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开着陆适的车的老张。
“小姐要到哪儿?”老张问道。
陆舒摘下墨镜,露出漂亮的大眼睛,大概是因为这几个星期以来都没有睡饱,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儿特别明显:“先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好嘞!小姐和段先生坐好喽!”老张启动车前道。
段亦弘看到陆舒那堪比国宝熊猫的眼睛,心疼得不得了:“这些天累坏了吧?待会儿回家先好好睡上一觉。”
“嗯……”陆舒把头靠在段亦弘的肩膀上,闭起眼睛,声音懒洋洋的,“上次在电话里你不是说,等我回来有东西要给我?”
“有,但是没带来。”段亦弘也把头偏了一点,轻轻靠着陆舒。
“是什么东西呀?”陆舒睁开眼睛看向段亦弘,水汪汪的大眼让段亦弘想起老家的小白猫。
“秘密。”段亦弘故弄玄虚道。
陆舒冲段亦弘撒娇一般努了一下嘴表示不屑,继续把头放回他的肩膀上。
虽然段亦弘面子上看起来一脸温柔宠溺的笑,但是陆舒却不知道,段亦弘此刻的内心是怎样的不安。段亦弘没有一刻忘记那天陆适对他说过的话,而他也绝对相信陆适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在陆适下手之前先把真实情况告诉陆舒,以表明自己的清白?但是,陆适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得到自己,如果他和陆舒说了,陆舒会相信这个荒唐的理由么?即使陆舒相信了,他夹在陆家两兄妹之间,又将会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儿。
让他放弃陆舒,他做不到。他和陆舒毕竟有将近两年的感情了,两人从互有好感,到暧昧不明,再经过一段朦朦胧胧分分合合,最后走在了一起,这些日子段亦弘至今还清楚地记在脑子里,仿佛他和陆舒还是昨天才相遇的一般,陆舒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张可爱的笑脸,像大字报一样张贴在他心房的墙壁上,撕不去,更不想撕。
段亦弘实在不知道陆适为什么会对他有那种想法,段亦弘虽然并不歧视同性恋,但也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直男,就算他对自家未来大舅子的性向没有异议,可是陆适要找的对象完全可以是其他人吧?段亦弘自认为没有英俊或是妖冶的容貌,也没有能够操纵金融界运筹帷幄的金手指,他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男人,陆适到底看上他哪里了,值得让他用那种近乎卑鄙的手段来抢走亲生妹妹的男人?
实在是不可理喻。
想到这里,段亦弘偏头看向陆舒,却只能看见陆舒头顶那个小小的发旋。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必须在陆适出手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之前先给陆舒打打预防针,至少能让陆舒有自己思考的时间和心理准备。他试探的开口道:“小舒?”
“……嗯?”陆舒的声音明显带着倦意,有气无力,“干嘛……好困……”
“……没有,你睡会儿吧,到家了我叫你。”段亦弘看陆舒如此疲惫,不忍心打扰她休息,便暂时把满腔的话按捺住了。
陆舒靠着段亦弘,微微睁开眼,她之所以提前回来,是因为她在出差时总觉得心不在焉惴惴不安,异常烦躁,就像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似的,她直觉与段亦弘有关。没人能了解她到底有多爱段亦弘,作为一个成年人,她的内心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从小到大她的人生都是由陆敬承和陆适主宰,但这一次与她的幸福息息相关,她必须自己做主,她也有能力做主。
陆舒朝段亦弘挨得更近一些,紧了紧和段亦弘交握的手,缓缓闭上眼睛。
到家时,陆舒已经完全睡熟了,段亦弘朝老张比了个“嘘”的手势,把陆舒打横抱了起来,陆敬承没在家,段亦弘轻手轻脚的把人抱到卧室床上,盖上被子掖好被角,便坐上老张的车,想让老张顺便送他回公司。
但是此时,段亦弘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路,他觉得很不对劲儿,老张这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回公司的路在反方向,而他并没有说要去公司以外的地方。
“老张,这是要到哪儿?”段亦弘问道。
老张道:“陆总说送完小姐后把您送到他家去。”
“什么?我不想去他家,送我回公司吧,我还有一大堆事儿没做完。”段亦弘一听急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陆适,对方的目的他已经很清楚了,他不可能明明知道还乖乖往上送。
老张也急了:“这可不行啊!陆总说的话我这个老头子也不能不听,我要是没把你顺利送到,我的饭碗可就保不住喽!家里还有三张嘴等着我喂呢!”
