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蔺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但她听到宝宝们嘴里喊的不是‘爹哋’,而是‘滕叔叔’。她吃力睁开眼皮,想努力看清面前的人,但她的世界始终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于是她把眼睛闭上,身子软软靠在男人怀里,被他一步步抱下楼梯。
而悬挂半空中的大胡子,由于地面的音乐震耳欲聋,年轻男女们在疯狂的跳舞,摇首摆臀,所以他的呼救声根本起不到效果,没有人注意到他。
于是他自作自受,长满黑色体毛的臂膀越来越承不住力,身体一点点的往下滑,即将掉下这三四十米的高空,被摔成一堆肉饼。所以他急了,大声的朝男子背影嘶喊,“救我!我就要快掉下去了!救我!”
颀长男子原本健步如飞,快速下楼梯,突然记起还有个家伙挂在这里,于是又走回来,薄薄的唇角邪冷掀起,陡然抬起一脚,将这大胡子狠狠踹了下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大胡子猩猩似的庞大躯体直勾勾的往下坠,几百斤的肥肉刮起一阵飓风,让地面的葡萄叶鼓掌欢腾。“help!”这条色狼此刻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凄厉惨叫,已经被吓破胆了,脸色鬼一般的惨白,以为自己会被摔成肉酱。
但没想到下面有电线网,崩的一下将他直坠的身体挡住又弹起,让他有了一个力的缓冲,一层层的往下掉,最后掉到葡萄藤上,让他重重摔到地面,肥大的鼻子不断流血,摔断了腿。
于是不远处的年轻男女这才被吸引了注意力,停止跳舞,朝这边好奇的看过来,以为天下掉了一个外星人飞船。
而楼上,滕睿哲抱着母子仨往楼下疾走,几步走到自己的小车前,将黛蔺抱进去。
但龙厉告知他,这里土地辽阔,荒漠地带居多,晚上出行容易迷路。而且西雅图是雾都雨城,半路上随时会下雨,让车子陷入泥坑。刚才他们开车过来,由于撞上天黑,差一点就陷入流沙里面,无法寻得黑夜中的葡萄园。所以希望滕总慎重考虑,今晚不妨在这里将就住一晚。
滕睿哲回过头,一双锐眸在打量四周的这群年轻男女,俊脸阴晴不定,“调查出他们是什么人?”
“一群受雇于葡萄园的工人,一部分是暑期打工者,一部分是农场主聘请的工人,以及另一小部分游客,但他们对苏小姐都没有歹意,一直在喝酒跳舞。守园老头则是一个美国退伍老兵,没有娶妻生子,一直单身。这次发现苏小姐独身前来,便一直跟踪其后,故意讹骗苏小姐最后一趟返程车已离去。其实返程车只是经过这里,只有几秒钟的上车时间,错过便不再有……”
滕睿哲点点头,让龙厉去准备好住处,这才扭头看着车里的黛蔺,发现她窝在座椅上,娇柔身子瑟瑟的缩成了一团,将脸紧紧埋在座椅里。两个小宝宝则坐在旁边哭,不敢再调皮了,眼泪汪汪看着他们的滕叔叔,樱红小嘴一噎一噎,仰头望着他,像两只可爱的小狗狗。
滕睿哲顿时心软如水,伸出大手抚了抚两宝宝的小泪脸蛋儿,告诉他们妈咪没事,妈咪只是需要睡觉。然后坐进来,垂眸担忧看着黛蔺,给她盖上薄毯。
黛蔺动了动身子,虚弱伸出手,摸摸旁边的两小宝宝,让他们不要哭,听滕叔叔的话。然后继续埋头睡觉,不肯把脸露出来。
片刻后,龙厉去而复返,禀报道:“滕总,葡萄园的农场主闻讯赶过来了,已经将美国老兵制服,准备明天移送警察局。而且农场主邀请您和苏小姐去家中作客,可以开车过去,他的房子就在这附近不远处。”
正说着,那身上肥肉一节一节、一笑都能夹死一只苍蝇的管家笑眯眯过来了,诚邀苏小姐和滕先生去家中作客,并看了车里的黛蔺一眼,继续道:“黛蔺小姐可能被这美国退伍老兵喂了药物,我们需要请家庭医生及时为她治疗,滕先生请吧。”
滕睿哲冰眸冷漠,颔首应允,暂且相信他。
于是十几分钟后,胖管家驾轻就熟穿出葡萄园和荒漠,来到了一幢立于草原中央的欧式别墅前。
原来农场主除了大面积种植葡萄,还有牧场、制酒厂、牛肉场,事业做的非常大,把这片荒芜之地的价值发挥到淋漓尽致。此刻面前的这幢欧式别墅,便是家主的度假之地,可以享尽草原的辽阔风光,策马奔腾,该家主在纽约另有房子,是美国的财团大亨之一,极其富有。
“房间准备好了,家庭医生也准备好了,苏小姐请吧。不过遗憾的是,主人现在不在家,飞国外了,回国时间不确定。”胖管家邀请滕睿哲往灯火辉煌的楼上走,一直笑眯眯的,绅士的行礼,是个诙谐有趣的老头,“现在让管家来为两位服务,请尽管吩咐,现在你们就是管家的主人。”
滕睿哲抱着虚弱的黛蔺走在前面,疾步往房间走,无意去听!当高大身躯大步流星经过走廊,深邃冰眸略略扫了墙上的某幅油画一眼后,却陡然定格,浓黑剑眉扬起,对面前这副抽象油画好生眼熟!
