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知道自己早就动心了,只是从未想过要宣之于口。他既然主动戳破了窗户纸,那他们之间便也走到了头。
她开始避嫌,再不愿与他独处。崔易不想让她为难,正好当时文帝驾崩,朝纲混乱,崔昱要带兵去巡守封地,他便也跟着去了。
可是情不会因为距离而变淡,只会越来越浓。
他们只有逢年过节时才有机会在王府偶遇,但相见争如不见,除了伤怀别无益处。
崔易名声渐显,却并未给他带来好处,反倒让王府臣属们感到不安。而且当时崔晏声望受损,刚从洛阳逃回,很多人纷纷表示出对世子的不满,尤其是崔旻。
崔旻在军中颇有威望,不好随意打压他,只得拿崔易开刀,彻底掐灭了他想要冒头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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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在某些时候,倒与小易有几分相像。”王嬍说到那个名字时,就连清冷的声线都变得温柔起来。
怀真慌忙摆手道:“你若说我没教养我也不生气,但是我可不敢去咬狗。”
王嬍侧首微笑,用帕子掩着唇轻嗽了一声,转过头柔声道:“我是说你们一样的热忱率真生机勃勃,不像大多数人,虽然活着,却和行尸走肉一样,或者完全不知为何而活。”
“这话我爱听,”怀真毫不谦虚,突然问道:“那你觉得谢珺怎么样?”
王嬍神色微微一凛,几不可查地坐直了身体,摇头道:“看不透,不敢看。”
她望着怀真,有些好奇地问道:“殿下还没说过,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怀真立刻激动起来,“你要听吗?我能讲到天明呢!”
王嬍抛下矜持,真诚地点头道:“那殿下便留下来,我们秉烛夜谈如何?”
怀真竟毫不客气,转头唤人去她的住处拿衾枕。
王嬍吃惊地望着她,没想到她竟如此……
“你的床榻……崔郎没睡过吧?”婢女走后,怀真立刻转过头来问道。
王嬍神色微赧,轻轻摇头道:“这是我的私寝,他平时不会无故闯入。”
怀真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否则我宁可打地铺。”
越是冷淡的人,有时候越是容易被热情率真的人吸引。
王嬍离家六年,不曾想有一日竟会和姐妹之外的人连榻夜话。
怀真看出她心里在动摇,有意想要触动她,便将她和谢珺从相识到相恋、订婚到被迫诀别以及中间经历的坎坷磨难等但凡能打动人之处,都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王嬍是少见的才女,面上虽冷淡自矜,但内心却并不冷硬,反而很柔软,易受感染,怀真讲到动情之处时,她便忍不住抹泪。
当怀真讲到婚事生变,谢珺执意不接受朝廷判决,宁可孤身远赴雍州服刑时,竟不由得哽咽起来。
“你的小易也可以做到对你坚贞不渝,只要你给他机会。”怀真适时安慰道。
王嬍渐渐平静下来,满眼无奈和哀伤,摇头道:“我是有夫之妇,和您比不得。”
“那你要一直为王家活为崔家活吗?”怀真深感不平,王嬍枕着手腕不说话,似默认。
“定阳落在我手中时,崔家可没派人来救援。”怀真嘀咕道。
王嬍转过眸子望着她道:“恐怕我派出去求援的人,都被殿下截住了吧?”
怀真颇为汗颜,也不否认,笑着道:“并不全都截住了,我故意放走了一两个。”
王嬍叹道:“崔郎执意追随世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怨不得别人。”
怀真又道:“那么王家呢?这么久了,怎么也不派人过来同我交涉?我原想着,他们总该把你接回家吧?”
王嬍惊讶地望着她,“殿下怎会有此种想法?我虽出自王家,可并非嫡系,父兄也是效命于家主的,纵使有心,也无力保全我呀!”
“可是……总该着人探问一下吧?”怀真道。
“出嫁当日,家母再三叮咛,以后我就是崔家人,要与崔郎同生死共命运。言下之意便是将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再麻烦家里。”
王嬍淡淡道,面上无悲无喜。
“我做王家女时无愧于王家,做崔家妇之后也无愧于崔家。若此时弃崔郎于不顾,必会遭人唾弃。”
怀真默然半晌,点头道:“你既如此坚定,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原本还想请你和小崔一起参加……”
“小崔?他可比你年长。”王嬍忍俊不禁道。
“我倒觉得他像个弟弟,”怀真道:“虎里虎气的,还敢跟三郎抬杠,谁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以后去了高平,可有罪受了。”
王嬍咬着下唇,眼中是掩饰不去的担心和不舍。
怀真故意只拣崔易的鲁莽行径说,王嬍的眉头越皱越紧。
“对了,等回去我就和三郎成婚。”她又将话题引了回来,“到时候我安排小崔住隔壁,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王嬍强作镇定,垂眸道:“多谢殿下。”可是眉梢眼角俱是失落和哀愁。
怀真知道她放心不下崔易,故意以言语相激,但却并未得到想要的结果。她才知道越是名门淑媛,身上背负的家族寄望和道德枷锁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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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之际,崔显携家小来拜别。
怀真突然驻足,朝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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