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滕宅吵完架出来,敏敏对邹小涵的定力和冷静感到五体投地,笑着对滕总道:“您刚才也看到她的德性了,口口声声自称‘我丈夫’‘我先生’,能有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谁是她丈夫啊,也不想想当初她是多么卑鄙无耻,顶着一张大家闺秀的脸,给滕总你下药……”
滕睿哲静静听着,歪嘴一笑,示意她上车,突然沉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当初给我下药?还有很多细节问题,比如黛蔺被抓、被打,你似乎了如指掌?!一切,都是你的主人告知你的?”
敏敏正坐上副驾,闻声连忙扭头,急急解释道:“不,这一切都是颖儿告诉我的!平时我都与她聊天,什么话题都聊,于是时间长了,我对她以前的事也比较了解,差不多算是她的闺蜜!”
“喔,原来是这样?”滕睿哲微抬清俊的眉峰,淡淡一笑,对这个解释明显不信,笃定敏敏是在撒谎。不过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稳稳倒车,将车开出滕家的宅院,直奔公司!
半小时后到达公司,他将敏敏亲自送到前台处,看了正在座位上想事情的颖儿一眼,对敏敏小声吩咐道:“买份丰盛点的午餐给她送过去,她看起来没有吃午餐,心里有事压着!并且给她解释清楚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不要让她误会!”
“明白!”敏敏乖巧点头,暧昧的与他身体挨着身体站着,仰着小脑袋,故意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与他四目相对,“滕总,我被下了禁足令,以后不能去你办公室了。如果有什么事,我让我的好朋友颖儿去你办公室传话好不好?”
滕睿哲垂眸看她撒娇的小脸蛋一眼,薄唇浅抿,俊脸清逸,一身高贵凛然,却是迈开步子转身往电梯门口走,没再理她。
立即,前台处的美女秘书们开始拉着敏敏不准她再追着滕总跑,压低声音聊八卦。
“敏敏,你真的与滕总这个了呀?”对对手指,对敏敏暧昧的挤眉弄眼。
“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敏敏妩媚一笑,大大方方承认:“你们没看到滕总刚才看我的宠溺眼神么?滕总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喜欢装冷漠,关起门来就热情如火!哎,昨晚可把我累死了。”
“那滕老爷的态度呢?他真的允许你跟滕总在一起啊?”
“对啊!滕总是他儿子,儿子喜欢的,他不接受也得接受!呵呵~姐姐们,你们这是羡慕,还是恭喜呀?我咋闻到一丝酸醋味儿了?”
——
敏敏对公司的闲言碎语一点也不在乎,补上一层防晒霜,戴上巨大蛤蟆墨镜,拎着滕总给她新买的名牌包,扭腰摆臀走出去给黛蔺买午餐。
这大夏天的阳光毒啊,就算是出去买午餐,也得做好防晒工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公司的女人们,你们要羡慕嫉妒恨就随你们便吧,我舒敏敏出现在这里就是给你们骂的,你们骂完了回家奶孩子、陪老公,洗洗睡咯。女人这一生能遇上个喜欢自己的男人不容易,不要净想着对公司有钱有貌的太子爷们抛媚眼,对自己的男人爬墙。你们骂我是狐狸精,不就是因为你们自己做不成滕总的狐狸精,所以在这里泄恨么?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怂恿我勾引滕总的美女姐姐们,其实心里都住了一只魔鬼,自己得不到滕总的垂青,就在我身上找乐子、寻安慰,巴不得我被滕老爷追杀,成为全公司的笑柄!
但是不好意思,本人就不怕这些,就爱掀风作浪,日子过得太平坦身子不舒服;而且滕总也是黛蔺一个人的,你们谁也别妄想得到手!
“敏敏啊,打扮这么漂亮去哪呢?现在好像还没到下班时间哦。”女同事直勾勾盯着她手上的名牌包,露出一个不屑的假笑,“这lv包,是滕总给你买的吧,昨晚你在他那儿过夜了?”
明目张胆的做妖精,真不要脸!
“是啊。”敏敏把她鼻梁上的蛤蟆墨镜摘下一点点,娇滴滴粉腻腻一笑,“不仅过夜了,还上他家滕家过夜了呢!姐姐,你是不是也想去呀?我把滕总的表弟介绍给你,听说未婚,而且长得很帅哦。”
“没兴趣,姐姐我才不做交际花!”某女急忙立起贞洁烈女牌坊,小眼睛一瞪,嘲笑看着敏敏,“姐姐说实话,敏敏你这身打扮真的像一个风尘女!”
“有么?”敏敏耸耸肩,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名牌清凉夏装,再看着某女的袒胸露乳装,“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奶孩子奶多了,衣服穿不整齐,准备随时给孩子喂奶?敏敏也说实话,你这乳牛身材,就算在滕总面前脱光,他也不会看一眼。因为实在是倒胃口,就仿佛看到一头花斑奶牛站在面前,胸前既黑又壮~”呃,我抖……
“你什么东西,敢骂我?!”江北的皇家食府目前正在拆迁,所以她被调到总公司来了,正愁没人给她骂,想不到又在这里碰到一个长相貌似苏黛蔺的女孩,真是让她苍蝇见到血,恨不得再狠狠扇这小东西一巴掌!
平生她最讨厌这种靠姿色上位的年轻小女孩,因为这种小女孩的存在,直接让她成为淘汰品,走到哪都没有优势,处处被压住升不了职!所以软柿子不捏白不捏,她斗不赢那些同年纪的女人,在这欺负小女孩总可以吧!
想她当初为了升一个主管的职位,婚也不敢结,就怕公司以结婚生孩子麻烦事多为由,又把她给压下来,却把她身边的女同事一个个给提拔了!
好在她虽没有漂亮脸蛋,却有一副引以为傲的大胸,于是小心翼翼在领导面前晃,搔首弄姿,越穿越少,结果到最后,她的武大郎男友甩了她,她的职位还是没升成,一直在公司原地踏步!
所以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她越是想往上爬,却越爬不上去?她不敢说自己的领导不懂得慧眼识珠,瞎了眼看不到她的努力,但不升她,肯定有这些年轻漂亮女孩的原因!因为这个社会,潜规则太多了!
“你不就是一个前台秘书吗!还是一个被老滕总下了禁足令的花瓶秘书,在我面前拽什么拽!公司迟早有一天开除你!”