段亦弘:“……”
段亦弘斟酌老张的话片刻,到底还是妥协了,总不能让老张因为他丢了工作吧?
老张的嘴巴开始管不住了:“段先生,我觉着咱陆总对您特上心呢!以前他从没叫我把哪个人送到他家里去,就他那个性啊,巴不得一辈子单身的好!您算是第一个。”
“是么……”段亦弘勉强笑了笑,含糊地应着,他并不需要这种“差别待遇”。
“我跟了陆总这几年,觉得陆总虽然面儿上看起来挺严肃,不爱笑,但我晓得其实他人挺好的。”老张握着方向盘,咧着嘴道。
段亦弘无趣地一弯嘴角表示他正在听,其实关于陆适的任何事,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陆适不是一个到处发善心做好事儿不留名的活雷锋,他会对一个人好,给一个人好处,那都是因为那个人对他来说有利用价值,他不可能做无谓的投资,他必然要求有丰润的回报。段亦弘不知道陆适给了老张多少好处,但他明白有了这些好处,就如同给老张绑上一条无形的锁链,老张就能心甘情愿地戴着镣铐给他开车替他做事,事情搞砸他也不用帮着收拾烂摊子。
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然自己也不例外。
老张看段亦弘眼神迷离,兴趣平平,也没插几句话,知道段亦弘不太想听这些。老张前后跟了两个老板,算起来也快十年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便识趣的闭嘴,专心开车。
黑色大奔停在市郊一栋独立别墅前。这附近住户不多,隔着老远才有一户,而且看得出来能住在这里的绝不是普通老百姓。环境清幽得很,倒是很符合陆适孤僻冷傲的性格。
别墅的样式属于欧风,高贵大气,却在雕花大门上挂了俩大红灯笼,但看起来并不突兀,颇有点儿中西结合,现代与传统融会贯通的味道,这可能与陆适骨子里那点儿传统的中国大男子主义有关系。
老张从驾驶座回过头来道:“段先生,陆总还没下班,他吩咐您到家时给他打个电话。诶,陆总的电话您知道吧?”
“嗯,我知道。”段亦弘开门下车。
老张从车窗探出头来:“对不住啊,我赶时间,先走了啊!”
“去吧,开车小心。”段亦弘道。
大门紧闭,看来陆适确实是只身一人住在这栋空旷的房子里,连一个打下手的人都没有,虽然段亦弘此刻很想立马打的回家,但是顾虑到老张,还是掏出手机给陆适打电话。
“陆总,我到了。”段亦弘等对方接起就冷冷道,声音已经没有先前的万般小心和毕恭毕敬。
“嗯,密码800924,先进去等会儿,厨房冰箱里有啤酒。”陆适道,与他的声音相伴的还有文件翻动的沙沙声。
“陆总,为什么把我送到你家?”段亦弘道。
陆适道:“你先进去,我现在很忙,回去再说,挂了。”
段亦弘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叹了口气,走到门前,输了密码,开门进去。
别墅里头的风景和段亦弘心中所想的差不多,刚进门眼前就被一大片的纯白和暗灰覆盖,仿佛进入一个被淡墨冲刷过的异次元空间。房子以冷色调为主,看起来虽然干净简洁,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的空旷场所显得格外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很明显这是陆适的风格――但却是段亦弘最不喜欢的风格。
段亦弘在宽敞的客厅随便坐下,灰色的沙发上丢着零零散散的几本全英文杂志,沙发前的茶桌一尘不染,上面除了一个用来当做摆设的小玩物和一个干净的烟灰缸之外,再无其他,连象征性的茶盘茶具都没有,可见这个房子鲜少有客人拜访。
段亦弘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自然没有兴趣将整栋房子逛个遍,他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杂志,慢慢翻看打发时间,他不太懂英文,只好看里边儿的插画。
段亦弘翻着书,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有一个想法已经在他脑中转了很久,既然陆适今天请他来,他觉得有必要趁着这个机会向陆适挑明自己的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 陆舒虽然是炮灰,但是也是有尊严的炮灰o( ̄ヘ ̄o )[握拳!]