画中,是两个年轻的男女孩子在骑自行车,年龄不过十八九岁,女孩扶着男孩的腰坐在后座,手上抱了一杯心形奶茶杯,目视男孩方向,黑亮长发在风中轻飞。他们的身后则是一大片菊田,淡黄的、橙黄的、洁白的,映着一轮金黄的太阳,洒下一缕缕柔和的阳光。
只是,两人的五官画得很抽象,辨不出到底是谁,但从画中熟悉的风景来看,两人刚刚上完课,离开了大学校园,准备去约会,或者准备回家了。两人的身上,透着一股纯洁的初恋味道,纯纯的,淡淡的,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于是在这一刻,他陡然想起了某一个在江北大学骂他‘大叔’、还要与他单挑的毛头小子,想起了毛头小子的那辆单车!
如果这幅画是画了古俊与黛蔺,那为什么会挂在这里?还是,画中根本就不是这两人?
“滕先生,这幅画是我们主人出高价买回来的,视若珍品,但管家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它比不上其他油画,太简单了,没有太多的艺术内涵,滕先生你觉得呢?”胖管家在一旁为他解释,并亲自取来了其他世界名画做比较,“这幅梵高的《嘉舍医生画像》,成交价8250万美元,其第一天价至今无画能撼……”
滕睿哲冷睨这矮矮胖胖的小老头一眼,面若冰霜,直接抱着黛蔺进房间了。这个拜金势力的小老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天价,啰里吧嗦!
黛蔺这个时候已经全身湿透,在家庭医生的指导下,一点点伸出自己白皙圆润的胳膊,准备接受打针。家庭医生则按了按她通红的皮肤,转头对滕睿哲小声道:“苏小姐被喂了管制药物,加上酒精的催情,人可能会很兴奋,无法控制自己,意识不清一直想high。”
滕睿哲点点头,幽黑俊眸紧紧盯着黛蔺发红的脸蛋,“这种禁品会不会让她沾过便上瘾?”
“世界上确实有这种毒品,让人兴奋又上瘾,永远戒不掉,但苏小姐沾染的不多,退伍兵可能只是想让苏小姐兴奋,有身体方面的欲望,所以减少了药量放在酒水里,不会让人上瘾。”家庭医生爽朗一笑,示意这个东方男子帮忙打针,“滕先生,帮忙按住苏小姐的肩,我现在为这位美丽的小姐注射药水,让她能舒服一些。”
她拿着针头靠近虚弱的黛蔺,却发现这个漂亮的东方女子在这个时候爆发了,盯着那尖利的针头,陡然惊恐的哼了一声,从床上快速爬起,一张洁白俏脸嫣红如血,沁满晶莹汗珠,一把撞开她就往外面跑!而且女子会拳脚功夫,撞翻了她所有的医疗用具,将另一边的滕睿哲挡住,快速消失在门口!
滕睿哲脸色大变,紧追过去,发现龙厉将失控的黛蔺拦在楼梯口,他示意龙厉后退,不要伤害黛蔺,给她让路。
于是神志不清的黛蔺回头看了看他,赤着柔白的玉足往门外跑,一头栽到门前的草地上,想逃离这里。她显然还有些神智,知道自己接触了某种药丸,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所以她必须在外面呼吸清凉空气,洗个冷水脸,将兴奋劲压抑过去。
滕睿哲站在门口心疼看着她,知道她是遭遇了下药,墨眸一暗,示意管家牵两匹马过来,然后将地上的黛蔺扶到马背上坐着,与她一起前往夜空下的辽阔大草原。
不过他与她是同骑一匹,以防神志不清的她摔下去,必须抱着她。所以当马蹄狂奔,夜风呼啸起来,他怀里的黛蔺兴奋的叫出了声音,小手抢过缰绳,策马狂奔,幽香的长发在风中轻轻撩着他。她像个孩子,不停的催促着骏马奔跑,扳直身子不断的畅怀欢叫,声音如黄莺出谷,纾解她体内的快感。她感觉速度越快,人就越舒服,体内似要爆炸了一般,火热燃烧滚烫,使得她不断在他怀里磨蹭。
滕睿哲感受着她的柔软与热情,将猿臂圈紧在她的小腰上,与她一起在马背上颠簸。
此刻月明星稀,草原与葡萄园广袤开阔、一望无际,沉寂中带着一丝丝阴森,四周弥漫着一股荒无人烟的死寂,死气沉沉的。而且这里的草原与国内的草原不同,夏草是一簇簇的生长,马蹄子每践踏一次,就会扬起干燥的沙土,发出笃笃的震天响。
于是他将怀里的黛蔺抱紧,让骏马缓速下来,喂她喝水。
而此时的黛蔺,衣裳半开,黑发濡湿,洁白的小脸酡红如血,还处在兴奋状态,扭头媚眼如丝望着他。
她一直抓着缰绳不肯放,诱人樱唇里继续咕哝着,带着欢快清脆的娇笑,还要策马奔腾,滕睿哲便将缰绳从她小手里捉了过来,让怀里的她乖,仰头喝水。
她听话的喝了一两口,继而将水递过来,两眼弯弯的娇笑着,一张樱唇被水润过之后,粉粉嫩嫩的,柔声喊他睿哲,也喂他喝水。
滕睿哲望着她俏皮甜美的模样,知道她也在心疼他,结实喉结滑了滑,倾过身,就着她刚才喝过的杯沿,喝了一两口。
“睿哲。”她揪着他的衣角开始撒娇,脸蛋上的两朵红云羞怯妩媚,柔软身子在他怀里轻蹭,“我要骑马。”
他目露柔光,用长指为她撩开散落的长发,薄唇在她光洁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黛蔺乖,先休息一会,我们等会再骑。”
“不,现在骑。”她躺在他怀里娇俏一笑,突然把缰绳从他大手里抢了过来,然后双腿一夹,让身下的骏马再次飞奔起来!
