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珺面泛难色,道:“事关机密,我不方便多说。”
眼看着她要变脸了,忙道:“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泱泱,你别为难我。”
怀真嗤笑道:“什么军情机密,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李家的家事?你在我面前讲规矩,讲得起来吗?”
她又说道:“我打听过了,别的将领都有换防休沐的时间,偏偏你一个人没有,这是摆明了欺负人。”
“泱泱,你误会了,我刚上任,手头上事情多,还要与下属磨合,所以不能回家也属正常。”他不以为然道。
怀真眉头紧皱道:“你这说的是真心话?”
他在她面前不擅长说谎,见她问得如此直白,便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怀真瞪了他一眼,道:“走,我给你看些东西。”说罢转身往外走去。
两人径直绕去了藏书楼,檐下侍立的小黄门忙出来相迎。
“我们有要事相谈,让雪柏和霜松好好守着,任何人不准靠近。”怀真冷声吩咐道。
小黄门忙应声道:“是,殿下放心。”
怀真一口气上了三楼,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了书室的门,又走到书案前,挪开座椅,跪在地板上开启机关,从裂开的缝隙间抱出了一只上了三重锁的木匣子。
谢珺满面惊愕,一时间进退维谷,“你应该让我在外面等。”
怀真冷哼了一声道:“你有心防我,我却无心去防你。”
虽是气话,却像利刃一般刺伤了他。
他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怀真低头翻出一封隐去落款和称谓的密信,站起身递了过去。
谢珺只得接过来,看完脸色大变,满面惊异地望着她。
怀真将信笺收好,又将地板复原,走到隔壁斗室去洗手。
他默默地跟了过去,站在隔扇门边,见她将手浸入铜盆,失神般地望着盆中涟漪。
这样的沉默实在令人煎熬,他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站在她身后,将手探入水中,温柔细致地帮她清洗指间沾染的灰尘。
她穿着轻薄的杏色交领罗衫,里边是绣着缠枝牡丹纹的檀色抹胸,发髻高挽,露出一抹雪白的颈项。
他注意到她颈间戴着一条细细的链子,直延伸到了抹胸里,端端正正地窝在凝脂般的酥乳之间。
他认出了那是当日离开洛阳时,他送给她的寄名锁,想不到她竟贴身佩戴,他忽觉鼻子发酸,眼眶中突然便有了泪意。
“泱泱,你别生我气,我并非存心欺骗你。”他定了定神,摘下巾帕帮她擦拭手上的水渍,“我不想让你牵涉进来。”
“你护不住我的……”怀真此刻被他圈在怀中,纵使再不忿,也是发作不起来。
她偏过头去,正好对上他灼热地令人心惊的眼眸。
她索性转过身,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他配合地垂下头,迎接她热切的亲吻。
她心里有气无处撒,恨他总是遮遮掩掩不愿坦诚,更恨他不问她的想法,便一厢情愿去为她做打算。
她急切地撬开他的唇齿,勾出他僵硬的舌尖安抚含弄了一会儿,待他陷入迷乱时,突然发狠般咬了一口。
她咬地有点重,也有点突然,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往后退去,但背脊却撞上了窗棂。
斗室狭小,并无转圜余地,他直觉无处可逃,私心里也不想逃,由着她去折腾。
她累得站不住脚,他便将她抱了出去,放倒在茶几后清凉的玉簟上。
怀真的手撑在他宽阔的肩上,水杏般的眸中波光潋滟柔情百转。
他压覆上来,腰间的革带硌的她生疼,她下意识地抬起膝盖推拒,他心领神会,摸索着解下来扔到了一边。
革带上的金玉配饰撞到了紫檀木凭几,发出清亮的响声。
她的心在他掌下‘噗通’直跳,似乎比他的还要激烈。。
他低头去吻她,鼻端是她身上那种温软轻盈的香气,不是脂粉也不是香料,靠的近时才能嗅到,却又似真似幻缥缈如梦。
而此刻,那香气便渐次浓郁,萦绕在鼻端,也弥漫在心房,令人不觉心迷意乱失了方寸。
除此之外,还有书案上清隽的宣纸和翰墨之香。他想到了她曾说过,这里也有他的一半,以后他们成婚了,就可以常伴左右。
他迫着她犹觉不够亲近,她未退缩,也未逃避,反倒迎了上去。他在万分紧张之时,感觉到了她轻柔的安抚。
“泱泱,”他贴在她耳畔哑声唤她:“泱泱,我爱你,我好爱你,我愿一世做你的裙下臣。”
怀真忍不住偏过头笑出了声,她记得一年前,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忽视掉身上的重量,歪头笑问:“你是想要我,才说爱我吧?”
他浑身一僵,不由地慢慢顿住,眼神渐至清明,长长吸了口气,翻身倒在她身畔,与她并肩躺着,费力思索着她的话。
半晌后,就在怀真半眯着眼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他激动地喊了一声,“不是。”
怀真转过头,打了个呵欠道:“不是什么?”
他脸颊红扑扑地,满眼热切,声音中难掩兴奋,“我爱你,也渴望得到你。泱泱,你可以怀疑其他,但请你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失落道:“你若怀疑这个,我就太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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