1413、占便宜
段亦弘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久到看着杂志里的一排排英文字母睡着了。
老家的小白猫大白不知不觉间又钻进他的梦里,伸出白白净净的小爪子轻轻挠着他的下巴,段亦弘被它挠得痒了,就忍不住把它拨开,可是大白撤下爪子后,又换成了湿漉漉的舌头,不屈不饶地舔着他的脸,细细的小胡须蹭得他直想打喷嚏。
段亦弘就纳闷儿了,大白一向不喜欢和他亲近,为什么他还总会在梦里梦到它呢?而且这种感觉很真实,就像是大白此时真的在他怀里撒欢一样,撵都撵不开。
大白舔完脸之后变本加厉,又将软软的舌头贴近他的嘴唇。
和一只动物“接吻”的感觉并不好,段亦弘发现大白那尖尖的牙齿还会时不时的咬到他,而大白的软绵绵的舌头还有随时滑进嘴里的趋势。
“大白……别闹。”段亦弘使劲把小猫脸扯开。
“谁是大白?”
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突然窜进只有段亦弘自己和大白的梦里。
段亦弘一惊,下意识闭合了牙齿,大白刚刚趁势溜进嘴里的舌头也一骨碌退了出去。
段亦弘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那张他丝毫也不想看到的脸。而此时对方正伏在他身上,两手撑在他的头两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看。
“大白是谁?”陆适开口道。
段亦弘摸了摸嘴唇,还有些潮湿火辣,他一下子明白了梦里的“大白”正是眼前这个家伙。
又被占了便宜,段亦弘懊恼至极,小白兔不应该身处狼窟还放心的睡大觉。
段亦弘偏过头去,他不喜欢看到陆适的眼睛,这个男人的眼神总是那么赤|裸裸,毫不掩饰其中的强势和占有欲。
段亦弘甚至惧怕这样坦然的眼神。
“请你起来。”段亦弘狠狠道。
“你似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陆适并不打算听他的话。
“陆适,你这样有意思么?”段亦弘回过头对上陆适的眼睛,强迫自己直直地看向他,唯有这样他才有一点叫板的勇气。
陆适一扯嘴角:“只要是关于你的都挺有意思。”
如果这句话的主人是陆舒,段亦弘会毫不犹豫的送上一枚香吻,但是这句话是从陆适嘴里说出来的,段亦弘只觉得恶心。
段亦弘的双手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被钳住,能够自由活动。他一把推开陆适的肩膀迅速起身,而陆适撑在他两旁的手却在这个时候抱住了他的腰,段亦弘挣扎着推开他,两人就那么推推搡搡的一起坐了起来,姿势像极了拥抱。
段亦弘:“……”
段亦弘的脸已经熟透了――当然,是被气的。
他奋力挣脱着陆适的怀抱,陆适却将双手收得更紧,趁段亦弘不留神时在他唇上快速啄了一口,放开了他。
段亦弘挣脱开陆适后就用力地擦着自己的嘴唇,像是要把它擦破一层皮儿似的,胸膛因为羞耻和愤怒剧烈起伏着。
“陆适,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同性恋,我只喜欢女人!如果你实在太寂寞,就找一个和你有相同兴趣的人,不要来打扰我和陆舒的生活!”段亦弘站起来道,音量提高了不少。
“如果我说我只想要你呢?”陆适的语速很慢,和段亦弘的频临炸毛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让段亦弘反而有种更像是自己在无理处闹的感觉。
段亦弘颇为无奈,为什么无论他对陆适说了什么,陆适总能用一句简单的话,就能让他无言以对?
“陆适,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对我……”段亦弘有点问不下去了,他极其不想和陆适谈到这个话题,但这偏偏又是一个令他十分好奇的问题。
陆适靠向沙发另一侧,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单纯的想上你。”
段亦弘:“……”
明知道陆适的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段亦弘后悔自己还傻乎乎的认为陆适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看来他还真是单蠢得可以啊!
段亦弘觉得他和陆适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我叫你来……”陆适在一旁点了一根烟,自顾自的眯起眼睛享受起来,“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床照的事情,顺便谈谈我们。”
段亦弘皱眉。
“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给我留了这么好的东西……”陆适吐出一口烟,空气中顿时充斥着浓浓的烟味儿,很不好闻。
“别装了。”段亦弘冷冷道,几乎是从鼻子发出声音,“那些照片不都是你弄的么?”