“乳牛姐姐,我哪里拽了?”敏敏呵呵一笑,骄傲的抬起小下巴,再晃一晃手中滕总的车钥匙,“我就是出去买个饭,走得好好的,却被乳牛姐姐你挡在这儿发牢骚,骂我花瓶,骂我拽!我这委屈不委屈?乳牛姐姐,既然你不领我的好意,不想认识滕总的表弟,那我去买饭了。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满嘴吐脏话,不然我让滕总先把你给开除了!”
娇俏的容颜陡然一冷,不再微笑,看黑乳牛一眼,扭腰摆臀走出公司大厅。
她开上了滕睿哲停在公司大楼门口的布加迪威龙,招摇过市的去给黛蔺买午餐,将车嘎吱停在附近最豪华的餐厅门口。
既然滕总特意吩咐了,那她就要给黛蔺买最好的午餐,吃最有营养的食物,反正是滕总付账,她买的心不疼肉不疼。
摘掉墨镜,走进餐厅气派的大厅,她挑了一个靠角落的地方,给自己点冰饮。谁知服务生却给她递了一个牌号,说有位先生务必请她过去,一定要去。
她听罢,将一排卷翘的眼睫毛低垂下去,看着桌面在思考,然后很快抬头,笑着,二话不说往指定的地点走。
走进包间的大门,男人站在窗边,修长的身影背对她站着,喉音浑厚有力,却带着丝丝冷意:“最近你并没有奉命办事,有很多事都是你自作主张自导自演!你以为自己是在为谁办事?”
“但我并没有伤害邹小涵。”敏敏缓缓朝他走过来,娇俏的双眸浮露一抹柔光,不再狡黠灵动,滴溜溜的转,而是柔和注视着男人的背影,“我没有把她吓到流产,也没有对她怎么样,她还是养尊处优的邹小涵,会安全养胎,顺利生下孩子。我只是帮黛蔺出了一口恶气,补偿我对黛蔺的亏欠。”
“但你在故意与我对着干!”男人转过身,动听嗓音乍然愠怒,一双儒雅俊秀的眸子凶狠阴沉盯着敏敏的脸,“我并没有吩咐你入住滕家,在饭桌上与滕家人公然挑衅!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与怒火,让我在那么多人里记住你一个!但舒敏敏我告诉你,你只是一枚棋子,一枚自动送上门来的棋子!如果因为你那一点私心,破坏了我整盘计划,我一样会将你封口!”
敏敏听着,虽然告诉自己要镇定,要一如既往的无忧无虑欢笑,但面对男人的怒火,她还是有些难受,轻走两步,小脸黯淡扬起笑容道:“一个高贵雅致的王子,为什么一定要去争那些没用的东西?你在我心里接近完美,除了不爱我这一点,我找不到一丝瑕疵。但是现在我发现,再完美的王子也会为父亲效愚忠,尽愚孝,变成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有怒的真实男人。你可知道,当你为你大伯去杀苏黛蔺,就已经开始背负一条人命?”
“所以?”男人剑眉一挑,唇角边扬起一抹阴冷,无情笑看舒敏敏,“你就为我不断补偿苏黛蔺,对我的命令倒行逆施?但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就可以自作主张违背我的命令,与滕家、邹小涵起冲突?!舒敏敏,我除了知道你叫舒敏敏,对其他一概没兴趣!现在你给我听好了,不要兀自揣度我的心思,我让你怎么办事就怎么办事!这是你当初对我毛遂自荐,请求你为我所用,应尽的责任!不要让我失望和发怒,也不要让我在你这枚贸然接收的小棋子身上满盘皆输!我对你,除了有公事上的来往,把你视作忠心的下属,将照顾苏黛蔺的任务交予你,私底下对你一丝兴趣也没有!”
——
一顿气氛诡异的午餐结束,滕睿哲不作停留,也没说一句话,眸子噙着邪冷的笑,带着大骂了邹滕两家一顿的敏敏走出滕家的门,开车绝尘而去!
书记夫人坐在桌边,暗暗咬着牙,实在是对滕父滕母的反应感到痛心疾首,更加不敢放心将女儿交给他们。
于是将怀孕的邹小涵扶上楼,安顿好之后,她以回邹家拿点东西为借口,坐车来到了滕氏的公司大楼。因为她必须要知道,滕家到底在怎么安置舒敏敏,是不是真的继续留她在公司?
结果在一楼,她看到舒敏敏开着滕睿哲的名车招摇过市离去,比起以前还要嚣张,竟然可以私自开睿哲的名车出去买午餐,指责大骂公司的员工,俨然她才是滕家的正牌少奶奶!
她这心里的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对着敏敏离去的方向看了两眼,银牙差点咬破,扭头吩咐随行的邹家司机去拦住那位黑乳牛,先问问公司里的情况,再让那位黑乳牛帮忙办点事。
“让她每时每刻监视舒敏敏在公司的行踪,包括那些与她走得近、玩得好的朋友的行踪。我就不信那小妖精耐得住寂寞,不偷偷上去找睿哲!我相信她肯定会让那大肚子的朋友帮忙上楼传话,接近睿哲,让那黑乳牛也盯住那大肚婆的行踪!以后我给那黑乳牛升职!”
“好的,太太,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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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蔺坐在前台处做统计,早看到敏敏在与那黑乳牛吵架了,但自己无法说话,走过去也劝不了架,便倒了一杯水,坐在前台静观其变。
在她看来,敏敏确实有些过于招摇了,买个饭而已,没必要又是名牌包又是名牌车,弄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与滕睿哲的那层亲密关系。
刚才两人在她面前话别,敏敏就贴在睿哲身上了,动作越来越自然,越来越亲密,看得特别扭。她忍不住去想,敏敏故意这样,到底是做给谁看的?
还是敏敏真对睿哲有意思?
而且她还不知道,今天早上敏敏有没有钻进睿哲的被窝里,两人在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哟,黑寡妇拦住敏敏了,这下有好戏看了!”旁边的女同事在一边吃盒饭,一边说风凉话,“听说这黑寡妇是从江北那边的食府调过来的,一过来就雷死人,整天露出两团又黑又壮的馒头在领导面前招摇。结果公司第一次开大会,直接把她贬为跑腿的最低等员工,通知她整改服装仪容。然后这女人更年期,见人就发飙,心里有毛病。而且我还听说,江北那边的食府被裁员了一大半的人,但这黑寡妇命好,与那杨经理有亲戚关系,就这样被保住了。”
“哪个杨经理?”