她很兴奋,前倾着身子,笑声如清脆银铃一阵阵洒落,让骏马越跑越快,往葡萄园方向跑去!
睿哲担心她摔下去,将她调皮的小腰撅紧,在呼呼风声中含住她白玉的耳朵,用自己结实的身体包裹住她,担忧的磁性嗓音在她耳边着急低语:“黛蔺,慢一些,小心摔下去。”
“我不要这么慢,我要快一些!”黛蔺满脸都是兴奋的神情,身子不住地在马背上颠簸。两只藕一样的白嫩胳膊也高高的挥舞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喊声,听起来是那么兴奋。
此刻她回过了头,一双妩媚如妖的水眸含情脉脉,半梦半醒注视着男人,樱唇里不停在喘息。
此时她的整张小脸已经潮红了,看着男人的目光是那么灼烈,羞怯又狂热,然后陡然放开了缰绳,直起身勾住男人的脖颈,热情如火的吻上了他的唇!
滕睿哲鼻息急促,黑眸火热,沾到她的嫩唇便将她反压,粗喘着吸吮她檀口里的蜜津,让主动示爱的她连连娇喘,小手抓紧他的衬衣羞怯承欢。
他则搂紧她的小蛮腰……放掉手中的缰绳,但马儿便没有方向的乱跑,让处于激情中的他不得不放开热情的她,重拾缰绳将马儿停下。
但小女人却不肯老实,爬起来赖他怀里,用丁香小舌吻他的喉结,主动将他的大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催促他继续。
他赶着骏马,手中是她柔软的身子,锁骨处是她调皮的嘴,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哑声问她:“黛蔺,你可知道现在的我是谁?”
“睿哲。”黛蔺贴在他怀里,清清楚楚的知道男人是他,而且也明白自己需要他,搂紧他健硕的腰身,
“睿哲你为什么要跟我捉迷藏?我爬到你的床上,就是想成为睿哲哥哥你的女人。”她重新仰头吻他,热情的吻他的唇,纠缠他,让他回应她。
于是他的热情再次被挑拨起来,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的吻她,让她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他稳住了骏马,抱着她走进近处的葡萄园,将她抵在葡萄藤架上,吻她,并且在唇齿交缠之间再一次沙哑问了她:“黛蔺,你爱睿哲吗?黛蔺。”
他抱起了她……她则媚眼微眯,抱紧他,一切准备好了,
“睿哲,我爱你,我和宝宝都需要你。”
“黛蔺……”男人温柔吻她,让她抱紧他与他合二为一,让他们在这葡萄藤叶下吐露自己的真心。
而外面,龙厉也是骑着马带着人一路保护他们的,当两人走进葡萄园,龙厉便带着手下主动退开,观察四周的动静。
其实在他看来,滕总与苏小姐用这种方式走在一起又未尝不好?
苏小姐心伤难愈,嘴巴上永远不肯承认对滕总的情意,让滕总苦闷难解。
现在滕总与苏小姐的关系更近一步,亲密无间,才能逐渐的得到苏小姐的心里话,让苏小姐承认自己还爱滕总,只是害怕受伤!
可能,女人就是这样,明明在乎的,却装作不在乎,尽量让自己淡然放开,从此不再受伤。只是爱情路上谁不会磕磕碰碰呢,有幸福就有磨难,两颗心走在一起了才能慢慢解决问题,迎接真正的幸福。
不过在滕总安抚好苏小姐之后,他有一事必须相禀,那就是慕夜澈也寻来葡萄园了,刚下的飞机,晒成了阿拉伯王子,健康阳刚,正急匆匆往庄园寻来,已是从苏小姐回美国就返程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娜娜小姐!
——
慕夜澈是从班塞岛匆匆赶来,由于没有直达西雅图的飞机,所以不得不在夏威夷岛转机,多飞了数个小时才落回西雅图这片土地上。
当他到达面前的这片葡萄园,天已全黑,几十个年轻男女靠在栅栏上,一边喝酒,一边议论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一幕,笑笑嚷嚷。夜澈则是注视着面前的高塔,早在手机里就听到了黛蔺尖叫的声音,一颗心早已是跳出了胸腔。
此刻他从工人嘴里得知,黛蔺往农场老板的别墅去了,随行的还有一个冷峻男人,姓滕,带了十几个黑衣保镖。于是在他们的指引下,他寻来了这幢欧式别墅前,望着空荡荡的草原。
因为小老头管家告知他,黛蔺与滕睿哲出去骑马了,骑去了很远的方向,一时半刻不会回来。所以他在门口走了几步,迎风而立,等着黛蔺回来。
而现在的他,肤色古铜,身材伟岸,少了一份清雅之气,多了一分阳刚。这是他长时间在外环游的结果,身体更加健实,五官轮廓更加分明,邪魅性感。不变的是,微微一笑间,还是如此惊心动魄的俊美魅惑,充满了多情。
此时他目视明月,颀长身影朝草原里缓步走去,似在散步,又似看到了前方的黛蔺,去迎接她。而他身后,一团火红身影正朝他靠近,踩着几公分的高跟鞋,挎着名牌包包,风一样的朝他卷来,“夜澈,你等等我,等等我!我穿高跟鞋不方便在草地里走路!”
原来,娜娜小姐果真跟着他赶过来了,他走去哪,她便跟到哪,寸步不离,“啊,夜澈,草丛里有蛇!”踩着草丛里的树枝,她一声尖叫弹跳,鬼哭狼嚎的哭叫起来,连忙往夜澈怀里躲。
夜澈则侧身避开,扫了那枯树枝一眼,“金小姐可以离我远一点?”
