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妙音寺这祖师堂除了正堂外,又分了东西配殿。配殿之外,又另有稍间。
许多妙音寺祖师,也都是被安置在东西配殿里,唯有寥寥几位为妙音寺法脉传承做出大贡献的先祖才会被供奉在正堂中。
顺带一提,这祖师堂尚且空荡荡的墙壁上,必会有净涪的一个位置。
不过那就说得有点远了。
理所当然的,即便妙音寺中几位祖师也被供奉在祖师堂正堂中,正堂里的主位还是世尊释迦牟尼佛。便连原本被妙音寺上下认定为世尊释迦牟尼之下第一位祖师的阿难尊者,也仅仅只在世尊释迦牟尼佛侧旁而已。
不过为了安置迦叶这位禅宗真正的初祖,也出于对阿难尊者的敬重,妙音寺这一回并没有将阿难尊者的画像往后挪移好给迦叶尊者的画像让出位置,而是另外在世尊释迦牟尼佛的画像左侧位置收拾出了一个空档。
现今只得一片空白墙壁与一个供案的空档,就是妙音寺这边预留给迦叶尊者的位置。
此时净涪就正往那个位置走去,而迦叶尊者那渐渐打开的画像,也正飘向那一片空白墙壁上。
净涪距离迦叶尊者的画像最近,能轻易将那卷轴的每一点变化全都收入眼底。然而,无论是越渐明亮堂皇的佛光,还是卷轴表面上仿佛呼应某种波动的玄奥纹理,甚至是净涪头顶虚空那一顶气运华盖外侧盘旋回环正在蠢蠢欲动的气运金龙......
这一刻全都拉不住净涪佛身的心神。
他只紧紧地盯着那正在一点点拉开的卷轴,看着卷轴中渐渐展开的画像。
那画像里先出现的,是高邈的苍穹,接着是茂密的树盖。
只一眼,净涪便认出来了,这是菩提树的树盖。
树盖的下方,是树干,而树干的旁边,是一个结跏趺坐,双手拿定佛珠,身上穿一件破旧袈裟的头陀。头陀双耳极长,紧贴腮旁,乃是佛门妙相之一,很是吉祥,可他嘴角下撇,眉关又是紧锁,眼神淡漠,并非是慈悲祥和之态。
这就是......迦叶尊者?
一时之间,不说清见、恒真这些客人,就连妙音寺上下都彻底沉默了下来。
卷轴里的那位尊者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极冷极淡地看着他们。
这就是迦叶尊者了。
迦叶尊者原本信奉外道,后来便是皈依佛门,也是修行的头陀之道,非是菩萨道。这些消息,他们早前不是已经听阿难尊者细说过了吗?如今不过是这位尊者的外相与他们猜测的不太相符而已,又何须耿耿于怀?
外间鼓声已然停下,就连所有相互应和的法音也都停了下来。
净涪微微低头,合掌跪落在供桌前的蒲团上。
他这一动,拉回了妙音寺上下所有人的心神。
清源方丈和净音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却是各各合掌,也跪落在他们身前的蒲团上。
清笃大和尚也已回神,站起身来,履行他的司仪职责。
妙音寺上下弟子等,拜请迦叶祖师归位。
净涪合掌拜下,也唱道,妙音寺上下弟子等,拜请迦叶祖师归位。
净涪之后,又有一阵山呼爆发。妙音寺上下弟子等,拜请迦叶祖师归位。
如此一拜之下,那幅已经完整打开,却仅仅只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卷轴才真正飘向那面墙壁,稳稳当当地挂在墙壁之上。
净涪见得,又是合掌一拜,领着妙音寺上下诸佛弟子再拜,妙音寺上下弟子等,拜请迦叶祖师归位。
这一拜之下,净涪头顶虚空那一顶气运华盖忽然一顿。原本仿佛被锁住一般只在华盖侧旁盘旋回环的气运金龙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长啸一声后,旋身脱离气运华盖,径直扑向那一幅迦叶尊者画像。
那迦叶尊者画像也不知阿难尊者是如何炮制出来的,即便那条气运金龙挟着一身风雷俯冲下去,那画像也是纹丝不动的,更别说其他的变化了。
倒是那气运金龙,扑向那幅卷轴之后,就像是水珠落入了大海一般,悄无声息。若不是清见主持、恒真僧人等一众大和尚看得清楚,也无比确信自己的眼睛的话,只怕还真会以为这一切只是错觉。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一条气运金龙没入卷轴之后,又有第二条气运金龙长啸一声,脱出净涪顶上的汽运华盖,同样扑向那一幅迦叶尊者画像。
接着又是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
如此接连九条气运金龙脱出了净涪的气运华盖,投入了那迦叶尊者画像中去。
然而,迦叶尊者的画像仍然无甚变化,还是它初初被打开时候的那般模样。倒是净涪顶上的气运华盖,在失了这九条气运金龙之后,虽然还能保持一个华盖的模样,但比起方才九龙环绕护持的威势来,却又真是失色太多。
对此,在识海世界里看得一清二楚的净涪心魔身与净涪本尊却是不曾在意,他们更留心净涪佛身。
别看净涪佛身现下一切正常,果真就是一个专心祭祀的妙音寺弟子模样,但事实上,自那幅卷轴完全打开,迦叶尊者的面相坦露在净涪佛身眼底的那一刻,净涪佛身的气机就隐隐发生了变化。
这变化仿佛是源自于那幅卷轴。更明确地一说,是那幅卷轴里的迦叶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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