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军入城,虽然能够暂且得到喘息之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溃军所需要的粮草只能从韩国百姓的手中获取,这个时候,溃军与韩国百姓之间的矛盾就会爆发。
到时候,很有可能出现秦军还未攻城, 韩国百姓自己就打开城门引秦军入城,进而消灭楚、魏两国的军队了。
在溃逃路上的疑惑,随着进入荥阳之后,魏无忌已经渐渐明白过来。
“但是,你的算计终究还是要落空了,你太小看了我魏无忌, 我不能选择活着的方式,难道我还不能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吗?”魏无忌的视线越过韩伏的身体, 投向大厅外的天空。
看到魏无忌的眼神,韩伏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因为他在那眼神之中看到了决绝与疯狂。
这样的人无疑是最危险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
如果说在荥阳城还因为魏无忌的存在,军队有所约束的话,那么,在其它的城市,则一切都更加的无序,可谓真正的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一路溃逃的败军好不容易涌进城池,得到一个喘息之机,但是,他们做到却不是安安静静的修养伤口,而是劫后余生的狂欢。
一时之间, 被溃军占据的韩国城池提前体验到了一种比秦军占领城池更加恐怖的事情。
秦军虽然恐怖, 但终归还有着秩序,只要有秩序, 一切都不会太过糟糕。
但在溃军占据的城池之中,却根本没有秩序,而无序代表着没有上限的恐怖。
巩县,这座毗邻秦国三川郡的一座小城,被一股一万人左右的楚军占据着。
这座因为位于秦韩边境,所以涌进的溃军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而在近几十年中经历了无数战火的小城池,一下子人满为患。
而除了兵器之外再无其它东西的溃军们想要生存下去,唯一一个办法,那就是抢,抢夺属于韩国百姓的东西。
巩县小城中的一座还算豪华的宅邸,其中的一间密室之中。
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有的身着华服,有的只是粗布衣衫,这些人,出身差距巨大,有的世代贵族,有的只是街道上的苦力,如果实在平时,这些人绝对不会聚集在一起, 更不会同室说话。
但此时,这些人却平等的聚集在了一起,因为他们虽然出身不同, 但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韩国的百姓。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乱军入匪,巩县容不下如此多的乱兵。”其中的一个华服老者说道。
“但楚军足足有万人,我们又能如何?”另外一人面带苦涩地说道。
他的家族积攒了十余年的粮食,一下子变成了楚军的物资,对于他的家族来说,这可是绝大的重创,没有几年的功夫,休想恢复过来。
“我们是不能对楚军如何,但秦军却可以。”为首的老者说道。
“这,大人的意思是说?”其中一人道。
“如今楚军给我们带来的危险更甚于秦军,为了韩国,我们可以忍受楚军的抢掠,但那是楚军能够挡住秦军的情况下,可是,眼下楚军又怎么可能是秦军的对手,到时候,很有可能是我们这般忍受了楚军的劫掠,最终城池还要被秦军攻陷,又要忍受楚军的第二次劫掠。”老者说道。
“与其这般,我们何不打开城门,迎秦军入城,让其驱除楚军。”一个老者早已安排好的人十分适时的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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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和秦军合作,那无疑是与虎谋皮,如果是在其它时候,这些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眼下?
在家中有楚军这只恶狼的情况下,似乎与虎合作,也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
楚军与秦军,钱财与祖宗?到底该选择哪一个?
与楚军合作,钱财肯定是保不住了,祖宗也有可能保不住,而与秦军合作,祖宗肯定是保不住的。
其中该如何选择?
一时之间,房间内只剩下了呼吸声。
同样的事情,在韩国西境内的各处城池不断的上演着。
此时恐慌的不仅仅是新郑,还有魏国,还有楚国,还有赵国、燕国,只有齐王建安心的躺在齐王宫之中,欣赏着已经看了十几年的歌舞,本已经觉得看腻了的歌舞,却在齐王建的视线中重新焕发出魅力来。
现在,还有心情欣赏歌舞的王,恐怕也只有我了。想到其中的美妙之处,齐王建拍了拍身边的美人,一盏酒已经送到了他的嘴边。
“大王,韩国的消息已经探听到了,如今大概有十七万左右的溃军逃进了韩国,而三十万秦军已经兵临韩国新郑城下了。”相国后胜急匆匆的从跑进大殿对齐王建汇报道。
“新郑又被围了?可怜的韩王安。”齐王建闻言,不由连连摇头道。
“这个?”后胜也是微微一怔,齐王建的关注点似乎有些清奇啊。
“大王,如今合纵联军大败,看秦国的意思,韩国这一次是没救了,而在秦赵边境,秦军的平阳重甲兵也出动了,这场战争已经······”
“这与孤什么关系?”齐王建打断了后胜的话道。
“韩国被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至于赵王,他能想到奔袭咸阳,为什么秦王就不能兵临赵都城下?”齐王建道。
“但是,这一切,又与我齐国有什么关系?”
“可是,大王,秦王发来国书,说是要邀请大王到新郑参加他的冠礼。”后胜颤颤巍巍地从袖袋重掏出一个卷轴道。
“什么?”齐王建猛地从美人的怀抱中弹跳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后胜,一把夺过了后胜手中的卷轴。
随着卷轴在齐王建手中展开,映入他眼帘的一列列属于齐国的文字。
秦王发向齐国的国书以齐国文字书写,这在礼节上,已经是极为尊重齐国了,但齐王建却没有在其中感觉到丝毫的欣慰,反而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秦王要在韩国的都城新郑加冕,还要邀请六国的君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