金娜娜小嘴一瘪,立即有些委屈,“夜澈,不管怎么说,我们在夏威夷也有过一夜,说不定我这肚子里已经有了你慕家的孙子……”
慕夜澈俊脸上顿时露出厌恶之色,剑眉紧皱没再说话,转身往前走了。
“夜澈,不要这样看我,那一夜我也是不愿意的,是慕伯母在我们的酒里下了药,呜呜。”金娜娜小姐委屈巴巴的追过来,又想抱住慕夜澈的胳膊,红色高跟鞋在草丛上一崴一崴走不稳,“这一夜之前,我们也是相处愉快的不是么?我们很谈得来,有共同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地位,有共同的话题,而且都爱旅游,去过很多相同的国家……”
“谁碰过你了?”夜澈缓缓回头,俊逸的眸子里闪着厌恶的寒芒,“本少爷会与你这种豪门交际花共度一夜?”
金娜娜脸色一白,被说中了心思,再大声囔道:“有没有这一夜,慕伯母可以给我们作证,那一晚她也在场!夜澈,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本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拖你后腿,但你刚才那句话太伤人心了,你怎么可以说我是豪门交际花?!”
慕夜澈俊眉微扬,懒得再理她,转身走在这片茫茫草原里。
只见这里人烟罕见,夜雾阴森,一簇簇长着锯齿叶子的木本植物在炫耀它们的利齿,割伤人的脚踝。
四周则万籁俱寂,夜风呼啸,一阵阵马蹄声若有若无,隐隐约约,不知是在远处女子监狱的前面还是后面。他定睛看了看,发现一众马队正从葡萄园的方向奔来,马蹄溅起一片沙尘土,随风往这边飘散过来,让空气显得更干燥。
他停下脚步,狐眼微眯,等着滕睿哲将黛蔺送回来。然而当马队靠近,却发现只是龙厉和十几个黑衣保镖回来了,滕睿哲根本就没有把黛蔺带回来,而是让龙厉代为转告,他与黛蔺还有一些事要办。
“慕少爷,我们一起回去等滕总回来吧。”龙厉翻身下马,礼貌的与他一起返回,笑了笑:“十分钟内,滕总和苏小姐就能回来了。现在他们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有一些要事要办。”
慕夜澈听着,俊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只是朝远处望了望,颀长身躯站在原地等着黛蔺回来。
而葡萄园这边,葡萄藤茂盛的枝叶还在随着男人的动作剧烈抖动,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足见两人动作的激烈,男人对女人是多么的渴望与思念……
他们做了几回,直到她长发濡湿,美眸半眯,柔软身子无法再勾住他,他这才放缓动作,慢慢结束一切……
密厚的葡萄藤叶外,一轮明月正悄然躲进乌云里,掩住了脸庞。一切是那么安静、空旷、辽阔,只剩男人的喘息与女人的声音……
——
两人衣衫完整的策马回来,黛蔺已经在颠簸的马背上睡了过去,一张红肿的唇,掩饰不住刚才两人的激情,让她不必醒来,在场的人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确实很累,睁不开眼睛,两排扇子般的浓密睫毛紧紧闭合着,陷入自己的睡梦里,沉沉睡去。
滕睿哲将她送回房后,平静看着连夜赶来的慕夜澈,站在窗边点燃了一支烟,凝望窗外,侧脸显得刚毅。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面陡然而至的雨帘,等着慕夜澈先开口。
慕夜澈往前走两步,冷冷笑道:“刚才,你可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滕睿哲抖掉长烟上的烟灰,回首看他,一双幽暗冰眸中似有幽泉潺潺淌过,哑声道:“谢谢你慕少解除与她的这层关系,让她在被捅破这层关系前,不再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
慕夜澈闻言玩味一笑,同样走到窗边望着这莫名其妙倾盆而下的大雨,“所以滕市长是觉得我在祝福你们么?我与她离婚,放她自由,是因为当初我与她拿证结婚,便只是一个形式,没有感情基础。现在我希望,我能不给她任何压力的去追求她,与她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滕睿哲看着他,薄唇浅抿没出声,把手中的烟摁掉,从他身边走过。
他重返黛蔺的房间,把所有的佣人都支出去,站在床边凝望那安静的睡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是其次,他只要黛蔺亲口承认的那句‘你还是我的睿哲哥哥’,有这句就够了,让他知道黛蔺心里还有他,黛蔺肯给他机会。
而对于慕夜澈,他是感激的,但他不希望袒露真心的黛蔺因为愧疚,再次带着孩子去旅行散心,远走他乡,强迫自己去爱上亲人一般的慕夜澈。这是在折磨自己。
“水……”昏睡的黛蔺用手覆额,沙哑咕哝,激情过后的脸蛋,由于药物的作用、体力的透支,逐渐显得苍白,“水,我渴。”她以为自己还在葡萄园里,男人抱着她,高高的,两人都光着上身。
滕睿哲把她扶起,喂了她一口水,重新把她放回被窝,给她捋去额头上的湿发。她翻个身,继续睡,神志一直处在梦幻状态,似梦似真,“我好累。”
而门外,慕夜澈也走进来了,俊眸瞥一眼她白嫩脖子上的青紫吻痕,清澈的眼眸稍稍一暗,心里再也轻快不起来,随即走至床边,对床上的她喊了一声‘黛蔺’。
黛蔺一双黛眉微微一蹙,似有感应,眼珠子在轻微的动。
然后在夜澈喊第二声‘黛蔺’以后,她长长的睫毛在颤动,意识模糊的喊了一声‘睿哲’,“睿哲,我好累。”喉音沙哑,小脸虚脱,将脸埋在枕头里继续睡。
夜澈的俊脸上有失望闪过,为她盖好被子,缓缓直起身。他迎上身侧滕睿哲那双深邃幽暗的冰眸,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双目冰冷,走向房门口。
房门口正有两个人朝这边走过来,刚来这里的慕伯母,和一身火红的娜娜小姐。金娜娜小姐挽着慕伯母的臂弯,正在泫然欲泣的告状,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啪嗒啪嗒作响:“干妈,刚才草丛里有蛇和锯齿植物,吓死我了,夜澈也不管我……”
慕夫人一身端庄大方的深绿色洋装,披着披肩,妆容精致,闻言蓦然回首,失望看着她这个亲自钦定的‘侄女’:“娜娜,为了撮合你和夜澈,伯母一直在插手夜澈的事,给你们制造机会。可是娜娜你的言行举止却越来越肤浅,实在是超出伯母的预料。”
“伯母。”金娜娜连忙闭嘴,不敢再撒娇告状。这一次,确实是慕伯母将她带来美国与夜澈培养感情,可慕伯母的前提是,她喜欢端庄聪慧、心胸大度的儿媳妇。她可以允许儿子未婚先育,给他们制造同房同床的机会,生个一男半女,但那也得是她喜欢这个儿媳妇。可是金娜娜最近,除了在夜澈公寓浓妆艳抹、本性暴露,勾引夜澈,而且还计划着把那幢公寓卖掉,把夜澈的所有家产捏在自己手上。
这门还没过呢,肌肤之亲也不是真的有,嚣张跋扈飞上了天!慕夫人现在是见金娜娜一次,就将眉头皱一次,不太希望这娜娜小姐追着夜澈跑,准备将其遣返回国!