“皇家食府的杨经理,现在被调来我们总公司做统计部主管了,人善,能力也强,但偏偏有黑寡妇这样的亲戚。”
“那我希望敏敏这次能整整那黑寡妇,让那丑女人不要再像凤姐一样的窜上窜下,别见着新人就欺负!”
“敏敏厉害着呢,不会吃亏的!不过敏敏竟然有滕总的车钥匙耶,还有lv的手包,滕总真是把她疼到心窝里去了!”
“你眼红啊?那当初干嘛不先去追滕总,让敏敏得了手?”女人们嘻嘻哈哈的闹起来,把吃完的饭盒收拾好,排外的看了颖儿一眼,三三两两去洗手间补妆去了。
颖儿没理会她们,用纸巾把桌子擦干净,却看到当初在食府打她一巴掌的那黑女人被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拦住了,男人指指门外,示意黑寡妇出去谈,并用眼角余光防备的看了她这边一眼。
这一眼,让她感到非常的不对劲,连忙朝前台处的那一大面监【和谐】控画面看去!
一般前台都会监【和谐】控大楼前的那一片空地,方便保安维护秩序,保持楼前通畅。只见此刻,邹家的车停在大楼门口,男司机带着黑寡妇往角落里走了,一边走一边谈,明显是有要事相商!
她微微低头,稍作思忖,还是拿起手机往电梯处走,去找睿哲。跟睿哲商量商量吧,告诉他,他们的行踪可能被邹家监视着,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torn见她主动来了,马上给滕总进了内线,笑着道:“滕总,敏敏的朋友来了,要与古先生一起吃午餐吗?”
然后挂电话,直接给黛蔺开门,微笑着对黛蔺眨了眨眼睛:“这几天都是我去照顾小雪球的,小东西病的不轻,呜啊叫着喊妈妈。你什么时候再去看看它?”
黛蔺暖暖一笑,感激的看着torn,知道torn是在试探她,却不敢过早相认,转身走进门里。
而门里并不是睿哲一个人,很久不见的古敖也在,两人似乎正在谈论很重要的公事,一脸严肃。见她推门进来,滕睿哲立即起身走过来,蹙眉问她,是不是敏敏出了什么事?
而这敏敏,指的就是她。他在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因为如果没有什么重大的事,她是不会主动上来找他的。
她看一眼旁边直直盯着她的古敖,没有与身材修长的睿哲走太近,走至窗边,示意他们过来看。
此刻邹家的那辆车正在开动,准备抓紧时间离去,睿哲只消看一眼,就会明白的,明白她的身份马上就要被挖掘出来了,他们以后不能再见面,一切以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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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睿哲走到窗边,用办公室里的落地望远镜朝下面望了一眼,意气风发的俊脸顿时变得暗沉,转头对古敖道:“原来是邹家的人来了,应该没什么好事。古敖你下去的时候,顺便帮我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他们应该不会傻到在这节骨眼上给邹书记拖后腿。”
“那好,我现在下去了。”古敖点点头,再看一眼大肚子的颖儿,别有深意一笑,转身出门。
走出来后,他走到自己妹妹tron的办公桌前,敲敲桌面,问道:“这个大肚子女人什么来头?似乎与滕睿哲的关系不错,可以直闯他的办公室。”
“哥,你心里明明知道,还在这里问我!走,我送你去坐电梯!”torn娇笑着站起身,一边送自己哥哥,一边补充道:“颖儿来公司很久了,但注意到她,是最近几天的事。如果不是因为那舒敏敏,估计我永远都不会注意到颖儿的存在。”
“舒敏敏就是传说中的苏黛蔺?”古敖云淡风轻一笑,迈开长腿进电梯,“性格看起来不像,苏黛蔺应该是温柔,带一点点忧伤的,哪有这么活泼!”
“我觉得也是!但既然滕总不承认,我也不敢兀自下定论。哥,你这次来找滕总是为什么事?”古妤对着镜子整整头发,永远保持她整洁靓丽的模样,容不得一丝脏乱,“是为黛蔺而来,还是为滕总?”
“我来看看传说中的新黛蔺,顺便与滕睿哲谈谈今后的事。”古敖直视镜子中的妹妹,唇边一直挂着一抹迷人轻柔的笑,“你家滕总以后可能要去做官了,涉足政界,一步步站上权势的巅峰,扭转目前的局势!我支持他。”
——
办公室内,滕睿哲与黛蔺轻轻抱在一起,心与心相贴,一起静静凝望窗外。
他们没有说话,但他们知道,未来的道路上,敌人太多,一切需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他们不愿这一年多来的悲剧再次重演,只愿黛蔺平安,孩子健康,不再参与任何纷争。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真正幸福,安宁。
——
滕氏正式交权之前,滕父找儿子做了最后一次谈话,要求儿子送走舒敏敏,并且是送出锦城市,越远越好,不能在公众面前闹绯闻!
滕睿哲爽快点头,同意在董事交接大会那天,亲自送舒敏敏去国外,不影响滕家声誉。
同时,他笑着反问一句:“滕韦驰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滕韦驰为父亲做了这么多事,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又怎会善罢甘休?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只要记得送走苏黛蔺,接管好滕氏就好!”滕父眉头微抬严肃盯着他,负手朝他缓缓走近,目光里闪烁着冰冷厉光,“我知道你一直吞不下八个月前的那口气,恨我和你妈,但今天我既然同意把滕氏交予你,就说明我不害怕你报复。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才是一家人,其他虎视眈眈的人,都是敌人!而敌人,都是踩着亲人的尸骨往上爬,并没有什么叔侄之情!”
“但你明知我的目地,还将大权交予我,不怕我毁了整个滕氏?”滕睿哲勾唇冷笑,从沙发上起身,眼睛眯成一条缝直视自己的魁梧父亲,“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会与黛蔺分手,更不可能让你杀她灭口!”
“所以我宁愿滕氏毁在你手里,也不愿它落入韦驰的手中!”滕父袖子一甩,冷冰冰盯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顿,“我现在,允许你跟苏黛蔺交往,而且除了锦城市,你们去哪儿约会都可以!不过要给她取得名分,必须靠你自己的本事!在这有生之年,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她!”
“好!”滕睿哲俊朗的眉峰高高扬起,俊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阴气逼人盯着老头子:“如果让我发现你老头子又一次出尔反尔,卑鄙无耻的派人暗杀她,我会‘不计前嫌’与韦驰联起手来,让你这位至亲不得安生!不要以为拿董事之位稳住我,就可以让你喘过气!现在除了我,就是韦驰,你没得选择!”