陆适轻轻笑了几声,带着厚重的鼻音,性感而魅惑:“原来你知道了。既然这样,我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
段亦弘也裂开嘴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你可以把照片拿给小舒看,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小舒她和你这种人不一样,她不会随便相信来路不明的照片。”
陆适往烟灰缸里敲掉一些烟灰:“你确定你没做过?我这里有你那天留下来的精|液,在那个女人的底裤上,当着小舒的面拿去做个鉴定什么的……结果应该很有趣。”
“你……”段亦弘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有了想把一个人千刀万剐的冲动,他咬着牙,却不能把想法付诸实践,他只是一个没有权势的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只能是被有权有势的人操控着,却没有办法翻身的命。上天为什么会让他碰到这么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或许这是上天对他一个无知的普通人妄想攀上富家女的惩罚吧……
“忘掉小舒,成为我的人。”陆适掐灭烟,欺身靠近段亦弘,“小舒需要一个更有条件的男人,你不适合她。”
段亦弘猛地站了起来,声音近乎是用吼的:“所以我更适合被你包养?被你像女人一样玩弄?”
“你可以依然当我秘书,也可以换成其他的工作。”陆适抬眼看着他,“和我试试,我会对你比任何人都要好。”
“并不是只有男人能对女人好,男人对男人照样可以。还有,我必须纠正你的说法……我不会把你当女人看。”
段亦弘已经不想再听这个人说什么了,他拿起沙发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重重甩上大门径自走人。
陆适还是坐在大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看着段亦弘愤然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几不可闻。
段亦弘气急败坏地打的回家,从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个款式简洁的钻戒,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形钻石镶嵌在其中,被水波状的白金包裹缠绕着,大方而不失高贵。
这个戒指是段亦弘花了几乎全部积蓄买下来的,原本想在一个比较正式的时间和场合向陆舒求婚。他和陆舒本来的想法是,先征得未来岳父大人的同意,段亦弘再向陆舒正式求婚,但现在看来,这样神圣庄重的时刻得提前,甚至得有些仓促了。
段亦弘想:先把婚求了,等陆舒答应之后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陆舒不是个冲动的人,她也知道段亦弘对那种事情既没贼心又没贼胆,她会理解并原谅他的。
段亦弘在陆适家也呆了不短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傍晚,陆舒应该睡醒在吃晚饭了。
想到这里,段亦弘立刻给一家高级西餐厅打电话预约包厢,由于最近没什么节日,不是旅游旺季,包厢很容易就预约到了。
然后他再给陆舒打电话。
“喂,阿弘!”手机响了几声就被陆舒接了起来,她看到来电显示是段亦弘时,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连声音都带着掩藏不住的兴奋。
“小舒,今晚有时间么?”段亦弘道。
陆舒道:“有啊有啊,你要带我去哪玩儿?”
段亦弘叹气:“都快奔三了就知道玩儿。晚饭吃了吗?”
“还没呢,刚睡醒。”陆舒道。
“那不要吃了,你收拾收拾出来吧,我在圣洪西餐厅等你。”
“阿弘,你是不是中大奖了?要在那么高级的地方吃饭啊?那我得穿得好看一点。”陆适喜滋滋道。
段亦弘笑了:“没有。我要是一辈子都没中大奖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请你到那种地方吃饭?你不用赶时间,慢慢来我等你,6号包厢。”
挂了电话,段亦弘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看起来比较正式的西装,上上下下收拾了一番,还往身上喷了点陆舒给他买的至今还没用过的古龙男士香水。
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浴室里,让人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段亦弘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完完全全普通的五官,没有哪个地方算得上出彩,如果硬要对着自己的脸说出一个优点,那便是柔和,让人看了很舒服的那种柔和,除此之外,他实在看不出自己能令人着迷的所在。额前的刘海有些长了,平时工作的时候容易遮了眼睛,人也显得有点没精神。毕竟是那么正式的场合,段亦弘想了想,往刚洗完的头发上喷了发胶,把长长的刘海往上梳到脑后,露出整张脸。这样的发型使得段亦弘原来的大男孩气息消失殆尽,反而多出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段亦弘对自己瞎捣鼓出来的发型十分满意,又往头发上多喷了许多发胶定型,对着全身镜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表,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才放心的出门。
段亦弘打的到了市中心商业街的圣洪西餐厅,一到那儿便有侍者将他领到6号包厢。陆舒还没到,段亦弘先点了一杯苏打水,之后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等陆舒,顺便酝酿酝酿求婚的时候该说的话。
人的一生只不过是从出生,长大,结婚,到老死的一个过程,在这个千篇一律的过程中,有人有能耐把它过得轰轰烈烈,充实得直到临死之前都要感叹一声人生的短暂;有的人却恨不能早点结束生命,无欲无求的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任由肉体腐烂,直到化为灰烬;还有的人只是安安分分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段亦弘一直都向往第三种人生,他不追求一辈子过得精彩刺激跌宕起伏,他只希望一切遵循自古的定律,结婚生子,顾家养家,和自己心爱的人平安地生活在一起。
这样便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阿弘……
1514、求婚
陆舒很快就到了,当侍者把包厢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段亦弘看着包厢门前的陆舒,惊艳得……愣住了。
有些羞涩的站在门外的陆舒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无袖宽领连衣裙,裙摆只在膝盖上一点点,恰到好处的露出她细长的腿,却不会显得轻浮;脖子上一条铂金项链正好修饰了宽领带来的裸|露,饱满而充实。陆舒把平时的披肩长发全都梳了起来,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看起来既清爽利落,又不失性感和可爱。
犹如被光环绕一般的陆舒让段亦弘真的看傻了,一时间竟然忘了为陆舒拉开椅子。
侍者及时上前给陆舒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便站到了一边。
陆舒看着段亦弘几乎呆滞了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来,站起来在段亦弘面前转了一圈,炫耀一般道:“阿弘,怎么样,好不好看?”
