石子慌张的跳动着,尘土微微的扬起又落下。青莲的目光落在脚下又慌张的看向阿牛,见阿牛抿着唇,便把目光落在了天边黑压压的乌云上。
“来了。”城楼上的将士已经开始慌忙的跑动着,各自守着自己的位置,而城楼下的士兵也开始各自准备着。
“该死!”远远的传来阿猫的咆哮声,却怎么也找不到人。阿牛伸手拍着青莲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想太多了,现在先保命要紧。楼里的姑娘少爷可都离开了?你也快些离开。”
“我不走,我要再见见他,问个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傲菊的相貌并非像小鬼那样有着明显的北辽人特征。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是北辽人,那体格更像是天秦人。青莲有很多问题要问,总之她一定要再见傲菊一眼。
“怎么又是个不走的?”阿猫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头盔拿在手中当扇子一样挥动着,满脸的愁容,整张脸皱的跟包子一样。手搭在阿牛的肩上,连连叹气,“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老太太?让她走是为了她好,她怎么一副我们要骗她什么啊?”
“怎么说这儿都是老人家一辈子的归属,让她离开自然是不愿。何况……”阿牛大概知道阿猫口中说的人是谁。
凉城的居民大多都撤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不愿离开的孤寡老人。他们不愿离开,一是不愿因为他们的关系拖累其他的百姓,二来便是,他们的家人在沛野之战都战死了,他们不舍再弃了这片充满回忆的地方。
可终究是打仗,紫鳞渊临离开时特意交待,一定要护全这些人的安全,已经不能还给他们亲人了,不能再让他们的命也搭上。阿猫接到这个命令时头痛的不得了,要劝这些人走,就要先说服为首的人,也就是阿猫现在口中的老太太,前守将的老母亲。
老人家死活不愿离开,前守将这一战中,躯体被乱马踏碎,战后已经七零八落寻不彻底,送到老人家手中的只有一件战铠。白发人送黑发人,明知留下危险也要守着自己儿子的衣冠冢。
“我也知道,可总不能让老太太也出事吧?你看看这地动的多厉害,少说也有五万大军,我们这儿有多少人?一万不到,死守五日也许可以,可是根本没法子分心再去照顾老人家。你让我怎么办?”阿猫头盔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一个守将的风度。可见这些劝说的事让他有够烦恼的。
“王爷说了,宁可丢城也不能让百姓受伤,到时候我们先护百姓。”
阿猫身子一顿,用眼白对着阿牛,半天憋出一口气来,“老子知道,可是怎么护?若是城丢了,那群北辽狗定会屠城。你儿子不算。”知道阿牛的养子是北辽人,阿猫特意强调了一句,让他知道自己口中骂的人并没有小鬼。“要是死守城池,北辽的箭阵威力无比,到时候铺天盖地的过来,就这里的破屋子能撑得住几时?”
“将军。”青莲轻轻的唤了一声,阿猫听来连忙站起身子,抱拳说道:“姑娘有何事便说吧!若是我军中有谁做了什么是得罪姑娘,老子定会好好教训他。若是有什么需要,开口便是,能给的都给。”
“将军言重了,将军治军验明,将士们都善待百姓为先。青莲要说的是,留下的人并不多。有力气的都在北边校场为将士们守城烧滚油了,我们这些妇孺帮不上大忙,但也为将士们准备好吃穿,我们既然留下了,就定不会给将军和将士们添乱的。至于将军担忧的事,也无需担忧。县衙底下有个密室不大却还能躲得下留下的人。倒是开战,帮不上忙的人便会躲进其中,绝不给将军添乱。”
“哎呦!姑娘!我的好姑娘。元茂在此替大军谢谢凉城的百姓了!”说着阿猫就跪在地上,给青莲磕了三个响头。青莲惊得连忙伸手扶他,扶不起只能转头求助阿牛。
阿牛一把拉起阿猫,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凉城既然在最边界,这儿的百姓都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了。我们只要守好城,城在,家在!家在,国在!”
“恩!五日而已,元茂定会好好守着。绝不辜负凉城百姓。”阿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
这天空的乌云还是那么黑,那么低,可是却不再那么闷,无风的凉城徐过一阵清风,一道金光突然从空中乍出,穿过乌云,镀在凉城的上空。日头正在拼命的挣扎着,挣扎着从乌云的枷锁中而出……
“爹!他们开始骂阵!”