——
黛蔺与敏敏在前台处工作,黑乳牛就一直围着她们转,一会看看敏敏,一会看看黛蔺,跟神经病似的。
敏敏瞪她一眼,让她滚开,她这才回瞪这边一眼,走到一边的茶水间,悄悄给她的雇主打电话:“她们一直在工作,没有上楼,那大肚婆也没有上楼,一切正常……”
黛蔺托着大肚子轻轻走到她身后,一边接水喝,一边听她讲,唇角边挂着淡淡的笑。
邹家怎么会找这么一个心理有毛病的人做线人呢?人不机灵不说,还特别的发神经,整天就围着她们转,生怕她和敏敏不知道她在监视她们!
敏敏早看出端倪来了,直接坐在前台处翘腿修指甲,哪儿都不去。
此刻临近下班时间,敏敏把磨甲片往垃圾篓里一扔,起身拍拍她性感的超短裙,拎包包下班,“颖儿,下班了,今天我开车。”
她就开着滕总的名车四处招摇,每天接颖儿上下班,想怎么着怎么着,谁管得着!
颖儿见敏敏下班了,倒掉杯中的水,收拾好也准备下班。
但坐上车之后,敏敏忽然对她道:“滕总说,邹家和滕家的人都可能会调查我的住处,找我的麻烦。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他让你回女生宿舍住。我们之前在宿舍不是有床位么?现在正值暑假,寝室有同学在打短工,门是开的。现在我把跟踪我的人甩掉,放你在路口下车,你打车回学校。”
颖儿听罢,比了个ok手势。
十几分钟后,敏敏把她在某一路口放下了,然后将睿哲的布加迪威龙往车流里狂飙,带着邹家跟踪她的人在城市里绕圈圈。
她看着,真是为敏敏捏了一把汗,怕她飙车出事。以前她飚过车的,知道飙车的后果!
只希望敏敏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
然后伸手正要拦车,一辆银色小车突然停在她面前,吱嘎一声,车窗降下,露出睿哲俊美的脸庞,“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给她开车门,示意她快点上车,不要被人跟踪!
她浅浅一笑,带着宝宝钻进他的车,倾过身,与他轻轻一吻,出发。
——
车流如织,城市的几个转角,几条马路,都挤满了小车,一辆接一辆,但这并不影响某辆车的前进!
敏敏将车飞快开进了校园,然后猛地停在那两排小伞花树下,身体猛力往前甩。
此刻她甩掉了邹家跟踪她的人,很刺激,很成功,但她明白,她终究甩不掉邹家对她的纠缠,就算今天甩掉了,以后她的住处也会被查出来,然后一连串的麻烦事!
但她不后悔伪装了黛蔺,惹上了麻烦,因为这样做是有意义的,比起以前她在北京的那些日子好太多,有价值得多。
因为,如果她不帮他做一点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她也是有优点的呢?
她不停喘着气,仰头笑望那一朵朵粉色小伞花,眸子晶亮,也期望有一个粉色柔软的梦。
纯净的校园,是怀有梦想的地方,无论你经历多少,你都愿意回到这里。因为只有在这里,你才会发现爱情是干净的、纯真的,人生是美好的。曾经,她第一眼瞧上了一个男人,风雨无阻的追他,可是后来她发现,若想要他的爱,必须要实质性的付出,帮他做很多很多事。
而不是捧着一束玫瑰,站在雨里等他。因为那样没有意义。
——
房里的空调被换下了,冷气一阵阵往屋子里扑,拂去这盛夏的燥热。
她躺在床上,虽然是在睡,却警觉的听到了大厅的开门声,飞快坐起,拧亮了床头灯。
这扇门除了她和黛蔺有钥匙,男人也有,更不乏是邹家滕家的杀手深夜撬开了她的门,准备对她痛下杀手。但这没什么,她早在乔装苏黛蔺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的命只剩下半条。
就算没有人救她,滕睿哲索性拿她当替死鬼,她也认了。因为一切都是她自己找上的,没有人强迫她。
她披上衣裳,轻轻打开门,看着黑漆漆的大客厅。
没有狙击枪,也没有杀手,只有一个幽灵骑士般的颀长身影站在她的门前,用一双怒火跳动的凌厉眸子冷冷盯着她。
“苏黛蔺人呢?”清亮动听的男性嗓音,低沉而清晰,却让人听了浑身发冷,“这,就是你给我完成的任务?”
“为了甩掉麻烦,我将她安排在女生宿舍……”
“你还在背叛我!”男人抬手,一阵凌厉疾风擦脸,啪的一声,敏敏只觉自己被一只袖扣重重一划,然后脸上猛地一痛,身子后退倒地,痛得发不出声音。
“女生宿舍根本没有人!”男人缓缓朝她走近,嗓音里没有暴怒,睥睨她的眼眸却闪动着冷戾的幽光,“做叛徒是为了什么?让一个根本不可能爱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舒敏敏,一次又一次的自作主张,只要不影响大局,我都可以忽略不计,但唯独这次,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我没有,我是真的将她安排在女生宿舍。”敏敏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想过来抱他,但是不敢,只能远远望着,“邹家的人在跟踪我,我就将她在路口放下了,让她自己打车去女生宿舍……如果你不信,我们现在就去宿舍……”
“我刚调查过女生宿舍,你想过去证明什么?”男人寒声问她,微微俯下颀长的身躯,一双俊秀的眸子里,含满厌恶,“下次,不要自以为是的接任务!你是打着接任务的幌子在报复我,背叛我,而我,轻易的相信了你一次!”
