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勉强,是因为不论是妙安寺还是妙理寺,他们的修行都显得太过杂乱,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不成体系也就罢了,还都是浅尝即止,没有任何更深入的研究与理解。
但这还不是最让素轻法师为难的。
真正让素轻法师为难的,还是妙安寺与妙理寺之间不太明显却确实存在的隔阂。
这种隔阂不仅仅只是源自于两座管辖一地的两座大寺间的隔阂,而是更深处的、自他们寺里先祖开始就已经深深扎根下来的龃龉。
想要让他们合作,为求自保,可以。但想要将他们整合成一脉,除非花费上千上万年的时间调和,否则不行。
就是那般根深蒂固的龃龉。
素轻法师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净涪佛身的面上,但很快,他就又挪开了。
也不行。
不是净涪法师不好,恰恰相反,他很好。
净涪法师处处都很好,只一点不好,他归属禅宗一脉。
不是他律宗的。
素轻法师轻轻低眉,但面上也不见太多愁色。
反正律宗一脉其实没有根本经典,因为律宗的出现,本来就不是似其他各法脉一般,因研究、修行某一部或几部经典而汇聚一处的同参。
律宗的地位极其特殊,这种特殊地位从一开始就存在了。
素轻法师等了一等,等大部分人都回过神来,他才开口宣讲道,我律宗一脉自佛门有僧人以来,便已经成形,......
素轻法师没有宣讲哪一卷佛经佛典,他与法会上众人解说的是律宗一脉的诞生、成形与修行,讲讲他们的日常修行生活,讲讲他们布置仪轨、负责授戒种种安排时候的趣事。
他似乎就是在闲聊家常,但神奇的是,所有人跟着他真正地了解了律宗一脉,了解了他们每日、每月甚至是终生持守的戒律与条规的意义。
--往常时候,他们绝大多数都只是下意识地去恪守,习惯地按着戒律、教条行事,却鲜少有人愿意去仔细思考着一条条戒律、条规中体现出来的用意与作用。
很多人渐渐地放松下来,听着素轻法师一条条地将许多戒律、条规列举,引经据典地解说。慢慢地,他们竟品出几许玄妙来。于是,他们的脸色也变得更凝重了。
净音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一面听着素轻法师讲解,一面暗下思忖,更对照着妙音寺的情况,净音心里的明悟越渐清晰。
如今的妙音寺与初初立寺时候的妙音寺有很大的区别与变化,确实是时候修改某些规矩了。
净音这般想着的时候,法会的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
素轻法师最后总结道,......我佛门戒律并不死板,所以不能死守条规与戒律,还得灵活应变,才能方便修行,利益四方。
当然,他加重了语气强调,根本戒律却是例外,它是绝对不容更改变化的。
说完,素轻法师合掌唱了一声佛号,才下了台去。
这一日的法会也就结束了。
素轻法师与了章、济岸等几位法师相携离去时候,他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便看见了广场里所有人面上的凝重与跃跃欲试。
他眼底快速浮起一丝笑意,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稍许。
尽管妙安寺和妙理寺关系依旧生硬,一副井水不犯河水你我两不相干模样,但素轻法师看见景浩界诸位佛门同参对佛门戒律、条规的思考,还是很高兴。
了章、济岸等几位法师自然也看出了素轻法师的好心情,他们暗下笑了笑,一面往外走一面说话。
素轻,你这一回可真是够清闲的啊......
没有太清闲,和往常时候差不多。
原来素轻你平常时候都是这样的,那我倒是不羡慕了......
了章、济岸等诸位法师离去以后,净涪佛身也还是没有离开,他仍然闭目坐在蒲团上,心头有许多灵光闪烁。
持守戒律,约束的不单单是心性与欲望......
戒律,也是道途上的边线。若是能持守戒律,那便是走在道途上,若不能,那便是偏移了正道......
戒律,虽是昔日世尊阿弥陀定下,但戒律不该只是世尊阿弥陀定下,它还该是修士个人心头确定的界线,是锚定的道标......
戒律在某种程度上,还代表着底线,是本我所能承受的极限所在......
诸般感悟在净涪佛身心头流转时候,有一种明悟也在渐渐变得清晰。
本我为线,持戒则佛,越戒则魔。
佛魔一线......
他明悟的瞬间,远在玄光界的净涪心魔身与净涪本尊也同时睁开眼睛往景浩界的方向看来,周身气息瞬间化作一片大潮,汹涌着往边岸拍去。
......师兄,你怎么了?
等到心魔身收回目光,他便听见了耳边传来的关切询问声。
心魔身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原本拿着一卷经卷站在他身边的小沙弥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显然,他刚才遭了一场罪。
心魔身对他笑笑,抬手对小沙弥招招手,抱歉,只是忽然生出了些感悟,伤到你了吗?
有些木讷的小沙弥乖乖走到心魔身旁边,没有的。
心魔身手掌拍落在小沙弥的肩膀上,一道温暖的金色佛光随之没入掌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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