34
34、守城(二)【倒v】
叫骂的声音时起彼伏,阿牛抄手抱胸靠在城楼上看着。心里担心守城的士兵会因为北辽的叫骂声乱了军心,可是周围的守兵像是没什么反应一样,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阿猫更是伸着脖子用手点着能看清的北辽大军,时不时的跟身边的人交代如何善待百姓的事。小鬼见他这样,整个人也无聊的趴在城楼上。
“喂!不是说你们王爷爱打仗吗?怎么现在又开始爱民了?他不打仗着天下就太平了。”
“王爷爱打仗,那可不是对天秦。”阿猫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摇着头说道:“王爷爱打仗,但是只会去别人家里打,绝不会把战线拉回天秦。我们在他手下当兵只是兵,不是人,那些百姓在他眼中才是人。外患没得打,就领着我们四处剿匪。总是能找到事情做的。”
“这种人你们也跟?不把你们当人如何服众,如何领兵?”
阿猫听了小鬼的话,轻轻一笑,看着远方,“为什么不跟?他虽然只把我们当做兵看,可是他把我们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打仗不死人是不可能的。但他不会任由我们随便送死,送死的事他绝对想说。我们不愿,他自然不会让我们去。这次留下的人,全都是自己愿意留下的,还有便是王府的死士。”
阿牛转头看向阿猫,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敬佩,突然见阿猫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听到他张口说道。
“王爷记性不好,以前伤到头。很多小事记不清楚,尤其的人名。看他平日叫我们就知道了,这营中飞禽走兽的,叫什么的都有。可如果有人马革裹尸时,王爷就会亲自持笔为他们写墓碑,战后亲自送回他们家中,跪地跟他们的家人道歉。他就是脾气坏了点,其他都很好。将来他成为天子,天秦会更好。当然,现在大伙只想王爷能找个王妃好好管着他,别让他成日就知道打仗。兄弟们对不对?”
阿猫猛的转移话题,让阿牛和小鬼都愣在原地,接着就听到城楼上的人大叫着喊对,震耳欲聋,把城外的叫骂声都盖了过去。
阿牛的脸微微发红,把头撇到一旁,心里很不自在。只因为阿猫说到给紫鳞渊找王妃时,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看,让他错以为阿猫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喂,与其说这个,外面的人怎么办?”小鬼看出阿牛的不自在,自然也知道这营中传的一些话,无外乎就是紫鳞渊看上他爹之类的。当然这些话阿牛是不知道的,他也没打算告诉阿牛。看那王爷就是不顺,他还是觉得阿牛和小白的好。
阿牛看着城下,看着绣有楚字的大旗,嘴抿成一条线,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了。
“骂回去!”阿猫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身子撑在城楼上看着下面的人,眉头微微的皱着,似乎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天秦人都是大乌龟,躲在城里不出来,怎么不躲在女人裤裆下呢?”北辽人骂了一句,接着传来他们嘲笑的声音。
阿牛倒是没见过这般场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转头看向周围的将士,担忧着他们会不会被激的要冲出去。
“乌龟?兄弟们!北辽狗说我们是乌龟啊!”阿猫掏着耳朵冲着城楼上的将士吼了一句,将士们并没像阿牛想的那样生气,发怒,反而窃窃笑道:“乌龟好!乌龟长寿对不!老龟,你说是不是?”
被叫老龟的汉子,啐了口,冲着北辽人就是破口大骂,接着你来无往的叫骂声源源不断,顿时飞禽走兽,各种问候在城楼上响起。相比城楼上的热闹,城内却处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城内的士兵和百姓各种忙着各自的事情,防御着各种可防御的东西。若非站在城楼上根本感觉不出内外,上下的差别是这般的大。
骂阵对了一日,北辽人似乎没有进攻的打算,甚至根本没有看到拓拔野的人影。阿猫面上虽骂得慌,可是心里也是各种忧虑,不断的对阿牛打着手势,暗中询问着城内的防御准备。
一日的挣扎,日头终究没能从乌云中爬出,金光渐渐西落,最后没到了天际消失的无影无踪。天色更浓,墨色更重,偶尔能从厚厚的云层中看到一点星光,但只是一点,少得可怜,少得让人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是谁。
小鬼眯着双眼望着城外,到处都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可他必须睁大眼睛的看着,看着那群北辽人是否有异动。
“他奶奶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怪这天色不好,说真的少爷好像是北辽人吧?让你对自己族人拔刀相对,心里可会难受?”说话的就是白日被人叫老龟的人,此时他正点着旱烟看着小鬼。见小鬼脸色不好,连忙说道:“你别误会,我们天秦也有人在北辽大营做军师。王爷说过,只要为天秦效力的都是自己人。”
“我不为天秦效力,我只是帮我爹罢了。他帮谁,我帮谁。”小鬼突然一只脚抬起踩在城楼墙上,整个人的身子都往上撑起,大半个身子探出楼外,盯着一出地方直直的看着,怎么也移不开眼。
“攻城了!”