——
黛蔺抱着小雪球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吻吻狗儿子的脸,看着夜空下的向日葵花海和别墅前院,轻轻嗅吸这清新的味道。
谁说水仙花代表悲剧和分离,其实水仙花也可以代表失而复得,重头开始。
如果有一天万难排尽,他们不必再被追杀,再被阻挠,她一定带着自己的孩子在这里摘种向日葵,等着宝宝们的爸爸回家。她要相信自己的男人永远在外面保护自己和宝宝,无论邹小涵使什么计,他都在身和心上保持了对自己的忠贞。
就算邹小涵设计了男人,把滕太太的头衔抢过去了,男人也还是她的,一辈子都是,与她不离不弃。
“在想什么?我们要出发了。”男人从后面轻轻拥住她,吻吻她白嫩的耳垂,眸子沉敛嗓音暗哑:“不要担心,这几天我在海口、三亚的好友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他们涉足省政府和黑道,不会出事的。省立医院妇产科也准备好了床位,让你随时待产。等到公司的董事大会结束,滕韦驰不再兴风作浪,我再接你回来。”
黛蔺点点头,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男人自己。
现在暗中的那个敌人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兄弟。所以为了肚中的孩子健康,他不得不提前将她转去海口市,避免邹家、滕家在这紧要关头认出她,再次用卑鄙手段陷他们于不义。
她倒不担心八个月前的事再次重演,因为男人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而是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无法以寡敌众,受到伤害。
他的亲父母、堂兄弟都在算计他,甚至是爷爷的态度,也晦暗不明,所以她好怕,当她被从海口市接回来的那一天,看到的是他被家人联手伤害的模样。
她一直在想,如果她不能帮助他,而是不断给他拖后腿,让他受到牵制,让自己受到伤害,那么她还能待在他身边吗?
如果分离的结果是两个人都平安,又何尝不好呢?
“黛蔺,我接个电话,手机在响。”从阳台走过来,男人轻轻放开她,让她坐床上,自己则去一边接电话,沉声说了句‘喂,哪位’,将高大伟岸的身板缓缓转过去,“说话!”
“呵呵,听不出我的声音?”对方冷冷一笑,“你现在将她转走没用的,因为接下来,我会让你的生活‘多姿多彩’,慢慢的跟我熬!也许你不在乎多一个孩子,但是如果她知道你在身心上背叛了她,与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你觉得她会怎么想?她心里这根刺拔得掉吗?”——
从别墅出来,黛蔺连夜坐上了飞往海南的飞机,随行人员有睿哲的亲信龙厉和秘书古妤,十几个人守护在头等机舱保护她的安全。
据说龙厉先生是刚从三亚那边被调过来做睿哲的亲信,原本是某军区参谋长的二公子,八个多月前从海南过来,进入睿哲的公司,毅然做了睿哲的得力亲信。
而据古妤说,飞去海南后,还会有人接她,送她去一处幽静之地静养,无人打扰,尽可安心待产;并且睿哲私下托付了三亚市某高级官员夫妇平日代为照料,方便在陌生的城市里走动,日常出行、订床位、产前产后的一些手续都比较好办。
“为了避免被滕家、邹家找到,滕总没有安排黛蔺你去龙先生家里或政委家里,而是给你找了一处海边的别墅,临海,很美的。”古妤给她盖好身上的毯子,半蹲在她座位前直接喊她黛蔺,一身白领黑套装,俏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别墅那儿有三个管家婆,我、龙厉、还有一个女教授。而且我们还有邻居——敖宸夫妇,听说那是一对拥有传奇经历的神仙眷侣,从别的城市搬来这里小住的,人很不错。不过黛蔺,你还记得我吗?”
她朝黛蔺眨眨眼睛。
黛蔺的心思则还停留在睿哲刚才接听电话时的皱眉神态里,心有不安,见古妤蹲在她面前说话,柔丝般的目光转到古妤脸上,重重的对她点了点头!
你是古妤,那个差一点压爆我自行车轮胎,吃油条坚持只买半根的torn!我怎会不认识你,你是我出狱后遇见的第一个真心待我的朋友,一辈子的好姐姐!
“黛蔺,你果然没有忘记以前的人和事!”古妤一声欢叫,激动得一把抱住她,抱得紧紧的,“我就怕你不认识我,扔下我们的‘幸福飞’就走掉了!你还欠我几万块呢,别想就这么跟我撇开关系!”
黛蔺被她勒得紧紧的,差点换不过气了,但她轻轻笑了,就想torn这么紧紧抱着她。谁想跟你撇开关系呢,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把幸福飞的营业额还我,我再还你的那一万块!
那可是我的报名费,小雪球的生活费,我与萧梓解除婚约后,迈出的第一步!一直记着呢。
——
不停的坐车,她累得在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车外一位女管家打扮的中年妇人笑着喊她滕太太:“滕太太,您是要先休息,还是先做疗程?”
“什么疗程?”古妤正在一旁帮黛蔺开车门,闻言冷冷一笑,觉得这女教授纯属多此一问,十分不好相处,“你瞧咱滕总老婆现在的疲累脸蛋,是需要先休息?还是需要先疗程?”
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应该先睡觉养足精神吧!怀宝宝的小妈咪很累的,吃得多累得快,你这么大年纪也该生过孩子,知道那种累,竟然还在这里为难黛蔺!
“呵呵,torn小姐,这种超声波疗程在睡觉之前做,效果最佳,也最舒服。”女管家温雅答道,一直微笑,“滕先生吩咐过,一定要在每晚入睡之前,帮太太做超声波疗程,助太太早日恢复声音。”
“那黛蔺你?”torn无奈看这女教授一眼,最讨厌这种先尾后头的说话方式了,让人冒火,转头问黛蔺的意见,“可能就是一种磁震疗程,黛蔺你现在很累,能接受吗?”
黛蔺笑着点头,自然同意马上接受疗程!
她这声带,就跟钢琴键被锁住了,无法发出声音一样。只要找准方式,对症下药,引导她开启,她就能一点点的恢复她的声音!
——
她果然被安排住在海边的别墅,几十步远的窗外就是大海,湿润的海风裹着清凉,一阵阵往房里扑。
她躺在这陌生的房间,望着安静的手机屏幕,想给远在锦城市的睿哲打电话,但无奈他有嘱咐,不敢贸然打过去。只得披了薄薄的披肩,坐在阳台上看星星。
孩子快出世了,她希望进产房的那一天,他能赶过来第一个抱孩子,接他们母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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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氏老董事交权的日子日益接近,所有员工进入了一种备战状态,纷纷择良木而栖,往两位滕总的两边靠,选择好位子,且两边都不得罪,既给大伯家面子,也给二伯家面子。
日子就这样不平静的过着,滕睿哲出现在公司是‘滕总好’,滕韦驰出现在公司也是‘滕总好’,反正就是他们滕家的天下,喊哪个都是滕总,在谁手下办事都是照样拿工资!于是他们的心,就这样慢慢淡定下来,打算等大会结果出来后再去拍滕总的马屁,抱滕总的大腿,不急……而这天,网络上一篇关于‘锦城市第一女子监狱黑幕’的帖子陡然出现了,几千字的关于枪决黑幕描述,两张死刑犯的对比照片,一石激起千层巨浪!