不过经过这次教训,她决定下次挑女孩前,把眼睛放亮一点,不要因为她与她们父亲的交情,就可以随便弄个金娜娜这样的千金给她做儿媳妇!如果她家夜澈真没人要,她还犯得着插手他的婚事,帮他在万千佳丽中做选择?
“夜澈,房里的人是她?”她心知肚明拦着儿子,圆脸、杏眼、薄唇,漂亮中不失贵妇人的雍容华贵,眸色一冷,“其实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是慕清如的亲生女,女承母相。但夜澈你与清如是姐弟,几十年的姐弟,你现在可以不顾及母亲的感受,与侄女假戏真做,但如果慕清如知道你这样毁掉外侄女的名声,让她背负乱伦的骂名,毁掉我们整个慕家,只怕也是不会接受的!”
慕夜澈瞥一眼母亲,缓缓往前走,淡声冷笑:“妈,最近您是怎么了?儿子的婚事只是一桩小事,迟早要娶新妇进门,哪个都一样,您的健康和雍容才是最重要。以前的您,雍容华贵、严厉内敛,儿子不想看到您为这么一件小事多生大量白发和皱纹,这会让儿子感觉不孝。”
“当初你与她贸然结婚便是胡闹!”慕太太一声厉呵,果然严厉起来,“当初,你可以与一个相识几天的女孩拿结婚证,以此摆脱我为你择好的名门千金!但你在明知她是慕清如之女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乱伦的决定?!你可知道,一旦这层婚姻关系曝光,毁掉的不仅是你父亲的官位,还有苏黛蔺她自己!”
慕夜澈长腿不停,镇定自若往前走去,并不时摇头嘲笑,“谁知道我当时是发什么疯,偏偏就看上她了,她让我有保护欲,想娶她,不想让她孤单,呵。”颀长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楼梯口。
但这个晚上,他并没有离去,而是在这里住下了,与黛蔺楼上楼下的住着,等待天明。
而黛蔺房里,滕睿哲站在阳台上抽烟,短发清爽,锐眸半眯目视远方,敞开的衬衣领口里,古铜色的肩背上、粗壮的胳膊上,都是黛蔺激情时抓出的印痕,狂野性感。此时他的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雨帘,将他们在葡萄园留下的残痕全洗净了,洗涤整个大地,天空,而且大雨扑打了进来,溅上他程亮的皮鞋。
他缓缓抽一口烟,黑眸微眯,一直凝视某个方向,在想自己的心事。
房内,黛蔺根本不知道夜澈来过,偶尔迷蒙的睁开眼睛看一看,眸色朦胧,然后闭上继续睡,钻在被窝里。等后来,抽烟的男人躺到床上从后面抱着她,让她躲到他怀里躲避雷声,她这才在电闪雷鸣中清醒的睁开眸子,乌黑的瞳仁一片水亮!
刚才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时睡时醒,翻来翻去,脑袋一直处于睡梦中,根本不知道旁边的男人是谁。现在一道响雷惊醒她,让她小肩一缩,不敢再做春梦,扭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结实的躯体,熟悉的味道,迷人的烟草香,以及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一双深深吸附她的幽暗黑眸!她最熟悉他那双霸道飞扬的浓黑剑眉,眉心轻轻一拧时,形成的一个川,连带那双狭长的黑眸,微微一眯,也开始变得犀利,是薄怒前兆。此时他就在拧眉,因为她清醒过来了,想从他怀里退出来。
刚才的春梦主角好像就是他,怎的成了真了?