老龟旱烟一扔,站起身子望着小鬼指着的地方,大吼了一声,“攻城了!”
整齐有序的脚步声,铿锵有力的指挥声,顿时炸起。阿猫领着裤子从茅房中冲了出来,一边往城楼上跑,一边喊着,“滚油,石头,让百姓都躲进密室中去!”
绑着铁钩的绳索如同蛇一般飞了上来,勾住又被砍断,又锲而不舍的往上扔,再被砍断。如此循环,终究有些漏网之鱼让其得逞。
云梯被远远的推来,无数的羽箭往下飞去,哀号声,惨叫声连绵不断。可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只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笼罩在整个夜色里。
天边突然发红,让人瞬间睁不开眼,再睁眼时之间城外火光一片,北辽人点起了火把。星星点点的火把在黑暗中连成一条长蛇,缓缓地向着凉城移动着。
借着火光,可见城楼下堆着的尸骸。天秦将士脸色都变了一变,胸口一阵反胃。而纳西而那些北辽人像是没看见一般,踩同伴的尸骸不断的往前冲,像是眼前的凉城是一个可口的美味,而他们则是饥不择食的饿鬼。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阿牛看着这番景象,忆起童年的事情,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转头望向天险关的方向,现在小白这哪儿吧?想要早些见到他……
小鬼射出一箭,伸手拉开正在发呆的阿牛,怒道:“爹,发什么呆!差点被箭射死了!”
“你爹我没这么容易死的!守好你的位置!”看着北辽人漫无目的的进攻,简直就像是不知道死亡是何物一样。阿牛不由得想这些人难道不知道痛吗?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连巨石砸下,滚油淋下都没有任何感觉吗?
“爹,好像不对劲。”小鬼嘀咕了一声,抬起手中的弓对站在身子另一边的老龟说道:“你说的那个天秦人是不是那个军师啊?”
老龟顺着小鬼弓箭指着的方向看去,点头说道:“就他了,怎么这么远你还能射到他不成?”
“能!我可是百步穿杨。”
“真能的话别射死他!射掉他一只右眼,就要右眼!”突然传来阿猫气呼呼的声音,指着那个人叫着。见阿牛和小鬼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连忙解释道:“那家伙自然有人惦记要他的命,我们不跟兄弟抢。但是当年为了救他,我们兄弟去了一只右眼,结果这家伙就是一只白眼狼,忘恩负义!”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阿牛脸色沉了一些,想到了傲菊。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别想太多,如今什么时候,还是好好守城的好。小鬼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事。转头看向骑马穿梭在北辽军中的人,手一松,就见那人滚下马去,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着。
顿时城楼上传来一片叫喊声,所有人都视小鬼为英雄,举着大拇指直夸赞。
就在这时,北辽军突然停止了攻城退了回去。一日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城暂时守住了,将士们都松了口气。可阿牛和阿猫却不约而同的沉浸在一股莫名的疑惑中……
35
35、破城【倒v】
城楼上的将士换了一批,昨夜没睡的都已经下了城楼,随意的倒在空地上闭目休息。小鬼见阿牛一夜没睡,双眼已经有些通红,也不顾自己连忙跑去为阿牛找些吃食。
阿牛担忧的看着阿猫,几次欲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说。倒是阿猫开口说道:“昨夜一战,总觉得有些奇怪。”
“你也这般感觉?”吃惊的看向阿猫,原本以为是自己多心,看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蹊跷。
阿猫点了点头,看着将士们扔在身旁的弓箭,眉头紧皱,“昨夜竟然没有用箭阵。按理说月黑风高,用箭阵攻城是最快的法子,可是他们竟然没有用。而用最原始的攻城云梯……要么他们没有箭,要么他们另有打算。”
箭阵!阿牛心里一惊,北辽箭阵可谓是威力无比。作为守城之人,他自然不希望北辽军用箭阵。但是作为攻城方,不用这也太过奇怪了。转头看着城门的方向,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但愿没事,只是这眼皮为何跳个不停?
