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放歌很少看报纸,更少看一些杂七乱八的新闻,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夜之间就成了全城瞩目的人物。
公交车上,总有人会偷偷地看她两眼。起初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后来她确定自己没有想多。
“我脸上有字吗?”当一个男人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的脸看的时候,唐放歌双眼笑成一条缝问道。
男人上上下下把唐放歌打量了一番,然后又将自己手中的早报拿出来对比了一下。
“哼,炒作的真是时候。看起来明明还蛮像是大家闺秀的小姐,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花瓶女人。我劝你们少折腾了,要是真的出名就去旁大款,那样的话只要扭扭屁股,动动身体,立刻就有人能把你捧红了。你这样的女人,有必要去搞出xg侵的事情来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放歌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她眼中喷火瞪着男人。
男人伸手将报纸推到唐放歌的怀里,很是不屑道:“看清楚点,我没有冤枉你,你也不要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我看照片上的人,似乎很享受男人保护的样子。”
唐放歌愣愣地看着报纸,报纸上的头版头条。
“花瓶女陪酒遭遇xg侵事件”几个大字直直地投射到唐放歌的眼眸中,她简直不敢相信只是一夜,自己就成了头版头条的新闻人物。不过这些新闻没有一个是好的,所有的新文都在说她是花瓶,甚至还当众指出她进场的时候穿的衣服,都是高档货,价值几十万不止。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唐放歌是花瓶女的事实,当事情一旦被人炒起来,那么自然不可避免的是另一个事件,那就是她是牧泽西的妻子的事情。
站在报亭面前,唐放歌的脸色瞬间煞白。试想一个平凡的只想要好好的生活的女人,在想要生活的时候遭遇的是这些事情,她的生活从此就不再那么平静了。关于她的家人都被挖了出来,父亲和兄长锒铛入狱,她却没有去见过他们,甚至还断绝了父女关系。
身为牧家的媳妇,却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媳妇该有的样子,是一个暴发户家的小女儿,不过是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从此就目中无人了。举凡重重,全部都被挖了出来。其中更为令唐放歌感到伤心的是母亲的事情,母亲的死在这上面也被大肆渲染了起来。上面指明说是因为唐放歌气死了自己的母亲,如果不是她,也许她的母亲不会死。
身为儿女,没有人不爱自己的父母,没有人能够忍受这样的污言秽语指责。明明都是外人,每一个人都说的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唐放歌的手指颤抖着,她没有能拿稳报纸,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候报自要。报纸掉落在地面上,她的泪水打湿了报纸上的铅字。这些字就好像是一个个的魔咒跟着她,将她逼到了死角。都说走人的路让狗去叫,只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人言可畏真到令人觉得恐怖,尤其是整个社会都在反抗她一个人的时候。
“小姐,报纸……”报亭的老头收拾好了报纸,当他看清楚那个人的时候,顿时不说话了。
“素质真差,不得好报!”老头嘟囔了一句,将报纸捡了回来。
唐放歌头重脚轻,她走在路上摇摇晃晃,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内心都藏着一条恶魔,在指责她,在嘲笑她。
泪水啪嗒嗒的没有停歇过,一直蜿蜒而下,唐放歌觉得心如同撕裂了一样的痛。她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感觉到不舒服,时而的有一阵绞痛。这样的痛,硬生生地令她不能走动,只能蹲在地面上埋着头哭泣。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唐放歌抱头痛哭起来。她的声音不大,断断续续,肝肠寸断。人们可以说她,但是不能说她的家人。这样的言辞,要是她的父亲,兄长看到该是怎么样的痛苦。
牧泽西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茫茫人海中看见她,只是那么一眼,他就认定是她。没有多想,也没有考虑自己是不是还在被追杀中,他下了车。
起初,他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她。她的眼神恍惚,走路不稳,泪水从眼中如冰晶一样的流个不停。那些泪水,似乎几天都流不完,汩汩不断。,牧泽西眼神冷灰,看到她哭泣,他觉得自己的天空似乎也布满了阴云。明明最为善良的她,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似乎有最大的责任。qvoc。