原来,有人把枪决那天的内幕爆出来了,一张被替死刑犯的照片,一张苏黛蔺的正面照,数张苏黛蔺被关进大牢、戴上面罩被押赴到刑场的照片,文字描述整个死囚被替换的过程,矛头直指最近在公司打压舒敏敏,与苏黛蔺有大过节的某位昔日的政府高官!
虽没指名道姓,但根据八个月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根据这些照片,浏览过、关注过此新闻的人,马上联想到了锦城市的某几位大权大势的高官!
一时间,公司的员工哗然了,只要打开电脑,就可以看到这则新闻,看到‘舒敏敏’‘苏黛蔺’这两个名字,以及想起他们的老滕总最近对舒敏敏的打压!
滕父原本不知晓这事,后来察觉到公司员工见他就绕道走,似乎很怕他,他这才让秘书彻查了此事,不出十分钟的时间看到了网络上的报导,以及那一张张照片!
他大吃一惊,没有看完照片就叉掉了网页,想也不想给滕韦驰打电话,拨号的手指甚至在颤抖:“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大伯您在说什么?我不懂。”滕韦驰在电话那头懒懒一笑。
“你帮苏黛蔺根本捞不到一丝好处!”他严厉的老脸已然变得狰狞,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把文件缓缓抓了,再握成指骨节泛白的拳头,咔嚓一声,“公司我已经准备交给睿哲,你尽管与我斗,我有的是时间让你前途尽毁、穷极一生!”
“呵呵,谁说我要帮她?”滕韦驰呵呵一笑,修长儒雅的身板换了个坐姿,眯眸看着窗外,“她只是一个你、我、滕睿哲都曾利用过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就应该被反复利用,牺不牺牲都无所谓!大伯,我要的是你身败名裂,无子送终,你看不明白么?!你为了与邹家联姻,达到荣辱一体、巩固势力的目地,将苏黛蔺关去女子监狱,利用私权杀人灭口,草菅了人命!呵呵。”
“韦驰,不要笑得太早,大伯我若倒了,你也跑不了!”滕父幽深的眸子里,有一阵愤恨的烈焰在急剧跳动,阴冷的声音已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后院彻底起了火:“不要忘了当初是你亲手对苏黛蔺动了手,到时候你会比我死得更快!”
“大伯,那又怎样?我只是奉你的命办事,不是出自我本意!”滕韦驰的笑带着张狂,温润的俊脸呈现一种地狱恶魔的阴冷,推椅站起,“况且,我救了苏黛蔺,并没有构成杀人罪。那个草菅人命,过河拆桥,翻进阴沟里的人可是你呀,大伯!接下来我会踩着你的尸体一步步往上爬,与睿哲慢慢的耗!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欺压人一辈子,对至亲出尔反尔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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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睿哲坐在办公室,收到了海南的平安报。
他静静垂眸,看着电脑屏幕上黛蔺被蒙上黑面罩、带上刑场的那一排照片,关掉。以手撑额,闭眼静静坐于桌前,霸气双眉轻轻敛起,思绪在飞远。
黛蔺,等我,也要相信我。你的男人从来没有在身心上背叛你,他是有感觉的,有没有发生过他心里清楚,也判断得清,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
“滕总,邹小涵打来电话,要求与您通话。”新小秘打来内线,声音甜甜的,“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找您,要求一定与您通话!”
“接进来。”他睁开那双冰冷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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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哲。”邹小涵不敢挺着大肚子亲自来公司,只能通过不断打电话到睿哲办公室、要求秘书们一定转接少爷的方式,让办公室的人强制接受。现在睿哲好不容易肯接听了,她的声音马上放柔,恳求道:“你能回家一趟吗?有事找你。”
睿哲听着这声音,抬眸,面色冷鸷,直接把电话挂了,投身他的工作。
这女人似乎还没摸透与他的交流方式,以为自己还是昔日那个可以在他面前恣意撒娇的纯真邹小涵。可当初的那个邹小涵,只是一个裹了娇柔纱衣的蛇蝎女,柔得不够美,毒得也不够让人敬佩,就是不断借助别人的势力放毒箭,既阴险,又矫揉造作,名副其实的尾后针!
“滕总,她又打过来了,说滕总你既然忙,就不必回家了,她在电话里说。”小秘的声音又从内线电话里传出来。
他在垂首审阅文件,没出声,示意小秘将电话转接进来。
“睿哲,我们还有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如果我可以在事业上帮助你,你可不可以原谅我?”这一次,邹小涵懂得了言简意赅直切主题,不浪费他的时间和耐心,“我知道你这次很想得到滕氏企业,所以我希望我们不要这样僵着,先对付外人,再来解决家里的事。”
“这个外人包不包括你自己?”他冷嗤一声,宽背靠回椅背上,森冷视线扫过手中的文件,啪的丢回桌面,“你这个女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恬不知耻!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跟你废话!若有事找,就来我公司,我会亲自‘会见’你!”
“等一下,睿哲!”邹小涵抢着不让他挂电话,又说道:“睿哲,不管怎么样,我都嫁给你了,心是向着你,向着滕家的。你若子承父业,我身为你的妻子,也应该帮你,帮公公。而且公公最终还是选择将滕氏交给你,就说明在他心中,你还是他儿子,是一家人。所以睿哲你能不能看在公公的这份情面上,先帮滕家一致对付外人?这样只有我们一家齐心协力了,才能制缚住虎视眈眈的二伯一家!而且你现在需要滕氏不是吗?让我们齐心……”
滕睿哲剑眉微动,忽然发现邹小涵对此事了解的还真不少,站起高硕挺拔的身躯,走了两步,低首,冷眸笑道:“邹小涵,你似乎吃定我必须非要滕氏不可了?在这里给我讲和讲条件?但你应该知道,我继承滕氏,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黛蔺!多一个滕氏,就是给我多增一分力量!如果得滕氏必须要与你这种女人扯上关系,我会嫌脏,宁愿不要!”
