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啊,泱泱,熙平三年秋,你正好二十岁,后面发生何事?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死?是不是我害得?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我害得你,一定是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他面色煞白,手脚止不住地发颤,几乎连抱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别怕,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生病了。”虽然片刻之前还在嘴硬,可是看到他这样,她便又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只得骗他道:“我那时候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天冷之后,突然害了伤寒,结果没挺过去。”
“那我呢?我在哪里?我有没有陪着你?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心里……我心里很爱你,虽然只是一场交易,但我早就当真了,我真心的想让你做我的妻。”他忐忑地追问道。
怀真苦笑道:“我病糊涂了,记不清楚了。三郎,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为何就不能撒手呢?”
她挣开他的手臂,按了按心口道:“崔晏死了,我的心里依旧满满当当,因为这里面只有你一个人。”
“泱泱,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不大敢相信,膝盖往前挪了挪,倾身过来想听得清楚一些。
“你若不信,尽可以当成假话。三郎,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很累,心里很乱。求你了,让我安静一会儿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愿想。”她推了推他的手道:“去洗漱更衣吧,晚膳后再见。”
“不,那太晚了,”他一脸倔强道:“我要陪你用膳。”
怀真忍俊不禁,捧住他的脸庞,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轻笑道:“御厨在泥阳呢,所以晚膳的菜品都差不多。”
“没关系,”他笑道:“我没那么馋,我只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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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城楼时,他回头望了眼怀真略显孤独的身影,神情落寞满面哀伤,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泱泱真的会死吗?你竟什么都不知道?”
脑中那个东西像是在沉思,等到他走下楼梯时,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但她以前确实很虚弱,府中大半开支都用来买药材了。’
“那你怎么不知道体谅她?你竟然还让她怀上孩子?你想要她的命吗?”
那边有些理亏,难得竟变得低声下气,满是愧悔道:‘我一时犯浑,没想到……那是个意外,我原本也没想要孩子,只是个留住她的托辞罢了。你知道的,她心地好,觉得愧对我,就真想给我留后。她偷偷把我的药给换了,结果就……真有了。’
“如果泱泱以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独活的。”他心中悲怆难言,不由攥紧了拳头,“她说得对,我之前是想找一个身心毫无保留只属于我的人。但我现在只想让她好好活着,我不再要求她什么了,我只要求自己就行了。”
‘会有办法的,’那个声音也带着浓浓地悲伤,‘还没到这个地步了。你看护好她,别让她生病……对了,她以前是早产伤了元气,落下的病根,断断续续一直好不了。该怎么做,你明白了吗?’
他脚步微微一顿,郑重点了点头。
高奴驿馆颇为简陋,因为历来很少有大人物关顾。所以县令便将府衙后面的堂屋腾出来,让人好生收拾了给怀真住。
谢珺傍晚时过来拜会,在阶前碰到了怒目对峙的崔易和辛都督。
崔易因‘情势所迫’射杀出卖他们的崔晏,归附怀真后,便不得不暂时听命辛都督,但他先前和辛都督几次交锋,各自旗下皆有伤亡,因此看到对方时都觉不爽。
辛都督认得谢珺,毕竟那可是先帝亲自提拔的左都候,恐怕羽林军中没几个不知道的。
崔易不认识谢珺,却知道他的名号,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属于敌对阵营。
三人碰到一起,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赵雪柏忙过来见礼,并介绍他们互相认识。
谢珺和辛都督早就见过,只是碍于官阶问题,不好打招呼。
他去职前比辛都督高,但如今的身份却不伦不类,虽掌着一方军权,却是一介白身。
辛都督仗着是长公主亲随,护送有功,便不愿主动参拜一个无职之人。可是又听得周围都在流传,说韩王有意为妹妹和谢珺主婚,他便有些踌躇起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能拖就先拖着吧!
第一次倒真给糊弄过去了,谢珺也没留意到他。
但是今天他不知怎么回事,负手站在那里审视着他和崔易,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那眼神却如刀锋般凌厉,竟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其实谢珺面色不善只是因为看到崔家人,他对辛都督并无成见。
辛都督误会了,最终败下阵来,便硬着头皮参拜,仍以左都候称呼。
谢珺倒是痛快地还礼了,但目光依旧盯着崔易。
还好,和崔晏长得不像,他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明日带着你的人去高平吧!”他淡淡吩咐道。
“高平?去那里作甚?”崔易抬起头,莫名其妙道。
“对,”谢珺道:“我在那边有良田千顷,正好缺人手。”
崔易涨红了脸,不服气道:“我只听殿下的。”
“你放心,殿下那边,我会跟她说的。”他好不容易缓下来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不等崔易反对便拾级而上,大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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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烛影摇红,光线有些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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