“爹,吃点东西!”小鬼拎着一个竹篮子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个大肉包子,咯吱窝下要夹着一只信鸽。
“我说小鬼,你不怕你身上的臭味把那鸽子给熏死啊?”阿猫嘴里说着戏嘘的话,手却长长的伸向小鬼手中的竹篮子,从中抓出一个肉包子就往嘴里塞。
“滚!熏死了,就烤了吃。”把咯吱窝下的信鸽扔给阿牛,小鬼咽下口中的包子,“龙展沅那个傻子好像被暗算了,让我们派人去支援他。”
看了手中的信笺,阿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隐约知晓自己为何总是眼皮跳个不停了。北辽军这边攻城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那边去偷袭龙展沅带领疏散百姓的队伍。把信笺递给阿猫,阿牛已经没有心情吃任何东西了。
龙展沅手中的兵将并不多,主要都是百姓。他们为了能更好的护送百姓去天险关,走的都是小路,隐蔽的很,为何会被北辽军知晓,甚至还遭到突袭呢?
“要派人去!小侯爷手中的百姓并不多,但是却被围困在山中。王爷那边也有大批的百姓要护送,根本腾不出人手。侯爷已经到了沥河,和北辽军对上了,暂时没法子分心去管这些。只能我们去,这儿就是再难,也要抽一队人马前去。”
阿牛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阿猫的身上,派谁去?阿猫自然是不能离开的,而他也不能离开。不管对方领兵的是傲菊,还是拓拔野,他留下都是有作用的。
“小鬼去!”阿猫手中的信笺被火点燃,指着站在一旁啃包子的小鬼,“他的箭法好,昨夜大家都见到了。他去能服众,而且在山间作战用弓是上策。”
“我不去!又不是姬梵那呆子出事,我干什么要去?不去!”小鬼一屁股坐在地上,埋头啃着包子,一副恨不得龙展沅快点倒霉的样子。
阿牛脸色一沉,抬脚就往小鬼的肩上踹去,“胡闹什么?你既然穿上这身军甲,就要听主帅的话!你若是不愿,脱了衣服给我滚!”
“爹!我是你儿子啊!你为了那个傻子你……”睁着大眼睛看着阿牛,小鬼咬了咬唇,一脸的委屈,干巴巴的说道:“我倒是忘了,他也是你儿子。人家还是个小侯爷,自然比我宝贵的很。我就是个有爹没人疼的!”
捂住小鬼的嘴,阿牛只觉得一阵头痛。不好意思的冲着想笑又不敢笑的阿猫轻轻苦笑,却惹得阿猫爆笑了出来。阿牛脸上一窘,将小鬼拉到身旁。
“你有瞎想什么?爹说过了,你一天是我儿子,一辈子都是。多大的人了,还这样闹别扭。瞧吧!现在让人笑话了。”拍着小鬼的肩膀,让他别再闹了。同时探着头在人群中找寻这什么,“赤你出来!”
“见到龙展沅,就跟他一起去天险关。”将小鬼正要张嘴,阿牛连忙说道:“找小白!告诉他我想他的很!还有我这些天没事。”
小鬼指着阿牛,揶揄道:“爹,大敌当前你还有空想这个!真是……”后面的话因为突然出现在阿牛身后的赤而打断,小鬼扯了扯嘴角,“爹,你不会让这个死人脸跟我一起去吧?”
“对,你们一起回去!”
用了半日的时间,让小鬼准备好事宜带着援军去寻龙展沅。阿牛又和阿猫坐在地上研究着战事,好在北辽军似乎因为昨夜的一战也都老实了。只是这一老实既然老实了两日。
两日的风平浪静,让整个凉城的将士都笼罩在一阵高压之下。就像航海的船支遇到暴风雨前夕的平静一样,一切都安静的吓人,安静的让人深刻的感觉到有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不知是真的有风暴来,还是大家的气氛索然。连空气都变得闷热,明明没有太阳,却让人热的难受,闷得睁不开眼。
今日大家不知怎么了,都躁动不安。手中的刀剑握紧了有放松,放松了又握紧。突然,城楼上有人大叫道:“将军!那是是什……”
么字还未说完,人已经被从天而落的铁箭射穿了咽喉,从城楼上落了下来。从人还未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铁箭就如雨水一样噼里啪啦的若落了下来。
四周只听见啪啪的落地声,还有惨叫声。终究还是来了,阿牛嘶吼着让百姓快速躲进密室中去。从震惊中回过神的阿猫则喊着将士们拿盾防御。
每一支箭都是由铁打造而成的,不知用什么弓射出,每一发都铿锵有力,入地三存。就是坚硬的盾牌也挡不住飞来的铁箭,可若是连将士们都躲起来的话,这城就没人可守了。为了躲铁箭,城楼上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
没一会t望台里传来大叫声,“北辽军攻城了。”
“上不了城楼,守着城门!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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