他则抱着她,不让她从他怀里爬出去,一只手就能将娇小的她给卷回来,薄唇在她耳边低语:“黛蔺,我想再听你说一次,你是我的睿哲哥哥。”
黛蔺心里一惊,玉背抵着他,渐渐将小脸低垂了下去,埋在被窝里,异常安静。
他垂眸注视着她,低垂的深眸里布满希冀,渴望她能再说一次,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则挨着她,感受她的柔软,与她耳鬓厮磨,却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无法与她交心。
于是他抬起头,大手猛地一搂,将娇柔的她搂到了自己身上,黑眸精亮,长指轻划她洁白的脸庞,指尖温柔:“为什么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你可知道刚才的你是多么美。”
黛蔺将脸轻轻扭过,不愿面对他这双含情脉脉的冰眸,也不愿让他这样抚摸自己的脸。可是他却把她的腰身往下一紧,让她与他坚硬的虎躯密密相贴,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性感狂野:“女人,我最喜欢你迷乱时的真样子,那个才是真正的你。”
大手捉紧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已是让自己结实健硕的身躯覆到她的柔躯上,捉住她双腕,低首吻她一丝不挂的身子。
她开始扭动,发现他起初是逗她,现在是来真的,薄唇越来越烫,吻的力道越来越重,大手揉摸着她,迫使她弓起身子,再次挑起她体内的热火!
“我不想要。我现在想见夜澈,他是不是来过?”她沙哑出声,虚弱中带着一丝哀求,却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让覆在她身上的男人抬起头,停止爱她,理智全部回笼!她这么虚弱,他确实不准备在今晚吃掉她,他只是想要她迷乱时的那句真心话,可,他差一点忘了慕夜澈就住在他们楼下,他们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窗外的雨依旧在瓢泼,扬起一阵潮湿的泥土味道,浓厚张扬,让西雅图的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平静。
这一晚就这样过去,第二天天晴了,成群成群的骏马在草地上吃草奔跑,带帽牛仔骑在马上,放养这成千上万的良驹,准备几个月后大量出售。
昨晚的几个客人则坐在别墅一楼吃早餐,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其中,以黛蔺的脸色显得尤为憔悴苍白,没有血色,十几分钟前,慕太太主动坐到了她对面,故意不让夜澈与她对坐,而是自己坐着,定定打量黛蔺的脸。
“苏小姐可记得生母的事?比如慕清如与慕家的关系,与夜澈的关系?”慕太太优雅吃着牛肉,眉妆眼妆依旧画得精致,似乎是无意中问起,优雅咀嚼着,微笑抬眸,“当年我嫁进慕家,清如还是个孩子,是我们慕家的大女,十分爱护清娴和夜澈,疼惜自己的弟弟妹妹。如今身为清如的女儿,你却与自己的舅舅……”
黛蔺回以一笑,“伯母多心了。”
慕太太却面色一沉,非常的不悦:“按照辈分上来讲,你喊我伯母?当年,清如也尊称我一声‘妈’!果真是没有教养!”
黛蔺当即将笑容僵在嘴角,改口道:“外婆您多虑了,黛蔺与夜……舅舅不会给慕家抹黑。”
但慕太太依旧是没有好脸色,把手中的银叉重重一搁,用餐布按按嘴角,眉梢挑了起来:“别喊本夫人外婆,我慕家没有你这样的外甥女,也没有慕清如这个不孝女!慕清如早在几十年前与人私奔,下落不明,就已不是我慕家的人,同样的,她的子孙后代与我慕家没有丝毫的关系!苏小姐你喊我外婆,会让本夫人折寿!”
慕太太如此的咄咄逼人,终于让在场的另外两位男士产生了反感,尤其是一直静默不语的滕睿哲,深暗锐眸扫一眼全场,冰冷目光最后落回慕太太脸上:“谁说,黛蔺一定要喊你外婆?在慕家,慕太太你究其根源,只不过是续娶,二夫人,黛蔺终究要喊的,是已逝大夫人一声外婆,与大夫人才是嫡亲血脉。慕太你今日故意刁难,不仅失了自己的大度与雍容,更是让慕书记知道,自己多年的枕边人其实一直对大夫人耿耿于怀!”
慕太太脸色变了,站起了身,看一眼身边的儿子夜澈,“睿哲,伯母没有这个意思。伯母只是希望,夜澈与自己的外侄女能理智离婚,不要闹出丑闻!这两年,我一直飞美国探望他们,偶尔看看两个孩子,更加觉得他们是舅舅与侄女的关系,而不是亲密恋人的状态!然而黛蔺却不肯醒悟,一直要这样拖着,这样没有意义的拖下去会得到什么?慕家的声名狼藉,还是她自己的臭名远昭?而且就算她与夜澈真相爱了,那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是乱伦名义下的牺牲品,一辈子抬不起头,永远遭人耻笑!”
她将冰冷的目光投射到黛蔺脸上,恨得牙齿在悄然作响,“你自己现在也觉得自己不爱夜澈,无法与他身心交融,仅是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感觉,不是爱。那么为什么不能坚决一点,与夜澈解除这层关系,放夜澈自由,还我慕家安宁与平静,不要抢走我这唯一的儿子?!如果他为了你脱离慕家,我这个老太婆该怎么办?外界媒体就不会渲染你与他的这层舅侄关系了么?!你外公慕书记、我慕家,就这样硬生生毁在了你们母女手里!”
黛蔺的脸色在变白,但她浅抿红唇没出声,只是看着勃然大怒的慕太太,眉心轻蹙,接受慕太太的指责。在美国的这两年,慕太太一直出现在她和夜澈的身边,其间发生的无数小事情,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和夜澈之间总是出现种种状况,始终无法单独在一起。
这一次夜澈不能回调国内,不就是慕太太动用关系从中做了手脚么?对此,她只能承认与夜澈确实无法有身体上的接触,那样会亵渎了夜澈的干净,让自己染黑了他。她感到愧疚的是,她无法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选择在与夜澈一起出国后,却无法与他远走高飞。慕太太说的对,两个孩子是乱伦名义下的牺牲品,就算她与夜澈不在乎风言风语,夜澈毅然退出慕家,那即将迎接他们的,不是幸福,而是另一波腥风血雨!