“睿哲,我身后还有邹家,难道你不想要吗?”邹小涵的声音再次转为哀求,“难道你真的要与堂兄、公公、邹家一直斗下去么?我是你的妻子,想帮你……”
“够了邹小涵!”睿哲一声暴呵,修长秀美的手指按在了拒听键上,“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杀掉你肚中那个野种,让你没资本再得瑟!所以好好护着你的肚子,别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睿哲,不要这样……”邹小涵被猛然挂了电话,心有不甘,又打过去;但办公室的秘书这次不给她面子了,二话不说直接挂断,让她拨号到手软也不接听。
于是她不得不放弃,躺在床头,望着正前方,眸色阴冷道:“睿哲,就算你不要这个孩子,我也要把它生下来。这层血缘关系你休想逃得过,我就不信你多了一个孩子,苏黛蔺还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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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帖在网络上疯狂流传了一两日,就被飞快的封杀了,所有的链接都被撤掉了,找不到原帖,也找不到后续更新贴。但就算这样,该贴的关注度也被点击起来了,几天之内就成了一个火爆且敏感的话题。
而且仅凭这一则报导,寥寥几千字,又没惊动上面的中央政府,谁敢抓这报导中意有所指的锦城市高官!只不过是民众们议论纷纷,在网上跟帖骂一骂、顶一顶罢了,后续怎样发展,还需慢慢来。
这天是个盛夏酷暑的阴雨天气,滕氏迎来了大家期待已久的董事换届选举大会。
名为选举,实则子承父业,滕父直接交权就行。而按照惯例,所有的长辈、滕家人都必须出席大会,再行交权之礼,会后,所有滕氏家族的人会去滕宅吃饭,座位按照辈分一一排下来,隆重程度可以等同祭祀的场面。
此刻滕家在准备筵席,长桌从偌大的客厅内摆到了外面的门廊,每个位子前都按照公、伯、叔、子、孙的辈分准备好了餐具,阵势非常宏大;而这边公司顶楼的最大会议厅则一片阴云笼罩,氛围凝重,没有人说话。
因为滕氏几十年一次的交权仪式在万众瞩目之下,生出了一些小枝节。
这些小枝节,是西装笔挺的滕韦驰挑起来的,他迷人的俊脸上一直带着轻笑,冷眼看着交权仪式的开始,然后缓缓的,冷冷起身,让自己身前的话筒受到干扰,发出刺耳的声音。
“在正式交权之前,大伯是不是应该给我们澄清一下外面的风言风语?”他冷眼笑看同样一身西装笔挺的滕睿哲,傲气逼人的目光再转回滕父脸上,“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大伯您在这里实在难以服众,也让我和我爸觉得,这么些年为滕氏付出的努力付诸东流了。毕竟就算我们滕氏的根基再稳,也受不住大伯一家的声誉影响,外人会以为,我们滕氏是以公济私、滥用私权的主!”
滕父闻声冷冷一笑,看这边一眼,这次却选择没有理他,示意交权仪式继续:“经公司董事会会议决议,决定任命滕睿哲先生为圣皇新执行总裁,兼董事会新主席,负责公司各项重大决议。该任命从这一刻起开始发挥法律效力,随行律师会全程记载,纳入法律章程!”
看儿子一眼,精锐老眸中有些许无奈和感慨,与儿子重重握手,语重心长说了句‘好好干’。
滕睿哲回以一笑,冷峭看着自己的父亲,俊美脸庞永远是挂着一抹凉薄的笑,眸子幽深,不见喜怒。
他对父亲没有说一句话,一直是那样别有深意的笑,然后放开父亲的大手,走到滕韦驰这边,伸出手:“以后麻烦堂哥为圣皇多出一份力了!二伯一家为圣皇打拼这么多年,没有二伯一家还真不行,还请二伯和堂兄助我一臂之力!”
“没问题。”滕韦驰歪嘴邪魅一笑,大方的伸出大手与睿哲回握,眸中跳动着宣战的火花,“二伯和堂哥,一定会好好的‘帮’你打理公司,为我滕氏效力一辈子!”
大手重重握下,眸中闪动冰冷的邪光,与滕睿哲的第一步较劲,全部投注在这两只交握的大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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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阳光跳跃,一日晴好。黛蔺一觉醒来,穿着软纱睡裙站到木制阳台上,放眼望去,这才发现他们的别墅下面有好大一片水仙花!白白的瓣,黄黄的蕊,鲜绿的叶,斜斜的一大片,形成一个白花金蕊的大斜坡花海,与下面几十步远的波光粼粼海面遥相呼应。
而很远的海面,有葳蕤葱葱的山体延伸到海里,白色的私人度假别墅在山上林立,隐秘而奢华,是一些大人物和大明星秘密度假的胜地。
她没想到这里会这么美,视野会这么开阔,不觉往前紧走两步,看着栏杆下面的那一大片白色水仙花。
这里的气温比起锦城市的炎夏,低了很多,是常温,暖暖的,空气清新,阳光和暖。可是这么大一片水仙花,该要种植多少,才能占满这一整个山坡呀。
水仙临水,才能长得最好,花儿开得最美,而这里就是海边,水分充足、阳光充足,素洁的水仙花们吸足了养分,正一朵朵争相开放,比高贵的郁金香柔美、比热辣的玫瑰清香,满片满片的把她的小别墅簇拥,就仿佛置身花的天堂!
而且,这片花海里不仅有这边的小别墅,她的隔壁也有一幢别墅,一位女子,倚栏而依,穿着素净的宽松薄毛衣,长发轻拂过她令人惊艳的脸,配上身后那一片素洁的水仙,就仿佛一幅令人移不开目光的水墨画!
女子正在看下面,用白皙的手指将长发勾至耳后,对下面娇柔轻笑:“啸,快带妹妹上来,不要教妹妹摘花,爹哋快回来了哦~”
黛蔺朝下面望去,这才发现花海里原来有两个小孩,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小脸粉嘟嘟的,一双修长飞扬的小眉毛,稚嫩中带了几分霸宇,注定这孩子以后不平凡。
他身穿帅气的背带裤,小手牵着一个细皮嫩肉、扎小辫辫、拿水仙花,像瓷娃娃一般的两三岁小女娃,一边走,一边在稚声稚气的说话:“囡囡,上次哥哥在你的幼儿园校车上看到美女了。”
妹妹:“那哥哥你不疼囡囡了。”怒!
哥哥:“她还跟我搭讪呢!”小家伙继续牵着妹妹往上面走。
妹妹:“她跟你说什么?”一双水灵灵的小麋鹿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吃醋中。这家里的男人都是我囡囡的,爹哋是,哥哥也是!
哥哥不好意思的摸摸小鼻子:“她说,离我远点!”
(⊙o⊙)噢!