段亦弘回过神来,嘴怎么也合不拢:“嗯,很漂亮,花了你不少时间吧?”
“还好啦!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喜欢打扮,不就是为了配合一下这样的场合嘛!”陆舒坐回段亦弘对面的位子。
侍者把菜单拿给两人看,等两人点完菜,他朝陆舒和段亦弘微微俯身鞠了一躬,便安静的出去了。
由于段亦弘之前在电话里有向餐厅交代过,这是他要求婚的晚餐,所以包厢的布置到处冒着粉红泡泡,桌子上摆着两盏精致美丽的蜡烛台,纯白色的蜡烛发出淡淡的光,配合着包厢里故意调暗的灯光,气氛温馨暧昧,又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其实陆舒看段亦弘穿得如此正式,又约在了这么高级的餐厅,刚进包厢时她也闻到了她给段亦弘买的段亦弘还从来没用过的香水,已经隐约猜到段亦弘想做什么了,她的心里不免有些期待起来,心跳渐渐加速。陆舒作为陆家这样有权有势的家族的一员,各种各样的大场面她早就见过了,而且已经应付自如,姿态向来从容而优雅,但是一到心爱的男友向自己求婚这样特殊的日子,陆舒还是会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毕竟这事儿关于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后半生。
只是她明明和段亦弘商量好,等家里人正式同意之后再求婚,为什么段亦弘要这么仓促?
是他忘了么,还是……另有原因?
“阿弘,怎么会突然带我到这么正式的地方吃饭?”陆舒故意这样问道。虽然她猜到段亦弘这么做的目的,但如果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那可就一点儿浪漫都谈不上了。
段亦弘摸了摸鼻子,他十分紧张,也知道自己实在过于仓促了,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先取得陆舒的同意,以此作为定心丸,才有可能将陆适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陆舒――他不想失去她。
“我们从交往到现在,我还从来没有真正请你来过这种地方,我觉得怎么着也得来一次。”段亦弘笑道。
陆舒看段亦弘笑得一脸灿烂,还颇有点儿向她邀功的意思,就忍不住想逗逗他:“也是啊,平时可都是我请你来的。”
段亦弘脸一僵,果然觉得自己的老脸挂不住了。陆舒的经济状况比他好得太多了,平时两人一起出去吃饭,都是到比较经济实惠的饭店,偶尔段亦弘也觉得,老是这样挺对不住自己的女朋友,就狠下心拉着陆舒去好一点的餐厅,可是每次都被陆舒以“不喜欢到那种拘束的地方吃饭”给劝了回去。但是两人也不是从来没有去过,有时候陆舒说她嘴巴有点儿淡,想吃顿好一点的解解馋,两人便去,只是每次吃完饭陆舒都不要段亦弘掏钱,她说她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不要别人付钱,她说这是她的原则。
其实段亦弘又何尝不知道陆舒心里的那点想法呢?陆舒和其他富家小姐并不一样,虽然吃喝拉撒还是比一般人来得贵,但是她的开支向来都被自己计划得很好,也清楚像自家男朋友这样的普通大众的生活方式,更能时刻都为别人着想。陆舒那样说,只不过不想增加段亦弘的负担罢了。
“对不起,小舒。”段亦弘紧紧握住陆舒放在桌子上的手,这声对不起包含了太多。
“嗯?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陆舒看段亦弘的脸色没在自己的玩笑之下变得窘迫,而是带上了愧色,不禁有些讶然。
段亦弘轻声道:“也许你本应该和更好的人在一起……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给你一个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生活。”
陆舒沉默着,但和段亦弘牵着的手却始终握得紧紧的。
段亦弘无奈地一笑:“我有时想想,可能你哥说的也不全错,有时候维系一段感情,没有牵扯到物质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再有感情,两人在一起还是要生活,要过日子。”
陆舒内心隐约开始不安。
“但是。”段亦弘把陆舒的手握得更紧,“也不是所有感情都需要物质来维持。没有钱我还可以赚,但是没有最心爱的人,我不知道一个人能怎么生存下去。”