“妈,如果我不与黛蔺离婚,你会选择怎么做?”慕夜澈轻笑出声,没有看站在身侧的母亲,而是看着对面的黛蔺与滕睿哲,永远是那么春风和煦、眼角带笑,“公开我与黛蔺的关系,让我们大家身败名裂,然后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夜澈,现在最关键是,苏黛蔺她不爱你!”慕太太朝儿子气急败坏的看过来,用纤白手指指着对面的两人,激动得颤抖,“他们才是相爱的,并且已育有一对双胞胎,完整的一家人,为什么你还要报有希望,看不明白?苏黛蔺她对你只有依赖,对舅舅的依赖,没有爱情!”
“即便这样,那也轮不到你插手!”慕夜澈面色一冷,带笑的眸子陡然阴沉了下来,似一头嗜血凶残的银面狼,缓缓站起身,“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把你儿子当做工具一样的摆布,心里没有一丝愧疚么?你儿子的一生已经被你控制住了,难道他连选择自己妻子的权利都没有?”
桌对面,黛蔺见母子俩吵了起来,不得不喊了一声‘夜澈’,自己也跟着站起了身,“夜澈,我们去外面谈谈。”
夜澈扭头看她,又回头看一眼脸色刷白的慕太太,阴沉的眸子逐渐恢复俊雅清澈,与黛蔺一起走往门口,并且将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果然,在他们经过冷峻的滕睿哲面前,来到门前的空旷之地后,黛蔺对他道:“慕伯母说的没有错,我在毁慕家的名声,让双胞胎成为乱伦的牺牲品,拖累了很多人。”她转头看他,“夜澈,这一路游历,你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么?”
她希望他能遇到一个知书达理、漂亮稳重的女子,与之共结连理,缱绻情深,但不太看好金娜娜这样的千金小姐,感觉配不上他。
如果他能遇到心仪女子,两人一同环游世界,相知相交相爱,那也是好的。
慕夜澈淡淡一笑,垂眸看着她,“唔,每去一个地方度假,就能遇到一个热情的女孩,相处还不错,很愉快。黛蔺你要一起去么?我的下一站是瑞士的少女峰。”
黛蔺凝望着他,清丽的眸子里有欣慰快速闪过,是想与他一起去瑞士度假的,想与他继续快快乐乐的度过安宁时光,充实满足,但是在这一刻,她开始有些迟疑,感觉自己与夜澈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关系,现在每看一次夜澈的脸,她的心里就有自责和愧疚闪过,越发的沉重疼痛。
“慕少爷,现在黛蔺会与我一起回国完婚,恐怕不能与你一起共游少女峰。”滕睿哲高大伟岸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高高的石阶上,低沉浑厚的嗓音里没有敌意,只有平静,“也许这一次之后,慕少能遇到更合适、更好的女子。”
慕夜澈见滕睿哲从客厅走了出来,早已站于他与黛蔺身后,君子端方、波澜平静,转头笑道:“不,这段时间我可能需要黛蔺与我同行,我们曾经计划攀登瑞士少女峰,俯瞰劳特布伦嫩谷地,那就一定要实现。如果这次不去,那么从此就没有机会了。黛蔺你愿意去么?”
他轻搂黛蔺的肩,故意将她扶过来,低下首凑近她,与她鼻尖挨着鼻尖,与昔日一般亲密,“这一次我们一起去旅游,过段时间后,我亲自送你回来,可好?”
黛蔺看着他微微上挑的眼角,以及那双似笑非笑的勾魂摄魄眼眸,总感觉现在的夜澈与以前的夜澈不大一样,他在试探她,仿佛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同行,让她陪陪他,不要留下遗憾。所以她微微推开他倾过来的脸,白莲似的俏脸上露出一抹笑,“夜澈,以后我们依然可以结伴旅行,游遍所有我们想去的地方,没有句点。只要我们想去,我们就可以去。”
她正说着,一旁的滕睿哲瞬间变脸了,眉头越拧越紧,俊脸越发的冷,朝她大步走来,“女人,你是本少的老婆!”一把将她抓回自己怀里,深邃目光不再沉默内敛,而是喷着一股怒火,“本少的老婆,绝不允许与其他男人结伴旅行,更不要想去就去!”天杀的,他的女人当然只能与他这个正牌老公一起去旅行蜜月,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
不待黛蔺说话,已是面色阴冷扫一眼不怀好意的慕夜澈,示意龙厉将黛蔺扶回车里,怒不可遏盯着面前的慕大少爷,“假若慕少觉得不游少女峰,便会在生命里留下遗憾,那不妨在滕某与黛蔺蜜月旅游之后,我们再陪同慕少爷一起去瑞士,如何?滕某随时有时间与老婆一起,陪同慕大少爷游山玩水,走遍世界名地!”
慕夜澈见他已是勃然大怒,将黛蔺收于自己的羽翼之下,绝不允许其他男人靠近一分,便俊眸微扬,笑道:“滕少请不要忘了,慕某除了与黛蔺有名义上的婚姻关系,也有舅侄关系,一起结伴旅游再正常不过,这是我们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呵,慕某倒不相信什么情比金坚、重新来过,只相信,只有你滕少真正把黛蔺娶进门了,给了她名分,慕某才没有理由与黛蔺在一起!现在,黛蔺未曾嫁与你,她愿意与我这个小叔一起环游,滕少你便没有资格拦住她!并且,这一次我与她结伴的时间并不长,我们只是去我们的下一站,环游之后我便送她回来,滕少难道觉得这个请求过分?另不要忘了,其实我与黛蔺在一起的时间,比你与她在一起的时间长,这四年,我们是一起走过来的,而你,真正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却不超过两年!”