唐放歌蹲在街道上哭泣,来来往往的人只是看的多,但是很少有人去关心她。这个时候是早班的高峰期,没有人去关心一个女人的泪水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些时候,大家娱乐只是为了一时的口头之快,明明不是经历的人,却好像是经历过一样。每一个人的嘴巴中都有最柔软的东西,却也是最为伤人的利器。
站在唐放歌不远的地方,牧泽西的手只能紧紧地捏住树木。昨夜他已经有了觉悟,不会再见她,甚至也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的瓜葛,可是现在他竟然无法不去管她。即使他听不到她哭泣的声音,但是依旧能够感受到她泪水的温度,以及那痛彻心扉的痛苦。
牧泽西还是没有忍住,他快步上前,想要去安慰她,哪怕她说恨他。就算是恨他,也总比对他没有任何印象的好。
就在此刻,一抹白色突然出现在唐放歌的面前。楚长风如同优雅的王子,他轻轻的搂住唐放歌。
唐放歌满眼都是泪水,泪水打湿了她梨花色的脸颊,连带的她的发丝也沾染了湿漉漉的沉重。朦胧间,她看见楚长风儒雅的脸孔,那面容上挂着关心,即使她知道那抹关心是虚假的,她还是忍不住扑了进去。
最无助的时候,如同是漂浮在水中要溺水。不管是木头,亦或者是荆棘,只要是能够承载这个身体的重量,哪怕是痛的想死,也好过于溺死在水中。唐放歌伸手抱住楚长风的脖颈,他的面容温热,令她觉得眷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强制要求你去跟我参加宴会……对不起……对不起,放歌……”楚长风抱住唐放歌,他的手臂很长,却承载着她所有的痛苦。
唐放歌泪眼朦胧的看不清楚前方,不过她似乎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树下。当她眨眨眼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对面已经没有任何人。不知为何,她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人的味道。
哽咽着,唐放歌沉溺在楚长风的怀抱中。她是孤独的,她是受到别人冷眼的,是被人唾弃的,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挡住了她的脸孔,令她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这仅有的喘息机会,明明是温馨的,可是她却能理智地嗅到其中阴谋的味道。如果不是这样,也许她会喜欢上这暖春的太阳。
楚长风抱着唐放歌,两人上了黑色的房车。牧泽西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缓缓地从路边的一个报亭里走了出来。
没有他,她似乎更加的有男人缘,甚至有更多的人愿意去呵护她。心中有一种落寞,甚至是惆怅的痛。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将她抱在怀中,哪怕她是恨他的。如果她痛恨自己,就让她去痛恨自己。如果她这么一直痛恨下去,他们就那么维持着痛恨他的心一起生活。即使他的心被荆棘刺出血来,也好过于他远远地看着她离去。她的体温在别人的怀中,而他却连一抹温柔都抓不住,一点气息也没有拥有过。
日式建筑,院中有樱花树的身影,锦鲤在碧色的水池中来回舞动那绚烂的尾巴。一株株翠绿竹子挺拔直立,小桥的一边是假山飞瀑,整个花园层层布景,每一处都别具一格。
唐放歌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她躺在榻榻米上逼着眼睛熟睡。哭了一个上午,她的心情有了一点好转。不是为了虚名而哭泣,而是为了过去的不堪往事,以及家中的亲人感到忧心。
庭院的另一边,楚长风换上了和服,双手插在袖子中,狭长的眼睛望着远方出神。
“少主,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松子一身锦鲤的和服,用日语问道,她的装扮格外的优雅严谨。遵循着主仆有别的地位悬殊,站在楚长风的身后不解地问道。
楚长风伸手将碟子上的鱼饵丢进鱼池里面,看着鱼儿蜂拥而上,他单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他也用日语回道。
“松子,你觉得沉在湖底的鱼儿什么时候才会浮出水面?”
松子看看湖上飘着的鱼饵,顿时明白了楚长风的意思,“你是说将唐放歌当成饵料,这样的话才能够引出牧泽西,以及龙一。”
“呵呵,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果然没有白跟我。鱼饵越是肥硕,那么下面的鱼儿也会更加迅猛的冲出来。只是他们冲出来的瞬间,只是出了肥硕的鱼饵,绝对想不到有更加危险的东西在盯着他们。我们是猫,所以自然要抓最恰当的饵料来诱出最肥美的鱼。”楚长风单薄的眼睛婉转流动,此刻在潋滟的波光中显得格外明亮。他身上的温润儒雅散去的一干二净,有的只是日本黑道少主的老练阴险,甚至是残狞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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