“所以不管怎样,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永远被不会背叛你……因为,我对你只剩下爱情。”段亦弘眼神坚定地看着陆舒,对方也同样看着他,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小小的被对方的瞳孔禁锢住的自己。
一切似乎已经不用再多说了。
这时候包厢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侍者把东西端了上来,帮两人把红酒都倒满之后才退出去。
段亦弘放开陆舒的手道:“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嗯。”对于段亦弘说的这番话,陆舒不是不触动,甚至可以说……十分惊讶。段亦弘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她似乎不能从段亦弘身上感受到过多的欣喜和悲伤,也没有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到底有多炙热,快两年的时间以来,他们的相处模式仅仅是平淡中偶尔带点儿突破,这让陆舒觉得可能是段亦弘的性格使然。像今天这样的话,陆舒还是第一次听段亦弘说,她觉得段亦弘以前对她的宠溺反而更像是兄长对待长不大的小妹妹,而今天看来,她可以确定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和自己对他的是一样的。
――爱情。
陆舒此刻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两人吃了一半,段亦弘拿起精致的高脚杯稍微倾向陆舒,陆舒也放下刀叉,拿起酒杯和段亦弘的轻轻一碰,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侍者送来了餐后的甜点,段亦弘并不急着吃,他拿餐巾纸擦干净手和嘴,起身走向坐在对面的陆舒。
尽管已经有之前那番话垫底,段亦弘的心情还是很紧张,从口袋里拿戒指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许久之后他仍旧不知道当他单膝跪在陆舒面前的时候,那时候的样子有多不自然,多富有喜感。
陆舒端正地坐在那里,眼睛已经快笑没了。
段亦弘的额上隐隐渗出一些汗水,依然强装镇定。虽然求婚的姿态并不优雅,身子甚至在颤抖,但他看向陆舒的眼神却是坚定不移。段亦弘把装有钻戒的小盒子打开,双手递到陆舒面前,态度十分虔诚:“陆舒,让我一辈子做你的男人吧。”
“噗――”陆舒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段亦弘这句台词到底打哪儿学的?她以前也在一些电影中看过求婚场面,可能由于电影有经过场景的布置和后期的加工,那些求婚片段都带着浓浓的甜蜜与温馨,视觉的冲击十分震撼。而换到现实当中,放到她自己身上,她只觉得自己那个可爱的男友求婚的方式虽然和电影中的大同小异,但却是怎么看怎么好笑,那些视觉冲击,那些气氛,她丝毫感受不到。
但是,这样才是那个她深爱着的段亦弘。
段亦弘看陆舒在那里笑得完全没了形象,自尊心严重受挫,有点委屈道:“小舒,我看起来很好笑吗……”
“没有啊……哈哈哈哈……其实……是挺好笑的……哈哈哈……你看你的腿……”陆舒边笑边道。
段亦弘低下头:“……”
由于刚才跪的急了,他没有顾虑到自己的模样,他右边膝盖虽然着地,但是角度显然开得太大,看上去不但不好看,而且还有点流氓的样子。
段亦弘赶紧把腿并拢了点,重新看向陆舒,但发现手上举着的小盒子里的戒指已经不见了。
陆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戒指戴上去了,此时亮着无名指在段亦弘眼前瞎晃悠:“阿弘,这个戒指好漂亮!”
段亦弘澹骸霸趺醋约捍魃先チ耍应该是我来帮你戴啊……”
“有区别么,太在意那些形式干嘛!”陆舒看着戒指笑得格外没心没肺,“我自己戴上去的,是不是说明是我娶了你?”
段亦弘失笑:“随便你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
陆舒突然俯下|身“吧唧”亲了段亦弘的脸颊一大口:“段亦弘,你愿意娶我吗?”
段亦弘一愣,随即会心的笑了:“嗯,我愿意。”
陆舒的大眼睛特别亮,她的脸上还保持着纯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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