黛蔺正被送往车里,突然回头道:“让我与夜澈一起去瑞士少女峰吧,我想去看看。”她请求的看着滕睿哲,希望他不要阻拦,柔和的目光再落回慕夜澈脸上,有些惆怅,带着忧伤的浅笑,“当年慕小叔一直陪我晨跑,许诺我一起在峰顶夜营、看日出,现在终于可以实现,就请让我去看一次,我想与我的慕小叔一起坐在山顶看朝阳,看是不是如他描述的那么美。”
滕睿哲满面冰霜,却发现自己没有理由去阻拦她与慕小叔一起晨跑、夜营,当初,确实是这个慕小叔将黛蔺照顾的很好,督促她跑步、学习、坚强,陪她度过那段难熬的时光,背她迈过万水千山,甚至在他下放沧口的日子,带着黛蔺来与他团聚……所以此刻他只能动了动薄薄的性感嘴唇,盯着面前的女人哑声道:“少女峰上堆满积雪,海拔很高,温度过低,游客不可能在上面夜营看日出。黛蔺,等我们以后有了机会,备足了夜营装备,再与夜澈一起去攀登少女峰,好吗?”
他示意龙厉将黛蔺送回车内,回头看着身后的慕夜澈,锐眸宁静:“在今天天黑之前,我们会离开这里,慕少与伯母打算前往何处?”
慕夜澈静静看着他,明澈的眸光异常的复杂,却忽然笑了:“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滕睿哲给不了黛蔺想要的幸福?你太危险,黛蔺却太执着,你总是在伤害她。”
滕睿哲唇角轻勾,墨眸深邃,英俊的侧脸带着一抹伤痛的笑:“你慕夜澈可以给她温暖,却给不了她爱情。所以请宽下心,我会代替你照顾她,给她阳光和温暖,给她一颗毫无保留的心。曾经,因为没有交流,欺骗与隐瞒,我深深的伤害了她,迫使她远走他乡无法回头,所以现在,我能知她懂她,让她做最幸福的女人!其实真正的感情是细水长流、白首偕老,如果我能与她相伴一生,再得她心,便是我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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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场短短的一夜后,黛蔺与孩子坐上了返程的车,也就是滕睿哲的车。但滕睿哲没有与她同座,而是坐在另一辆私家车里,给予她足够的安静空间。
可能他知道,她此刻的心,与当初他对叶素素的心是一样的。因为有牵绊,有责任,所以总是将心的一部分停留在那里,无法做到真正洒脱、不在乎、不接触,唯有让时间去冲淡、去平复。
此刻她以手支额,靠在车窗上小憩,却并不随小车的颠簸而往下滑,证明她根本没有睡,而是在想事情。旁边的两个小宝宝则系着安全带,小手紧紧抓着安全扶手,扭着小脑袋看外面的风景,时而发出细嫩的交谈声。
“这是我们昨天来过的葡萄园。”
“嗯嗯,那个欺负妈咪的大坏蛋被滕叔叔一脚踢下去了,然后滕叔叔与妈咪一起骑马散步,很晚才回来。”
“妈咪身上有好多红色的草莓,被蚊子咬了。”
“不是被蚊子咬,是被滕叔叔啃出来的,滕叔叔最喜欢把妈咪压在身下,脱衣服亲亲。”
原来车子正在经过葡萄园,让黛蔺睁开眼,一眼便看到昨晚她和滕睿哲呆了很久的葡萄藤架下面,工人正在清理,不明白是谁把葡萄藤给硬生生扯断了,地面上还留有几颗崩落的衬衣扣子,明显是有人打野战了。
黛蔺看了看,忽然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额冒冷汗,想起他们没有做安全措施。那么多次,总会有一次会中奖的吧,双胞胎才这么小,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再添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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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黛蔺来美国,确实有公务要办,所以离开西雅图后,滕睿哲还是陪她来到了纽约。
龙厉早已给滕总准备好公寓,但双胞胎习惯住在昔日的公寓里,让他这个亲爸爸不得不陪同前来,牵着俩小家伙,与隔壁的美国夫妇打招呼。
“嗨!”美国夫妇吃惊的看着这个俊美绝伦的东方男子,也就是放大版的小泽谦,发现双胞胎的爹哋应该是华尔街的金融王子,五官英俊无匹,气势威震天下,身形颀长笔挺,一双锐利眸子远远的就能给人一种压迫感,幽暗深邃,却但笑无语,波澜平静。
“ken,这是我们的爸比!”两宝宝趴在白色栅栏上,开开心心的要与隔壁小朋友组成橄榄球队,让爸爸与他们一起玩。现在他们家与ken家没有不同之处了,他们也有爸比,而且爸比打球很厉害,穿着衬衣西裤也能打。
此刻,滕睿哲就将他那价值不菲的蓝色衬衣解开袖扣,卷起袖子到手肘,摘掉他的腕表,穿着铅灰色西装裤、皮鞋,弓着那伟岸的身子在与孩子们开开心心的打橄榄球,然后与美国友人打正赛。
橄榄球,速度与力量兼具,需要身材高大健硕,运动健将才能将其驾驭,所以美国很流行,但此刻,美国夫妇与他们的友人们都不得不佩服这个东方帅哥的球技,比他们美国人帅气多了,俊美得耀眼。
于是当黛蔺从创e总部回来这里,便看到滕睿哲在打球,宽肩、长腿,运动细胞一流,与隔壁的美国朋友相处甚欢,两个小宝宝则在一旁给爸爸鼓掌加油,再也不用羡慕邻居有爹哋,拥有自己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