两三岁大的粉娃娃被震慑到了。她还以为,跟爹哋一样自恋的哥哥不会遭到她幼儿园小班女同学的拒绝呢!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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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蔺站在阳台上,看着这一大一小像俩小大人似的手拉手走在花丛中,不觉笑了,心情莫名大好,如沐春风。
有宝宝的家,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家呀。爸爸、妈妈,纯真可爱的宝宝,一家三口,谁都不能缺,所以外面的爸爸一定会保重,平安回来,迎接宝宝呱呱落地。
宝宝,你看到了吗?我们的隔壁有两个很可爱的哥哥姐姐,他们会伴着你出世,然后跟你做朋友,给你讲故事,不让你孤单,而我们一家,总有一天也会像隔壁的阿姨一家一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如雪站在对面楼上,正回过头来喊儿子,忽见一个白皙姣好、嫩涩中略显忧悒的小妈咪一脸忧伤望着花海,小脸上带着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悲伤,不禁有些诧异,目光放在小妈咪的肚子上。
这位女孩,估计比妍奚还要小很多吧,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花儿一般的年纪,为什么会这么沉重?
她微微一笑,朝黛蔺走过来,隔着两排栏杆柔声笑道:“我和先生最近搬来这里的,听说这里的水仙花很美,比郁金香、薰衣草更清新自然,便过来度假了,两个孩子可能有点吵,打扰到你静养了,还请多多担待。”
黛蔺摇摇头,表示没有打扰,客气了,一双俏生生的眸子望着女子美丽的脸庞,却是有些羡慕。
羡慕的不是那惊艳之貌,而是女子的幸福。
因为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不用刻意去掩饰,也会把幸福写在脸上,羡煞旁人。
“黛蔺,进来吃点东西吧,不然会低血糖。”torn从门里露出一颗头,“昨天在飞机上你就没吃什么东西,今天起床就喝了杯牛奶,把我干儿子给饿了我可不允许啊!女教授刚给你做了营养餐,在楼下候着呢,你给点面子!”
黛蔺不得不转身往房里走,披上torn给她准备好的睡袍,走到楼下吃营养餐。
而一楼,管家、女仆、保镖一字排开,十几个人就围着她转,随时听候命令。
桌上的食物更是从中餐到西餐,从简餐到孕妇餐,从海南特产到锦城特产,满满的摆了一长桌!她若想取用,还得让旁边的女佣给她弄!
女管家则打开电视让她看新闻,特意调到新闻频道,让她观看滕氏交权仪式的进展情况!
“太太,食物合胃口吗?这些是我们特意按照您的口味做的。”女管家微笑着问她,头发、仪容、指甲保持非常整洁干净,“这边的人都习惯吃海产,但您的预产期到了,不宜多吃海鲜,应以米饭和水果为主。”
黛蔺正吃得有压力,见女管家自己提起来了,望一眼torn,让她帮忙回答。
古妤你最崇尚勤俭节约,忍心我一个人浪费这么多食物吗?我只喝牛奶,吃麦片水果,其他不要!
“太太。”不等旁边的古妤开口,女管家突然又出声说话了,笑道:“其实您可以自己回答,说‘习惯’还是‘不习惯’。不信您试试看,可以发出声音的。”
黛蔺已有八个多月没开口说话,觉得别扭,粉嫩的唇瓣动了动,没有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她是真的没法说话,一醒来就发不出声音了……
“太太,您跟着我说‘啊’。”女管家轻轻一笑,有些无奈,弓下身子,用一双理性的眸子坚定看着她,“从喉咙里发出您的声音,不要暗示自己不会说话!那是您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认定自己喉咙被卡住了不会说话,久而久之嗓子就停止了工作。情况跟练习走路是一样的。有些人腿脚受伤,因长时间借助拐杖走路,以至于最后腿伤痊愈,也不敢放开拐杖走路。我昨晚给您检查过了,您的声带并没有受伤,所以尽管放开说话,发出您的声音。”
黛蔺点点头,想照着做,但是……
“教授,黛蔺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不能发出声音!”古妤在一旁看得急死了,一把拉过女管家,小声道:“您别骗我们了,这样会给我们希望又让我们失望,我们宁愿去医院就诊,让医生给我们科学的治疗方法!”
“谁骗你们了?”女管家柔柔一笑,从套装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医师执照牌,让古妤自己辨别真伪,“我一直在法国从事耳鼻喉方面的研究,这次滕先生高新聘请,出双份工资,我才飞过来做管家。太太她的声带确实没问题,可能前几个月被人喂服过药,暂时失去说话功能,但后来她的嗓子是自由的,无伤无痛,是她自己‘哑’了太久,自我暗示太深,导致丧失了发声的能力。”
“那怎么办?”
“只能让她受刺激,把她从悬崖上推下去,她才有勇气开口叫喊。”女管家耸耸肩,表示没办法:“她现在就像一个同手同脚的患者,你越是在她面前说‘一二一’,她就越同手同脚。你越是逼她说话,她越发不出声音。只有让她自己去找感觉,自己去慢慢练习。”
“她现在是孕妇,受不得任何刺激的!”古妤气得重重一拍桌子,声音开始超光速拔高,被女教授的那句‘推下悬崖’给刺激了!
能开口说话是好事,但女教授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torn小姐,我只是打一个比方,形容那种刺激程度……”女管家的唇角在无奈的抖动,开始抬手擦冷汗,“这重症须下猛药,才能有疗效。让她被骤然而至的恐怖感冲破那层心理障碍,‘啊’的一声叫出来,情况就好办了。”
“屁话,我不同意!”
而两人身后,黛蔺把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听进耳朵里了,用餐巾按了按嘴角,起身安静上楼。
刚才几次她都没有发出声音,看来真的是有心理障碍。不过她也不想被吓,慢慢练习好了。这是好消息呢,不应该弄得像杀人灭口似的,要给她这么大的惊吓。
她在镜子前坐下,张开双唇,清了清嗓子,缓缓的、小心翼翼的把气推进她的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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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蔺,今天宝宝乖吗?”睿哲低沉的声音在她的新手机里响动,带着浓浓的思念,淡淡的疲倦,“公司的事有点多,人有点累。不过我听到我儿子在说,爸爸你要保重,早点来看我们,我要出世了。呵。黛蔺,过两天我来看你,你要把自己养好。”
黛蔺把手机贴在耳边,贴得紧紧的,很想念他,想早日团聚,然后双唇动了动,竟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细细的‘睿’。
“黛蔺?”睿哲一声低呼,低沉的嗓音犹如石破天惊,身上的疲倦顿时一扫而光,“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